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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6節

    妃見笑了。我這一次來北平,是帶了陛下的旨意來的。」

    陛下的旨意夏初七琢磨著他的話,隨口笑道,「找爺的可爺不在府里,也不曉得幾時才能回來,這可不好辦了。」

    頓一下,她挑高眉眼,笑吟吟地試探道:「不知到底是什麼事若是急得很,我這便派人去營里通知爺。若是不急,你便先在府里安置下來,等他回來好了。」

    陳景是帶著京師的聖旨來的,在沒有見到趙樽之前,自是不能把內容告訴夏初七。實際上,在他過來見夏初七之前,已經與甲一交談過了。甲一告訴他,趙樽去了北平護衛軍營地,一時半會回不來,只讓他住下等待。

    陳景知道如今自己的身份,讓甲一有所忌憚,也沒有多話。但見到夏初七,她的字裡行間里,也有試探的意味兒,到底還是讓他蹙了眉頭,無奈一嘆。

    「原本爺有要事在忙,我是不該去打擾的。但如今聖上有旨傳達,我公務在身,不得不王妃,這樣好了,我直接去護軍營里尋他。」

    「不忙」

    夏初七看住他走近。

    停在他的面前,她望了他許久,才突然笑道,「小兩年的光陰,世事變化太快,我與陳大哥也好久沒有說過話。今兒我想先問你一句,你過來北平,是姓皇的,還是姓晉的」

    她會問得這樣直白,陳景始料未及。

    可與她四目相對,他也只愣了一瞬,便苦笑道,「自打陳某入了晉王府,便一直姓晉,從未改過。」

    「我想也是這樣。」夏初七長鬆了一口氣。

    對於陳景,其實她不該懷疑的。他不僅效忠趙樽,也曾經無數次幫過她,在北伐攻打建平那一晚,他也曾在千軍萬馬之前,隻身帶著她逃離,在她被困於東宮的時候,他也曾表示過,可能帶她離開皇城但興許是「鯉魚哨子」之事,讓她心裡陰暗了,總免不了多心。

    懷疑了,是她的問題。

    不能讓他多心,也是她該做的。

    考慮一下,她笑道:「陳大哥不要多心,這句話是我自己問的,不是爺問的。我婦人之心,目光短淺,你不要與我計較才是」

    看陳景凝視著自己不吭聲兒,夏初七眉梢彎起,笑眯眯地回給他一個欣喜的笑,就像在歡迎又回到革命隊伍的同志。

    「不過,你來得也巧,我今兒也正想去尋咱家爺,一會子咱們便去營里好了,咱們可以逮他。」

    陳景對她用「逮」這樣的詞兒,稍稍有些窘迫,眉梢動了動,想到晴嵐說過她的耳朵有問題,心裡沉了沉,不由自主就多了幾分關切。

    「王妃你身子還好吧」

    一看就是不會說話的主兒。

    夏初七清咳一聲,乾笑道,「那是自然,我一飽受皇恩的五好女青年,不管走到哪裡,都可以紮根於泥土之中,茁壯成長,枝繁葉茂」

    把自己形容成樹的人,除了她估計沒有旁人。

    陳景唇角微微抽搐一下,也不再閒話,而是嚴肅了臉。

    「那王妃,我們何時啟程」

    「不急不急」夏初七擺擺手,回頭看了一眼,沒見晴嵐過來,眼珠子一轉,又盯著陳景道,「陳大哥今年二十好幾了吧說來我家爺,還真是一個不顧念下屬的人。早些時候,眼看你一個人單了這樣久,他也沒為你尋個家室這完全忽略你孤單寂寞冷的行為,太可惡回頭我一定要說說他。」

    陳景不知道她要表達什麼意思,只尷尬地看著她不說話。

    夏初七瞄他一眼,又笑道,「不過,雖說你如今有了婚約,但永和公主實在太小。十四歲的小姑娘,哪裡懂得噓寒問暖不知道陳大哥您」看著陳景越皺越緊的眉頭,她擠上一個肩膀,小聲道,「心底可有中意的姑娘」

    陳景眉梢一緊,後退一步。

    「回王妃屬下沒有。」

    真是個呆子丫白活了這麼些年,連個喜歡姑娘都沒有一口天物被暴殄的可惜湧上心頭,夏初七的笑容更加明媚了。她擠眉弄眼道,「若是有一個姑娘她一直喜歡你,喜歡了好些年,你會不會考慮接受她」

    天光很明媚,微風很涼爽,可夏初七卻明顯看到陳景瞳孔一縮,緊張得視線都深邃了不少。他半闔著眼,直呆呆地看著她,仿佛要將她看透,把那個喜歡他的姑娘挖出來似的。可也只是一瞬之後,他就搖了頭。

    「我沒有想過那些。」

    夏初七露出壞笑,再上前一步:「那你現在想想」

    陳景一驚,再次後退,「不知王妃何意」

    夏初七看他小心翼翼的動作,有些想笑。怎麼搞得好像她是一個欺男霸女,逼良為娼的老鴇子似的嘿嘿乾笑一下,她再次逼上前去,似笑非笑,「陳大哥不要緊張,我是想說,若是有那麼一個嬌滴滴的小娘子,人品樣貌都好,而且她還痴戀你好些年若是她送上來給你暖床,你會怎樣」

    陳景明顯呆住了。

    夏初七看定她,咳一聲,再次對他進行先進性教育,「我曉得陳大哥是個實在的好男兒,顧家、守禮、不會亂來但是你也曉得的,我是一個醫生,必須從醫生的角度給你分析。像你這般年紀,總是獨身不僅不利於身體健康,也不利於心理健康,一個人的心理不健康,很有可能會影響一個社會的發展,所以啊嗯,你懂的啊」

    她語重心長,陳景卻僵硬得如同泥雕。

    靜默片刻,他再一次搖頭。

    「我不懂。」

    這都不懂榆木腦袋。

    夏初七仰天看了一眼,凝眉逼視他。

    「你當真不懂」

    「王妃」陳景急急喊住他,突然拱手作揖,苦笑一聲,道:「屬下忠於晉王,從無二心,王妃就不必試探我了我對王妃,雖多有仰慕,卻從不敢有半點僭越的心思。」

    夏初七呆呆看定他。

    一瞬後,她捂臉,覺得心臟罷工了。

    她無法想像,原來她一個人唱獨角戲,暗示了好半天,陳景卻誤會她在用自己來試探他到底該說是她演技太差,還是陳景為人太傻

    尷尬時刻,幸而晴嵐出來了。

    「王妃,駙馬爺,早膳備好了。」

    夏初七順著陳景的視線轉頭,看見她的救星,臉色立馬變晴,走過去抓住晴嵐就拉到陳景的面前,原本想要暗示陳景一下,可還沒有來得及出口,她卻看見晴嵐白白淨淨的臉上,未施脂粉,她煞費苦心的「煙燻妝」被她洗得一乾二淨。

    她的臉,立馬晴轉多雲了。

    「你咋」不聽話。

    她沒有說完,晴嵐卻懂。她看一眼陳景清俊的面容,想到他先前親口說的「對王妃多有仰慕」,不由淡然一笑,把夏初七的「好心好意」化在了微風中。

    「王妃先用膳吧,一會涼了傷胃。」

    夏初七有點反應過來了。

    她略微尷尬地看了晴嵐一眼,想說啥,又說不出,只嘆。

    「我若是死了,一定是被你們給憂鬱死的。」

    早膳罷出來,外面已經站滿了人。晉王府里的丫頭婆子們,規規矩矩地過來向王妃請安,可看著密密麻麻侍候的人,夏初七的頭皮卻麻了。

    聽說她要去護衛營找王爺,管家元立趕緊下去吩咐套車了。夏初七看了一眼彆扭的陳景,把侍候的人都遣退下去,打了個哈哈,笑道。

    「有一個事兒,我想麻煩一下陳大哥。」

    「您說。」陳景躊躇下,看著她。

    她呵了下手,笑道,「這不是開始春耕了麼前些日子,我在保定府訂了一批優質糧種,正準備差人送到漷陰鎮去可你看這下了幾天的雨,道路滿是泥濘,我真怕府里那些人辦事不靠譜」

    話說到這個份上,陳景再傻也懂得她的意思。

    他看她一眼,拱手道,「我願前往,替王妃送糧種。只是陛下的旨意,也得馬上交到爺的手上。」

    夏初七輕輕一笑:「若不然你把聖旨給我,我為你捎帶過去」

    陳景微微一愣,似有顧慮,但夏初七原本就只是玩笑。說罷,她沒有給他說話機會,又道:「呵呵,你放心吧,漷陰鎮離護衛營很近,你把糧種送過去了,再調頭到護軍營,路程也差不了多少。」

    「那好吧。」

    陳景心知她性子刁鑽古怪,既然她非得這麼做,就一定有她的意圖。而且她也不是一個會亂來的人,不管出於什麼目的,總歸是為了晉王好,所以也不好再拒絕。只不過,他萬萬沒想到,夏初七確實不是亂來的人,只是亂來起來就不是人。

    「漷陰鎮那個地方你不熟悉,原本我應當親自去的,只是這兩日我身子不適,就讓晴嵐隨你去吧。在她在,你做事也方便。」

    這一回,不僅陳景愣住,就連晴嵐也愣住了。

    「王妃,爺讓我跟著你的」

    「跟著我做甚我不有甲一陪著麼」夏初七丟給她一個「抓住機會,好好相處」的眼神,隨意擺了擺手,只當沒有聽見,「行了,時辰不早了,這便去辦吧。早去早回,我在護軍營等你們。」

    「是。王妃。」

    晴嵐低低應了,臉上浮出一抹歡喜。

    她能歡喜,夏初七自然也歡喜。

    不過,歡喜之餘,她也沒有忘記辦正事。回屋之後,她對著銅鏡又好生打扮了一番,便找人過來吩咐了幾句,差他前往漷陰鎮遞了信兒,便領著甲一和晨曦,上了離府的馬車。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慾斷魂。

    北平城裡春意剛至,販夫走卒,挑著貨擔來來去去,長街深巷,熙熙攘攘,熱鬧得令人眼花繚亂。北平府這個地方,不同於富饒的江南之地,百姓日子過得很艱辛,晉王就藩之後大力推行農業耕作,卻也未放棄商業和手工業。如今北平城裡秩序井然,民生安定,百姓們都在安穩地忙碌著自己的營生。

    馬車轆轆出了城門,不多久便上了官道。

    這條道路是趙樽到了北平府之後重新修繕過的。聽他說,那一道城門和這一條道路,都是當初她那個便宜老爹夏廷贛從前朝手裡奪下北平城時取的名兒。她完全不知自家便宜老爹的輝煌過往,只是覺得下了幾天雨的官道上,那一片泥濘地簡直不忍直視。黃泥封住車輪,看得她萬分想念後世的水泥路面。

    「王妃」

    甲一喊了她一聲。

    可惜,她聽不見,仍然坐在馬車裡,一臉嫌棄。

    甲一瞥她的視線深了深,打馬上前兩步,隨在她的車旁,看她從帘子里不停看向遠處的原野,他面無表情的臉孔,浮上了一絲憂色,眉頭也蹙得極緊。

    似是有了感應,夏初七側目看他。

    「你有話想說」

    甲一點頭,「我可否問你一個問題」

    「不可以。」夏初七眸有黠意。

    「」甲一不理會她,猶自看著她,幾近無聲地問,「王妃故意把陳景支走,是準備做什麼你是不是猜到陳景來北平的意思了」

    夏初七眉梢一蹙,看他一眼,也不回答,只笑眯眯反問,「甲老闆,瞧瞧,我今兒這一身搭配得如何」

    甲一斜了斜眼,「好看。」

    「真的好看」

    問廢話是女人的特點,她也不例外。甲一眉頭一揚,一本正經地回,「綠油油的一身,綴了一枝黃燦燦的步搖,像一朵開敗的油菜花似的,怎能不好看」

    夏初七心肝兒一抽,惱了,「再說一遍。」

    「我說好看」甲一點頭,樣子很誠實,「不過我看不出。」

    「好哇,甲老闆,現在會拆台了是吧」夏初七咬牙切齒的瞥著他,哼了哼,也不知想到了什麼,倏地就笑開了,「看不出來算了。我欠你的那些俸祿,也算不出來。」

    「好看」甲一黑臉一沉,馬上點頭,「真好看。」

    「」

    「」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片刻,夏初七忍不住想笑,唇一彎,嘴裡「咯咯」兩聲兒,趴在了車櫞上,肩膀抖過不停。甲一看她笑得歡欣,緊繃的面色也緩和了不少。

    「可以說了吧你到底要做什麼」

    「去護軍營啊」夏初七挺直了脊背,似笑非笑地看他,「夫婿久不歸家,恐是有了別婦。我閒著也是閒著,不如過去捉捉姦」

    甲一喉頭一緊,看她眸底的情緒,突地為晉王默哀起來。

    他相信,他一定會很慘。

    馬車搖搖晃晃,走了差不多一個時辰才到地方。

    趙樽治軍嚴厲,從看見護軍營的旗幡開始,便可以見到守衛的兵卒,還有哨塔上持槍執戟巡邏的兵士。

    夏初七的馬車到了駐地,門房的守衛只是例行看了一眼便放了行。這個地方,她不是第一次來,這些人都認得她。由於她在晉王心底的「戰略地位」,所以大多數時候,他們都知道,得罪這位姑奶奶,比得罪晉王殿下還要可怕。

    「馭」

    馬車在趙樽的營房門口停了下來,夏初七由晨曦扶著下了車,走了一小段仍是泥濘的道路,皺著眉頭,在台階上找布條擦了鞋,正要往屋裡去,卻看見身著甲冑的丙一匆匆忙忙地趕了出來。

    「殿下呢」

    丙一看到她,明顯吃了一驚。

    「王妃您怎的來了」

    機敏如夏初七,看著他躲躲藏藏的眼神兒,第一時間就發現了他的不對勁兒。她停下腳步,抿唇審視他片刻,仰高下巴,不言不語,徑直往裡沖。

    「王妃」丙一伸手過來攔她。

    夏初七冷哼一聲,腳下不停,徑直往他身上撞去。

    這是一個極為無賴的法子,丙一始料未及,哪裡敢與她有身體接觸不等她撞上來,他臉上脹紅,「蹬蹬」往後退去,後背抵在了牆上。

    「王妃,您稍等,屬下這便進屋通傳。」

    「通傳通什麼傳」夏初七看著他張張合合的嘴,揶揄地笑道,「往常我來可從未有通傳過,今兒怎的便有了規矩,莫不是小一月未見,殿下便在屋裡藏了婦人」

    丙一頭大了,朝屋子的方向瞄一眼,賠笑不已。

    「王妃說笑,哪裡可能」

    「那是什麼」

    「沒沒什麼。」

    丙一的樣子極是窘迫。

    夏初七想:若是有個地縫兒,他一定能灰溜溜的鑽進去。她莞爾一笑,「行了,你看我還給咱爺煲了湯,你再攔著生事,一會兒湯涼了,我可要拿你是問。」眨巴幾下睫毛,她不再理會丙一,大步往裡走去。

    「趙十九」

    她原以為會看見什麼不該看的東西,可很明顯,裡面沒有名堂,趙樽聽見她的聲音,便從內室里出來了。看見是她,臉上也沒有絲毫吃驚,帶著一絲笑意,他接過她手上的湯盅,借她取下披在肩膀的外袍,遞給小心翼翼侍候在側的鄭二寶,問了一句與丙一同樣的廢話。

    「阿七,怎的過來了」

    「晉王殿下日理萬機,二十餘日未有回府,妾身心裡惶惑,特地過來瞧瞧」夏初七掛著笑,酸溜溜的說著,拿「不太友好」的眼神兒去瞟趙樽略顯蒼白的臉色,末了,又故意往他背後看了一眼,戲謔道,「差人在門口擋我,這是個什麼意思莫非你真有情況了裡屋藏了婦人」

    趙樽哭笑不得,拍拍她的頭,淡淡道,「哪裡有什麼情況這護軍營裡頭,莫說婦人,連母豬都沒有一頭。」

    「噗」一聲,夏初七被他逗樂了。

    「看你說得母豬多無辜」

    他看她,目光深了深,唇上仍是帶著笑,「近來營中事務繁忙,一來一回到北平城裡要花些工夫,我便索性宿在營里了。阿七可是怨我了」

    他聲音剛落,丙一便在他的背後使眼色。

    「爺,時辰不早了」

    夏初七沒有聽見丙一的話,卻看見了趙樽與他之間的互動。她回頭瞥了丙一一眼,又審視了一下趙樽身上的衣著,恍然大悟一般,挑開了眉梢。

    「敢情我來得不是時候,你們急著出門兒」

    、第265章無賴與無奈

    她聲音一落,房裡安靜一片。

    看著她黑白分明的眸子,趙樽撫了撫額頭,突地有點頭痛了。阿七這個人並不難纏,她講理,凡事都可說通,可一旦她鐵了心想要追究某件事,又極難打發。因為她目光清明,思路清晰,很難被欺騙。

    遲疑一肻,他擺了擺手,讓甲一、丙一和鄭二寶這幾個圍觀的人都退下了,這才扶她坐到案桌前的大班椅上,然後拂開案桌上堆積的公文,留出一個空位來,親自為她倒了水放置在上面。

    「是有些事,但也不急於一時。阿七,你先喝些水。」

    夏初七撫了撫水盅,沒有喝,只是仰著頭問:「去哪」

    趙樽眉頭微斂,順了順她的頭髮,把水盅遞到她的唇邊,待她喝下,才沉著聲道,「阿七,這些事我原是不想說的,怕你擔心。」

    「朝堂上的事」

    她耳不聰,目卻明,很容易就抓住了重點。

    趙樽沒有猶豫,點頭道:「近來朝中不安生,大抵你也知曉了一些。安王趙樞出了事,已經被人從蜀中押解回京。湘王這些日子,也是火燒眉毛,四處求援。趙綿澤下一個對付的人是他,毋庸置疑,他這是吃柿子,從軟的開始捏但阿七知曉,他真正忌憚的人,是我。北平雖然暫時無事,我卻不得不做準備。」

    他開誠布公,說得極是嚴肅。夏初七連猜帶蒙,看了個七七八八,與她先前知曉的並無出入。趙樽這麼久沒有回晉王府,他當然不會老老實實的待在護軍營地里,等著趙綿澤收拾了旁人,騰出手來收拾他。秦滅六國,也是各個擊破的,趙綿澤撤藩,自然也會採用同樣的法子。

    實際上,這一年多,由於她耳朵不方便,很少管趙樽的正事,加上她女人的身份在時下多有限制,有時候也不太好出面摻和。可事到如今,她不想摻和,似乎也由不得她了。

    抿緊的唇角淡淡地勾了勾,她看著趙樽凝重的視線,輕輕把手搭在了他的手背上,「那你到底準備怎樣做」

    趙樽漫不經心地反握住她的手,納於掌心,翻看一下,大拇指撫著上頭淺淺的紋理,聲音低沉而緩慢,每一個字眼都讓她有足夠的時間分辨。

    「我要離開北平府一些日子,此事不宜聲張,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藩王離開藩地,視同謀反,這可不是小事兒。

    夏初七微微一怔,驚了,「什麼事,值得你如此冒險」

    趙樽抿緊了唇,「此事說來話長。」頓一下,他凝神專注地看著她,摸了摸她的頭,突然柔聲問,「阿七,你怎會想到把陳景支開的」

    真是一物降一物夏初七很聰明,卻常常上趙十九的當。他只需要稍稍賣一個「色相」,就順利把夏初七的注視力轉開了。

    她藉故支開陳景,讓晴嵐有機會與他相處,那只是其中一個方面的原因,或者說,只是順便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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