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節
斟一杯。」
趙樽眸底一暗,沒有看她,喉結滾了滾,灌下了那一杯酒,才微微偏頭,看她一眼,聲音喑啞,冷漠,開口似是極為艱難。
「多謝。」
烏仁瀟瀟一愣,面頰登時一紅。
這是他第二次向她道謝。
可她卻不知道,他在謝她什麼。
今日甲板上的事,讓她更加的確定,他是懂得蒙話的。一想到自己的小心思,被他看穿了,她窘迫到了極點,臉上熱熱的,滿臉都是紅意,恨不得找一個地縫鑽進去。
「你不必與我客氣,我是什麼都不懂的。我只相信我哥哥的話,我哥哥他很是厲害」
心裡一隻小鹿亂撞,她語無倫次。
哈薩爾目光一閃,看了看自家妹子,心裡了悟的一嘆,隨即哈哈一笑,舉起了酒杯。
「烏仁,哪有你這樣夸自家哥哥的坐過來,給你哥哥添酒。」
輕輕「哦」一聲,烏仁瀟瀟紅著臉退了回去,垂著眼睛,眼神複雜地看著趙樽,突地有些難受。
她見不得他個樣子,明明心裡難受,還要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報」
正在這時,一個北狄侍從急步進入船艙,高喊一聲。
哈薩爾蹙了蹙眉頭,「什麼事」
那侍從垂首而立,恭順道:「回殿下,前方發生擁堵,我們的船不能行進了。」
「擁堵」哈薩爾奇怪的揚起眉梢,「怎會擁堵」
一路從運河過來,不論是民船還是商船,見到這艘船都遠遠避讓,於是順風順水,他們的行程極快,眼看就要到達應天府了,卻發生這樣的事,著實讓艙中之人,都訝然不已。
「好像前面發生了什麼事,」那侍衛道,「阿古將軍已經派人前去打探了,想來很快就有消息。」
慢慢的,官船停了下來。
這不是擁堵,而是非常的擁堵。
官船原本就在江心,如今前進不得,後退不得,不多一會,四面八方都有大大小小的船隻趕上來,大定堵在一起,密密麻麻,越積越多,絲毫都動彈不得。這情形,北狄這些常居草原的人,根本就沒有見識過,不由感慨萬分。
「船也會堵上真是奇怪了。」
沒多一會,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回來了。
他道:「殿下,聽前面的人說,從昨日上午開始,前方碼頭便已經在限制船隻靠岸了。如今,更是連閘口都已封鎖,從京師金川門碼頭到這裡,船隻完全擠滿。聽那些人說,不僅水路,連陸路都已封鎖,還有,南晏京師的九門都已關閉,每一道門都有重兵把守,任何人一律不許入城。他們都在議論,好像是宮裡頭出了大事。」
「殿下,看來事情有變啊。」末位陪坐的阿古,默了片刻,看向哈薩爾,「會不會是和議的事,南晏變了風向我等應當早做準備才是。」
哈薩爾的想法,顯然與阿古不同。
從津門的刺殺來看,那件事就不是針對自己來的。斜斜瞥向趙樽,見他面無表情的冷著臉,他輕輕一嘆。
「這天要下雨了,晉王殿下以為呢」
趙樽安靜地看他片刻,神情如同罩了一層寒霜,「不是下雨,是暴雨。」
「我信。」哈薩爾點了點頭。
江面上的船隻擠得太多,無風無浪。
夜幕落下時,天空中,突地炸開一道閃電,將一片暗黑的天幕劈了開來。
夏季來了,暴雨也快要來了。
頂著一團漆黑的夜暮,就在江上的漁火光線,在電閃雷鳴之中,那一艘官船下,慢慢的下來了幾個人
、第195章一步之差
電閃雷鳴,天空陰霾。
濃郁的黑幕之下,這個夜晚皇宮裡極不平靜。
這一天一夜以來,夏初七神思不屬。為了小十九,她一直強迫自己一定要入睡,不去思考乾清宮到底會發生什麼樣的變故。可三番五次,越是想要睡覺,心魔越重。瞪大一雙眼,面前紗帳垂垂,無一絲風拂的動盪,帳外的燭火如同鬼火,火舌輕搖,殿外雷聲震耳,隱隱透著一種暴風雨中的肅冷,風聲陣陣,極是扼人心魄。
她不懂歷史,可卻非常清楚,洪泰帝的病危,對於一個國家和一個朝廷來說到底是有多大。一個君王的安危,系之社稷,往往改變的不僅是一個人的命運,而是整個天下的格局。
手心裡,一直是潮濕的,她已無從分辯對與錯。從趙十九離開她那一瞬,她的世界便再無對錯。或這一會,或者是雷電之故,她心裡的不安被推到了致高點。手心拽在被角上,她輕輕摩挲著,讓汗濕的溫熱液體在被子上蹭去。
「天熱了,明日該換一床輕薄的被子了。」
她沒事找事的嘆了一口氣。
「是的。」帳外很快有人附合。
平常都是晴嵐和梅子在守夜,今日卻是另一個熟悉的男聲。
她愣了一愣,「你怎會在這裡」
空寂里,甲一久久沒有回答。在又一聲雷電擊下時,他無聲的一嘆,心裡似有無數情緒傾瀉而出,「我怕雷,想在這裡。」
怕雷夏初七的心臟幾乎要從胸腔里跳出來。甲一怕雷,在陰山皇陵的死室時,正是因為他怕雷,才導致了後面的事情。手心越攥越緊,她嘴皮顫了一下,不知如何回答。
「我不想怕的,夏楚。」他又說。
「我知,我未有怪你。」夏初七儘量克制著自己的心情,不去想陰山皇陵石破天驚的一幕,也不去想御景苑裡滿地的鮮血,不去像乾清宮的忙碌,和那個有可能會永遠躺在床上的老皇帝。淺淺呼吸著,身子仿若飄浮在半空中,落不到實處。
好一會,她問,「甲一,他會死嗎」
「不知。」甲一知道她問的是誰,聲音涼涼。
她瞪著雙眼,靜靜躺著,看著帳頂,「我沒有想讓他死。是他要我死。」她的聲音很輕,像羽毛輕輕拂過,腦子裡卻是那個人看她的最後一眼,他是一個曾經縱橫沙場打過天下的男人,他是趙十九的親爹。
「他會怪我嗎」她又問。
「不知。」帳幔外的人,同樣的一句話,聲音只是更沉。
與甲一這樣的人說話,極是無趣。問兩句,他答兩句,卻只相當於一句。夏初七暗自嘆了一聲,閉上了嘴巴,只覺雷電更為密集,她無法感知怕雷的甲一現在的心情,只是也不攆他走,沉默了下來。
好一會兒。外面響起腳步聲。
接著晴嵐的聲音傳了進來,「七小姐醒了」
夏初七微微一驚,坐起身子,「可是有什麼情況」
「七小姐,我找侍衛去打聽,他回來了。說是太醫們診治了一天一夜,陛下仍然還在一直昏迷,沒有好轉的跡象。」晴嵐輕輕回答道。
「我為他施了針,他應該是死不了的。」夏初七低低喃喃了一話,突然雙手抱著腦袋,像是自言自語,又像在對晴嵐說話,「是他自己撞在石墩上,傷了腦子」
輕輕的聲音里,有一絲不確定的憂懼。
晴嵐靜了靜,不需要她說,她也知道她的心理負擔究竟什麼。並不是那個皇帝,而是那個皇帝是主子爺的爹。
她放柔了聲音,「七小姐毋想太多,安生睡吧,乾清宮那邊目前還未有消息。只我看宮中今天晚上會有事發生,外間不停有侍衛跑來跑去,偶有吆喝聲。我們楚茨殿的人,那個阿記也不讓出去。奴婢想,應是皇太孫為了保護七小姐。聽阿記的意思,如今朝中因了陛下之事,對七小姐非議甚多。宮中怕是不會平靜,阿記說,皇太孫請七小姐稍安勿躁。」
輕輕「嗯」一聲,夏初七想了想,又道,「你可以告訴阿記,陛下如今的身子,用藥不可過猛,應是長期調教為要。」
晴嵐應了一聲,去了。隨著她腳步聲的消息,殿內好一陣兒沒有了聲音。直到甲一略帶嘲意的聲音傳來,「我以為你已是不管不顧的,不曾想,你仍是放不下。」
「我是好人。」她說。
甲一難得的低笑一聲,「好人不會做噩夢。」
「滾」
一個字說完,帳子裡的人再沒有了聲音。
甲一隔著一層看不穿的帳子,默默不語地端坐在門邊上,靜靜看了她一會,終是慢慢地別開視線,目光落在那一盞昏黃的燭火上,看那火舌舔舐著屋子陳設的光影,看那鎏金的屏風,看那精緻盆栽,慢慢的抱住了頭,一張臉上淡淡的輪廓陷入了陰影里,刀刻一般深邃莫測。
無人看見,他緊攥的拳頭。
更無人知曉,他握緊的掌心,亦是一片汗濕。
乾清宮。
一日一夜的不眠不休,嘈雜依舊。
一個皇帝的生命維繫著太多的權與利的紛爭。一場突如其來的事故,令整個朝野上下都震動了。皇太孫「封城門、鎖消息」的做法,得到了朝中眾臣的一致贊同。可皇太孫明顯包庇太孫妃的行為,也引起了一些老臣的不滿。
御景亭到底發生了什麼,無人知曉詳情。
皇帝為什麼要約太孫妃前往御景亭夏問秋為什麼可以翻過那高高的宮牆來驚了聖駕到底誰告訴她御景亭里有皇帝還有夏楚,是誰拿了刀給她個中隱情令人私下猜測不已。
但這些事情,比起昏迷不醒的皇帝來,都是小事。
一個九五之尊的存在,在於國家安定與朝堂平衡。
一個皇帝倒下了,有可能會讓廟堂格局重新洗牌。
這件事才是關係到整個大晏的命運,關係到臣工命運的大事,與他們的未來息息相關。今日是洪泰二十七年四月十九。亥時,雷聲更密,雨還未落下。乾清宮中,久病在家的宗人令秦王趙構,湘王趙棟,安王趙樞,小公爺元祐,朝中的三公九卿,都是一夜未眠,全部守在乾清宮的正殿裡。
內殿裡,太醫院十餘名太醫正在傾力搶救。躺在明黃的龍榻上,皇帝面色蒼白,頭上纏著藥布,身上傷口都已經處理過了,可青紫的嘴唇上仍是沒有半絲血色,憔悴的樣子,再不見昔日的英雄模樣。
外殿裡,一群熱淚盈眶的臣子和兒孫們,吁聲嘆息,小聲議論,更有甚者,有人壓抑不住的伏地大哭,如喪考妣一般。而乾清宮的大門外,宮中妃嬪亦是聞訊趕來,哭聲陣陣,將整個乾清宮襯得哀風森森。
「陛下曠世之才,德厚流光,不曾想遭此厄運,真是老天無眼,老天無眼啦」老臣們的議論聲,唏噓一地。
趙綿澤負著手走來走去,不時看著內殿的門,目光深沉晦暗。
「劈啪」
又一道雷聲炸過頭腦,有人情不自禁打了個寒噤。
正在這時,帘子打開了,一個頭髮花白的長須老太醫走了過來,撩起袍角,往地上一跪。
「殿下老臣無能」
趙綿澤目光一沉,慌忙問道:「魯太醫,情況如何」
魯興國是洪泰帝的專司太醫,被趙綿澤一呵,鬍子微微一顫,語氣極是遲緩,聲音喑啞得好像他才是那個垂死之人,「殿下,萬歲爺脈微而伏,虛而澀,皆為絕脈也。臣觀其面色,其耳目及額已是青色,絕脈者,命不過三日。幸而先前有太孫妃及時施針,或可保得一命,但恐甦醒無望矣。」
絕脈又稱死脈,太醫為了避諱皇帝之疾,說得極是隱晦,可「不過三日」這樣的言詞,也是驚了一殿的人。魯興國又道,他的診斷是十來位太醫商議的定案,非他一人這般以為。
一眾人都僵住了身子。
可保一命,甦醒無望幾個字如雷震耳。
趙綿澤目光倏地一紅,上前兩步,一把揪住魯興國的領口,狠狠咬牙,「魯太醫,你可知你在說什麼」
魯興國花白的鬍子直抖,看他臉色不好,伏在地上,狠狠叩頭,哽咽的聲音里,亦是傷感,「殿下,陛下此病症,應是古書記載的離魂症」
「離魂症那是何症。」有人不解地低問。
「所謂離魂症,是指人的心脈未絕,氣息尚在,然情智不開,不動不語,無法自取這類傷症,古書記載,亦有甦醒之例,可極為罕見。」
這樣的解釋很容易明白。
大多人都聽明白了魯興國說的「離魂症」是什麼。
說得難聽一點,就是一個活死人。雖說是活著,其實與死人無異。
趙綿澤恨聲,「一群飯桶,要你等何用」
魯興國是一個在醫術上頗有建樹的太醫,比起邊上幾個嚇得瑟瑟發抖的太醫來說,雖面上也有驚恐,但神色卻是鎮定不少。面色悵惘地看著趙綿澤,他長長一嘆。
「殿下,臣等已然盡力了。太孫妃能保得陛下一命,已是奇事。眼下的情形,便是華佗扁鵲再世,亦是無能為力的」
一槌定音,其意自明。人人皆知魯興國醫術了得,成名數十載,宮內外都有「大晏第一神醫」的稱頌。這些年來,洪泰帝的身子一直是他在調理,如今他既然這樣說,只怕真是回天乏力了。
趙綿澤一動不動了良久,終於虛軟地坐回椅子上。
「自去。好生照看陛下。」
「臣等遵命,必將竭盡所能」
太醫們打了一個寒噤,脊背上的冷汗,早已濕透了衣裳。
他們都知,面前這一位儲君,很快就將是未來的國君了。他的一喜一怒,便可決定他人的生死,從此往後,一言一行,更得小心謹慎,生恐觸了他逆鱗。
一座城的人都在惶惶,電閃雷鳴越來越急。
子時一刻,大雨終於傾盆而下。宮裡的劇變外間的人尚且不知曉。大街小巷中,火光照不透這一層層厚沉的雨霧,可京師的突然戒嚴,仍是引起了人們的不安。
久居京城的人,政治覺悟都較高。
封路,鎖閘,關城門,不准進,也不准出,這樣的事情,在大晏建國以來,還是第一次。這樣的結果,便是整個應天府地界都陷入了恐慌。京畿之地的大營里,火光通明,方圓幾十里地,府邸大宅里未有一人入睡。
新一輪的風起雲湧,就要到來了。
可宮裡的消息全部斷了,人人都知京里出大事了。
可到底出了什麼事無人知曉。
有人說,皇帝突染惡疾,情智不清。
也有人說,其實是皇帝已經駕崩了。但礙與北狄的和談,為了邊疆的穩定,秘不發喪而已。一個「皇上駕崩了」的消息被私底下傳揚,越傳越遠,深夜不眠的茶樓酒肆之中,已經編得煞有介事。
城裡的人想出來,出不來。
城外的人想進去,進不去。
於是,京師的城門便成了一個極為詭異的所在。
城門口的內外都聚了不少的人,議論紛紛。各個城門全是皇太孫的人,雖人心惶惶,卻並未混亂,一隊隊的兵士,如莽莽的一支黑蛇在城裡遊走,不論這些小民們如何講,他們都一概置之不理,看著烏央烏央的人群,低低逗樂子取笑。
暴雨一來,許多人開始找地方避雨,可就在這時,一陣馬蹄「嘚嘚」傳來。只見一行十來人疾快的靠近了緊閉的金川門城。為首的一個男子面色冷峻,目光凌厲,一襲頎長的身影騎在馬上,迎著暴雨,樣子極是威風肅殺。
他們全是北狄人的裝束。
這樣的一行人突然出現在城門口,引起了不少人的觀看。
城門是緊閉的,城牆上一名甲冑森森的校尉大聲低喝。
「站住做什麼的」
最前面那一個男人並不答話,只一步一步走近,面色極冷,灼灼看他。那個校尉嚇了一跳,下意咽了咽唾沫,「你們到底是何人」
這一行正是從運河秘密潛入京師的趙樽等人,隨行的便有北狄大將阿古。他抬頭看了一眼城牆上的人,大步上前,用生澀的漢話喊:「你等沒有看見嗎我們是北狄來使,奉北狄太子哈薩爾之命,請來詢問。我面前這位,是你們南晏的晉王殿下,你等還不速速打開城門」
「晉王殿下」
那個校尉趴下半個身子,見了鬼一般看著趙樽。
他曾經見過趙樽,但只是遠遠一瞥,並沒有這般近的見過真人,如今看到一個活生生的「死人」站在面前,他差一點驚懼出聲兒。面色變了又變,他低下頭來。
「少在這胡說八道,我們的晉王殿下已故去數月」
阿古冷冷一哼,抹了一把雨水,不客氣地仰著腦袋低吼,「北狄皇帝的國書已呈於貴國皇帝,豈容你一個小小校尉置疑」
一聽這話,那校尉有些緊張了,疑惑道:「真是晉王殿下你們真是北狄使臣不是說使臣尚未抵京嗎」
阿古道:「如若不信,打開城門,看我等的勘合。」
他們說得這般斬釘截鐵,那個校尉不敢再遲疑了。可先前金川門守衛有接到上頭的命令,不論發生什麼情況,都不許擅自打開城門。他一個校尉,又如何敢抗命不遵
委婉了聲音,他道:「你們稍等片刻,我去稟報周將軍知曉。」
城牆上的那一顆腦袋,很快消失了。
不過片刻,還是那名校尉,他又一次出現在城牆上。
「我們周將軍說了,馬上入宮稟報,你們稍等。」
阿古看著那個縮回去的腦袋,抬眸瞪了一眼,又望向邊上的趙樽,低低道,「晉王殿下,你們南晏的人真是不友好,哪裡有這樣的待客之道,人已經到地方了,卻被攔在外面的」
冷冷瞥他一眼,趙樽寒著臉,「沒用刀子招呼,已是友善了。」
阿古皺起了眉頭。
先前得知入京的水路和陸路都已經封鎖,他們不得不從江心的官船上跳水上岸,搶了一群南晏兵卒,奪了他們的馬匹,快馬奔到京師。一路上不少的圍追堵截,短短二十來里路,竟是阻撓不斷,好不容易才趕到這裡,仍然只是閉門羹。
他是奉命跟隨趙樽來的。
可這一會子,看著死鎖的城府,看著他一張暴雨打濕的冷臉上,那一抹比刀鋒更冷的寒光,阿古不由長長一嘆:「我不明白,你為何執意要今夜入京船隻堵了,城門鎖了,路也封了,一路追殺,他們要取你性命之心,昭然若揭。依我看,與我們的太子殿下一同入京,才是你最安全的辦法。像你這樣過來,完全是自投羅網,把命往人家的刀口上撞。以身犯險的暴露於人前,不是智者所為,更不像你晉王的做派」
趙樽沒有回答他的話,久久不語。
就在阿古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他卻突然勾唇。
「她在等我,我不願她多等一刻。」
一陣淒風苦雨籠罩了皇城。
子時二刻,乾清宮裡,趙綿澤面色蒼白地坐在外殿。
皇帝不能再甦醒過來的消息,讓整個正殿陷入短暫的沉默。
看了趙綿澤一眼,欽天監監正司馬睿明上前稟道,「皇太孫,陛下在御景亭受奸人所害,傷重不醒,臣等夜觀天象,確有紫薇隕落,帝星衰敗之象。然,天相獨坐丁酉,是又一代名主上升之象,天意如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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