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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節

    分明就是有心人的一石二鳥之計,既能害了我的孩兒,又能除去夏楚。故此,孫兒以為此事應當再審,將那二人押入刑部大牢,嚴加拷打,定能招出」

    「住嘴」

    趙綿澤的一番推論合情合理,可洪泰帝越聽老臉越是掛不住,分明不想再給他說話的機會,「啪」一聲重重擊在桌案上,咳嗽得老臉通紅,接著便是一連串的厲聲反問。

    「皇太孫,人證物證俱在,你還在為害你親生骨肉的兇手開脫,就你這樣的洞察力,讓朕如何相信你能執天下之牛耳,能主政一國,能為民謀利,能綿延我大晏國祚」

    這一席話很重。

    只要趙綿澤不傻,就能聽出來他話里暗藏的機鋒。

    堂上的眾人也是心臟收緊,聽得驚恐萬狀。

    老皇帝這一次是真的動怒了,皇太孫若是再為了一個婦人與他爭執下去,說不定頭上那一頂「儲君」的帽子都要戴不牢了。

    沒有人說話,殿內再一次安靜下來。

    人人恭順垂頭,良久無人說話。

    夏初七卻連面色都未變,一直冷漠以對。

    「綿澤」

    夏問秋率先打破了沉默。

    這麼久以來,她從未見過洪泰帝這樣怒斥趙綿澤。為免趙綿澤再與他當庭對抗,她顧不得小腹抽搐的疼痛,扶著椅背走過去,雙膝跪在趙綿澤的身邊,抱著他泣哭不止。

    「你少說兩句,既然陛下來了,就讓陛下處置可好」聲音放小,她低低飲泣,「先前我的話重了,我不想回娘家我要陪著你,你在哪裡,我便在哪裡。你不要生秋兒的氣了,好不好」

    趙綿澤目光涼了涼,沒有動彈。

    沉默了許久,他沒有再出聲。

    見他還算懂得權衡利弊,洪泰帝滿意地嘆了一口氣,又重重咳嗽兩聲,視線終於落在了夏初七的身上。

    「此等善妒歹毒的刁女,不配給朕的孫兒為婦。來人啦,把她」

    說到此處,他腦子裡響起一個久違的聲音來,那聲音說「父皇,兒臣非她不可,別無他婦。現將兵符呈上,請允我領了她北上就藩。」

    心裡一陣抽痛,他眉頭狠狠一蹙,看著夏初七冷然帶笑的面色,竟然遲疑了。

    「夏氏,你可認罪」

    夏初七挽唇一笑,「無罪可認。」

    洪泰帝臉色難看了,「你只要認罪,朕便饒你一命。」

    「認了罪,還有什麼命那不成活天冤枉了」

    夏初七似笑非笑地抿著嘴巴,一眨不眨地看著面前這個頭髮花白的老皇帝這個大晏朝最有權勢的老人,這個趙十九小時候愛極,後來怨極,卻又不得不為了他的一聲褒讚,一次一次遠離親娘、遠離故土,用他的血肉之軀去抵禦尖刀的親爹。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認罪,沒門。」

    她一字字說得極為暢快,看著洪泰帝還帶著笑。

    洪泰帝也看著她,手心生出了一層細汗。

    這是他幾十年的人生,從未而過的猶豫。

    那一日在晉王府的邀月亭,老十九交給他兵符時,說他並無染指江山的念頭,他願以一「孝」,遠走北平,戍衛大晏北方疆域。願用一生戎馬報國,換她一人。

    那一日在乾清宮的暖閣,老十九與他下棋賭她的生死,那個不孝的老三領了禁軍前來逼宮。老十九告訴他說,老三謀的是他的江山,而他謀的只是一個女人。

    久久,他閉了閉濕熱的眼睛。

    再睜開時,他目光挪了開去,巧妙的掩藏了眸底的傷痛。他是一個帝王,他要安邦定國,就容不得一己之私,留下這等禍害。

    「拖下去,杖斃」

    他聲音嘶啞不堪,情緒似是不好。但帝王金口玉言,命令一出,此事便即成定局。隨著眾人愕然的抽氣聲兒,門口早就準備好的大內侍衛立馬沖了過來,想要拖夏初七出去。

    「慢著」

    沉默了許久的趙綿澤終於忍不住了,起身沖了過來,雙臂一伸,攔在了夏初七的面前,回頭看向洪泰帝。

    「皇爺爺,你怎能如此武斷」

    洪泰帝目光一凜。

    兒子如此,孫子也如此,不是亂國禍水又是什麼喉嚨一股痰氣湧上,他重重一咳,擺了擺手。

    「朕意已決拉下去。」

    「是」侍衛立馬應聲,卻沒有人敢去拉趙綿澤。

    「皇爺爺」趙綿澤擋在夏初七的身前,聲音一啞,雙目赤紅一片,「別逼我恨你」

    「恨朕」洪泰帝差一點氣死,聲音卻是緩和了,「綿澤,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朕是為了你好。」

    趙綿澤怒極反笑,「我堂堂七尺男兒,若是連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不僅枉為男人,更不配做國之儲君。這儲君之位,不要也罷。」

    「好哇你個孽障朕今日就成全你」

    眼看祖孫倆爭辯至此,夏初七知道戲劇**到了,為了避免趙綿澤為了這件事,真的惹惱了皇帝,失了儲君之位,從而破壞她的復仇大計,她輕輕一笑,抬手阻止了他。

    「皇太孫不必為我求情皇帝要人死,哪個敢不死哪怕是旁人誠心冤枉,故意構陷,蓄意謀害,我也不得不去死。」

    她冷冷的抬起頭,難得認真地看著趙綿澤。他的眼睛一片赤紅,是她認識他到如今,從未見過的怒意,半點不復那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溫雅樣子。微微彎了彎唇,不知是為了夏楚的一片痴情,還是為了他剛才的出口維護,她放柔了語氣。

    「你與我,總歸是有緣無分,就此別過。」

    「小七」

    趙綿澤心裡大慟,指節捏得「咯咯」作響,啞著嗓子喊了她一聲,又目光森然地看向洪泰帝。

    「皇爺爺,你當真不饒」

    「他毒害皇嗣,朕如何能饒」

    「好好好,你們都這般逼我,那你連我一起杖斃好了。我即窩囊至此,活著還有何意義」

    「綿澤你瘋了」夏問秋失聲痛哭。

    「反了你了敢如此要挾朕」洪泰帝一拍桌子,氣得渾身直發顫。趙綿澤卻是一笑,定定望著他,噙著笑的眸光里全是森冷的寒氣。

    「皇爺爺,你向來不是如此武斷之人,孫兒實在不知,這一次,你為何單憑兩個小人的片面之詞,就執意要對夏楚趕盡殺絕你不要忘了,她是有免死鐵券的,她爹當年用鐵券保她性命,如今鐵券竟是不管用了嗎還是你要出爾反爾」

    「放肆」

    洪泰帝燒紅了眼睛,氣到了極點。

    「你不要以為朕不敢辦了你。」

    「你是皇帝,隨你意好了。」

    眸底一暗,夏初七按住趙綿澤的手,輕鬆一笑。

    「皇太孫不必再說了死有何懼身正不怕影子斜,即便是陛下打死我,我沒有做過,去了閻王殿也是清白的。只不過,有一件事我倒是好奇得緊,太孫妃落胎不是第一次了,這回說是我所為,那上一回,再上一回又是誰人所為」

    停頓到這裡,她意有所指的揚了揚眉梢,看著急火攻心一聲猛烈咳嗽的洪泰帝,壞心眼的覺得解了氣,更是諷刺地笑。

    「但是,陛下一定要把這盆髒水潑到我的身上,我不也不好不接。總不能為了我,斷送了您的前程。」

    「小七」

    看趙綿澤似有領悟,夏初七閉了閉眼,屏除雜念,目光幽幽地看著他,「不必再說了,你我就此別過,只盼來生」不要讓老子再遇到你。

    「你們還愣著做甚還不動手。」洪泰帝害怕夏初七攪亂了趙綿澤的心,冷冰冰怒斥一聲。

    幾名侍衛應了是,硬著頭皮上前拉她。可趙綿澤不僅不讓開,反倒揚起手來,扇了其中一人一個耳光,接著便把另外一個人推了開去,一把抓緊夏初七的胳膊,恨聲道。

    「誰敢上來」

    洪泰帝瞪大了雙眼,「你」

    這個孫兒他是看著長大的,寄出了厚望。這些年來,他全心栽培,他也從未讓他失望。二十多年了,不論人前人後,他還從未見過他這般失態,這般瘋狂,如今這一副護犢子似的拼命勁兒,竟是讓他說不出話來。

    正在這膠著之時,孫正業突然尖聲一叫。

    「陛下,陛下不對,不對啊,這藥渣里的東西不是天花粉,分明就是山藥啊是山藥啊真的是山藥啊」

    孫正業狂喜的聲音一出,堂內眾人都變了臉。

    夏初七唇角弱有似無的一勾,深深看了老孫頭一眼,絲毫不意外地站於原地,默不作聲。而趙綿澤驚愕一瞬,目光一亮,急急道:「孫太醫,此言當真」

    「當真,當真。」孫正業顫抖著雙手,喜極而泣,雙膝跪於地上,「陛下,幸而老臣多辨了一辨,若不然,這不白之冤,只能帶入墳墓了。」

    「你沒有看錯」洪泰帝臉色也變了。

    「陛下,老臣願意用孫家列祖列宗和全家十八口人的性命起誓,太孫妃煎熬的藥渣裡面,是真正的山藥,沒有一片是天花粉。」

    洪泰帝目光微變,不著痕跡掃了林保績一眼,卻還算沉得住氣,「你怎麼說」

    林保績心臟驚厥,額頭溢出汗來。

    「不可能,怎麼可能老孫,你不要為了脫罪,就在這裡胡說八道,老夫明明看得仔細。」

    孫正業重重一哼,看他的目光也冷厲起來,「林太醫貴為太醫院的院判,職務比下官高,受陛下的恩寵比下官多,醫術自然也比下官高明。勞駕林太醫再仔細辨別一下,這到底是山藥,還是天花粉。若是你不能,可把太醫院同仁找來,一看究竟。」

    見他如此肯定,林保績心裡有些發虛。但仍是不太敢相信。下意識看了皇帝一眼,他小心翼翼走過去,將藥渣里熬過的藥材翻了翻,拎起其中一片來,蹙起了眉頭看了看,又放入了口中。

    只一嚼,他頓時臉色大變。

    「這」

    夏初七看著他目瞪口呆的樣子,心志大舒,緩緩一笑,「山藥與天花粉極為相似,在未熬製之前,山藥色潔白,粉性強,以手捻之,有滑膩感。天花粉類白色,邊緣有淡黃色小孔,二者很好辨別。可是在武火熬製之後,加上其他藥材的滲透,形狀差別便小了,只有細細嚼之,方能判斷。山藥味微酸,天花粉味微苦。山藥嚼之發黏,天花粉發硬還是極容易辨別的。林太醫,您是太醫院的院判,想來不會認錯。你敢不敢像孫太醫那樣,用你全家老小的性命和列祖列宗來發誓,說它就是天花粉」

    林保績一臉灰敗,口中訥訥不知所言。

    「這這個是確實是山藥。」

    這種一辨就出結果的東西,他不敢撒謊。

    洪泰帝目光一凜,怒極反笑。

    「林保績這你也會弄錯,朕怎敢用你」

    看著老皇帝冷森森的臉,林保績的面色霎時沒了血色。

    原本這是一個設計好的環節,他早知夏問秋安胎藥里的是天花粉,一直都是天花粉。所以,拿過藥渣的時候,他根本就沒有想過會是真正的山藥。而山藥與天花粉熬製之後,形狀確實太過相似。他一時大意,沒有想到竟反遭了算計

    如此一來,殿內的風向,立馬逆轉。

    一眾東宮輔臣們唉聲嘆氣著,為林太醫的晚節不保。

    很明顯,既然山藥還是那個山藥,夏楚謀害皇嗣之罪就不攻自破。而且,那什麼王小順的證言,書信,鄧宏的證詞,不僅一眼望得到假,也很容易令人想明白,分明就是嫁禍,或者正如皇太孫所說,這是有人的一石二鳥。

    「天不誤我,總算還了老朽一個清白。陛下,您一定要懲處居心歹毒的奸人,還大晏一個朗朗乾坤,還老朽與七小姐一個公道啊」

    孫正業歡喜不已,跪伏在地上,不停的叩頭。

    夏問秋呆呆的軟在椅上,一動不動。

    林保績呆愣著像個木雕,也是一言不發。

    趙綿澤恢復了一貫的溫雅表情,神態舒緩。

    看熱鬧的眾人,則是竊竊私語,各抒己見。

    夏初七卻是昂首而立,似笑非笑的看著老孫。

    她從來沒有想過,老孫演技會這麼好。

    如此,便放心了,懸在嗓子眼的心也鬆了下來。

    「好了,沒事了。」

    耳邊兒傳來趙綿澤低低的安慰聲,她側頭看去,見他眉間眸底滿是笑意,不由挑了挑眉,並不答話。

    夏問秋似是氣恨到了極點,她賠了夫人又折兵,請了老皇帝來,得罪了趙綿澤。若是能把夏初七杖斃了,倒也值得,但眼看她就要慘死杖下,竟然又一次死裡逃生,她實在不服氣。

    「怎會這樣明明林太醫說是天花粉,怎會又不是了夏楚,你到底搞了什麼鬼」

    「不是天花粉,太孫妃很失望」夏初七笑著嗆她一句,餘光瞄見趙綿澤在注視夏問秋時,目光里顯露無疑的陰霾,微微一笑,不理會她的憤怒,再一次冷然看向林保績。

    「林太醫,您在把藥片呈於皇太孫殿下之前,如若不是分辯明白了,怎敢輕易下判斷,說它就是導致太孫妃落胎的元兇這事可真是稀奇了。」

    「七小姐,對不住,是,是老夫看錯了。」

    「看錯一句看錯就想了事省省吧當著陛下和皇太孫的面兒,你不如實說了吧,到底受了誰人指示,謀殺太孫妃未出生的孩兒,還來構陷於我」說到此,看了一眼林保績灰敗的表情,她聲音一厲,「還有,太孫妃以前有了喜,好像也是你在看顧吧幾個胎兒都是這般,實在令人不得不懷疑,與你有關了。」

    她拋磚引玉的話,問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可對於林保績來說,每一個字,都是最鋒利的鋼針,刺得他體無完膚。大滴大滴的汗水滾落下來,他潮紅的面色又泛了白,軟跪在了地上,答不上旁的話來,只一遍遍重複只是他看錯了。

    趙綿澤冷冷一哼,看向殿中跪伏的人,「王小順,鄧宏,你們兩個,誰先招來到底受誰指使。」

    那兩個嚇得直抖,可誰也沒有說話。

    殿中安靜得只有洪泰帝或輕或重的咳嗽聲。

    趙綿澤目光一暗,笑了。

    「無人肯說難道真要動大刑」

    「皇,皇太孫。」王小順肩膀不停的顫抖著,一張瘦臉沒有半分血色,似是想不通個中關鍵,他開口的第一句話竟然是,「我明明給的就是天花粉怎會變成了山藥」

    話音剛落,心窩上便受了重重一踹,立在他面前的人,正是眸底寒光迸出的趙綿澤。

    「還算你大膽,敢承認。說,到底何人指使」

    王小順吃痛悲呼,已然亂了分寸,可一雙眼睛胡亂地瞄著,他卻不敢說話。在臉上又挨了一腳之後,他無力地軟在地上,嗚咽一般說出了真相。

    「皇太孫饒命小的交代,通通都交代。是,是林院判指使小人的。」

    林保績的冷汗一滴滴落下。

    「王小順,你個鼠輩,竟胡亂咬人」

    王小順嚇得脖子一縮,趴下身來,重重地在地上叩著頭。給趙綿澤叩了,又給老皇帝叩,就差尿褲子了。

    「陛下饒命,皇太孫饒命,小的沒有說謊,一切都是林太醫交代小人做的,鄧宏他也是林太醫安排的人,鄧宏原是應天府養濟院的藥徒,殿下是可以去查的。還有,林太醫用天花粉謀害太孫妃的孩兒,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兩年前」

    垂死掙扎一般,他為了留得一命,盡數傾吐而去,「兩年前那一次,也是林太醫差小人做的。這件事旁人都不知情。那個時候,小的便猜測,恐怕太孫妃先前的兩回落胎也與林太醫有關。」

    「你個黃口小兒,還敢血口噴人」林保績也在垂死掙扎。

    「小的沒有胡說,為免典藥局查到,給太孫妃的天花粉,每一次都是林太醫從宮外帶來的。每做一次,他會給小的一兩銀子酬謝」

    「一兩銀子」趙綿澤怒得笑了出來,「為了一兩銀子,你竟敢害本宮的孩兒真是膽大包天。」

    「皇太孫饒命陛下饒命」

    竹筒倒豆子,王小順又交代了許久。

    「你可知是誰讓他這樣做的」

    王小順狠狠搖頭,臉色青白,「這個小的不知,小的原本只是想討了林院判的好,能派個好差事,或有升職的機會。如今太醫院裡,都是林太醫一人獨斷,醫官的升遷任免都得經他的手。說來小的也並非完全為錢,屬實是得罪不起他,他是天子近臣,陛下極為看重」

    「放肆」崔英達突地接口,尖聲細氣的怒斥道,「你好好與皇太孫交代事情,怎的把陛下說上陛下宅心仁厚,待哪一個臣子又不好」

    「是是是,小的錯了。」

    王小順大概也覺得這話有些不對,惶惶然住了口。趙綿澤瞄他一眼,目光沉了沉,卻不再開口,甚至也不再多問一句。

    一時間,局面有些僵持。

    洪泰帝先前咳喘了一陣兒,這會子像是緩過勁兒了,突然插了話。

    「你指證林太醫,可有證人證物」

    王小順苦著臉,「陛下,小的沒有證人證物,如此隱秘的殺頭之事,豈能讓第三個人曉得」說到此,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目光一亮,瞪大了些許。

    「對對對,小的想起來了,有一次林太醫給小的天花粉時,大概比較匆忙,藥包未拆,小的看見上面有惠仁藥局的字。」

    有了線索,查找起來就快了。

    這一個夜晚,無人能夠入睡。侍衛出去拿人了,剩下來的人靜靜的等待著。這時,窗外的天空,已經泛起了鯉魚斑白,御膳房裡端了銀耳羹湯來。

    一碗銀耳羹入腹,去拿人的焦玉回來了。

    經惠仁藥堂的夥計指證,確有林府的管家到堂上抓過好幾次天花粉,今年有,前兩年年也有。

    「你為何知道是林府的管家」

    那夥計第一回見到天子和皇太孫,牙齒嚇得直敲敲,哪裡敢不交代詳細據他說,因林保績是太醫院的院判,在老百姓眼中那是高官,頗有體面,所以就連他府上的管家行事也極為高調,揀藥時,每次都是派一個僕役進來,但管家的馬車卻停在外頭,他們心裡都明白是林府的,還私下討論過,為何林院判不在宮中的御藥局裡抓藥,偏生跑到民間來湊熱鬧。

    這事兒,人人都知,他有許多證人。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大雁飛過了,總會留下痕跡,如此順藤摸瓜的一番查究,不僅王小順和鄧宏交代了,就連林府的管家也交代了,紛紛指向林保績。如此一來,林保績用天花粉毒害皇太子子嗣的事情,自然確認無誤。

    源林堂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夏初七看著熱鬧,唇角一直掛著淺笑。

    就好像,什麼事都與她無關一樣。

    好一會兒,洪泰帝恨鐵不成鋼的嘆了一聲。

    「林保績,朕待你不薄,皇太孫待你也不薄,你執掌太醫院,本該兢兢業業調方弄藥,以仁術報皇恩,為何要謀害皇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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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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