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
帝的心思。
寧王趙析之所以會選了中和節這天把趙綿洹送回來,自然不是為了盡孝道和給驚喜那麼簡單。
他要的就是讓趙綿洹暴露在文武百官和王公貴族的面前,不能再讓任何人,包括那個心思難測的老皇帝會有機會再一次雪藏了他。傻子即便不能做儲君,但他卻是實實在在的嫡子,有他在,那麼趙綿澤的地位,就將會非常的尷尬。
就在眾人各懷鬼胎的當兒,夏初七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趙綿澤。
就在御田邊兒上,他衣帶飄飄,臉上仍是帶著安靜而溫和的笑容。
果然,玩政治的人,都是「鬼精」
老皇帝犁田,自然只是走個過場,意思意思。
不到一刻鐘的工夫,他就上了岸。
御田邊的活動結束,接下來便是一個小宴。
所謂「小宴」,是相較於晚上要在奉天殿舉行的「大宴」來比較。天子犁了田,文武百官和兒子孫子們也在一起磨蹭了這麼久,又已經晌午過了,大家都還餓著肚子,在一處吃個便飯,大家隨便聊聊,也就稱為「小宴」了。
小宴就安排在吟春園裡。
趕在小宴之前,老皇帝就已經把傻子給驗明正身了。至於關於「當年的真相」,他到底要如何查,究還是不究,沒有任何口風透出來。只是老皇帝得回了皇長孫,興致甚好,小宴上差人加了一把椅子,讓傻子陪坐在他的身邊兒,但是卻沒有下旨把趙綿洹「毅懷王」的諡號改成了封號。
雲淡風輕的小宴上,果品茶點在案,珍饈佳肴配美酒,君臣共飲,兄友弟恭,各自談笑風生,那平和掩蓋了私底下的暗流涌動,只呈現出一片詭異的和順。
老皇帝差了人去東宮傳消息了。
那回話的人說,太子爺高興壞了,說是準備準備,就要親自過來。
實際上,找回了皇長孫,趙柘才應該是最高興的一個。
聽著眾人的感慨聲兒,祝酒聲兒,夏初七一直當自己不存在,始終隱藏在人群之中,埋首在桌案,慢吞吞的吃著,就怕傻子間突然喊她,引起大禍。
心思交雜間,百味在心中過了一遭,又過了一遭。
面前是金樽玉碗,她卻仍是食不吃味。
然而,時不時地偷眼瞥一下趙樽,卻見他冷漠的神色依舊,面色仍是沒有表情,漫不經心地端坐那裡,身姿高冷尊貴,就好像壓根兒就沒有擔心過會發生什麼突發事件一樣。
這個男人確實沉得住氣。
不,實際上,這裡的每個人都非常的沉得住氣。
帝王之尊的洪泰帝一直和顏悅色,面帶微笑,與臣下共歡。
趙綿澤身份尷尬,可卻始終笑如春風,面色溫潤如常。
皇子皇孫們,雖各有各的不同,卻無損半絲天家貴胄的風範。
一襲紅衣傾天下的東方大都督,仍然是那麼的妖美華麗,惹得寧王的目光總是忍不住瞄向他的方向。
而陪坐的文武百姓們,則是舉杯碰盞,好不熱鬧。
「陛下,老臣有一事啟奏。」
突然的一聲高喊之後,一個面孔方正,身著正一品官袍,約摸五十多歲的鬍鬚老頭走出了席位,跪於當中,對上位的洪泰帝朗聲說。
「今日尋回了皇長孫,此乃國之大喜。老臣高興之餘,卻想到自家犯下的一個錯事如鯁在喉,不吐不快啊」
洪泰帝原本帶著笑容的視線,挪到了那人身上,哈哈一笑。
「誠國公免禮吧,今日你我君臣同席,不必如此拘著,有事坐下再說。」
在大晏朝能被封為「公」爵的人,基本都是在戰場上打出來的功勞,用鮮血拼出來的。除此之外,再大的成績也不過封侯封伯而已。可這誠國公元鴻疇雖說是功勞極高之人,生性卻淡泊名利,在朝中威望雖高,卻從不結黨營私,一直很得洪泰帝的心意。
然而,如今老皇帝讓他起,他卻不起,仍是固執的跪在地上。
「陛下,老臣犯了欺君之罪,老臣不敢起」
輕「哦」了一聲兒,洪泰帝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你與朕說來聽聽」
元鴻疇擦了一下老眼,又磕頭說道,「十六年前,老臣奉命前往遼東,曾得遇見一個容貌嬌美的女子,原想納入帳中為妾,奈何那女子心性頗高,不與老臣相近。老臣一怒之下,強要了她於軍帳之中,後班師回朝,卻又棄她於不顧。卻不想,老臣走時,她已珠胎暗結,為老臣生下一女之後,她不得家族所容,帶著幼丶女靠乞討為生,流落輾轉於了錦城府,卻仍是鬱鬱而終,卒於普照寺中。可憐老臣那女兒,小小年紀就吃了諸多的苦頭,幸虧得遇道常法師,作了法事超度了她,又不巧知曉了這段孽緣。這才將我那可憐的女兒帶入了京城,與老臣相聚」
好一段比編的故事還要精彩的故事。
夏初七聽在耳朵里,心裡卻詭異的有些發毛。
又是道常,又是錦城府,又是普照寺。
會不會那麼的巧
她心裡有疑惑,可洪泰帝卻感慨一下,撫須而笑。
「如此說來,那是大喜,愛卿為何又說欺君」
誠國公面色微微一窘,耷拉下眼皮,「老臣妻妾眾多,卻一直未孕,這才得了陛下的恩典,將祐兒過繼給老臣為後如今老臣在外一夕風流,卻養出了個女兒出來,可不就是欺君嗎老臣甚是惶恐,請陛下責罰。」
哈哈大笑著,洪泰帝今日得回了皇長孫,心情大好,讓崔英達喚了道常和尚過來問話,很快,那一抹的玄色緇衣的身影兒就出現在了眾人視線里。
果然,道常和尚的回答,與誠國公一般無二。
洪泰帝一聽,高興之餘,又如何會去計較這個
「罷了罷了,愛卿,這個是好事,好事呀。今日是朕之大喜,也是愛卿你的大喜。來,過來敬朕一杯水酒,此事就算揭過了。」
「是,多謝陛下」
元鴻疇誠惶誠恐地拜了一拜,卻沒有過去敬酒,而是繼續伏跪在地上,又道,「陛下,老臣還有一個不情之請,望陛下恩准。」
「哦,你且說來聽聽。」
「陛下,老臣那女兒年已十六,性子和脾性都極好,敏慧溫良,已到了許婚的年紀,老臣想請陛下賜婚」
「賜婚」老皇帝眼睛眯了一下,「愛卿想將令愛賜予何人」
在洪泰帝的諸多皇子之中,尚未大婚的人只有一個。
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夏初七的心臟頓時就提到嗓子眼兒。
與她一樣,眾人的視線都落在了元鴻疇的身上。
他頓了一頓,看了看端坐在位置上神色不變的趙樽,拱手而拜。
「老臣想請陛下將小女賜婚於晉王爺。」
場上頓時安靜了下來,幾乎落針可聞。
誰都知道晉王賜婚三次,就死了三次,那彰烈侯宋家的女兒,都還沒有等到賜婚就暴斃而亡,這誠國公剛尋回了愛女,居然敢請旨許給晉王爺,那是何意
人人心中驚動不已,就連洪泰帝一直帶著笑容的面色都凝重了起來。也不知道他考慮到了什麼,看了趙樽一眼,又才看向元鴻疇。
「愛卿可都想好了」
「晉王爺血性男兒,人品貴重,老臣傾慕多時。如今厚著臉皮想與陛下攀上這門親事,還望陛下成全。」
沒有馬上回應,洪泰帝再一次看向趙樽。
「老十九,你這個婚事一波三折,往常朕都沒有仔細問過你願是不願。今日這樁婚事誠國公親自請旨,朕心許之,但婚姻大事,雖是父母做主,今日朕卻想聽聽你的意見。」
聽他的意見
夏初七提起的心臟,又落了下去。
想來他應該是會拒絕的吧,畢竟那個什麼誠國公的女兒,他連面兒都沒有見過,又怎會胡亂的同意了
可下一瞬,一道極為低沉又漫不經心的聲音,卻悶雷一般傳入了她的耳朵。
「婚姻大事,但憑父皇做主。」
、第095章峰迴路轉,轉了又轉
皇子的婚姻從來都與政治和朝堂關係緊密相連,聯姻不完全只是一個男人與一個女人的結合,而只是相當於結盟。因此,洪泰帝為他的兒子們安排的婚配,幾乎從無例外地都考慮了政治因素。
誠國公元鴻疇自然是一個很好的聯姻人選。
如今,誠國公親自請旨,又得了晉王爺「但憑父皇做主」的認可,那自然是一門皆大歡喜的婚事。
於是乎,在洪泰帝的授意之下,道常老和尚為趙樽與那位誠國公府的「元小姐」合了八字,直說是兩個人是「天作之合」,樂得洪泰帝當場下旨,冊封了那誠國公之女為「景宜郡主」,賜予皇十九子晉王趙樽為正妃,待道常和尚擇好了吉日,即可大婚。
一時間,全場恭賀之聲不絕於耳。
那什么元小姐品貌性情都極為拔尖兒,晉王爺又是光風霽月的大丈夫;那什麼郎才女貌必是良配,那什麼晉王爺去北平府之前行了大婚之禮,也可抱得佳人而去,讓陛下和娘娘放心了之類的言論,亦是一句句全都貫入了夏初七的耳中。
眾人都在笑,她也跟著笑了起來。
是呀,為什麼不笑呢
今日可是一個大喜的日子。
老皇帝找回了他「夭折」多年的皇長孫,誠國公找回了他自幼失散的小女兒,誠國公的女兒又配與了老皇帝的兒子為正妃。哦,對,最主要的是,晉王殿下得了一門良配,她該為他高興才是。
在回京師的官船上,她與他許下那個三年之約時就說過,他有娶妻的自由。只不過,如果他娶妻,那三年之約就作廢。那麼瞧這個情形,他是等不了那三年之約了吧
她沒有去看趙樽什麼表情。
不過,大概太過了解,她覺得也不太需要去看。
因為那個男人不論何時,不論何處,都會是那一副孤月一般散發著冷冷清輝的樣子,從來不會為外界的一切所影響。既然他已經同意,那麼自然是他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他可從來不是一個會讓別人牽著鼻子走的人。
「駙馬爺,喝一個」
一隻大紅的衣袖伸到眼前,那白皙如玉的修長手指握著一個酒樽。
她微微抬頭,入目的是東方青玄噙著笑意的妖冶鳳眸。
恍惚回過神兒來,她才發現,原來不知什麼時候,上位的老皇帝更衣去了,殿中有意相互結交的大臣,都走來走去互相敬起酒來。而東方青玄也適時地站在了她的面前來看她的笑話
彎了一下唇角,她先斟好了一個滿杯,才輕輕與他一碰。
「大都督,請。」
「失望嗎」東方青玄突然問。
如果不曾被人揭穿,她可以裝著什麼感覺都沒有,裝著沒有人知道她心裡的難受。可東方青玄這丫的真不是一個好貨。瞧,他總是喜歡剝開了別人的傷口,再帶著最美的笑容灑一把鹽。
心臟的某一處被蜇得厲害,可她的笑容卻更為燦爛了。
「我從來不為不值得的人或事而失望。」
東方青玄微微一笑,「駙馬爺果然與眾不同。」袖子一拂,他仰頭喝下杯中之酒,又淺眯著那一雙瀲灩的雙眸,微微低頭,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
「一個用情太專的人,為何喜歡用無情來偽裝自己駙馬爺,戲還沒有唱完,但願散戲之後,你還能一如此刻,笑得開心。」
戲沒唱完
誰在演戲,誰又在唱戲
夏初七無從去問,東方青玄已經離開了。很快,老皇帝也回到了座位上,臉上依舊延續著他暖烘烘的笑容,乍一看上去,除去那身象徵帝王威嚴的龍袍之外,他就是一個慈祥的老頭子。可也就是這隻手,殺伐決斷,翻雲覆雨,面不改色。
「父皇,兒臣也有一個不情之請。」
寧王趙析大概喝得不少,臉上全是酒熏的紅潤,一隻手撐在桌案上,一隻手舉著酒杯,身子有些搖晃,明顯失了儀態的樣子,看得洪泰帝眉頭皺了一下。
看得出來,他並不十分待見他這個兒子,尤其此刻他還在滿朝文武面前「失態」,更是惹得他龍顏不悅了。不過,好在今兒是好日子,他沒有責怪寧王吃個飯怎生就那麼「多事」,只抬了抬手。
「講。」
寧王放下酒杯,搖晃了一下頭,嘿嘿一笑,語氣很是誠懇。
「兒臣今日高興,多吃了幾杯酒,父皇不要生氣。兒臣是想說,綿洹如今回來了,父皇您高興。可綿洹的腦子沒好,父皇您肯定又得憂心。所以,兒臣剛才就一直在想,怎麼為父皇分憂呢吃著吃著,兒臣突然有了一個主意」
「酒醉」的寧王說話時有些語無倫次,可那一份「孝心」仍然是感天動地,聽得席中眾人連連點頭,卻把洪泰帝的眉頭越說越皺。
「你到底要說什麼」
寧王打了個酒嗝,走出了席位,搖搖擺擺的說,「兒臣得聞楚駙馬醫術無雙,在岐黃之道上,可直追華佗扁鵲,所以,兒臣想向父皇請個旨,讓楚駙馬為綿洹診脈,看看那讓綿洹吃了這般苦楚的歹毒之藥,到底是何藥,也好給綿洹一個公道。」
好一位孝順的兒子。
好一位關心侄子的皇叔。
那件明顯被老皇帝暗暗壓下的「當年秘事」,又一次被寧王趙析借著醉意給當場提了出來。而且他明顯是有備而來,說罷又醉醺醺的往夏初七的桌案前走去。
「擇日不如撞日,楚駙馬請」
真是一個好計劃
不僅把洪泰帝給架了起來,逼得他非得徹查「當年之事」不可,也當場就把夏初七給暴露在了眾人的眼皮子底下,讓她想隱身都隱不住,自然會被傻子給看出來。
看著目光陰陰的寧王,夏初七手心都攥緊了。
席中又是一片沉寂。
默了片刻,洪泰帝終是開了口。
「駙馬,散席之後,你且與綿洹一診。」
老皇帝發了話,夏初七不得不僵硬著身子慢吞吞地站了起來,扯著嘴角,她微微躬身,笑得很不自在。
「是,陛下。」
「草兒」她話音未落,那坐在洪泰帝的邊上,一直埋著頭吃東西半聲都沒有吭過的傻子,混沌的目光,突地一亮,也是「騰地」一下就站起身來,圓瞪著雙眸,滿是驚喜的看著她。
「草兒是你嗎」
看著他小狗一般巴巴望過來的眼神兒,夏初七汗毛倒豎,微攥的手心汗濕了,可表情卻是沒有什麼變化,盯著傻子的眼睛,她速度極快的出了席位來,就地一拜。
「殿下認錯人了,下官惶恐」
她的否認,讓傻子微微一愣。
看著她的眼睛,他有些委屈的蹙起了眉頭。
他不明白為什麼他的草兒不認他。
可是,他卻也看見了她眼睛裡的緊張
場面一時僵硬著,寧王適時走過去,對傻子笑說,「綿洹,你可是識得她」
傻子癟了癟嘴巴,可憐巴巴地盯著夏初七。可考慮了一下,他又非常不雅觀的撓了撓胯部,才氣嘟嘟地搖了搖頭,又坐了回去。
「我識不得。」
他賭氣的語氣有些好笑,可他沒有承認,卻是讓寧王一愣。
「綿洹,你可看清楚了」
「我看得很清,就是不識得,從來也不識得。」
傻子就是傻子,他再會掩飾也有限。他太久沒有見到初七,也想了她太久,所以嘴上雖然不承認,卻根本就管不住自己的眼睛,一直偷偷拿眼睛去瞄她,那神態,那動作,擺明了就是「此時無銀三百兩」,如何能逃得過座中這些精明人的眼睛
一時間,座中眾人神態各異。
寧王一雙看好戲的眼神兒,越發閃爍陰霾。
東方青玄狹長的鳳眼一眯,紅袍微拂,又飲下一杯酒。
趙綿澤蹙了下眉頭,與眾人一樣,目光盯在夏初七的臉上。
只有趙樽一個人微微垂著眼皮兒,面不改色地猶自夾了一筷子菜,似乎沒有擔心過她的女兒身一旦曝光了,會引起什麼樣的軒然大波。
夏初七暗暗嘆了一聲。
人家已經給她擺好了局,又怎麼可能會輕易讓她逃開呢
看來今兒她的女兒身,是不得不被拆穿了。
果然,只見那寧王笑著輕輕拍了拍傻子的肩膀,又說了一句「綿洹你可得看好了啊,心裡有什麼就要說,皇爺爺定會為你做主的,不然錯過了今日,不說可沒機會了」。他的話,一下子就讓傻子想到來之前他叮囑的那一句「看見你媳婦兒,如果你不認她,媳婦兒可就不歸你了」的話來。
他小心翼翼地瞄了夏初七一眼,遲疑著,考慮了,終究還是咕噥著小聲兒說了一句。
「她是我的媳婦兒,我一個人的媳婦兒。」
他聲音很小,卻字字都傳入了在場之人的耳朵里。
「嘩」的一聲兒,全場都驚住了。
這一個消息來得比剛才誠國公請旨把女兒賜婚給晉王爺還要來得猛烈,自然而然的就點燃了一眾人看好戲的心態。晉王爺的「男寵」,晉王府的良醫官,梓月公主的駙馬爺,居然是一個女的,還說是趙綿洹的媳婦兒,那代表什麼
不說欺君之罪,就論這關係,都值得人細細品味了。
「荒唐」
洪泰帝面色一變,狠狠一拍桌子,神色冷厲了下來。
「崔英達,帶毅懷王下去休息。」
洪泰帝狠厲的阻止來得莫名其妙,可轉瞬之間眾人又都理解了。沒有一個皇帝願意在臣工面前承認他的「愚蠢」。如今讓一個女子混跡於王府,還親自冊封了女子為駙馬,那不僅僅是夏初七該殺不該殺的問題了,還拂了他這個做帝王的臉面,損了他的威嚴。
然而,寧王今兒明顯是來找茬兒的。
不等崔英達把傻子帶走,他已然跪在了地上。
「父皇,這些日子以來,綿洹他苦啊,他每日都在兒臣面前念叨他的媳婦兒,那是在錦城府就與他交好的女子。綿洹人老實,是不會說謊的,他既然說是他的媳婦兒,父皇為什麼不給一個驗明正身的機會,不仔細一查」
洪泰帝冷冷看著他的三兒子。
「老三,你」
只說到此處,他冷哼一聲,目光陰了下,朝崔英達擺了擺手,示意他先把傻子給帶離席上,免得他不懂又多生出一些事端來。然後才端正著臉,看向了夏初七。
「駙馬,你怎麼說是讓朕派人查,還是自己交代」
說,還能說什麼說
在今日的吟春園裡,明顯有一個局。
做為局中之人,她除了入瓮又能如何
不得不說,寧王這步棋下得也很不錯,在眾位臣工面前把傻子推出來,成就了他皇長孫的身份,壓制了趙綿澤。接著,他又借傻子之手,揭穿她的女兒身,從而就可以治她與趙樽一個欺君之罪。
一下子就掰倒了兩個勁敵,實可謂高招。
靜默了片刻,她眼光若有若無的掠過趙樽冷峻無波的臉,沒有看出他有什麼表情,也不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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