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拉閱讀上一章

第240節

    夏初七聳了聳肩膀,冷眼看著夏問秋秀恩愛,不以為意。可不知是否身體裡真的有一部分夏楚的潛在感知,看他們又摟又抱的說「喜歡」,她心臟的神經末梢,還是有那麼一絲絲細微的疼痛。仔細感覺,又沒了。

    她靜靜的看著,一直沒有動,就一直看著。

    只有疼痛,能讓人清醒。

    她想,夏楚這個痴兒,該醒醒了。

    可夏問秋哭了許久不收住,還有變本加厲的意思,她實在厭煩得緊,有些忍不住了,為了避免嘔心噁心,趕緊咳嗽一聲,帶著嘲弄提醒。

    「我說二位,你們就算要生兒子,也不必急於一時吧不說這裡有觀念,怎的也得先把肚子裡的弄出來吧如今死胎在腹中,若不取出來,淤血不止,惡露不盡,崩漏難治,實在不利於你們下一個孩兒的成長。」

    趙綿澤窘迫了一下,似是剛反應過來,扼住夏問秋的手,將她生生地掰了開。

    「秋兒,你冷靜一點。聽小七說」

    「哦」有了趙綿澤的當面承諾,夏問秋似是又恢復了往常的自信,瞄了夏初七一眼,抽泣著一邊抹眼淚,一邊乖順地躺了下來,捂著肚子咬唇忍痛。

    「如何引下孩兒」趙綿澤蹙眉問夏初七。

    「這個」

    她微微一笑,看向林太醫。

    「林太醫怎樣看」

    自她入了內堂開始,林保績的表情就不太自然,聽她突然問起,他顫巍巍地拱手行了一個揖禮,低低道:「七小姐醫術精湛,林某甘拜下風,想來您會有更好的主意」

    夏初七輕輕一笑,神色柔和了下來。

    一般來說,胎兒在母體四個月就已成型,不能再做流產,只能引產了。而死胎不會自然分娩,需要催生。在後世,引產的方法有很多,大多打催生針,強迫分娩。可古代醫療不發達,法子大多老舊。她很早以前在一本書上看過,古人為了落胎,什麼怪聲怪氣的法子都有,甚至有人在孕婦的肚皮上用木棍生生碾壓擊打來落胎,極是殘忍。

    狀似考慮了片刻,她眉梢一動,含笑道,「我確實有一個好方子。用蒼朮,川朴,芒硝,甘草,木通,半夏,香附再配上引產聖藥天花粉」

    說到此處,她拖曳了一下聲音,笑吟吟地補充,「當然,太孫妃眼下痛得這樣厲害,只怕僅憑藥物引產還不夠,且拖得時間越長,吃的苦頭就越多。依我看,老祖宗的法子也是好使的,找兩個有經驗的穩婆來,輔以木棍碾壓擊打小腹,產出死胎會快一點,林太醫以為呢」

    林保績目光微微一閃。

    面前的女人看著他一直在笑,可他卻覺得,她只是在嘲弄。

    咽了一口唾沫,他拂起衣擺,重重跪地。

    「殿下,下官以為此法最是合適。」

    夏初七抿了抿唇,看向趙綿澤,笑得極是燦爛。

    「那便這樣了。」

    東宮的辦事效率很快。

    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引產的湯藥就熬好了。

    內堂裡面,忙亂成了一團,宮女太監們勤快地準備好了一會需要的熱水、毛巾等物,又服侍夏問秋喝下了兩碗濃濃的湯藥。大概真是好方子,喝下去不到半盞茶的功夫,藥效就發作了,夏問秋原本就痛的肚子,痛得更烈,一聲聲呻吟啞了她的嗓子,讓她在床上不時翻滾喊叫。

    引產雖不是生產,但也算污穢之氣,趙綿澤和林太醫都是男人,自然被穩婆請出了內堂。原本趙綿澤是讓夏初七留下來看顧夏問秋,但她卻以妊婦引產有風險,為免瓜田李下,不好交差,也跟著退了出去。不過,為了免得她真的痛死過去,她好心地在她嘴裡塞了一塊參片。

    「啊啊痛啊」

    一聲,又一聲。破碎的呼喊聲傳了出來。

    「綿澤綿澤啊」

    一聲,還一聲,痛苦的呻吟里夾雜著穩婆喊用力的聲音。

    「嘖嘖」夏初七捂了捂耳朵,「真可憐,那得多痛啊」

    趙綿澤不理會她的冷嘲熱諷,在外室走來走去,不時看一眼那緊閉的房門,神色極為焦躁。夏初七瞄著他,偶爾感慨幾聲,他卻始終不動聲色。一直拖到晌午時,有人擺了飯來請。

    「皇太孫,用膳了」

    「本宮不餓。」趙綿澤擺了擺手。

    想著那一桌的山珍海味,夏初七卻不客氣。

    「不要浪費嘛,著急上火也沒用,東西還是要吃的。」

    她話音剛落,裡頭又是一聲「啊」的尖叫。

    「綿澤啊嗚痛啊」

    嘖嘖夏初七眯起一隻眼睛,都有些不敢想那撓心抓肝的痛楚了。不過,她這般做真的是為了夏問秋好,為了留下她一條命。她不活著,怎能痛苦

    引產的時間,過得極為緩慢。

    她吃飽了肚腹回來,懶洋洋地倚在榻上休憩。而裡屋里,夏問秋一陣陣的痛苦呻吟,一直未絕,斷斷續續的傳入耳朵,比殺豬還要可怕。叫一會,又歇一會。歇一會,又叫一會,反反覆覆,耗時極長。

    天暮漸黑,亥時過後,趙綿澤都餓得不得不去補了一餐,兩個穩婆才從裡間出來。算起來,前後一共花了五個時辰。

    「她怎樣了」

    趙綿澤看著她們滿頭大汗的樣子,慌忙衝上去。

    穩婆長舒了一口氣,點點頭。

    「回皇太孫,都處理乾淨了,您可以進去看太孫妃娘娘了。」

    趙綿澤進去的時候,夏問秋正蒼白著臉,虛弱無力地躺在床榻上,怔怔發神,下唇上的齒印咬得很深,臉頰上的眼淚都流成了兩條污槽,不知是汗水還是淚水滾的。

    「秋兒好點沒」

    看見趙綿澤進來,夏問秋眼淚汪汪地喚了一聲「綿澤」,委屈地抹著眼淚,傷心得沒了邊兒。

    「嗚我們的孩兒沒了」

    匆匆扒了幾口晚膳,夏初七掏了一下耳朵,為免一直受塗毒,趕緊入屋去請辭。

    「皇太孫,事情已了,我該回了。」

    趙綿澤失了孩兒心情沉痛,可見她這般,還是打起了精神。

    「我送你。」

    看到夏問秋瞬間變色的臉,夏初七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率先走出了內堂。趙綿澤替夏問秋掖了掖被角,囑咐她好好休息,很快跟了上來。

    兩個人一前一後,誰都沒有說話。

    一直走到院門口,夏初七才停下腳步,看了他一眼。

    「皇太孫留步吧。」

    離開了夏問秋的耳目範圍,她的疏離冷漠比前幾日更甚。趙綿澤抿緊了唇,心裡一窒,說不上來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喊了一聲「小七」,他伸手想要看一看她受傷的手,卻被她再一次躲了開。

    「回吧,太孫妃等著你。她身子虛弱,需要你陪。」

    「小七,我」趙綿澤低低嘆了一聲,瞄向她還纏了一圈紗布的手,眉頭蹙得死緊,就像有人在他的心上系了根一繩兒,在生生拉扯一般,說不上是痛,還是無奈。只是他知道,這種感覺,是他一直想要抗拒,想要表現得自然一點,也是不能的。

    「聽說你在柔儀殿出了事,我便該來看你的。可秋兒她你也看見了,她都這樣了,我是孩子的爹,不好丟下她不管。」

    「應該的。」夏初七皮笑肉不笑,「你不必與我解釋,我倆的關係,還不到那份兒上。他才是你的妻子。」

    趙綿澤略一遲疑,換了話題。

    「你的手還痛嗎」

    「不痛。」

    夏初七別開了頭,迴避著他的目光,也迴避著他的關心,本能地想要躲開了這種蹩腳的裝逼遊戲她不喜歡裝,裝得很累。可是,她又不得不裝。目前她還需要他,得罪不起。

    一念上腦,她深吸了一口氣,假裝吃醋生氣一般,冷笑著又轉過來看他,「你想太多了,您是皇太孫,你有你的行動自由,你喜歡在哪個女人那裡過日子,更是無人敢來干涉。至於我麼」

    輕輕地,她抬了抬手,無所謂的看了看,笑得一雙晶亮的眸子,在這一抹清涼的夜色下,愈發顯得灼灼其華,「命該如此,怪不得誰而且,是我欠趙十九的,貢妃收拾我也是應當。」

    「真的不痛」他又問。

    「興許以前痛得太深,如今再痛也不覺得痛。」

    趙綿澤眉頭一蹙,低低喊一聲,「小七。」見她不答,但也沒有退開,突地伸出雙臂便要去抱她,而她卻像見了鬼一般,「噔噔」後退了幾步才停下。

    「做什麼皇太孫您剛抱過病人,又來抱我,我不習慣也」

    她笑得眉眼生花,似是玩笑,面上並無半點不悅。嬌小的影子,在屋檐下燈籠的光線斜映下,融入了院角那一株錯落的花枝里,憑添了幾分嫵媚與嬌軟或說是神秘的容色。

    「小七」

    趙綿澤喉頭一緊,上頭一步,心徹底被吊了起來。

    一種無窮無盡的占有欲漫上了他的心臟,揪起極是難受。想他貴為皇孫,從出生到如今,都是盛世繁華,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從來沒有他想要卻得不到的東西。如今就連皇位、江山、整個天下都將會是他的。偏生他的面前,卻有了一個求而不得的痛苦。

    「以前是我對不住你,你不要再與我這樣生分了。這幾日陪著秋兒其實我,我沒有一日不想你的我很想過來瞧你,但若是我來了,你會更瞧不上我吧」

    在他幽怨般的聲音里,夏初七微微一怔,只覺眼前杏黃的衣袖一擺,他再次走近過來。而她,也是不著痕跡地又退了兩步,脊背狠狠抵在了宮牆,冷汗冒了上來,但她臉上的笑容,卻極妖,極邪。

    「回吧,三姐她該等不及了,至於我們兩個的帳」

    嘴角牽開一抹燦爛的光芒,她似笑非笑,眼角斜斜飛他一眼,「我會與你好好算的,來日方長,我們有的是時間,你不必如此心急。」

    趙綿澤見她眉間眸底全是笑意,唇角的梨渦就像盛了兩汪美酒,心裡一盪,一時瞧得怔忡,也說服了自己,只要他加倍對她好,彌補她這些年的苦楚,她一定會重歸於他的懷抱。想開了,他溫柔一笑,視線凝在她的臉上,黑眸里縈繞著千絲萬縷的情意。

    「好,我讓何承安送你,等秋兒好些,我再來看你。」

    「嗯,我等著你。」

    夏初七莞爾一笑,意味不明地瞄他一眼,便要離開。

    可正在這時,那個消失了好一會兒的林太醫卻急匆匆地跑了過來。人還沒有走到趙綿澤的跟前,膝蓋一軟,就重重地跪在了地上,帶著顫聲大喊。

    「皇太孫殿下,不好了,不好了」

    趙綿澤面色不悅,眉頭皺得更深。

    「林太醫有話直說。」

    林保績一臉惶恐地抬起頭來,一張老臉漲得通紅。他一眼也沒有看夏初七,自顧自哽咽幾聲,拿手擦了擦眼眶,說得聲淚俱下。

    「殿下,老臣有罪,老臣對不住你老臣太過粗心,犯了失察之責,被人蒙蔽了都不知情這才害得太孫妃胎死腹中」

    趙綿澤一愕,臉色頓時沉如青鐵。

    「此話何解」

    林太醫叩了一個頭,顫抖著一雙老手,將一袋用紗布包緊的藥渣子放在了地上,解開上頭纏繞的細繩,攤了開來,又從裡頭揀出一個藥片來,抽氣著大聲道。

    「殿下,前一段時間,太孫妃胎象一直穩定,老臣也以為這胎無礙了,所以,這幾日雖有浮動,老臣也未在意。可出了今日之事,四個月胎死腹中,老臣一直沒想明白,突然就生出疑惑來。」

    趙綿澤面色一涼,「然後呢」

    「老臣先頭特地去了一趟灶上,找丫頭拿到太孫妃這兩日服用的藥渣仔細一看,老臣嚇壞了。皇太孫,您看這個」

    林保績大驚失色的說著,抬高了手臂。

    他手上捻著一片切成薄片的中藥,在其餘藥材的滲透上,已然辨不清原來的顏色。可林保績義正辭嚴,言之鑿鑿,咬牙切齒地道,「殿下,太孫妃這幾日胎不安,老臣開的保胎方子裡,明明是山藥的」

    夏初七截住他的話頭,微微一笑。

    「林太醫,你手裡拿的,難道不是山藥」

    趙綿澤看了她一眼,似也有這樣的疑問。

    「林太醫,這不就是山藥」

    林保績長嘆一聲,肯定地搖了搖頭,「回殿下,這個藥材看上去像山藥,其實它不是山藥,而且天花粉啊,哦,對,就是七小姐先前用來給三小姐死胎引產的藥材。這個天花粉,有粉之名,無粉之實,切片與山藥極為相像,但功能卻大為迵異,山藥滋養,天花粉卻可令妊婦小產」

    「你的意思是」

    「皇太孫,依老臣所見,太孫妃之所以胎死腹中,一定是這幾日服用的保胎藥材,被人調換了,把山藥換成了天花粉。」

    「好大的膽子」

    趙綿澤臉色黑沉,眸里似有火苗躥動,樣子極是難看。

    「哪裡揀的藥」

    「東宮典藥局。」

    沉默片刻,趙綿澤壓沉了嗓子。

    「來人把典藥局的人,還有凡是能接觸到太孫妃湯藥的丫頭婆子,一併給本宮帶入源林堂問話」

    、第183章人美,則氣壯

    這一個特殊的夜晚,後來被載入了大晏的歷史。

    當然,更多的是民間野史。

    宮裡頭那些貴人們的事情,從來都是老百姓好奇和談論的焦點。在文人騷客們風流筆墨的渲染下,自是添上了一些更為百姓喜愛的,例如王孫公子與國公小姐月下私會一不小心弄掉了孩子攤上了大事兒的香艷版本。

    但事實上,這晚的事,從頭到尾都無香艷無關。

    甚至於,這晚根本就看不見月亮。

    太孫妃懷胎四月的胎兒死於腹中,趙綿澤盛怒之下的命令一出,整個東宮都像被吞入了一池滾水,人人心底都沸騰起來,有暗自高興的,例如那些側妃們;也有扼腕嘆息的,比如澤秋院的奴才們;也有純粹看好戲的心態,期待事件發展的,比如大多數的人。

    半盞茶的功夫之後,凡是涉及太孫妃保胎藥一事的人,很快就被帶入了東宮裡平常議事用的源林堂。謀殺皇嗣是大罪,牽連起來就會是一場腥風血雨。這一些莫名其妙被捲入其間的人,嚇得臉都白了,一聲聲地求饒著,每一個人都賭咒發誓說沒有動過太孫妃的藥材。

    一時間,場面失控,哭喊聲沖滅了東宮的黑夜。

    可很快,有心人就發現了,典藥局帶來的人里,獨獨缺少了一個叫王小順的內使。而經眾人指認,他剛好就是這幾日負責為太孫妃揀安胎藥的人。

    如此一來,事情似乎明朗了。

    把山藥換成了天花粉的人,自然而然鎖定了王小順。

    有了一個目標,涉案的眾人都鬆了一口氣。

    可一個普通的典藥內使,又怎麼敢謀殺皇太孫的孩兒

    不用說,定是有人指使。

    為免受到此事的牽連,一個與王小順同屋的典藥內使出來指證。他說這幾日,王小順與往常就是不大一樣,做事鬼鬼祟祟,還常常大半夜跑出去。問起他來,只說是撒尿。當時他未有察覺,如今想來,大抵是與謀殺皇嗣一事有關。

    「搜一定給本宮找出來。」

    趙綿澤心裡是恨的。

    算上這一回落胎的孩兒,他統共沒了四個孩子。以前一直以為是夏問秋身子不好,既是天意,那是沒有法子。如今竟然發現是人為,積累了多年的惱意,一股腦湧上來,他恨不得撕了那人。一個貴為儲君的人,連自家孩兒都保不住,任由賊人在眼皮子底下動了手腳,若是不找出幕後主使來,怎能咽得下那口氣

    於是,搜人的行動開始了。

    這一個晚上,宮中各處都不得安寧。從東宮開始查起,禁衛軍們幾遍翻遍了整個皇宮的角落,卻一直沒有找到王小順的人影。一個典藥內使說,這廝晚膳的時候還在,算算時辰,恐也是跑不遠的。

    既然宮裡沒有,搜查的範圍很快就遍及了整個京師。

    火光爍爍,甲冑錚錚。

    京師城的大街小巷,熟睡的人們被吵醒了。

    狗吠聲、雞叫聲、敲門聲、小孩兒的哭啼聲,嘈雜成了一片,城中的東南西北各處,甚至包括王公大臣的府邸宅院都沒有逃過禁衛軍的搜查。那些禁衛軍就像吃了火藥,虎狼一般,入室就氣勢洶洶的翻箱倒櫃,態度極是兇悍刁橫。而這一件事,後來也成為了言官們詬病趙綿澤「為了一個婦人,擾得全城百姓不寧」的政務弊端。

    京師的城門早已緊閉,王小順縱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出去。

    也不知是他太過倒霉,還是禁衛軍的搜查本事太強,兩個時辰不到,就在雞鵝街找到了畏罪潛逃的王小順。

    好巧不巧,他竟是藏在雞鵝街有名的濟世堂後院的一間窄舊耳房裡。

    一場鬧入雞犬不寧的風波,終於平息了。京師城進入了安靜的夜色。

    可是在火光通明的東宮,卻很快掀起了一場更大的風浪。

    那王小順今年不過十六七歲,被人押到了源林堂一審,還未動刑,只兩個耳光下去,他便招了一個底朝天。

    據他交代,他並無謀害小世子的念頭,之所以把太孫妃補藥里的山藥換成天花粉,是受了典藥局局丞孫正業的指使。

    他說,自打孫正業入東宮開始,他為了討教學習,就一直師傅長師傅短的叫著,大抵是他的嘴乖,孫局丞很快就拿他當自己人了。有一次,孫局丞告訴他說,他是東宮新來那個備受皇太孫寵愛的「夏七小姐」的故人,來東宮是為了替她辦一件事。

    典藥局人人都知,孫正業打一來就被皇太孫派去單為「夏七小姐」一個人診治,二人的交情自然不淺。皇太孫寵愛夏七小姐的傳言,也早就落入了他的耳朵里,所以,孫局丞的話,他自然是相信的。

    前幾日,孫局丞突然唉聲嘆氣,說如今太孫妃在正妻的位置上坐著,若再產下一個小世子,七小姐要上位可就不容易了。只有太孫妃落了胎,七小姐才有機會被扶正。聽說了孫局丞的謀劃,他當時也是怕到了極點,可孫局丞說,皇太孫寵愛七小姐,即便事發,也不會追究。如若事成,等皇太位一繼位,七小姐就是皇后娘娘,斷斷少不了他王小順的好。以後不要說東宮典藥局,便是太醫院,也由他橫著走。

    於是乎,一時鬼迷心竅,他就幹了這喪盡天良的事。

    王小順痛哭流涕著,說得一盞茶的功夫,一句句頭頭是道。

    就連他為什麼會逃去濟世堂,也交代了一個明白。

    他說,晚膳的時候,一得到太孫妃胎兒不保的消息,孫局丞就安排了他連夜出宮,前往濟世堂暫避風頭。說那濟世堂薛掌柜的內侄女顧阿嬌,與七小姐是舊交,可保他的安全。臨行之前,孫局丞還給了他一封「夏七小姐」的親筆信。

    他先時還有些惴惴,可敲開了濟世堂薛家的門,找到寄

    ...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已經是最後一章了 »

第240節

你剛剛閱讀到這裏

返回
加入書架

返回首頁

書籍詳情 返回我的書架
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