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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節

    事後,在一具被燒得面目全非雌雄莫辯的屍首身上,發現了一串南紅串珠。那正是除夕的時候,皇后娘娘特地命人打造的,皇子公主們每人都有一串。

    很多人都知道,那一串雕了「鍾馗」的南紅串珠,趙樽送給了楚七。

    消失傳到乾清宮的時候,一日之間失了太子,又被寧王逼宮的老皇帝大為光火,包括那些參與了寧王宮變的禁衛軍和宮人,一共處死了涉涉官員數百人之多。

    除此之外,洪泰帝還重重懲治了掌管皇城禁軍的肅王趙楷,命他在太子葬禮之後,領孝陵衛事,去紫金山南麓守陵。

    比起關押在宗人府的趙析來說,他算是輕鬆脫殼了。

    事實上,朝堂上誰都知道,肅王和寧王走得最近,這次宮廷譁變的事情,不可能沒有老六的份。可老皇帝的心思,眾人也都能明了。畢竟是親生兒子,難不成真通通給斬了嗎革職調離也算懲罰了,至少他從此與儲位無緣。

    那是大晏有史以來,京師城裡最不平靜的一個夜晚。

    過了一日,天牢火災的事情清點完畢,老皇帝再一次大赦天下,以示皇恩浩蕩,敬畏蒼生。而為了給太子舉哀,在京軍民一律素服七日,民間百姓不得娶嫁,不論軍民在十三日內不許尋歡作樂。戲班、青樓、茶樓一律停業。

    天大的事兒,也都是天家的事。

    老百姓除了不得不遵守之外,也不過是謠言的滋生和傳播者。

    有些人說,為什麼太子會亡,天災會著火那是因為晉王爺打了那麼多勝戰,立下了那麼多汗馬功勞,聖上卻要讓他流放到那個鳥不拉屎的北平府去,這才遭了上天的譴責和懲罰。

    也有人說,太子之死肯定另有蹊蹺,說不定就是寧王下的毒,那寧王不是個消停的主兒,又逼宮又篡位的,如今已經被老皇帝給秘密斬首了,好多人大半夜的還聽見了慘叫聲。

    還有人說,那天晚上京郊三大營的兵馬都在秘密調集,宮裡頭肯定發生了什麼大事。說不定死的人根本就不是太子,而是當今的老皇帝,只不過是秘不發喪而已

    一夕之間,眾口紛紜。

    可不管謠言怎麼傳,不管老百姓如何議論,有一個與國本有關的大事情就擺在了朝堂上太子歿,國無儲。

    為了那個至高之位,不知道又要掀起多少腥風血雨了。

    從中和節的第二日開始,天下同為太子舉喪。

    奉天門外,王侯公卿、文武百官攜內外命婦一起身著孝服為太子哭喪,那場面極其隆重而盛大。

    喪禮之後,洪泰帝頒哀詔於全國,同時通令咸使,為太子趙柘上尊諡廟號,祗告郊廟社稷。從此,那個做了一輩子太子也沒有等到他老爹死去稱帝的太子爺,就這樣成為了史書記載中的一個符號史稱「益德太子」。

    一個生命逝去了,一場宮變結束了,一把大火又讓無數個生命隨著一起離開了人世。然,史書之上,既沒有寧王趙析夥同肅王趙楷逼宮一事,也沒有「益德太子」身中楊梅症或中毒死亡的記載。

    就太子的死因,史官也不過寥寥幾筆用四個字來總結「風寒不治」。至於那一場天牢中死了一百多人的大火,記載得就更加簡短,只推給了天上那個永遠睜著雙眼,卻沒有辦法為自己辯解的老天爺謂之「天災」。

    然而,史官的筆觸雖不記史事,卻似乎對風月頗有興趣,除了這些之外,又多記了一筆晉王殿下的小逸事「洪泰二十四年臘月,晉王歸京途中,於錦城府幸得一婦,初孕,逝於大火。」

    事情揭過去了

    後世之人,不會再知道那天曾經掀起了多大的風浪,也永遠也不會有人知道那天晚上發生在乾清宮和天牢里的血雨腥風,他們能夠了解到的,只將會是洪泰皇帝的功垂史冊,彪炳千秋。

    七日之後。

    京師應天府上空的陰霾未散。

    城中雞鵝巷裡。

    鄭二寶身著便裝,小心翼翼地跟在趙樽的身後,大氣兒都不敢出。

    至從七日前的天牢大火之後,他家這位主子爺的話就更少了。不,除了吩咐他做事之外,他這主子爺就沒有說過一句廢話。要說他的情緒比之以前也沒有什麼變化,為太子斬衰時除了冷著臉沒表情,也與別的皇子皇孫們沒有區別。

    三日前恢復早朝,他仍然是寅時起身,一大早就去奉門殿外等著,沒有流露出半絲異常了。只是鄭二寶服侍他多年,又怎會不知道他心裡的難受

    他這位爺啊,就是硬繃著臉,也得把背挺直的人。

    今日下了朝他家主子爺一回來,二話不說就領了他。不對,中途還去東宮接了屁股後頭跟著的那主兒傻不愣愣的毅懷王趙綿洹,三個人一起到了這雞鵝巷的小院子門口。

    那院子的矮牆上,有一簇紙紮的白花用竹竿挑著探了出來,一看就是死了親人的人家。鄭二寶不知道他家主子爺為什麼要來,但得了吩咐,還是乖乖上前敲響了門兒。

    「有人在家嗎」

    很快,裡面傳來腳步聲兒。那滿是蛀洞的窄門兒「吱呀」一聲兒苟延殘喘的被拉開了。開門的婦人包著個素色的頭巾,約摸四十來歲,已然滿臉皺紋,一雙眼睛紅得像兩個腫包子。

    她看著面前三個穿著光鮮的男人,愣了一下才問。

    「幾位官爺,你們找誰」

    趙樽微微一眯眼,瞅了瞅立在門口那婦人,沖鄭二寶遞了一個眼神兒,只是抿緊了嘴不吭聲兒。鄭二寶點了點頭,趕緊將來之前就準備好的一袋銀子遞了上去,尖著嗓子按他家主子爺的吩咐回答。

    「大嬸子,這是咱家不,這是我欠你家丁二的一百兩銀子。他這不是出事了嗎我這覺著欠著也不妥,特地給你們家還回來」

    一聽說丁二的名字,那婦人的眼圈兒更紅了。

    「有這樣子的事我兒生前沒有說起過。」

    「有的,有的。」鄭二寶笑眯了眼,又把銀袋遞了上去。

    那婦人條件反射的伸了伸手,指尖剛剛觸到錢袋,又像燙到了手的,慌亂的縮了回去,目光垂了下來,「官人怕是記錯了,我家日子向來不太寬裕,我兒何來的一百兩借予他人這銀子,我,我不能收。」

    看著她衣裳腕口上的補丁,再看看院子裡頭荒涼得沒有多餘家什的寒酸,鄭二寶閉著眼睛也能猜得出來這家人很窮。可窮還這麼有骨氣,卻是他沒有想到的。等再次遞銀子上去的時候,他語氣又真誠了幾分。

    「大嬸子,不能錯。呵呵,欠錢這種事,我怎會記錯」

    狐疑地看著他們三個,那婦人縮著手卻是很倔強,愣是不肯收,「不不不,我兒定沒有銀子借你,定是你弄錯了我兒幹了幾個月的差事,拿回最多的銀子,就是朝廷給的撫恤了」

    「大嬸」鄭二寶托長嗓子,有些著急。

    可那婦人搖了搖頭,反身就要關門。

    「我不能,不能要」

    「大嬸」一直沒有吭聲兒的趙樽,見狀喊住了她,從懷裡掏出一串燒得漆黑的南紅串珠來,在她面前晃了晃,低沉著嗓子說,「這個是在你兒子身上找到的。他生前把這個賣給了我,我出了一百兩,當時沒銀子給,欠著他。如今人去了,債不能賴。」

    聽他這麼一說,又看一眼那燒得焦乎乎的珠子,那婦人總算是相信了,顫抖著一雙滿是豁口的手接過了她生平見過最多的銀錢,兩串淚珠子直往下滾。

    「你們真是好人啦,我兒命苦,他爹半年前去了,他接了他爹那獄卒的差事,才不過四個月,就遇到這等天災實在是蒼天無眼啦」

    看得出來,喪夫失子的她受的打擊不輕,哭得那叫一個哽咽悲苦,直把原本在院子裡睡覺的大黃狗都給招了出來,一直在門口「嗷嗷」不停的狂吠。

    黃狗叫得凶,卻把杵在那裡絞手指玩的傻子給看笑了。

    「大黃」

    他想起了以前鎏年村時,家裡的大黃來。

    喊完了,他走過去就要抓那狗頭,卻被趙樽一把給攔住了。

    「做什麼」

    傻子有些委屈,「大黃」

    鄭二寶也嚇得夠嗆,「殿下,小心他咬你。」

    傻子懵懵懂懂的看著他,「大黃不它會咬我。」

    說罷他又要去摸那條狗,只可惜,那狗確實不是他家的大黃,見他走近,一下子就撲了過來,虧得趙樽攔住了它,才免了傻子一顧皮肉之苦。

    「嗷嗷嗷」

    那狗還在繼續叫

    傻子大概想家了,看著那黃狗,竟啪嗒啪嗒掉眼淚兒。

    見那婦人只顧著哭,趙樽皺了下眉頭,不再多話,沖鄭二寶丟了個眼神兒,拽著傻子調頭就走。一路出了巷子,傻子還低著腦袋,只時不時地瞄趙樽一眼,不敢吭聲兒。

    一直等到上了停在巷子口的馬車,想到就要被送回東宮去了,而一回了東宮,他又好久都見不到趙樽,這才鼓起了勇氣來。

    「十九叔,你把我媳婦兒藏哪去了」

    如今傻子暫時居住在東宮裡,仍然由柳氏照看。那柳氏因了先前獻「假虎符」於寧王,本來是該受到牽連的,可老皇帝念在她照顧了皇長孫十幾年,在宮變之事上又沒有主觀惡意,也就沒有追究。在柳氏的教導之下,傻子已經大抵曉得了一些身份,也曉得了趙樽是他的十九叔,可這些東西對他來說都不重要,他只在意他的小媳婦兒去了哪裡。

    聽傻子懊惱的「興師問罪」,趙樽臉一黑,「她死了。」

    「啊」一聲,傻子抬起頭來,氣得瞪住他。

    「你騙人,她才不會死。」

    趙樽一隻手揉著太陽穴,沒有看他,只淡淡說,「他們沒有告訴你嗎她死在大火中。」

    傻子癟了癟嘴巴,不高興地咕噥了一聲。

    「他們說死的是你媳婦兒,不是我媳婦兒。」

    「」瞄他一眼,趙樽顯然不想再與他「雞同鴨講」。

    可傻子今兒好不容易逮住他,哪能稀里糊塗下去

    這些日子以來,他見過趙樽好幾次,雖然人人都說十九殿下惹不得,可他卻已經不像以前那麼怕趙樽了,「十九叔,我住你那裡去,好不好」

    趙樽挑了下眉梢,看他,「為什麼」

    傻子垂下了頭,半邊臉通紅,有點兒不好意思的道,「宮裡頭的小娘子太多,都想與我一起睏覺。我又不喜歡她們,好讓人心煩」

    這話說得

    趙樽「唰」一下黑沉了臉,鄭二寶卻是忍俊不禁,「噗哧」一聲兒笑了出來。可想想這樣的日子,實在不適合他笑,又生生抿住了嘴巴。

    「你在笑什麼」傻子撩開帘子,「若是你喜歡,我把她們都送給你好麼讓她們陪你睏覺。」

    這個傻子,做了幾天皇孫,已然知道自己可以做一些主了。可他把院子裡那些個小娘子送給一個太監,這也太殘忍了吧

    可憐的二寶公公面色一青,趕緊閉著嘴巴,當自己從來沒有出現過。

    損了人卻半點兒都不知情的傻子,在馬車上挪來挪去,挪去挪來,可見趙樽仍是一本正經的坐在那裡,根本就不理會他,不由學人家嘆了一口氣,才悠悠地說,「不如我告訴你實話吧」

    趙樽蹙起了眉頭,「什麼」

    撇了撇嘴巴,傻子酸不溜啾地說,「我想住你那裡,是想守著你,我怕你找回了我的小媳婦兒,又給我藏起來,不給我。」

    斜睃了傻子一眼,見他滿臉嚴肅的樣子,趙樽不由得頭痛的揉了一下額頭,正兒八經的告訴他,「綿洹,你媳婦兒已經死了,你沒有媳婦兒了。過些日子,你皇爺爺會為你指一門親事。」

    「我不要」

    傻子氣惱得很,瞪大了雙眼看他,「那些小娘子都歸你使喚吧,我只要我的小媳婦兒,你還給我,就是你給我弄丟的,我就找你要。」

    「我說你媳婦兒死了。」

    「你媳婦兒才死了我的沒有死。」

    「」

    愣是趙樽這樣英明神武智慧無雙的人,遇到傻子這麼一個講不清理的人,也鬧心。再次頭痛地揉了一下額頭,他抿緊了雙唇,不再理會傻子。

    「十九叔」

    傻子見他好像真的生氣,態度又軟了下來。

    「我說錯話了,你生氣嗎」

    「沒有。」

    「那我們去把媳婦兒找回來,一人一半可好」

    他自覺已經放低了要求,很是得意的看著他,目光亮了又亮。可趙樽卻是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原本灰暗的心情,被他這麼一陣胡攪蠻纏,愣是有氣兒也發不出來,「媳婦兒是不能分的,可懂」

    抿著嘴角想了想,他又哄傻子,「不如,十九叔給你買一條大黃狗」

    用一條大黃狗換人家的媳婦兒,想想也是夠狠的了。

    果然,傻子給了他一個很是遺憾的表情,「十九爺,你是傻子吧不要說我不會同意,就是傻子也不能同意呀一個媳婦兒,可以換好多東西的,還可以生兒子,大黃狗它可以生兒子嗎」

    「」

    趙樽再次敗在了傻子無厘頭的言詞之下,可他有的是招兒治他。儘管傻子一路上鬧彆扭,不情不願,可趙樽還是把他送到了東宮門口,等東宮的管理太監過來接了他,這才自行回了晉王府。

    一關上書房的門,陳景便有些遲疑地問。

    「殿下,皇長孫在東宮安全嗎他的身份,畢竟敏感」

    「在東宮才安全。」趙樽隨口應了他,語氣懶洋洋的,沒有什麼力氣,「也正是因為他身份敏感,綿澤才會更好的照顧他。你想想,他若在東宮裡頭出了事,如何堵得住別人的口再說,他不過一個傻子罷了,難不成陛下還真會把江山交到他的手裡綿澤他不傻,不會動他。」

    聽了他的分析,陳景大概明白了。

    「殿下說得對。」

    遲疑一下,見他受了傻子的「刺激」,話卻比往日多了起來,陳景憋了七天的好奇之心,終於壓抑不住,問了出來。

    「殿下,逼宮那日寧王手裡拿的虎符,為什麼會是假的那虎符被楚七偷去,後來落在了柳氏的手裡,可您什麼時候給換下來的,屬下怎麼不知道」

    趙樽面無表情,考慮了一下,坐到了棋盤的面前。

    「真正的虎符,從來沒有丟過。」

    任是陳景這樣向來沉穩的人,一時間也有些怔愣了。

    「沒有丟過」

    「是。一開始,楚七拿的,就是假的。」

    「屬下明白了。」不得不說,即便陳景跟了他這些年,也真是半點摸不透這位爺的心思。一般人會準備一塊假的虎符帶在身邊嗎真可謂是防範於未燃啊。

    感慨完了,陳景見他又開始擺弄棋子,不由擔心的輕咳了一下,「殿下,你已經三日沒有合過眼了,去歇一會兒吧。」

    「無事,你下去吧。」

    「殿下」見他這個樣子,陳景的愧疚之心又上來了,單膝跪在地上,梗著脖子說,「都是屬下的錯,那日天牢突發大火,若不是屬下被錦衣衛給虛幻了一槍,也不會來不及」

    「不關你的事」趙樽擺了擺手,「你下去吧,讓本王清靜一會。」

    陳景想要出口的話又咽了下去。實際上,跟了他這麼些年,陳景還從來沒見過他這副樣子。雖說明面兒上看沒什麼不同,可一個人成日成日的睡不好覺,身子哪裡能好得了

    「殿下,我這就帶人出去找她,一定把她給找回來。」

    「不必找了」趙樽淡淡的剜了過來,語氣低低沉沉。

    「殿下」他這樣子的回答,完全出乎於陳景的意料之外。微微愣了一愣,他又不甘心的繼續勸,「那日您差梅子送去的飯菜,依了楚醫官的精明,肯定能發現其中的玄機。她既然吃了,肯定也是知道了殿下您的苦心,她不會與你置氣的。殿下為什麼不把她找回來,與她說清楚了,不就好了嗎」

    趙樽靜靜地聽著,沒有表態。

    只是手裡那顆棋子,也是一直沒有落下。

    過了良久良久,才聽得他淡淡出口。

    「外頭候著吧。」

    「是」

    陳景看著他坐在椅子上孤零零的身影兒,輕嘆了一聲。

    「屬下就在門口,有事叫我」

    陳景出去了,趙樽坐在棋盤之前,雕像一般一動不動。

    書房裡安靜到了極點,就連鄭二寶想過來添水都又停下腳步,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一個人沉寂了好一會兒,趙樽終於落下棋子,還像往常那樣,自己執了黑子與白子互相博弈。只是今日的棋,他走得不像往常那麼沉穩,每一次落子似乎都考慮了很久又仿佛他對於下棋這個最為熱衷的遊戲,突然之間就失去了熱情一般,眉間除了疲憊之外,整個人似乎都陷入了無窮無盡的荒涼之中

    「嘶」

    夏初七難受地哼了一聲兒,慢悠悠的張開眼睛。

    這是在哪裡

    面前是輕垂的床幔,質地柔軟而華美,鼻間飄浮著一股子氤氳得像木蘭一般的香味兒,正是從屋角那狻猊香爐裡面飄出來的。外頭天兒好像黑了,屋子裡有一盞微弱的燭火,室內光線不太明亮。

    而她躺在一張寬敞精緻的雕花大床上。

    她最後的記憶,是一片火光

    在那吞噬人命的火光里,有人在四下奔走,有人在牢舍里大呼救命,有人在撕心裂肺的吶喊。就她一個人沒有動彈,靠在牆壁上權當那是烤爐。她是一個懶人,在火起的那個時候,很奇怪的,她真的是懶得逃生。

    現在想想,她也很是奇怪。

    為什麼連生都懶了呢

    後來怎麼回事

    對,濃濃的煙霧,熏得她昏了過去。

    難不成如今她倒霉催的,又穿越了

    這一回又投生在哪個姑娘的身子裡,又會遇見怎樣帥氣王爺

    嘲弄地笑了一下,她正準備下地查看個研究,卻聽見門外傳來一陣極有節奏的腳步聲,很快那雕花的木門被人推開了,就在她的心懸到嗓子眼兒的時候,那人一出現,卻是一個熟人。

    「終於肯醒過來了」那聲音柔軟又富有情緒,聽上去就像會勾魂兒似的,滿是妖氣,卻讓夏初七之前憋著的一肚子火兒,總算找到了一個發泄的地方。

    坐回在床沿上,她怒不可遏地瞪了過去。

    「你他媽有病啊打擾老子投胎轉世的好事,你不得好死。」

    東方青玄冷不丁被她罵了一個滿頭是泡,莫名其妙得愣了一下,卻也是不惱,他那好脾氣都可以和天上的菩薩相比了。噙著一抹明媚的微笑,他在她的面前兒,拉了一張椅子來坐好,似笑非笑地問。

    「沒想到七小姐睡了七日起來,還這麼有精神」

    七日

    這個數目,把夏初七給唬了一跳。

    看著面前妖嬈的東方大妖孽,她腦子裡的念頭轉了又轉,張著嘴竟然忘了合攏,「不能吧我睡了七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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