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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3節

    ,隨時可能滑下。

    「阿七小心」

    在馬兒落地那一瞬,趙樽飛快將她往上一托,丟向平地。可夏初七壓根兒聽不見,只能憑了他的力道,憑了方向,條件反射地往前方撲去,再一個前滾翻,便以一個「狗吃屎」的優雅動作,完成了她的落地演出。

    然後她聲嘶力竭地喊了一聲,「趙十九」

    她不敢去想像他掉下去是什麼樣的場面。

    可傳說中的狗血情節沒有出現,很快,大鳥前蹄不停的刨動著,便躍上了山崖,它的背上,馱著威風不減的十九爺,他手上的長劍砸破了懸崖上的岩石,像一個托手似的支撐著他的身子。借了它的力,他飛躍而上,像一個從天而降的天神,落入了夏初七的眼帘。

    整個天下,仿佛都在為這一躍而傾倒。

    四周靜靜的,狼嗥聲停下來了。

    夏初七仰著脖子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眼眶火熱火熱的。

    「還不起來」

    趙樽淡淡地說了一聲,夏初七看見了,「哦」一下,慢悠悠爬起。

    「趙十九,你沒事吧」

    趙樽搖頭,仔細檢查了一下她的身上,很是欣慰的點了點頭。

    「很好,你這皮糙肉厚,沒摔著。」

    這是表揚她嗎夏初七欲哭無淚,想要說幾句「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的感慨,卻見趙樽已然轉身,面對著壕溝對面的狼群,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蒙族話,還是一句夏初七完全看不懂的話。

    難道狼也懂得蒙族話她憂鬱了。

    對面那邊兒很快傳來一道聲音,不是狼嗥,也是一句標準的蒙族話,只可惜,夏初七完全聽不見。不過,她在低頭時,有意無意地看見了趙十九握劍的手心一緊。

    夏初七凝視著他的嘴巴,不知他與對面的「狼」說了什麼。

    她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那麼討厭自己的耳朵聽不見。

    也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那麼討厭自己沒有精通幾門「外語」。

    山風獵獵的吹來,她的耳朵里一直安靜著,她的身子也一直紋絲不動地偎在趙樽的身邊兒。直到他轉過身子,再一次攬緊她的腰,低低朝她說了一句。

    「走吧,回了。」

    夏初七自始到終都保持著拽住他袖口的動作,聞言,她看一眼對面看不清的山崖,問了一句,「你剛才說什麼了和哪個人在說,為啥要用蒙族話」

    趙樽眼皮微微一沉,動作的弧度極小。

    「三公子。」

    這三個字如有魔咒,夏初七頓時好奇起來。

    「是他他說什麼了」

    寂靜無語了良久,趙樽的嘴皮才動了。

    「皇陵勿去額爾古相見。」

    夏初七愣了一瞬,想到趙樽先前說的是「回去」,不由得納悶兒。

    「咱們就這般聽他的話他說不去,哦,我們就不去了」

    趙樽看她一眼,望向遠方,仿若經過了漫長的一個世紀等待後,方才慢吞吞吐了一句話,「嗯。如此最好。」

    然後,不等夏初七回答,他揚起了手。

    「鏗」一聲,只見他手上的劍,斜飛出去,硬生生插了半截在地上。

    無人出聲,只剩劍柄在搖搖晃晃。

    大鳥的蹄子受了一些輕傷,二人惹不得騎它了,只能牽著它從這邊坡地往嘎查村繞回去。可沒多一會兒,便有一群人騎著馬飛奔了過來。他們舉著火把,移動的速度極快。

    夏初七心裡一緊,「老爺」

    在她未吐聲時,趙樽便感覺到了,飛快地捏了捏她的手。

    「不要緊張,是甲一他們。」

    「哦」一聲,夏初七這才反應過來,「你安排了他們出任務的」

    趙樽輕輕點頭,沒再多言,只等一群侍衛急匆匆圍過來問長問短,這才把手上的疆繩遞給夏初七,看向走在最前面的甲一,低聲吩咐。

    「皇陵那邊兒,先不要動作」

    這一次過來,他們原本的目的便是要找那一批趙樽曾經接觸過的前朝搜刮民脂民膏而來的巨額財富,可如今兵馬未動,趙樽就已經放棄,甲一也是不太理解。他想問,但看一眼趙樽涼嗖嗖的眸子,到底還是沒有多說,只抱拳道,「屬下遵命」

    說罷他回頭看了一眼眾人,又壓低了嗓子。

    「那眼下,我們來都來了可怎辦」

    趙樽微微闔眼,「去額爾古」

    夜幕下的山巒,起伏在這一片開痴的草原上,黑壓壓的天空里,一輪彎月高高懸掛,偶有幾絲星光也不太明亮。一群不疾不徐的人馬,帶著一群正在向四野胡亂撤走的狼,靜靜地走在無路的草原上。

    人群的前面,一個錦衣玉帶的俊俏公子慢悠悠坐在馬上,姿態極是悠閒,他的袍服與漠北常見的蒙族人不同,仔細一看,是中原的衣款,質地精良,用料考究,織錦絲綢,極是惹眼。只可惜,人無完人,他寬大的左側袍袖,在冷冷的北風一盪一盪,明顯少了一隻手。

    他似是不以為意。

    一直保持著優雅,尊貴的身姿,帶著笑的面孔。

    「阿木古郎」

    一道喚他的聲音在黑風中傳來,不是他的隨從,而是來自他的馬前。

    就在他高大的陰影里,籠罩著一個小小的丫頭,她約摸兩歲的光景,梳著的一對羊角辮,高高豎在頭上,坐在他的馬前,她小小的身影被他的身軀完全地擋住了,但奶聲奶氣的音調,卻極為清晰。

    「要覺覺」

    她沒有喚敬稱,也沒有喚親近的什麼稱呼,小小的孩兒,竟是直呼男人的名字。

    這一副,其實看上去極是滑稽,但身側的一眾隨從似乎見怪不怪,正如他們永遠不知曉他們的關係一般,無意外,也無好奇,更不東張西望,只是靜靜的行走在草原上。

    低笑一聲,夜風送來那男子的聲音。

    「困了就睡一覺,等你醒來,就到家了。」

    「阿木古郎」小丫頭又用奶聲喚了他一聲,等他再低頭看時,她已經拽著他的袍角,斜倒在了他的懷裡,眼睫毛輕輕眨動著。似乎並沒有睡著,但呼吸卻緩慢下來。

    他看她一眼,「我們準備啟程去額爾古了,帶你去玩耍好不好」

    梳著羊角辮的小丫頭沒有睜眼,小嘴微微撅一下,月光下臉部的輪廓竟是精美得仿若上帝的傑作。好一會兒,她突然用蒙族話奶聲奶氣地咕嚕了一句。

    「好阿木古郎。」

    、第270章我是很有愛的標題

    草原上的風「嗖嗖」吹拂氈包的幡布,但夏初七睡在清淨的世界裡,一夜好眠。她窩在趙樽懷裡醒來,揉了揉腦袋,看著從氈包窗布處透進來的陽光,有一種做夢的感覺。

    昨夜的狼,跳躍壕溝的大鳥,是真的麼

    虛著半睜的眼,她瞥向邊上的男人。

    「老爺」

    半嬌半嗔的聲音,帶著晨起的慵懶,是男人最樂意聽的語調。趙樽其實早已醒來,目光正專注在她憨笑的臉上。

    「醒了」

    夏初七舒展開手腳,伸了個懶腰。

    「芙蓉帳暖度**,啊不想起床」

    他順了順她的發,把胳膊從她的頸後抽出,懶洋洋的聲音裡帶著淡淡的喑啞,「起吧,一會要向海日古辭行,我們得啟程了。」

    「啊」她又伸懶腰。

    「阿七不肯起」他挑眉問著,見她點頭,又一本正經地低下頭來,貼近她微蹙的鼻頭,「那要不要老爺來一次喚醒服務」

    曉得他話里的意思,夏初七哧一聲,臉上頓時升起紅霞,手趕緊撐著他的胸膛,打個哈欠坐起來,無聲地發笑,「丫頭我從不做虧本的買賣,老爺沒積分,還得多多努力才是想占我便宜,沒門」

    趙樽看著他,但笑不語。

    兩個人對視片刻,均是一笑。

    鄭二寶原就在帳外候著,見裡面沒了動靜兒,趕緊將二人今日要穿的乾淨衣裳捧了進來,態度恭順,語氣小意,盡心盡責。

    匆匆洗漱完畢,夏初七照常在趙十九的臉上貼上了他身為「老爺」應有的專屬標籤威風的假鬍鬚。就這般捯飭一下,原本二十幾歲的趙老爺,便變成了年約四十的大叔。

    可憐的青春,就這般沒了

    夏初七滿意地看著他,掩嘴而樂。

    「好了。很帥趙老爺獨有的大漠豪情,盡在此處」

    趙老爺看著她的臉,總覺得有哪裡不對,但臉上卻還平靜,用他一慣雍容的優雅,緩緩撫著鬍鬚道,「這次出行,阿七若是扮成我女,倒也適當。」

    「我女」兩字,他原是隨口說來,可夏初七看著那發言,心臟莫名一抽,屏緊呼吸,幾乎下意識便想起那個躺在襁褓中,張著小嘴的粉糰子,那個她只匆匆看過一眼的小十九來。

    意識到她的情緒,趙樽微微一怔,稍稍有些後悔,正想要安慰,夏初七自己卻已調整過來,轉過身去,她從水盆里打量著自個身上的丫頭裝

    二十年的年紀,可她還是一副青蔥少女的模樣兒。婷婷而立,窈窕清秀,站在高大的趙老爺身側,嬌小的身子顯得弱不禁風。若依時下的男子成親的年紀來看,若說二人是父女,倒也毫無違和感。

    父女嗯,很萌。

    她滿意地笑著,朝趙樽做了一個鬼臉。

    「爹,咱走嘍」

    看著他黑了臉,她哈哈大笑著跑出屋子。

    「長不大的小丫頭」

    背後,趙樽長長嘆息一聲,撫著鬍鬚,無奈地苦笑著衣擺飄飄地走了出來,雖說被她故意扮老,但趙老爺風采不減,依舊翩翩,一舉手一投足間,自有一番貴氣臨人。

    嘎查村沐浴在一片朝霞里。

    精神矍爍的海日古老人得了他們送上的糧食,昨日又有小飲的交情,今兒的態度更為友善。聽說他們這便要前往額爾古,他沒有挽留,只說此去路途遙遠,若是無人帶路,只怕容易繞彎,趕不及額爾古的魯班節了。於是,他自願充當了領路人,也順便搭乘他們的順風車,一道前往。

    幾個人說話間,酒菜便端上了桌子。

    夏初七在北平府時,早上吃得清淡,看著這般油膩的肉類早餐,稍稍有一些不適。而且,也不知為何,這些肉讓她情不自禁地想起了昨夜嗜血的狼群來。

    她看一眼海日古,笑道,「海日古大叔,你們村東頭養了那麼多狗,都是做什麼用處的,幫著看牛羊群麼」

    海日古老年微沉,略有窘態,濃密的鬍鬚微微一抖。

    「小姑娘,那不是狗,是狼。」

    佯裝剛才知曉,夏初七長長「哦」一聲,驚詫不已。

    「怪不得昨夜我聽見一群狼嗥,還以為在做夢呢。呵呵,原本真的有狼啊。不過海日古大叔,養那樣多的狗已是奇怪了,養狼就更是稀奇了,不曉得有何用途」

    海日古的漢話說得極為順溜,但今兒明顯有些張巴,支吾了好半天兒,才嘆道,「不瞞姑娘,那些狼不是我們村子裡的人養的,是三公子養在此處的,有專人看著,從來不會騷擾村人。不僅如此,有了這些狼在,村子裡的牲口也很少受到滋擾,更無流匪來襲。只是不曉得怎的,昨夜那些狼群突然跑掉了老漢我正愁著怎樣給三公子解釋,等到了額爾古再說吧。但願三公子大人大量,不與老漢計較,若不然,便是賠掉我這條老命,也是賠不起了。」

    「呵呵」

    意味深長的乾笑一聲,夏初七隻吃不答。

    「梆,梆,梆」

    早飯後,海日古老人敲響了一種蒙族梆子。

    很快,村子裡十來個壯實的小伙子便集結了起來,他們都是要與商隊一道出發前往額爾古參加盛大的魯班節,因為有婦孺一道,這些人顯得極為謹慎。不為別的,只因在這「陰山三角」地帶,流匪猖獗,常人不敢私自外出,不管做什麼事,都是成群結隊。

    這種感覺,仿若回到了原始社會,人人都遵循著一種野蠻的社會秩序強者為尊。夏初七看著這一切,心臟一陣亂撞,竟無法去想兩年前的陰山是什麼模樣。

    一群人出了嘎查村,眼前的天地更為開闊。

    開了春的草原上,如同鋪著一片綠毯。

    蜿蜒的河水彎彎繞繞,邊上的小道不像正常道路。

    或者說,草原上原本就是沒有路的。

    一群人順著河水往上遊走,海日古老人一邊走一邊介紹陰山地區的風土人情,介紹他居住了一個甲子的生存體會,長吁短嘆間的小段子,極有民族風味。

    夏初七騎在馬上,聽得興致勃勃。在她的身邊兒,趙十九風姿高傲,一言不發,再後面,寧王殿下黑著臉坐在馬車裡,無奈地成了一個「高危病人」。商隊的最後,結伴而行的侍衛們與嘎查村的小伙邊走邊聊。

    草原的晨霞里,畫面顯得悠然自得。

    走了約摸半個多時辰,草原的太陽便升了起來。

    商隊略做修整,夏初七拭了拭汗,喝了一大口羊皮袋裡帶的清水,又去河邊上洗了洗手。當她踏著碧綠的青草再回到商隊時,卻發現情況不妙了。

    商隊前方的不遠處,迎面圍了一群衣裳襤褸的蒙族人,他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甚至還有幾歲大小的孩兒,有人穿著鞋,有人光著鞋,個個面色蠟黃,明顯營養不良,整個人群中,就沒有一個整潔的人,但那些壯實的男人手上都拿著馬刀,看著商隊時,每一雙眼睛裡都帶著一種飢餓的渴望。

    不需要解釋,也能看出他們餓了。

    漠北苦寒,條件比起關內來差了許多。環境的惡劣,戰事的頻率,生存的壓力,導致了他們的兇狠,尤其在這樣的地帶,處於三角隙縫,朝廷無監管,物品缺乏,一些不斷流動的遊牧民眾,沒有城池,沒有固定村落,在食不果腹的時候,便有了與草原狼同樣的原始稟性掠奪。

    說到底,無非只是為了填飽肚子,延續生命。但就人性來講,搶弱不搶強。他們敢公然掠奪這樣龐大的商隊,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夏初七走近趙樽的身邊,甩了甩手上的水漬。

    「趙十九,不然給他們一些糧草吧」

    她是看見了流匪人群里有小孩兒,心軟了。他們還那樣小,有的不足十歲,身上衣裳單薄,睜著一雙懵懂的眼睛,哆哆嗦嗦地站在父輩的身邊兒,在漠北草原的寒風中,像一顆顆需要庇護的幼苗,好像隨時就有被折斷的危險。

    「不行。」

    沒想到,趙樽斷然拒絕。

    「他們只是餓了。」夏初七補充一句。

    「這世上,餓的人很多。」趙樽看著她,黑眸泛冷,「可我們周濟不過來。至少,現在我們周濟不過來。人心是不足的,給了一,便會來眾。到時候,怎麼辦」

    夏初七心裡一窒。

    她知道自己有一些婦人之仁了,也知道趙樽說得極對,但是看著那些頭髮散亂的人,看著那些孩子,想到人命如草芥的亂世,心窩扯得生痛。

    吃飽,穿暖,只是老百姓的最底生存要求。

    幾乎突然的,她懷念起了後世的繁華與和平。

    微微一嘆,看著趙樽冷漠的高鼻深目,她突地道,「趙十九,你一定要得了那江山,一定要讓天下人都過上好日子。讓他們有衣穿,有飯吃。」

    「不想去遊歷山水了」他淡淡問。

    「若是能拯救一些人,比遊歷山水更有意義。」

    再說,時勢殘酷,哪有給他們遊山玩水的可能

    頭上懸著一把高高的屠刀,趙綿澤削藩的聲勢正從應天府擴散到各個藩地,很快就會輪到北平府。而且,趙樽與她的身上,都背負著沉重的自債,豈能輕易退縮

    趙樽看著她被風吹亂的長髮,默了一瞬,方才低低說了一句,「我答應你。」

    流匪們圍著他們,一直沒有動彈。

    對峙間,海日古過來了。

    「貴客,你們小心些,這些人一直流躥在陰山一帶,先前也到嘎查村來過,但是忌憚三公子的狼群,一直沒有什麼舉動,大抵也是得知今兒狼群沒了,想去嘎查村的如今在這裡碰上,見到商隊,自是不肯善罷甘休,大抵得有一戰了。」

    沒有想到,趙樽沉默一下,卻是一嘆。

    「分給他們一些糧草和物資。」

    海日古一驚,老臉都變了色,「貴客」

    趙樽沒有理會他,緊了緊韁繩,轉頭看了甲一一眼。

    「照辦。」

    甲一知曉他的性子,若是平日,是斷然不可能這般妥協的。對方即便人數比他們多,但歸根結底只是一群流民而已,餓著肚子,僵著身子,論武力,根本就不是他們「十天干」的對手。可晉王殿下卻是妥協了,不必要猜測,理由也只有一個為了那個婦人。

    那一個總是影響他行為的婦人。

    甲一大步走向後方的馬車,心裡突地一怔。

    那個婦人影響的人,又何止晉王一個

    「你們把馬刀收起,派幾個人過來拿糧」

    海日古充當了臨時翻譯的角色,朝那些流匪大喊著。

    可是他喊完了,流匪們卻沒有動彈,甚至他們握著馬刀的手更緊了,目光里也流露出一種戒備的緊張來。

    他們每一次得糧,都需要拼殺,需要拿命來搏。

    他們不相信,世上會有這麼好的事情。

    海日古不敢上前,隔著一個斜斜的坡地,一連喊了幾次話,都沒有得到回應。清了清嗓子,老人無賴地回頭看了趙樽一眼,為難地道:「貴客,您看」

    趙樽面色微微一寒,他沒有回答老人,而是勒著馬繩,往前面走了幾步,用蒙話對他們道,「你們放心過來拿食物,我們不與你們動手。等你們吃飽,我再介紹你們去一個地方,讓你們落腳。」

    「你沒有騙我們」

    那群流匪裡頭,一個像是頭兒的大鬍子咕嚕了一聲。

    趙樽冷目微眯,「你看我,用得著騙」

    那大鬍子不語,目光陰了許多。趙樽又冷笑一聲,「若是我要你們的命,你們什麼也得不到。」說罷他回頭指了一下甲一敞開了的麻袋,「去拿吧,都歸你們了。」

    因是喬裝成商隊,為了路上行事方便,他們從泰安衛出來時,是帶足了糧草的。那些糧草堆積在馬車上,像一座座小山似的,極是誘人,足以讓流匪們吞咽口水。

    那大鬍子猶豫著,與身邊的幾個男人「嘰里咕嚕」商量了幾句,有幾個壯實的兒郎便慢慢的走了過來。看到麻袋裡的糧草,他們眼睛亮著,終是再也不顧及,瘋了一般的拽著口袋就走。

    一開始,他們還有擔心,還有戒備。可看著商隊的人都沒有行動,總算是放心了下來,吹著口哨,呼喚他們的同夥過來搬糧。那動作快捷得,夏初七瞪大了眼。

    更讓她吃驚的是,他們只拿了十幾袋糧。

    十幾袋糧到手之後,他們便住了手。

    然後,一個個半鞠躬單手撫著心臟,向趙樽示意。

    再然後,他們馱著糧的背影消失在了茫茫的草原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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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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