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節
。」
趙綿澤看他一眼,目光微微一凝,並不吭聲,只望向殿中眾人。呂華銘與謝長晉對視一眼,上前兩步,跪叩道,「殿下,魯興國先前已直言,陛下甦醒無望。但國不可一日無君,依微臣之意,為穩定朝綱,安民之心,皇太孫殿下宜早登大寶。」
他話剛落,誠國公元鴻疇冷哼一聲,「這些不忠不孝之言,老夫實在不忍聽。呂尚書,陛下染疾,尚未賓天,你半點憂君之心都無,竟讓皇太孫登大寶豈非是詛咒陛下不能康愈」
呂華銘老臉一紅,低聲一斥,「誠國公,陛下龍體不康,此事若是傳揚出去,四方小國必定蠢蠢欲動。尤其北狄人狼子野心,若是他們知曉此事,和議是否還能進行北邊可會再生不安如果此時國中無君,朝野動盪,豈非於國無益」
「紅口白牙,老夫看,狼子野心的是你」
「你,血口噴人」呂華銘罵將回去。
眼看二人就要吵起來,趙綿澤皺起了眉頭。
這時,一直冷眼旁觀的鋪國公東方文軒突然上前道:「諸位,陛下早已放手讓太孫主政,傳位之心天理昭昭,一件名正言順之事而已,怎會有違天道」
東方文軒向來中立,極少參與朝中黨羽之爭,如今在這一場白熾化的爭論中,他的話極有分量。時人皆講究一個「名正言順」與「天道倫理」,在大多數人的眼中,尤其是一些迂腐的老臣,實際上都是默認了趙綿澤的儲君之位的。如今爭論的焦點,無非是何時繼位而已。
眾人爭執,趙綿澤一雙深邃的眼睛黑沉溫和,一直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們討論,一時間,竟是看不透他到底藏的什麼心思。好一會兒,就在眾人為了那個至高之位爭論的時候,他卻不發表任何意見,只是擺了擺手,冒出一句。
「讓貢妃進去為陛下侍疾吧。其餘妃嬪讓她們都散了。」
這一句八桿子打不著的話,驚了一殿的人。
他們在為他的事情操心,他似是一點也不操心,只想著皇帝的安好趙綿澤一句簡單的話,讓很多老臣暗自點頭。心道:皇太孫果然重孝道也
乾清宮的外面,一陣陣哭聲,著實讓人惱火。
何承安得了令出去了,看了一眼跪在殿外的妃嬪娘娘們,嘆了一聲,尖著嗓子道,「皇太孫有言,讓貢妃娘娘侍疾,餘下的娘娘們,都回去歇了吧。」
聲嘶力竭的哭聲,戛然而止。
一個「侍疾」的詞,讓許多妃嬪都鬆了一口氣。尤其是那些入宮未有生育的妃嬪。她們跪了這麼久,與其說是擔心皇帝,不如說是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危。若是皇帝真有一個三長兩短,她們沒有孩兒的人,大多都要殉葬。
誰願意去死
侍疾證明皇帝還活著
一個個貌美的婦人抹著眼睛退下了。
貢妃卻是唯一一個沒有哭的人。她跪在妃嬪們的前面,聽了何承安的話,卻也沒有吭聲,也沒有謝恩,只是一個人慢慢走入殿中,那長長的裙裾在風中飄動著,一如既往的華貴。
輕撩垂下的帘子,她看向那個床上躺著的男人,目光淡淡的,竟似沒有悲傷。看不出深情,看不出倚賴,也看不出其他,她只是坐在床沿上,替他掖了掖被子,握住了他的手。
「好好睡吧。」
一次生死變故,宮中生生不安,江山更迭迫在眉睫。趙綿澤從乾清宮出來,焦玉便急匆匆走過來,看了一眼他的眼色,急急道:「鄔成坤失手,晉王與北狄已抵京師。一刻鐘前,金川門守將周正祥來報,北狄使臣與晉王殿下已到城門外」
「飯桶。」
想到趙樽回歸,趙綿澤目光驟冷,心中如有蟲噬。
北狄的國書昨日已到文華殿,他秘密扣下了,尚未發出。如今在朝堂之上,大多人都還不知趙樽生還的消息。原本他封鎖城門,封鎖水路,除了安定局勢之外,是想把趙樽堵在運河之上的,等這等緩過來,再行它法。
沒有想到,他速度倒是快,竟然已到城門下。
一個人也敢回來果然是他的十九叔。
趙綿澤目光一點點變涼,突然的,輕輕一笑,「焦玉,一個死去的人,怎麼可能無端端活過來這樣虛假的消息,我如何信得依我看,這個中必有貓膩,指不定是北狄人的圖謀不軌。」
焦玉一驚,猛地抬頭,「殿下您的意思是」
趙綿澤目光浮出一股冷意:「晉王趙樽已歿於陰山,蓋棺定論,整個大晏天下何人不知,何人不曉」目光淡淡地瞥過來,他看著焦玉的臉時,眸子陰霾一片,「既然他已經死了,那就死了吧。死了,他還是本宮的皇十九叔,是百姓亘古傳頌的大晏戰神,威名赫赫的神武大將軍王必會讓百世稱頌,也會在太廟裡,享萬代子孫的祭奠。」
焦玉慢慢地垂下頭來。
「是,屬下明白。」
萬代祭奠,百世稱頌,這些詞他自是聽得很明白。如今皇帝出了這件事,不可能再醒來,皇太孫繼位已成必然。皇太孫成了皇帝,他要讓一個死人不能復活,誰又能讓他活著
史書上已安案,歷史的筆不由趙樽書寫。
再英明神武的人,也會慢慢被世人遺忘。
只要趙綿澤登極之後,不開這個口,趙樽即便還活了又能如何他只能是一個死人,一個活著的死人,不可能再恢復他的身份。
冷風一吹,焦玉濕透的身上涼了涼。
考慮了一下,他還是請示,「眼下如何處置」
「還用本宮教你嗎」趙綿澤溫和的一笑,「焦玉,你跟我這些年,最是清楚我的為人。若不是他這般急著趕回來逼我,我不會想讓他死如今,自是容不下他了。」
「是。」焦玉不禁一顫,「殿下這便去辦。」
輕輕「嗯」一聲,趙綿澤又低低吩咐了他幾句,「記住了,務必封鎖消息,不能讓任何人得知晉王回來過。」
「殿下放心京畿之地盡在掌握。」
「去辦吧」趙綿澤擺了擺手,大步向前,眸中一片凌厲。
趙綿澤去了楚茨殿。
他到的時候,已經是過了子時,暴風雨中,門口大紅的燈籠,刺了一下他的眼。他沒有撐傘,身子已是濕透了一片,看了一眼值守的阿記和盧輝,他低聲問了下情況,大步入內。
他到門口時,夏初七已接到通傳。
整理好了衣裳,她坐在帳子裡,靜靜等待。
腳步聲來得很快,趙綿澤是急匆匆趕來的,可到了她的屋子,他卻突地定住了腳步,久久不語,腳上像掛了石塊,沉重地挪不動,只看著那垂立的帳幔出神。
外面有燭火,隔著一層帳子,夏初七亦能瞧到他的影子。
靜寂一瞬,她問,「找我有事還是棋局解開了」
趙綿澤沒有回答,一步一步走近,走到床帳之前,眉頭深鎖著,慢慢抬起手來,像是要撩開那帳子看一眼她此時是何樣的容顏。可那隻停頓在半空中,好一會,又無力的垂下。
一陣幽然的涼風中,他低低說,「若你來治,可有把握」
夏初七知道他指的是老皇帝。
向他問了一下魯興國的診斷情況,她安靜了一瞬,回了兩個字。
「一樣。」
「真的沒有法子」他聲音很低。
「於你而言,不是更好」她輕輕一笑。
他沒有回答,很久,很久都沒有回答。
一片靜謐中,燭光拉長了他的影子。
夏初七攥緊雙手,心裡一涼,突地有一些窒意。
她認識趙綿澤這樣久,從來都是不怕他的,不管什麼樣子的他,從一開始到現在,她就沒有緊張過。可這一刻,他的沉默,他低低的呼吸,竟是令她心中的不安加劇,卻猜不到他到底作何想法。
這個男人或許才是她需要博弈的真正敵人。
「我若為君,你可願與我為後」他突然問,聲音里並無「為君」的歡喜,沉緩得仿若那寒寺里的鐘聲,幽然地敲入她的心上,竟讓她不知如何回答。
撒謊這樣的事,是她的長項,雖然她總說她從不撒謊,可熟悉她的人都知,她嘴裡的虛實,就沒有一個定分。撒謊騙他,更是容易,可她這一刻,卻無法說出違心之言。因為他是認真的,問得非常認真。
「夏楚,過往的一切,是我有愧於你,今後,我願與你共度,珍惜你,憐愛你,再不讓人欺你,我會盡我一切的努力來彌補於你,讓你與我共享這一片繁華的江山。你為我布的那個棋局,我不知能否解開。在你心中,我或許永不如十九皇叔,但我會向你證明,我定會做好大晏的皇帝,興國安邦,讓百姓富足,也會做好你的夫君,即便我會有妃嬪無數,但我的心裡,從此只你一個,再無別婦。」
一席話他說得很長,也很慎重。
夏初七聽著,坐在帳子裡,久久沒有聲息。
「等著做我的皇后吧。」
正如來時一樣,他不等她回答,也不給她回答的機會,又一次急匆匆的走了。快得讓夏初七很疑惑他突然前來的目的。他的腳步聲很快,快得如一個個鼓點敲在她的心裡,也讓她突然明白他很不安,非常的不安。
她想,這一刻,也無人能夠心安。
一個時代的變遷,將由今夜而起,跨入一個新的時代。外間的雷聲「劈啪」一聲擊下來,她攏緊了被子,心裡突地一慌。
暴風雨來了
若是趙十九還活著,趙綿澤所做的一切,她都能原諒。可他殺了趙十九,他永遠不能理解,他奪去的是她生命之重,她甚至能夠原諒她殺掉自己,卻不能原諒他殺掉趙十九。
靠在床頭上,她慢慢撫上小腹。
「小十九,我們不能原諒」
乾清宮正殿。
趙綿澤坐在椅上,輕輕揉著額頭,殿內站了一幫朝中重臣,每個人都在觀察他的面色,呂華銘再一次進諫,「殿下,事不宜遲,請殿下繼皇帝位」
趙綿澤定定望住眾人,眉目深鎖,「皇爺爺尚在病中,如今本宮若是繼位,豈不是讓天下都嘲笑我不孝」
這樣的欲拒還迎,識明務的人都明白。
皇太孫需要更多的人響應,一起來為他正名。
謝長晉趕緊上前,「皇太孫天命之身,吾等誓死效忠,請皇太孫繼皇帝位」
「請皇太孫繼皇帝位。」
殿裡徹夜不眠的一干老臣,也紛紛跪地響應。
風雲變幻,可宮中局勢都在趙綿澤的掌握之中。京師閉城,肅王趙楷在城外,皇后被攔在了城外,北狄使臣一樣被攔在了城外。朝中的武將,包括定安侯在內,兵馬都布置在邊陲之地。如今整個京畿之地的二十萬大軍,其實全在趙綿澤的掌握之中。他們嚴陣以待,京師城被圍了一個水泄不通。
「豈有此理,皇帝並未駕崩,哪裡提前繼位的道理」
以梁國公和誠國公為首的人,則是持反應意見。
正殿裡,又一輪的辯論開始了,僵持一片。
可趙綿澤似是並不急切,偶爾還響應幾句梁國公徐文龍等人的言論,像是他真的不願在此時繼皇帝之位,惹人非議。他這樣的做法,以退為進,讓越來越多老臣覺得皇太孫確實可堪大任。
「皇太孫殿下,老奴有一句話說。」
就在這爭執不休之時,崔英達突然從殿裡走了出來。他看向上座的趙綿澤,通紅的目光里,一片紅意。他是司禮監的大太監,又是一直陪在皇帝身邊的人,他說的話分量自然極重。
眾人的目光,都聚在了崔英達身上。
他們都想知道,這個老太監,這會子想說什麼。
「諸位臣工,陛下這一陣身子不大好,早就立在遺詔。你們不必再爭執,傷陛下的心了。陛下統御大晏這些年,很累了,讓他好好歇歇吧。」
「崔公公請直言」
崔英達點點頭,不慌不亂走上丹墀,展開了手上的聖旨,高聲地念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受天之命,稱帝於亂世之中,二十七年余,敬天法祖,無戲豫之為,恪盡職守,宵衣旰食,不容一絲懈怠。以民豐物阜為己任,以社稷穩固為期許,幸得百姓安閒泰,天下乂安,不辱祖宗之託。為江山國祚長久計,遵祖宗法度,曾選嫡長子柘為皇儲,然天收其命,子比朕先殞。餘下諸子之中,慎之又慎,皆無屬意之人。朕一生自負,吁之海內再無一人比肩,然垂垂老矣,知享天命,身後之事已無遺憾。唯念諸子,恐生事端,今分封各地為王敕封皇二子秦王構於陝,皇三子寧王析雖有忤逆,顧念父子之情,令其大寧就藩皇六子肅王楷於兗州皇十二子安王樞於蜀皇十九子晉王樽死而復還,蓋之天念其善,朕心慰之,思之彌久,敕封於北平,為國戍邊,勿忘老父垂危之請,切之,切之。諸子諸孫,應兄友弟恭,叔侄修睦,屏棄宿怨,以國之政務為緊要,同心同德,亦望眾卿念及朕之厚囑,竭力輔佐新君,勵精圖治」
一番長長的叮囑之後,崔英達歇了一口氣。
又一次,他徐徐開口,目光掃向殿中垂首的眾人。
「皇太孫綿澤,自幼養於宮中,性厚德懋,仁明孝友,可克承大統,體朕弘揚國勢之心。今承天之命,著其即皇帝位。曉諭臣民,布告天下,咸使聞之,毋有所改。」
崔英達念完了,吐出了一口氣。
殿中佇立的眾人肅穆良久,低低的,抽氣一片。
中間長長的帝德和對諸子諸孫和王公大臣的安排,以及皇帝身後之事的處理,都不及那一句「晉王死而復生」來得震撼人心。
晉王殿下竟然還活著
他竟然還活著,如今又在何處
殿中的眾人面面相覷,如遭雷劈,小心議論起來。
一直未有說話的元祐,幾乎是猛地一下抬起頭來,看向了趙綿澤的臉,心裡涼了一片。若非這一句聖旨,大多數的朝臣都不會知曉此事,包括他。
「晉王還活著,皇太孫可曉此事」
元祐雖然在軍中任職,可他向來是一個不問國事的閒散小公爺,大多數時候不管政務。如今這聲色俱厲的一句問題,卻是問出了許多人的心聲。每一個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落在了趙綿澤的身上。
趙綿澤瞄了元祐一眼,聲音幽然:「文華殿昨日接到的北狄國書,國書上稱,十九皇叔還活著,但到底是否是本人,如今還未確定。昨日本宮正待布告此事,御景亭便出了事,一時著急,還未派人前往核實。」
冷風繞繞,殿內一片沉寂。
雖是北狄國書,可到底是不是趙樽本人,確實無法肯定。趙綿澤這一番話極是有理,再一次引起眾臣的點頭稱是。
牆頭草處處皆有,他們的附合,一點也不奇怪。元祐掃他們一眼,唇角一翹,涼涼地笑了。若是皇帝沒有頒布這一道聖旨,那麼已經死了幾個月的晉王殿下,到底還能不能「死而復生」恐怕只有趙綿澤一人知道了。
「敢問皇太孫,如今他人在何處臣願前去,一探真假。」
趙綿澤似是沒想到他會這般步步緊逼,聲音略略一沉。
「先前接到稟報,官船已至應天府埠外十里」
「皇太孫殿下」呂華銘突地冷哼一聲,瞄了元祐一眼,正色道:「陛下的聖旨已畢,如今好像不是追究晉王真假的時機難道諸位臣工都沒有聽見,陛下的聖旨上說,承天之命,著皇太孫即皇帝位嗎」
說罷,他不管旁人,二話不說,與謝長晉、蘭子安以及一干與趙綿澤親厚的東宮輔臣一起,紛紛跪地,重重叩首。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道道山呼萬歲的聲音,莊重肅穆。
這一批最先拜倒的人,都是趙綿澤一黨。其餘人審時度勢,目光再一次看向了崔英達。崔英達抿著嘴唇,將聖旨呈上,自己亦是跪在了趙綿澤面前,叩頭口呼「萬歲」。
餘下眾人,默然一瞬,只好齊刷刷跪倒在地。
「吾皇萬歲」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餘音繞樑,久久迴蕩在乾清宮裡,不止於耳。
雖然趙綿澤還未有登基大典,但聖旨已下,「天命所歸」已成實事。一條御極之路上,不管倒下了多少人,不管流了多少的鮮血,自古以來便是如此,只要一個人踏上了權力的巔峰,永遠會有人無數人俯首稱臣。
一個雷雨之夜,塵埃終於緩緩落地。
趙綿澤端坐在主位上,一張輪廓俊俏的臉上,有幾絲燈火映出來的陰霾之色。他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眾臣,唇角緩緩一勾。
「眾卿平身。」
「謝陛下」
一個歷史的轉折時刻,就這樣悄然來臨,在眾人的意料之外,也在情意之中。殿外的驚雷聲聲,閃電陣陣,「噼啪」作響,像是在迎接新的帝王誕生,也像是在為金川門外的一代將星嗚冤不平。
一步之差,只遲了一步,歷史便會走向不同的轉折。
眾臣散去,趙綿澤單獨留住了正要離去的崔英達。
「崔公公,皇爺爺可還有旁的話交代」
崔英達看著他,「陛下的話,一切都在旨意中。」分封晉王與北平就藩,令他叔侄修睦,以國事為緊要。意思非常的清楚,是讓他稱帝之後不要與趙樽為難。
趙綿澤抿嘴片刻,點了點頭,崔英達又補充一句。
「陛下也留有一道旨意給晉王。」
「什麼旨意」趙綿澤微微一驚。
崔英達垂下眸子,「如今不可說。」
、第196章兩兩相望,深情意長
「報」
金川門口,一名侍衛冒著傾盆的大雨快馬飛馳而來。頭盔上,馬鬃上,全是雨水。
「周將軍,宮裡急令。」
他翻身下馬,跑入城門的守備屋子。
一刻鐘後,緊閉了整整一日一夜的金川門打開了。「咔嚓」聲里,旗幡飄飛,一群佩刀著甲的將士沖了出去,看向不遠處的十來名北狄人,為首將軍高聲道。
「我乃大晏金川門守將周正祥,得聞北狄使臣還在埠外十里,你等到底何許人膽敢冒充使臣和晉王殿下。來人,給本將拿下,羈押審訊。」
趙樽一動不動,冷冷看他。
阿古則是雙目圓瞪,不可置信的吼道。
「你們要做甚我等有關防勘合」
很顯然沒有人願意聽他解釋,或者說不論他怎樣解釋,根本就是惘然。不等他說完,周正祥手一揮,在一句「拿人」的低吼中,一群黑壓壓的兵卒潮水一般涌了過來。
「他娘的」
阿古強抑住心中的怒火,看向趙樽。
「晉王,情況不妙,我們先撤」
趙樽沒有回頭,也不回答,只冷冷看著前方那一扇洞開的城門,緩緩撫上腰間佩刀,「唰」一聲鋼刀出鞘,一雙黝黑的眸子,帶著一種死亡的肅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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