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節
里的糧草軍囤。
山洞裡的石鑿洞穴,十分規整平滑,過了一條甬道,兩邊就像尋思農家放糧的「倉」一樣,整整齊齊的排列著無數個大小不等的石鑿儲糧倉。
「這裡統共有多少個這樣的洞穴」
夏初七負著手,觀望著洞穴四周,板臉問守軍。
那守軍一愣,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麼」
「什麼也不知道。」
知道他是夏廷德的人,不願意多說,夏初七白了他一眼,也不為難他,只指了指石壁角落,「那你站那處去,不要擾了爺的視線。」
「哦。」
那士兵倒也老實,拎著櫻槍就退開了。
夏初七領著甲一繼續在幾個放糧的大洞穴繞來繞去的看。地方很寬敞,這些糧倉也鑿得確實精緻。每一個糧倉都取自石壁,又離地約有二尺高,中間留出通行的甬道,通風透氣,可防倉鼠,防潮防火,怪不得他們說這是前朝太祖皇帝在攻入中原之前的北方最大儲糧之所。
再往裡頭,甬道慢慢變得曲折,火把的光線也越來越弱,但並非沒有盡頭。
走了不一會兒,他們兩個就走到了最長的一條甬道深處,再沒了道路可走。
在甬道盡頭的石壁上,鑿有一個長條的凸型,與邊上的石壁有明顯的區別。夏初七走近一些,讓甲一舉起火把仔細觀看了許久,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一個角落也沒有放過,卻沒有看出半個類似於機關的東西來。
「回吧。」甲一終是不耐了。
夏初七癟了癟嘴,突地眯了眯眸子,從他手上搶過火把來,照著石壁,拿手摸了又摸,聲音低低的問他。
「甲老闆,你有沒有覺得這塊石壁,有什麼不對」
甲一回答,「沒有。」
見他不做複讀機,也不附合自己了,夏初七哭笑不得,也不與他生氣,只讓他再次把火把舉近一些,指著那塊石壁道:「你看,這些地方太粗糙,與旁邊的光滑完全不同,我猜,上面原本應該有東西,或者是字,或者是圖案」
甲一拆她台,「我怎麼看不見」
夏初七自言自語,「像是被人為破壞的。」
甲一這次沒有反駁,不過仍舊是拆台,「就算如此,但十數年來,無數人前來尋寶,除了那些石鑿糧倉,其餘地方基本毀壞得差不多了。即便寫了什麼,誰又知道」
夏初七瞥他一眼,「知道得還不少嘛」說罷她又走了一圈,沒發現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再想想甲一的話,確實有些道理。
這世上的聰明人不少,自恃聰明的人更不少,若此處真有富可敵國的前朝藏寶,早就被人挖地三尺給挖走了,哪裡還能輪得到她來
「夏楚。」
她正自怔忡,面前的甲一突然叫了她的名字。
「怎麼了」她狐疑的抬頭。
甲一手上的火把突地舉高,火光從上而下照出他的臉來,帶著幽幽的慘綠光芒,雙眼瞪得老大,正面露驚恐地看著她的身後。
「你背後,有東西」
、第155章大亂前,歌舞昇平。
洞穴里,四處漆黑。
甲一此人向來穩重,如今被他這般恐懼的一吼,夏初七脊背生涼,汗毛倒豎,下意識便摸向左手的鎖愛護腕,嗖地轉過身去。
可面前空蕩蕩的,除了石壁,還是石壁,哪裡有東西
她吃驚,「有什麼」
他在背後,說:「你看不見」
這聲音,冰透入骨,驚恐萬狀,讓她遍體生寒,血液開始全身逆躥。難不成是甲一看得見的東西,她看不見攥緊「鎖愛」護腕,她聲音微沉。
「到底是什麼」
背後,傳來甲一的聲音,「你背後,自然是我啊。」
她轉身後,背後可不就是他麼夏初七脊背一僵,哭笑不得,沒有想到向來正經的甲一也會戲弄人,她故作生氣背轉身來,就著火把的光線,盯著他一步步靠近。
「你找揍」
「說了你揍不過我。」
他回答得理所當然,就好像他根本沒有戲弄過她一般。
夏初七看著他,突地一怔,古怪地笑了一笑,慢悠悠抬手,指向他的背後,一本正經地道:「我是揍不過你,可你背後的人,卻可以幫我揍你。」
同樣的招數,剛哄了旁人,甲一如何會信
「哼,還想騙我,走吧。」
他聲音剛剛落下,不曾想,背後就傳來一道極沉的聲音,「她沒有騙你。」
甲一嘴角抽搐下,調轉回頭便看見黑暗中一襲黑衣出現得無聲無息的趙樽,慢慢進入火把的光線中。他微微一驚,拱手低頭。
「殿下。」
趙樽輕輕「嗯」一聲,雲淡風輕地道:「連我近身都不知,心思長哪裡去了」
說罷他不再多說,瞄他一眼,大步過來拽了夏初七就率先往外走,甲一閃在身側,讓開道兒,原地默了片刻,極是不解地撓了撓頭,默默跟隨。
他哪知道,這位爺如今是一隻裝醋的罐子只暗暗心驚,趙樽的武藝從來不露底,即便是他們這幫近身侍衛也不太清楚底細,今日被他靠近背後,竟一無所知,確實也驚了他一身冷汗。
一個火把,三個人,沿著甬道出來。
夏初七將頭在趙樽胳膊上貼了貼,說話時的語氣,早無對甲一時的兇巴巴,不過轉眼,便溫柔可人了不少。
「你怎的來了」
趙樽低頭看她一眼,蹙了蹙眉,沒有說擔心她的安危,只漫不經心地輕聲道:「怕你背不動那般多的金銀,特地來幫你。」
知他故意酸她,夏初七癟嘴:「哪裡來的金銀可背姑娘我白來一趟,正生氣呢,你莫要損我了。」
趙樽默然,視線落她頭頂,「死心了」
夏初七將手插入他的臂彎,「除非面前是黃河。」
趙樽眉毛挑高,無奈一嘆,「阿七,爺有個問題。」
她奇怪他的反應,抬頭看去,「問唄。」
他平靜無波的俊臉上,一本正經,「爺可以揍你嗎」
她翻了個大白眼兒,嗖地回頭,就把這個血腥味極濃的問題丟給了默默跟隨的甲一,還故意朝他擠了擠眼睛,示意他幫自己,「甲老闆,你說呢身為我的貼身侍衛,若是有人要揍我,你幫誰」
甲一冷靜地告訴她:「我幫著人揍你。」
「」
夏初七被孤立了。
看著甲老闆不仗義的臭臉,再看看趙十九傲嬌的大爺風姿,她不得不默默地感慨,封建社會的婦女果然是沒有地位的。默了片刻,她手指一緊,突地扣緊趙樽,略帶緊張地道:「趙十九,別回頭。」
趙樽狐疑,「怎了」
她低低道,「背後有鬼。」
趙樽緊緊抿著嘴唇,知她故意說甲一,也不搭話,只抓過她的手,加快了腳步,「我看你就是只鬼。」
「哎,我若真是鬼就好了。可惜了,我不是。」
「」
「若我是只鬼,我便回到此處還沒有被損毀的第一現場,肯定能發現些什麼痕跡。如今這什麼都沒有留下,我親愛的寶藏要怎樣才能找到」
「戲文聽多了。」
不管趙樽的低嘲,不管甲一的默默鄙視,她一個人邊走邊考慮邊說:「我想想那時的情形啊,一個王朝落幕了,退守關外,從國庫帶出大批的金銀財寶,卻得知敵軍追來的消息,帶著金銀財寶在身邊必然成為累贅,會怎麼辦找一個地方深埋是最明智的選擇,可是」
為什麼此事會成為了一個傳說藏寶到底哪去了呢
很有可能,在她便宜爹打劫到陰山之前,這批金銀財寶已經被前朝的人藏穩了。他便宜老爹劫住了人,卻沒有劫住寶,且人家藏的方式隱蔽,他們根本就找不到,但老皇帝不信任他,這或許就是後來滅門慘案的導火索。
另有一個可能,就是她那個便宜爹與她一樣,也是一個愛財如命的人,劫到了這批多可敵國的金銀財寶,如何捨得便宜地交給朝廷於是乎,他自己把它藏起來。
可問題回來,到底要怎樣藏,才能藏得這樣無聲無息,引無數英雄豪傑折了腰挖爛了鋤頭都找不出來
一念至此,她腦子裡靈光一閃,突地拽住趙樽的手,猛地回頭看甲一,雙圓睜大。
「我想起來了。」
甲一愣住,「什麼」
夏初七飛快瞥了趙樽一眼,低低問甲一,「先前我們看見的那塊粗糙的凸型石壁,我說被人為破壞過的那個,像不像是一塊墓室的碑你們說有沒有可能,這陰山其實是一座陵墓,比如是某個大人物的,或者某個皇帝的皇陵,設計了許多的機關」
甲一垂頭默然,趙樽再次敲了一下她的額頭。
「戲文里的段子」
「知道秦始皇陵沒有依我看這陰山風水極好,山脈層巒起伏,溝壑縱橫,尤其這北坡地勢險峻雄偉,處處顯有氣勢磅礴之態,不正是龍脈所在」
「哎」不待她說完,趙樽無奈劫住她的話,「阿七什麼時候,研究起堪輿之術的」
夏初七瞥向他,毫不猶豫地吃笑。
「姑娘我無師自通,瞎猜的。」
趙樽給她一個「爺就知道」的眼神兒,似是對她無詞,也不再聽她瞎扯,緊緊拽住她,行走的速度加快了,直到再次回到軍囤門口,看到守在那裡的陳景幾個侍衛,夏初七心裡的激奮和亢奮才被這一群沒有探寶精神的人給打敗了。
果然只是一個美麗的傳說。
回到駐軍營地時,門口有人等待趙樽,說是有緊急公函到了,趙樽點點頭,領了陳景便先去了大帳。臨行前,他囑她趕緊回營休息,外面風雪大,不要到處瞎逛。
她點頭稱是,乖乖帶著跟屁蟲甲一回帳。
一路踢著營中未有掃淨的積雪走著,她偶爾又從路邊的帳篷旮旯處捏兩個小雪團丟出去,砸得帳篷「噗」一聲,覺得極是有趣。邊玩邊考慮著那神秘的軍囤,以至根本就沒有發現站在她帳外那位紅衣似火的東方大都督。
「七小姐頗有雅興。」
看著她孩子氣的舉動,東方青玄薄唇微勾,妖艷的鳳眸看著她握著雪團的手。
夏初七抬頭看去,白茫茫的雪地上,站著他這麼一個紅衣妖孽大美人兒,那視覺衝擊感實在太強,覺得這簡直就是罪孽。
惡趣味上來,她握緊雪團朝他作了一揖。
「大都督安。」
她難得這般禮貌,東方青玄微微一笑,無視甲一見到仇人一般的姿態,隨意寒暄道:「七小姐這是從外面回來」
夏初七打了個哈哈,往四周看了看,除了甲一不見旁人,這才壓低嗓子,故作神秘的對他道:「不就是為了那藏寶之事麼我特地在陰山地界上轉了一圈,結果」
她說到此,停頓住。
東方青玄眸子微眯,「有何發現」
夏初七翹唇淺笑,朝他勾了勾手指頭,「來。」
東方青玄怔忡片刻,才笑著低頭,側過臉來,一副願聞其詳的樣子。夏初七卻趁著這一瞬,突地將手中的雪團從他的衣領里塞了進去,見他驚得一個哆嗦,忍不住哈哈大笑。
「自解有大發現,陰山好多雪,到處都是雪。」
換了趙十九,這般戲弄,定饒不了她,但大都督向來脾性極好,那突然侵入的涼意也沒有損毀他他清和妖冶的笑容,只微微僵硬了那麼一瞬,便直起腰來,神態自然地攏了攏衣裳,處理好雪團,正經道:「你沒發現,本座卻有發現。」
「哦」夏初七看著他,怕被捉弄,略有遲疑,「有何發現」
東方青玄微笑,「你就讓本座站著說」
入了營帳,她親自倒了茶水請他入座。
兩人相坐,東方青玄屏退了左右,卻無法阻止甲一一動不動地立在她的身邊。遲疑片刻,在她同樣無奈的表示沒有辦法之後,他鳳眸微微一眯。
「七小姐答應本座的事,沒忘吧」
夏初七抿唇揚眉,「自然。」
東方青玄點點頭,再次猶豫地瞥向甲一,從大袖中掏出一張卷著的筒紙來,展在夏初七面前。
「七小姐看看,可識得這字」
夏初七好奇的探頭,一看,差點沒有暈過去。
紙上寫的不是旁的,竟然是幾個英文字母。在這個世道,她想都不曾想過的文字,居然會活生生出現在面前,那震撼的效果可想而知。
難道是東方青玄在試探她
幾乎下意識的,她猛地抬起頭來,目光里滿是見到階級同胞的驚喜,「你是不是也是」
她想問他是不是從二十一世紀而來。
但即將出口的話,還沒有說完,又被她狠狠咽了回去。想想東方青玄先前的言行,哪裡像一個穿越人士
見她如此,東方青玄盯住她的眼,「是什麼」
夏初七唇角揚了揚,表情極是複雜,隻眼珠子骨碌碌轉動著,上下審視著他,嘿嘿一笑。
「是不是腦子被門夾了這是文字嗎這分明就是某種特殊符號,我哪裡曉得是什麼」
她看見英文的剎那,表情實在太過驚喜,如今再來掩飾已是惘然,依了東方青玄的精明,又怎會不知道她有所顧慮他將那張紙往前推了推,目光深了深,前傾身子,示意她再看一次,隨即低笑。
「七小姐當真識不得」
「當真。」夏初七嚴肅地點點頭,「只不知大都督這東西,是從哪裡來的」問完,她突地剎那便想到那塊被破壞過的石壁,倒吸了一口氣,猜測道:「難道是從那個古墓不,那個軍囤的洞穴里拓出來的」
東方青玄並不正面回答她,只端坐身子,把紙卷好,又放回去,漫不經心的看著她笑。
「七小姐太沒有合作的誠意了。」
「大都督這般說,我不明白。」
「你明白的,你想得到好處,給你的心上人,卻不想分給本座一杯羹。」說到此處,他停頓住,語氣有些說不出來的幽怨,「這般薄情寡義,本座如何與你合作」
薄情寡義
聽他這般說,夏初七愣住了。
實話說,她真沒有這樣想。只是覺得東方青玄這麼一個人,又不缺錢花,即便得到傾國之重的藏寶,也沒多大用處。當然,如果真能得到,而他又幫助了她,她自然不會短了他。但卻不可否認,私心裡,她確實是以趙十九為重的,並沒有考慮太多他的利益。
咬了咬下唇,她壓低聲音,不否認,也不承認,只若有所指地笑,「到底是不是來自那個石壁的文字除了這些符號,肯定還有很多旁的吧大都督認不得這符號,便拿來試探我,對也不對」
東方青玄唇角微牽,鳳眸微發深幽。可還未等他開口承認,耳邊便傳來一道低斥。
「東方大人思慮過甚了。」
夏初七心裡「咯噔」一下,無奈地發現今日趙十九簡直就是一個專程砸場子的人,不管走到哪裡,都無聲無息。
抬頭瞥過去,她見他容色依舊,氣宇軒昂,可在看見東方青玄時,臉色明顯不太好看,就像鑄了一層黑鐵,整個人森冷而立,令人不寒而慄。
「本王向來不覬覦那虛無縹緲的藏寶,奉勸東方大人也一樣,做人還是腳踏實地的好。痴迷不切實際的,是貪念,想把不屬於自己的據為己有,是妄念。貪妄之念,損傷根本,東方大人還是謹慎些好。」
夏初七不由嘆氣。
她家趙十九迂是迂了點,酸是酸了點,可說起話來卻也不無道理。把希望寄託於一個傳說,就像她前世不買彩票卻總盼著中五百萬是一個道理,確實是在虛幻里找存在感。
與她對趙樽的高度認同感不一樣,東方青玄唇角微微一揚,無視趙樽話里隱晦的暗示,只優雅的起身,給了夏初七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本座先告辭。七小姐,多謝。」
謝她什麼
夏初七莫名其妙。
趙樽唇角緊抿,不動聲色,只是在東方青玄與他擦肩而過時,突地一把拽住他的手腕,不容他動彈,然後沉聲道:「我不管你有何謀算,但絕不會容你利用阿七。」
東方青玄偏頭,與他目光交匯。
兩個人一動不動,都沒有說話。趙樽一襲甲冑,身姿頎長有力,面容冷峻無波,帶著刺人的冷芒。而東方青玄容顏白皙,笑容極妖,一身紅衣像沾染了無數的鮮血,與趙十九的黑披風和朱紅甲相襯,一個猶如雪中梅,一個猶如墨上畫,兩個人視線交匯出的硝煙,烽火,都不能阻止夏初七愜意的欣賞這一副美景。
片刻後,東方青玄推開趙樽的手,略略偏過頭去,看著他,俊美的臉上帶出一抹嘲弄。
「我與她,彼此利用而已。」
或許這笑太刺眼,夏初七突覺脊背生涼。
這個夜,大雪飛舞,極涼。
但陰山大營的營帳內,卻溫暖如春。
夏廷德是一個極會享受的人,即便是這樣簡陋的環境,宴請趙樽和東方青玄時,帳內也熏著上好的沉香,擺滿了美酒佳肴,還找了與軍營氣氛極是不符的妖媚舞姬,搔首弄姿的扭著水蛇般的腰肢,在席中翩翩起舞。
窮與苦,向來不屬於特權階級。
可夏初七惡意揣測他的所為,總覺得這廝是在炫耀,以此來對比在漠北糧草短缺的情況下,北伐軍吃的苦頭,從而滿足他內心的不平衡。
該來的人都來齊了。營帳內,擺上了一圈整齊的桌案,除了東方青玄之外,席上眾人基本皆是軍中將校,都身著戎裝。大抵是久別家鄉,久不近婦人,眼前幾個美艷的舞姬們,吸引了男人們的注意力,個個眼睛都有些發亮,喝酒的興致也是極好,席間不時傳來歡悅爽朗的笑聲。
「老夫敬殿下一杯,為先前的事賠罪,還望殿下原諒則個。」夏廷德站起身來,滿臉紅光。即便脖子上還包紮著紗布,但他的樣子卻極是誠懇與謙恭。
趙樽朝他舉杯示意,並不起身,言詞極是簡短。
「魏國公請。」
他不說原諒還是不原諒,實則不怎麼給夏廷德臉子。不過他為人向來疏離高冷,大家都習慣了這般的他,就連夏廷德似乎也不以為意,只笑著將杯中酒入喉,舔了舔嘴唇,坐回椅上,似是關切地隨口問:「不知殿下的萬人書,可有準備妥當」
趙樽正仰頭喝酒,聞言放下酒盞來,冷冷看著他。
「魏國公對此可有異議」
「哈哈,沒有沒有。」夏廷德擺擺手,「老夫只是詫異而已,想殿下與皇太孫素來交好,這些年叔侄間並無齟齬,怎會突地橫生出這些枝節老夫以為,定是中間有誤會。到底血脈親人,若是殿下不嫌棄,老夫或可與你和皇太孫從中說和」
趙樽半闔著眼,聲音涼淺,「我叔侄之事,與魏國公何干」
這樣簡單粗暴的回拒,嗆得夏廷德老臉一陣發紅尷尬。
而席間的其餘人,默默放下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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