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節
個侍衛抱著,偷偷摸摸往山下去。他二人都衣冠不整,那男子走得極是慌急,並未發現我們綿澤很是生氣,想要追過去問責,是我生生拉住了他」
殿內有人在低低抽氣。
夏問秋的說法,基本與月毓一致。
二個旁證一說,夏七小姐早年就與侍衛私通,便是證據確鑿了。這樣不堪的一個婦人,如何能做了東宮太孫妃
幾乎霎時,一干人的目光都望向了趙綿澤。
夏問秋盈盈的目光,也懇求地看了過去。
「綿澤,你告訴陛下,此事是不是你親眼所見」
趙綿澤許久都沒有說話,一襲杏黃色的儲君袍上,五爪的金龍像是要伸出它的利爪,而他看著夏問秋的目光,亦是染上一層寒意。
殿內冷寂一片,有一絲絲涼風掠過。
二人互視著,隔了這麼多天,默默地交流。
幾年的過往,幾年的情分,在這一刻被重新估量,一點一點碎開,瓦解。夏問秋眉心狠狠一跳,她幾乎是清楚地看見了他眼神慢慢變得冰冷,再一點一點收了回去。
再出口中時,趙綿澤的語氣再無一絲感情。
「本宮未曾見過,絕無此事。」
「綿澤你為何要撒謊」夏問秋心膽俱裂,痛得幾不能呼吸。
「你說本宮撒謊,可有證人」趙綿澤看著她。
他維護夏楚的意思太明顯。
即便他明知道她不乾淨了,明知他被人睡過,也真的毫不在意夏問秋顫抖著嘴皮,恨恨地看著他,忽地低頭一叩,再抬頭時,晦暗的眸子卻是看向了洪泰帝。
「陛下明鑑,罪妾此言千真萬確。皇太孫是為了替夏楚洗涮污名,這才不肯承認的」
目光微閃,洪泰帝撐了撐額頭,「那個侍衛到底何人」
「那個侍衛」夏問秋似是有些遲疑,咬了一下嘴唇,才慢慢地道:「我大伯父和我爹為了保住夏楚的閨名,免得把此事傳揚出去,當夜便把那個侍衛殺了。」
輕呵一聲,夏初七冷冷瞄向她,「三姐,你可真會瞎掰,死無對證的事,說出來誰信再說,我當年不過十二歲。苟且,私通這樣的想法,也只有你這齷齪之人才出得了口。」
像是早知她會否認,夏問秋怪異地一笑,「陛下,罪妾那時便很喜歡綿澤。因了一份私心,偷偷留下了一個重要的證物。如今剛好可以用上,以證明夏楚確實與人有染」
顫抖著一雙手,她急切地從懷裡掏出昨夜抱琴交給她的東西,輕輕瞄了月毓一眼,自顧自地說道:「當年我爹殺了那個與夏楚苟且的侍衛,卻從他身上得來一個女子貼身的肚兜。據那個侍衛交代,說肚兜是夏楚贈予他的定情信物,他一直貼身收藏。」
不待旁人大喘氣兒,夏初七便輕輕一笑。
「一個肚兜而已,哪裡找不到如何能證明是我的東西」
夏問秋看她一眼,涼涼一笑,「眾人皆知夏七小姐生性愚鈍,不通詩書禮儀,可繡活卻得了我大伯母的真傳。這個肚兜的繡法正是當年我大伯母獨創的李氏針繡法。而且,雖過了六年,肚兜的針腳模糊了,但上面分明可以辯出一個繡好的夏字。大家請看。」
纖縴手指一展,夏問秋把肚兜的布料抖開了。
然後,她慢慢把它鋪在地上,指向了肚兜中間的花紋。
那是一個上尖下平的斜裁肚兜,鮮亮玫紅的顏色,繡有喜鵲登梅的圖樣。布料平整光滑,花樣鮮活玲瓏,看上去十分精巧。
在乾清宮的正殿裡,肚兜這樣的物什實在曖昧。
殿上的眾人一瞄,幾乎都生出尷尬來,不好多看。
有人低低咳嗽,月毓卻臉色一白,下意識倒退一步。
夏初七掃她一眼,問夏問秋,「三姐你沒瞧錯吧」
夏問秋冷哼,「我怎會瞧錯」
夏初七笑,「哪裡有夏字」
經了二人這一番爭執,眾人的視線都落在了肚兜栩栩如生的花色上。那是一個喜鵲登梅的花樣,也就是夏問秋嘴裡所說的「夏」字。嚴格來說,它並不是很規則的一個字,而是用喜鵲和梅花做筆畫,勾勒而成。
「陛下請看,這是不是一個夏字」
洪泰帝還未表態,夏初七就抿了抿唇角,上前兩步,彎腰拎起肚兜來,輕輕一笑,「三姐,你這說法實在太牽強了。這是一個夏字嗎上面的一橫一撇分明就是修飾用的梅花,下面也只是佩飾花紋。粗粗一看,若說它像一個夏字,也說得過去。可仔細一看,描線的顏色,分明是一個月字戴了頭冠,又穿上了褲子嘛。而且,再仔細一點,只有中間的月字用的繡線不同咦」
她像是發現了什麼似的,朝月毓瞄了一眼。
「這肚兜看上去,怎麼這樣熟悉」
「是你的東西,你當然眼熟。」夏問秋冷諷。
「不會吧」夏初七挑了挑眉頭。
其實她對什麼繡活什麼針腳,通通一竅不通,可她的樣子擺得嚴肅,好像還真是行家裡手似的,蹙了蹙眉頭,轉頭朝梅子招了招手。
「梅子,你來看」
梅子緊張走過來,拿過肚兜一看,面色一變。
「月大姐這個是月大姐的東西」
梅子與月毓在晉王府相處了好幾年,彼此生活息息相關,對彼此的針腳繡法自是熟悉。平時來往多了,即便是這些女兒家的私物,梅子瞧見過也是正常的。
故而,她的說法,登時讓殿內的人變了臉。
「你可不要胡說」
看月毓狠狠瞪來,梅子猛一下跪在地上。
「陛下,娘娘,奴婢不敢撒謊,這個肚兜確實像是月大姐的。她不止一個這樣的肚兜奴婢在晉王府里便瞧見過至於李氏繡法,當年的魏國公夫人驚才絕艷,李氏繡法更是人人爭而效仿。即便是奴婢,也繡得幾手,雖是難登大雅之堂,卻也是會的」
月毓面色狠狠一變,上前一步,看著梅子。
「你陷害我」
「月姐姐,我沒有。」
梅子差一點哭出來,連連叩頭不止。
「陛下和娘娘明鑑,奴婢只是實話實說,不敢胡言亂語的。」
眼看事情發生了這樣的變化,洪泰帝眉頭狠狠一跳,陰惻惻的目光瞄一眼夏初七。夏初七卻只當未見,比起殿內的人來,她更像一個旁觀者。並不喜,也不怒,平靜得讓人猜不出透她到底想要做什麼。
這時,好久沒有出聲的貢妃慢吞吞指著梅子。
「把肚兜拿來,本宮瞧一瞧。」
「是,娘娘。」梅子恭敬地垂著頭遞上。
貢妃白皙的手指漫不經心的拎過肚兜,模樣兒極美。可她只瞧了兩眼,像是想起來什麼,柳眉倒豎,猛地一下站了起來。狠狠盯著月毓,一步步走到她面前。
「賤人」
二話不說,她手裡的肚兜就往月毓的臉上罩了過去。
「娘娘」月毓悲呼一聲。
「還敢來叫我」
貢妃接著抬手便是一個巴掌,呼地落在月毓的臉上。
「你個賤婢,還敢說這東西不是你的」
「娘娘」月毓心裡慌亂一片,直挺挺跪下叩頭,「奴婢冤枉,是她們在陷害奴婢奴婢冤枉啊」
「你冤枉」貢妃瞪圓了一雙墨色的眸子,兇巴巴地盯著她,「這是蜀地貢品,洪泰二十年成都九壁村作紡用新樣製法織成的蜀錦,一共僅得兩匹。一匹陛下賞了張皇后,一匹給了本宮。本宮做了一身衣裳,把剩下的布頭給了你。本宮記得,還告訴過你說,這料子你穿了是逾越,但若是穿在裡頭,倒是不打緊可有此事」
「是」月毓聲音低弱。
「那本宮問你,若這個肚兜不是你的,難不成是本宮的,或是張皇后的」
這句話問得極是怪異,除了貢妃只怕旁人也問不出。
洪泰帝唇角不著痕跡的抽搐一下,狠狠一咳,提醒她注意自己的身份,「貢妃,你回來坐好,莫要心急。」
「好好好,本宮不說也罷,本宮是瞎了眼。」
貢妃氣咻咻的返回去,看著月毓垂頭喪氣的樣子,氣得腦門兒炸痛,一陣揉著額頭,不再吭聲兒了。
但肚兜一事,由貢妃來證實,比誰的話都好使。
至少殿中所有人都知道,它確實是月毓自己的。
可為何分明說是七小姐的,最後卻變成了月毓的
這個中的貓膩,自是引起了諸多猜測與好奇。
只不過,皇帝和娘娘都在場,還有皇太孫在座,各人的心裡頭雖然都在猜想,有想發笑,卻無人敢出聲兒。只一個個都拿不太好的眼神兒去瞄月毓。
月毓呆了一會,已然回神。
一場突如其來的變化,發生得這樣快,月毓吃了虧,心裡也已然清楚,自己先前的預感是對的。她果然是被人算計了。而能夠這樣「以她自己為餌,兵行險著」來害她的人,只有一個夏楚。
她咬牙切齒地看著夏初七,手指抬起。
「陛下,娘娘,是她陷害我的」
夏初七「咦」了一聲,看著她,一臉無辜。
「月姑姑這話可就奇怪了。分明是側夫人拿出來的肚兜,為何說是我在陷害你你沒有發現我比你更無辜被你無端指證了與人苟且,我又找誰說理去」
月毓一噎,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你你們串通好的」
「側夫人可是你叫來的,我們怎麼串通」
眼看這個情況難以收場,貢妃怒其不爭地站起來,看了看月毓,她像是想要說些什麼,可瞄一眼老皇帝的表情,又悶聲不響地坐了回去,一個人繼續生悶氣。
夏初七瞄了瞄面色發冷的皇帝,恍然大悟一般,直勾勾盯著月毓的臉,激動地「哦」了一聲。
「陛下,娘娘,我曉得了。當年與侍衛苟且的人,明明就是月姑姑你,對不對」
月毓惱恨不已,「你胡說八道,我何曾與人苟且」
夏初七抿唇,笑得極是得體,不露齒痕,「側夫人剛才不是說了肚兜是她在侍衛身上發現的。月大姐的肚兜,為何會在魏國公府的侍衛身上你且說來聽聽」
月毓臉色漲紅,卻與她說不清。
轉了個方向,她又是一陣叩頭不止,「陛下,娘娘,奴婢是冤枉的,這個賤婢陷害我。奴婢當年一直跟著十九爺,怎會與侍衛苟且爺一直都是清楚奴婢為人的啊。」
聽她提起趙樽,夏初七一陣冷笑。
「月姑姑好生奇怪,是想讓十九爺來為你作證你這不是拿刀子戳陛下和娘娘的心窩子嗎再說了,月大姐,你口口聲聲說,見到我與一個侍衛,衣裳不整的抱在一處,親密得很。如今你又說一直與十九爺在一起你到底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我看你分明是信口雌黃,栽贓嫁禍好哇,你竟敢當著陛下的面撒謊,這不是欺君嗎」
連珠炮似的,她劈頭蓋臉就是一頓反嗤。
殿內,許久都沒有人接話。
唇角微微翹起,夏初七看向洪泰帝,「陛下,這賊喊捉賊,倒打一耙的戲碼,陛下準備如何處置」
洪泰帝眼看事情發展到此,心裡已是明白了幾分。
可逼到此處,讓他如何能掰轉回去
淺淺一嘆,他看向月毓,「你還有何話說」
月毓心裡一默,猛地轉頭,看向了夏問秋。
「是你對不對你為什麼陷害我」
夏問秋一愣,這會子還沒有完全搞清楚狀況。
這個肚兜分明就是月毓叫抱琴拿來給她的,並且二人串好了詞兒,為何肚兜會變成月毓自己的她腦子有些發暈,但也不敢直接承認自己撒謊欺君,只好咬死了先前的話。
「月姑娘,這個肚兜,確實是我當年從那個侍衛身上找到的。」
「你胡說八道」月毓惱了,「這東西,我一直珍視,怎會落於他處」
見到二人狗咬狗,夏初七心裡極是愉悅,面上卻裝得一臉糊塗,「二位,民女見識淺薄,你們可別哄我既然月姑姑這般珍視貢妃娘娘送的東西,為何會在旁人的手上」
月毓恨恨看她,知道與她夾纏不清,也不想與她說話,只想以罪責最輕的方式,快速地撇清自己。
「陛下,娘娘。昨兒晚上,澤秋院的抱琴姑娘,跑過來告訴奴婢說,側夫人不甘心夏楚這樣一個不清不白的女人嫁入東宮做了太孫妃。她請奴婢向貢妃娘娘說出當年的真相,阻止夏楚入主東宮,以免她穢亂宮闈。奴婢有些猶豫,並未向娘娘說清楚獵場之事」
「可你為何又說了」夏初七笑。
「奴婢一心為了皇嗣,不能明知你不貞,還裝聾作啞」
「我哪裡不貞了」
夏初七咄咄逼人的一句,又把話題繞了回去。
月毓杏眼圓瞪,張了幾次嘴,終究不敢說出趙樽來。
再一次,她趴在地上,狠狠叩頭,以期能讓皇帝和貢妃了解她的苦衷,「奴婢這是被髒水潑了一身,怎樣說也說不清楚了,可那個肚兜,奴婢真是不知為何會在側夫人的手上。請陛下和娘娘明察,還奴婢一個清白。」
她一字一句吐字還算清晰。
可說完了,卻許久都無人回答她。
畢竟證物面前,人嘴裡的話,可信度就低了。
即便洪泰帝明知她冤枉,也不好直接包庇。
甚至於,現在包庇的結果,只會更加落人口實。
見此情形,月毓咬了咬唇,終是屈辱地含淚叩頭。
「若是陛下和娘娘不信,奴婢願意驗身以證清白。」
聽著一干人在那裡吵吵,貢妃早已分不清楚,誰說的是真,誰說的是假,腦子裡一陣「嗡嗡」作響,頭痛欲裂,只能不停的揉頭。
「拉下去,驗」
月毓被兩個嬤嬤拉下去了。
夏初七與她怨毒的眼神對上,彎了彎唇。
她自然相信月毓是清白的。
事實上,今日對她這一出,只是順便。
原本,她就沒有想過能把月毓怎麼樣。
只不過,對於時下的女人來說,有這樣屈辱的經歷,足夠她今後抬不起頭來做人了。
「善兒」
洪泰帝見貢妃頭痛難忍,扶住她的肩膀,目光一暗。
「崔英達,宣太醫。」
「陛下」夏初七慢慢走近,從懷裡掏出一個中藥香囊來,「這是我自己做的安神香囊,有佩蘭,石菖蒲,茯神,半夏,決明子,硃砂,可以安神順氣,除郁化火。娘娘不如試一試」
「不要你的。」貢妃揮手拍掉。
看她的樣子,夏初七有些想笑,「民女看娘娘的臉色,像是不能好睡娘娘,您先拿著這個香囊,過兩日,我再來柔儀殿為您做一做針灸理療,或許會改善睡眠。」
貢妃抿著唇不語,洪泰帝卻是看了她一眼。
他對夏初七的人品不信任,可對於她的醫術還是有信心的。大概是他瞧不得貢妃這般難受,沖崔英達使一個眼神,崔英達接過香囊嗅了嗅,又遞與貢妃。
「娘娘」
貢妃推開了,仍是賭氣不肯拿。
幾十歲的人了,還耍小孩子脾氣夏初七眉梢一揚,像是看見了另一個趙梓月。她看了看束手無策的老皇帝,輕輕走到貢妃面前,壓低了聲音,「娘娘,以前十九爺也有頭疾,我也縫製過這樣的香囊給他。效果很好呢,娘娘真的不想要嗎」
趙十九簡直就是貢妃的死穴。
一聽她這句話,貢妃面色一軟,抬頭瞄她一眼,便接了過來。大概是覺得那香囊里的中草藥香味好聞,又或者是想到兒子也曾有過,她深深嗅了兩口,心情一好,臉色也就好看了許多。
「你有心了。」
這邊兩個人一緩和,很快月毓拖著步子出來了。
驗身的嬤嬤也跟著出來了,經她們證實,月毓確實還是女兒身。
可對於她來說,這並不值得驕傲。
跟了趙樽十來年,作為他的通房大丫頭,她還是乾淨的身子。
更可悲的是,竟在眾目睽睽之下驗身。
這樣子的難堪與羞辱,扯得她心臟生生發痛。
面色蒼白地跪在地上,她聲音嘶啞。
「娘娘,奴婢是冤枉的」
貢妃瞥她一眼,那一陣氣恨之後,似是也回過神來。
「本宮雖是冤枉了你,可也是你自找的。月毓,本宮再問你一次,你是否真的親眼見到夏楚與侍衛私通」
月毓的頭垂了下去。
事到如今,她只能避重就輕,承認撒謊。
至於撒謊的理由,也站得住腳她是為了十九爺。
一眨不眨的看著貢妃,她低低道:「奴婢不敢再相瞞娘娘,奴婢確實並未親眼。此事是側夫人告之的,奴婢原也是知曉夏楚為人不潔,所以才順著這樣一說。奴婢此舉,真是沒有半分私心」
「月姑娘」
夏問秋也不是一個傻子。
她如何會看不出來,她是被月毓給賣了。
同時她也清楚,真正的罪魁禍首,不是月毓,而是夏楚。
想到全家被抄的痛楚,她顫抖著嘴唇,再一次看向了趙綿澤。
「綿澤,我再問你一次,你當真要立夏楚為妃」
趙綿澤抿緊了唇,聲音難掩的失落,「秋兒,她原本就是我的妻子。你不要再算了,你好自為之吧。」
他的表情生分得夏問秋心裡揪痛。
靜靜看他片刻,她終於軟下了身子。
「好好,你好,你們都很好。哈哈」
夏問秋怪異地笑了幾聲,帶著一種玉石俱焚的恨意,突然朝皇帝叩了一個頭。
「陛下,罪妾可以證明當年夏楚確實與侍衛有染。」
洪泰帝沉沉的面色,突地升起一抹光亮。
「如今你的話,還如何取信於朕,取信於他人」
夏問秋顫聲一笑,看了看一身華服的趙綿澤,目光里全是悲愴,一字一句,說得極緩,「罪妾自然有可以讓陛下信服的理由。因為她與人苟且之事,全是罪妾一手設計的」
她這一席話出口,頓驚四座。
夏初七微攥的手心,卻鬆開了,唇角不著痕跡的動了動。
這一天,註定將是一個驚心動魄的日子了。
「秋兒」
趙綿澤拖曳著聲音,眸光帶著幽幽的寒氣,一眨一眨地盯著夏問秋,面色平靜,卻是說不出來的失望,「你還沒鬧夠嗎到底還想做甚」
與他再無憐惜的目光交織著,夏問秋面色煞白一片。
他就這般害怕她傷害到夏楚嗎
在他的眼裡,她已經什麼都不是了嗎
一股子苦澀從胸腔翻騰而起,夏初七悽愴的冷笑著,像一朵凋謝在寒風中的殘花,直覺大勢已去,別無所圖。只要夏楚得不到好,她便可以很好。反正她的家沒有了,男人的情也沒有了,她沒有什麼可以再失去。即便是死,也要咬掉夏楚一塊肉來,讓她做不成趙綿澤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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