第259節
這樣怠慢得好。若我是您,一定不會讓她們空房獨守。偶爾去幸上一回,對彼此都好,還安定朝堂同,何樂而不為」
趙綿澤呼吸一緊,目光深了深,他看著她垂在胸前的頭髮。
「你真這樣想」
「我從來不撒謊。」夏初七正色看他,歪了歪頭,將身前的頭髮甩開,不以為意地道,「您貴為皇儲,自當為了皇室開枝散葉的,早晚而已。」
趙綿澤目光一涼,苦笑一聲。
「你倒是很會為我著想,端得是賢妻。」
瞄著他,夏初七頓了一下,淡淡一笑,「這無關賢與不賢。你若是真心想要補償我,就應當疏遠我一些,多去那些側夫人房裡走動走動。正如當初你對三姐那樣,這才是保護,你懂不懂你越是看重我,人家越恨我。你這不是給我找事兒嗎」
「我」
趙綿澤被她堵得有些語塞。
以前為了夏問秋,他是做過這樣的事。
那時他只是一心護著她,並未想太多,即便好久不去瞧她,他也不會太過想念。因此,他一直覺得自己並非重欲之人,在男女之間那點事上看得很淡,注重修身養性,只當貪戀溫香暖帳會損男子精氣,非大賢之人所為。
可如今
他是真的很想。
這些日子,他其實也有想過,少來楚茨殿看她,免得旁人嚼她舌根,惹來非議。可同樣的一件事情,在夏問秋時,他可以做到。落到她的身上,他卻做不到。腳就像不聽使喚,哪怕什麼也不做,過來看她一眼也好。
只可惜,她似乎不這樣以為。
他那時避著夏問秋,她會哭泣,會難過。
可這個人,她在不遺餘力的攆他。
久久,他突地一笑,「若是十九皇叔,你也這般待他,讓他去找旁的婦人」
「」
夏初七一怔,你是他嗎
若是趙樽這樣做,她能煽了他。
她心裡這樣想,卻沒有回答。
趙綿澤看著她,視線漸漸灼熱,一雙眼描摹著她從肩及腰的曼妙弧線,只覺口乾舌燥,越發羨慕起那些可以在她身上隨意拂動攀爬的頭髮來。
沉默一會,他蹙了蹙眉,像是發現了什麼,若有所思地道,「這些日子,你似是豐腴不少」
突然冒出的一句話,嚇了夏初七一跳。
「有嗎」
「有。」他笑道:「比起剛剛返京時,白了,也胖了,人也好看了。小七,有你為妻,我是有福分的人。」趙綿澤心潮起伏,抬手便撫她的發,「小七,你是我妻了,我們早晚都得在一起的」
「還未大婚,誰說就是了」她的聲音涼了下來,見他沉了臉,又莞爾一笑,「你急什麼,等到大婚的時候,我自然是你的。」
「我若現在要呢」他的手爬上她的肩膀,狠狠往懷裡一拽,態度突地強硬不少。
夏初七微微一笑,「我身子」
趙綿澤似是早已瞭然,不等她說完,冷笑一聲,「你月信來了還是準備再給我喝一壺酒,放一點安睡的藥,或者乾脆直接藥死我」
夏初七臉上一僵,與他對視片刻,卻是又笑起來,「月信來了,也有走的時候,我不會用這般拙劣的伎倆。我明白說吧,趙樽新亡,在臘月二十六之前,我不會讓你碰我。」
趙綿澤目光微微一滯。
她的愛與恨,從來都這般明顯。
她甚至連彎都不用拐,就敢在他面前說趙樽。
她是真的沒把他放在眼裡。
「夏楚,我退一尺,你便要進一丈」
他面色狠狠一冷,環住她的手指緊了緊,將她的身子往前一帶,便勒在了胸前。鼻間是她身上的沐浴香味兒,撞入胸襟,只覺酣暢無比,聲音登時軟化幾分,「小七,隨了我,我會待你好的,我發誓」他情緒激動,說著話,抱緊她,低頭便去尋找她的唇,激動的樣子,似是恨不得把她揉入自己的身子。
她並不掙扎,只是別開頭去,斜斜地看著他,平靜的眸子,帶著深深的鄙夷,只冷冷一瞥,就像刀子一般尖銳。
「你若迫我,不如殺了我。」
趙綿澤身子一僵,手鬆了一些。
凝視著她,他目光深沉。
這個女人他從來都沒有看透過。
少年時,她總在他的面前晃,每一次看見他都是一張大大的笑臉。他一直都知道,這個姑娘是認定了他的,一定要嫁給他的。那時,雖然他煩透了她,但他對婚事也是妥協的。他知自己早晚會娶她,會與她生活一輩子,還會生一堆兒女,然後就那般無波無瀾的過下去,直到死亡,他還得與她睡在一個陵墓里,糾纏不清。
可如今,她用同一個身份,同樣微笑著與他說話,他卻再也找不到那種她本來就是屬於他的感覺。甚至隱隱惶惑的覺得她早晚會離開。
一片冷風吹來。
內堂里似是真有了涼意。
她看著他,腦子轉動著,軟下聲音,「綿澤,我若是一個這般薄情寡義的人,他屍骨未寒,便轉投你的懷抱,你也一定會瞧不上我的,對不對」
「夏楚,我是誠心的。」趙綿澤聲音喑啞無比,「人生一世,不過數十年,誰也不知未來會有什麼變故,我不想再等。」
夏初七微微抬頭,「你是皇太孫,你若用強,我自然無法抵抗。」笑了笑,她又道,「可我父母雖含冤而終,我卻是好人家的姑娘,我沒媒沒娉就跟了你,你這是想要天下人都笑話我有爹生沒娘教麼」
聽了她的話,趙綿澤眼睛裡閃過一抹詫異。
或者說,像是突然的驚喜。
「小七,你與他沒有過」
他微微發顫的聲音,驚得夏初七差一點咬到舌頭。
先前這一番義正辭嚴的話太過了,她把自已說得像一個貞節烈婦似的,似乎讓他誤會了
她垂下頭,順水推舟,「你以為呢,我是那麼隨便的人麼」我隨便起來,根本就不是人。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不由自主想到以前三番五次勾引趙樽,而他傲嬌不從的模樣,臉上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意來。
這一笑,明艷如春光,趙綿澤心裡大亮。
猛地伸出雙臂,他狠狠摟緊她。
「小七,真好真好」
夏初七瞥他一眼。正在考慮這時的男人真是單純,怎麼就那麼容易相信女人的貞節呢,卻見趙綿澤一雙狂喜的眼睛慢慢的發生了變化。從那一瞬間的狂喜,到添上了陰霾,也不過剎那。她不知他到底想到了什麼,眼窩裡情緒閃動,又恢復了先前的堅持。
「小七,我真的是想」
「」夏初七無奈的看他,「我又沒阻止你你可以去找你的側夫人。」
「我只想要你。」趙綿澤僵硬一下,眼睛突然有些發酸,「你不必害怕,我不會用強,更不會逼你。但是小七,你給我許的一年期限,對我不公平。」
「你想怎樣公平」夏初七挑高了眉。
趙綿澤思量一下,突然一笑,淡淡道:「聽說你與他以前常常下棋作賭。這樣好了,你與我也賭一局如何」
「怎樣賭」
「你若是贏了我,我便依你,臘月二十七,絕不食言。你若是輸了,便老老實實與我做成真正的夫妻。」
夏初七冷笑,「明知我棋藝不精,這怎會公平」
他沉了聲音,「我讓你子。」
讓子,讓子。夏初七腦子轉到了錫林郭勒的那一晚。那時候,趙樽讓她八十子她都輸得一塌糊塗,如何敢隨便一賭微微眯眼,她看見了趙綿澤目光里的堅定,雖不知道他為什麼今夜這般執拗此事,但卻知道,不可能輕易說服他。
想了想,她輕輕一笑,「我們換個方式如何」
趙綿澤道:「你說。」
夏初七輕輕彎起唇角,「論棋道,我不是你的對手,你若是與我賭輸贏,對我不公平。但我若是找一個自己在行的事情與你賭,對你亦是不公平。不如這樣好了,折中一下,我擺出一局棋來,你若能破我便從了你,如何」
趙綿澤眉目一沉,沒有答話。
她眯起的眼,添了一抹「看不上」的神色,挑釁一般,慢悠悠地補充,「何時解,何時從。殿下,敢是不敢」
一個男人在喜歡的女人面前,最怕「敢是不敢」。趙綿澤雖然不想與她繞這樣多的彎子,但也不想表現得太沒有風度。更何況,他還真不信夏楚能擺出什麼棋局來難住她。
「好,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夏初七輕輕一笑,起身出去了。
很快,晴嵐拿了棋枰進來,夏初七淺笑著看了趙綿澤一眼,坐在杌子上,一隻手執了棋子,專心致志地擺弄起來。
棋枰上的山水變化,風雲萬千。
她擺的是陰山皇陵「死室」里的棋局,那一個鴛鴦亭里的九宮八卦陣的陣眼。
當時,那棋局被趙樽破解之後,在閒得無聊的迴光返照樓里,兩個人在水乳丶交融之餘,也沒有忘了探討此事。趙樽是一個棋痴,他除了告訴她那棋局的精巧和破解之法外,還將它完善成了一個更加巧妙的死棋之局。
這世上,除了趙樽無人可解。
她不相信,趙綿澤能輕易解出來。
是夜,津門,直沽。
這裡是一個四季繁忙的碼頭。它不僅是大晏的軍事重鎮,還是一個連通南北兩地的漕運樞紐。
從哈拉和林到津門,北狄使臣一行人原本是要在津門停留幾日的,當地官吏亦是早早準備好了迎接與宴請,但哈薩爾卻拒絕了。一到津門,他就與津門的都指揮使張操之換了勘合,拿到通關文書。
幾艘官船已準備妥當。
京杭大運河,一路南下就可到達京師。
這是最快的一條路。
碼頭上,雖是入夜了,漕船和商船還在陸續靠岸,人來人往,燈火璀璨。苦力們也還在為了混上一個溫飽,扛著沙袋拼命地吆喝著搬運。這一幕,於大晏的來往客商來說,早已習以為常,不以為意,可是對於喜歡大晏風土人情的烏仁瀟瀟和初來乍到的烏蘭明珠來說,卻新奇得緊。
看著遠處停泊的官船,烏仁瀟瀟極是遺憾。
「哥哥,津門這樣好的燈火,這樣美的夜晚,我們明日一早再啟程不好麼要是能在這岸邊小酌片刻,也是人生美事。」
「烏仁說得有理。」
烏蘭明珠性子文雅一些,不如烏仁的野性。但似是對她的話也極為贊同。這一派城市的繁華,與他們見慣的草原荒涼不同,不僅是她們,一群北狄官吏亦是紛紛點頭稱是。
見狀,陪同的津門指揮使張操之面色一喜,趁勢勸說,「二位殿下,各位來使,從運河南下,不日便可入京。諸位不如小歇一夜,以好讓鄙人略盡地主之誼」
虛與委蛇的應合著,哈薩爾看了趙樽一眼。
「晉王殿下的意思呢」
「不必了。」他的語氣,毫無迴旋的餘地。
哈薩爾點點頭,「殿下所言極是。」與趙樽的歸心似箭一樣,哈薩爾亦是想早一點到達應天府。自從阿巴嘎一別,李邈回南晏已足三月。三個月來,兩國不通書信,他又何嘗不想念
「哥哥」
烏仁瀟瀟不停扯他的袖子懇求,哈薩爾瞥她一眼,壓低了聲音,「不要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徒惹人笑話。這裡算什麼沒聽過秦淮風月甲天下等到了應天府,再賞江楓漁火不遲。」
「哦,那,好吧。」
烏仁瀟瀟撇撇嘴,看了看趙樽面無表情的冷眼,終是閉上了嘴。
一行人里最為鬧騰的就是她,她沒了意見,其他人自是也沒意見。碼頭邊上的官兵,執戟而立,從中間分開一條路來。眾人說說笑笑,指指點點,沿階梯而下。
還未到達岸邊,突地聽見「嘭」一聲炸響,像是火器的爆炸聲。緊接著,從官兵隔開的人群里,突地湧出一群普通百姓打扮的人來。
他們的手上,都有寒光閃閃的武器。
在這碼頭,前來觀看北狄使臣和「死而復活」的晉王殿下的老百姓很多。又是在晚上,這般密集的人群,中間一旦有火器炸開,那喧囂的效果可想而知。
人群驚呼混亂中,那些拿刀的賊人速度極快地沖入了北狄使者的人群里
「保護殿下,有刺客」
北狄侍衛大聲叫喊著,碼頭上巡守的官兵也高聲喊叫起來,一陣陣的腳步們與兵器的鏗鏗聲,嘈雜成了一片。
碼頭上,亂成一團。
烏仁瀟瀟先前只關注夜色,刀光劍影閃入眼帘時才發現異樣。大睜著一雙眼,耳邊「嗖嗖」幾聲,只見好幾簇暗器似的小短箭,沖她的方向射了過來。
她未及反應,身邊的阿納日一聲尖叫,手臂中箭,汩汩冒出鮮血來,猛地倒了下去。而面前的幾個賊人,刀劍伴著短箭撲她而來。
來不及思考,她雙眼一閉,下意識的抱著頭龜縮。可人還未有蹲下去,手臂倏地一緊,她突然被人扯了開去。耳邊一晃人影晃動,等她再睜開眼睛,抬頭時,看見的是趙樽冷峻寬厚的脊背。
他把她拉到了身後,手腕一揚,徒手奪過賊人手中的長劍,「撲」的一聲,一個劍花挽出,人如鷹隼一般酷烈冷鷙,劍鋒已直抵那人的心窩。
她心裡升起一絲雀躍
非常荒唐的,她希望那些人再來砍殺她。
可他們的目標,分明不是她。
趙樽一把將她推開,那些人霎時便圍向了他。他身上原本沒有攜帶武器,可反應極快,儘管受了傷,那些人的人數也不少,但他應付起來並不吃力。
她看得痴了。
北狄的侍從和碼頭上的官兵人數也不少,電光火石間,一群群人,喊著,叫著,廝殺起來。可,官兵們在喊殺喊打,那些賊人卻不發一言。
他們的目標,似乎是趙樽。
「小心」烏仁瀟瀟大聲喊。
他卻不說話,手上刀光「唰唰」直閃,手揚起,刀落下,一刀砍掉了一個賊人的腦袋,鮮血潑水似的噴出來,嚇得她「啊」的一聲捂住了臉。再睜眼時,發現他仍是沒有表情,似乎眼睛都沒有眨過。
她的頭皮不由一麻。
冷麵閻王的名號,果然不是假的。他立於人群中,像一個活生生的戰神,眾多賊人環繞,亦是面不改色,腳下的鮮血流得跟小溪似的多,他也不曾停頓一下。踩著屍體,陰冷俊朗的面上,肅殺一片。
「殺殺」
「啊」
「哎喲」
在一陣陣的慘叫聲里,烏仁瀟瀟一眨不眨地看著趙樽殺人,手心緊緊攥著,汗濕一片,牙齒格格發顫。卻不是恐懼死亡,而是發現這樣的他令人心痛,心痛得跟著顫慄。
「到底何人行刺報上名來」
有人在人群中厲吼。
當然,沒有人會回答他。
碼頭上的防衛,本來就嚴密,那些人的目的,應該是抓住爆炸那一剎那的機會刺殺趙樽。如今,眼看刺殺已不能,人群里突然有人大聲吹了個口哨,剩下的人互相對視一眼,不再猶豫,紛紛把刀一橫,直接抹了脖子。
「他娘的,狠」
北狄的阿古將軍「啐」了一口。
「呀」
烏仁瀟瀟倒吸抽一口涼氣。
碼頭上倒了一地的人,屍體橫陳,看上去血腥味十足。張操之提著血淋淋的大刀,飛快地跑了過來,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看了哈薩爾一眼,撩起袍角,朝趙樽一跪,中氣不如先前,聲音極弱。
「殿下,卑職無能,您沒事吧」
趙樽默不出聲,冷冷地看著他。
四周冷寂一片。
張操之怕死了這位爺,脊背上都是冷汗。卻也是想不明白,這晉王入關不過短短數日,怎會有賊人來刺殺他這官才上任不久,屁股還未坐熱,可千萬不要為此掉了腦袋。
哈薩爾看他一眼,突地冷了聲。
「我等初到貴國,便橫生枝節,張大人可有話說」
「北狄太子殿下。」張操之起身,緩了一口氣,「鄙人奉命護衛二位殿下和使臣安全上船,如今這些賊人敢在眼皮子底下行刺。我必定會追查到底,有了結果會上奏朝廷,給太子殿下一個交代。」
哈薩爾冷冷一哼。
「好,張大人的話,本宮記住了。」
說罷他調轉環視一圈,最後看向了烏仁瀟瀟。
「沒事吧。」
「我,我沒事。」烏仁瀟瀟抿著嘴巴,偷偷瞄了趙樽一眼,心臟怦怦直跳,心情說不出來的詭異。
一行人小聲議論著,準備登船。
她神思不屬,腳步放得極慢。
腦子胡思亂想一通,猛地一回頭,看見烏蘭明珠亦是目不轉睛地看著趙樽,突地有些生氣。她走過去撞了烏蘭一下,用蒙語道:「看什麼看人家有心愛的姑娘了,不要肖想。」
烏蘭輕笑,「你看得,我為何看不得」
烏仁不服氣,「我就看得,我救過他的命。」
烏蘭瞥她,道:「烏仁,你喜歡人家了吧」
烏仁瞪了她一眼,想到趙樽先前救她的樣子,心裡甜了甜,下巴一抬,「喜歡又如何這樣的男人,才是真正的大英雄,哪個女子不喜歡難道你不喜歡嗎你不喜歡,為何直勾勾盯著人家看。」
烏蘭看她,取笑一句。
「可惜了,人家沒喜歡上你吧」
二人低低咕咕的爭論著,走在後面。趙樽面無表情地走在前面,突然的加快了腳步。他一句話都沒有說,可烏仁瀟瀟看著他燈光上的背影,心裡突地一塞。
他常年與北狄作戰,會不會懂得蒙語
想到衝口而出的「就是喜歡他」,她心臟一陣亂跳,以至於上了官船,船行入江心,仍是沒有平靜下來。
烏仁瀟瀟從來就沒有喜歡過哪個人,也不知道喜歡上一個男人是什麼樣的感覺。可這會子,腦子裡全是趙樽的影子,他的眉,他的眼,他的視線,他舉手投足間無人可比的男子氣概
她想,她應當是喜歡他的。
完了
她抱著腦袋,覺得自己瘋魔了。
不對,他與楚七是不可能的了,楚七已經許了人了。回了京,若是兩國一定要聯姻她可不可以做他的王妃他會同意嗎
一個下意識的念頭入了腦,她自己嚇了一跳。
再然後,她雙頰緋紅,咬著下唇,又是喜又是愁地揉著腦袋,一副小兒女的窘迫,看得剛剛包紮了傷口進來的阿納日奇怪不已。
「公主,你發燒了臉為何這樣紅」
「沒有啊,可能有些熱」烏仁瀟瀟不好意思地撇了撇嘴,看了阿納日一眼,突然壓低聲音,「晉王呢」
阿納日年紀比烏仁瀟瀟還小,更不懂得這些事。可時下的姑娘早熟,草原女兒性子也更為開朗一些,看見自家公主這副模樣,她恍然大悟一般點了點頭,捂著受傷的胳膊,指了指頭頂。
「我進來時,見他一個人上了甲板。」
「阿納日,你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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