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節
子道,「一會兒等你娘做好了菜,我們寶音就高高興興喊她娘,以後都喊她娘,怎麼樣」
聽懂了他話里的意思,寶音停下了吃東西,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她不點頭,不搖頭,只是拿一雙小鹿子似的黑眼睛看他。
與小丫頭對視著,趙樽微微一眯眼,「若不然,爹就要吃你的東西了」
寶音的手腕下意識一縮,緊張地看著他。
「你是壞人。」
被女兒嫌棄了,還被女兒認真的鄙視了,趙樽喉嚨一噎,有些想笑,又不得不繼續黑著臉,「嗯,爹就是壞人。那我們寶音是同意還是不同意你想一想,往後喊娘了,不僅有好東西吃而且,爹還不會搶你的,多好的事若不然,娘做的好吃的,可都全進你爹的肚皮了。」
他說得隨意,可是這樣的「威脅」對一個小孩子來說,還是很「兇狠」的,幾乎剎那間,寶音的大眼睛裡便浮上一層水霧,她扁著小嘴巴,可憐巴巴地看著趙樽,一副「我們的友誼就此破碎」的心碎感,哽咽著點點頭。
「只喊娘寶音不喊爹」
小丫頭學會講條件了
又一次被嫌棄,趙樽又好氣又好笑。
不過只要她肯喊娘,只要阿七能高興,他做做惡人也無妨。
伸出一個手指頭,他做出一個拉鉤的動作,「成交。」
「咦,你兩個在做什麼」夏初七把最後一道松茸鴿子湯起了鍋,盛在鄭二寶遞來的一個白瓷湯盅里,一回頭就看見父女倆手拉手的在說什麼但他們都沒對著她,她看不見,好奇之餘,不免有些嫉妒,「你兩個這般好,把我這個做苦力的廚娘丟一邊,太不厚道了吧」
趙樽一笑,拍拍小寶音的手背,示意她喊娘,然後懶洋洋躺下。
「那是我跟閨女,感情自然是最好的。」
寶音不甘不願地扁著嘴巴,看他一眼,猶豫了半晌,閃爍著眼瞥向夏初七。
「娘」
「呃」幸福來得太突然,夏初七又驚又喜,竟有些不知所措。
「你喊什麼」
「娘」小糯米糰子又奶聲奶氣的喊。
她的女兒是真的在叫她夏初七樂極,咧著嘴笑。
「噯娘在這兒,娘在這兒」
她急不可耐地沖向寶音,看著她發頂那一個「小旋兒」,緊張地將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方才蹲身將她緊緊抱住大抵是太過興奮了,她並沒注意到小寶音臉上古怪的神色,一把將她壓在懷裡,語氣激動。
「好閨女,早知道你這麼好收買,娘早就出手了。」
懷裡的小糯米糰子,沒有吭聲兒,臉卻是貼著她的。
夏初七低頭,嘻嘻一笑,捏了捏她的臉。
「走,開飯了娘抱你去。」
「娘」萬事開頭難,喊過了一聲,第二聲小寶音就很容易出口了,更何況是為了問吃的,「那個什麼淋還有嗎」
冰淇淋果然孩子是喜歡的。
夏初七眉開眼笑,抱著她便往外面走,完全把在那裡「偷懶耍滑」的趙樽給忘了個一乾二淨,「冰淇淋好吃,但是要適量,若是吃多了,寶音的小肚肚就會痛了。今兒娘給你做的分量,剛剛好」看到寶音瞬間黯淡下去的臉,她又不忍心了,補充道,「這樣好了,明兒娘再給寶音做,可好」
「嗯」寶音輕輕點頭,「你保證。」
「這也要保證」看著她極不信任的小眼神兒,夏初七知道突然換到新的環境,孩子一定特別沒有安全感。無奈一嘆,她伸出兩根手指頭,「我保證,只要寶音喜歡,娘便總給你做」
「娘,你真好。」
小孩子的感覺是簡單的,也是直白的,說好便是真好。
可小丫頭說得隨意,對夏初七來說,那一股酸澀與甜蜜交雜的情緒,卻激盪在她的心裡,久久難以平復。遲到了兩年的母女之情,今兒總算得到了一個小小的圓滿。她眨著有了淚意的眼睛,樂呵呵湊過頭去,在小丫頭的臉蛋兒上,狠狠親了兩口。
「真乖」
寶音「呃」一聲,左右偏著腦袋,嫌棄地擦著臉,蹙著小眉頭看她。
「娘沒有阿木古郎香香」
「」
換往常,夏初七又該心裡發酸了,可這會兒娘兒倆的感情升極,又達成了暫時的戰略友誼,她情緒正好,聞言「咯咯」笑著,伸出手點了點小丫頭的額頭,笑眯眯地道:「小沒良心的,重色輕娘」
一句話出口,又覺得小寶音聽不懂,而且這話對一個兩歲的小奶娃來說,太過「霸道」了,想想又湊過去親她一下,小聲道,「其實,娘也這樣覺得。」
小寶音一愣,眼巴巴看她,小眼神兒柔和了不少。
「阿木古郎嗎」
「嗯。」為了拉近與女兒的距離,夏初七不得不對不住趙十九了,嚴肅著臉道:「對的,娘的想法與寶音是一樣的,娘也覺得,阿木古郎香得很呢」
「是,阿木古郎香香。香香的」小寶音揮舞著小手,登時就高興起來,那是一種在旁人那裡找到了與自己一樣的認同感而帶來的興奮,「娘,我喜歡你了喜歡你」
「呵呵呵」夏初七乾笑著,又低頭,兇狠地低聲道,「不過這件事不能告訴你爹,知道嗎」
「為什麼」寶音不解。
「這你長大了才能知道,你爹要知道了,他會吃醋的。」
「哦」一聲,寶音似懂非懂,再想到趙樽先前的「威脅」,重重點頭。
「他是壞人寶音不跟他好了,只和娘好。」
「好耶」
「耶」
這麼順利地把閨女從趙十九那裡挖了牆腳過來,夏初七嘴裡「嗯嗯」有聲兒,卻心虛地不敢回頭去看趙十九,生怕他聽見了剛才的話,只摟著「咯咯」發笑的女兒,胸襟溢著滿滿的幸福
在她母女倆的背後,趙樽嘆氣,硬生生咽下了一口老血。
餐桌上,母女兩個的關係更是融洽了不少。
夏初七兩年多沒有照顧過女兒,如今照顧起來,比起尋常母親,熱情更多,心情更好,每一樣食物,不僅親自送到閨女的菜碟子裡,還一樣一樣的解釋清楚,告訴她菜名,做法和由來
「這個是蒸蛋羹,娘的拿手好菜,清香爽滑,軟嫩鮮美最主要的還是營養豐富,小孩子吃了最好這是蛋黃焗南瓜,吃了你能長個兒呃,為什麼這樣看我想知道為什麼又是蛋沒法子,這鬼地方,食材太少閨女,等咱回到北平,娘一定給你做更多好吃的,好不好」
寶音點頭,不吭聲兒。
夏初七拿湯羹為當她盛了一碗松茸鴿湯,唇角上揚著,笑眯眯的道,「這一道菜呢,是你爹最喜歡吃的都說一鴿抵十雞,鴿子湯吃了好,營養豐富這道菜,完全是你爹的意思哦,是他說要給咱閨女做的。」
得了女兒的喜歡,她也沒有忘記為趙十九說好話。
可寶音只拿餘光掃了一眼「會搶冰淇淋」的爹,便埋下了頭。
「他是壞人」
看著女兒的小表情,夏初七與趙樽對視一眼,不知道為什麼進灶房之前,女兒還與趙樽最要好,一出來,便與他成了階級敵人她當然不知道趙樽拿節操換了女兒的一聲娘,想了想,她又摸了摸寶音的頭,勸慰道,「不要胡說,你爹才不是壞人。他最愛你了。」
寶音咂巴著小嘴,不看她,也不看趙樽,就是不認同。
這傲嬌的小模樣兒夏初七搖了搖頭,不免啞然失笑。
同情地看了看趙十九,她又替寶音夾了一筷子菜。
「寶音,爹和娘是世上最愛你的人你不僅要愛娘,也要愛爹,知道嗎你這樣說,爹可是會傷心的,爹傷心了,娘也會傷心,娘傷心了,就做不出來好吃的了,娘做不出來,寶音就吃不上。所以啊你與爹拉拉手,做好朋友,怎樣」
小寶音憋屈地抬起頭來,看著她,扁著嘴巴,樣子委屈到了極點。
她只是想吃好東西而已
爹威脅她喊娘,要不然要搶她的。
娘威脅她和爹好,要不然不給她做。
這到底是什么爹娘啊到底他們最愛誰
苦著一張小臉兒,小寶音小小的腦袋裡,還琢磨不透這麼多東西,只輕輕「哼」了一聲,便放下勺子,做了總結陳詞。
「你們不愛我阿木古郎最愛我。」
夏初七回頭看向趙樽,兩個人都是一愣。
看著閨女嘟著的嘴巴,她趕緊摟住她,笑著哄。
「怎麼這樣說,阿木古郎愛你,爹娘比他還要愛你。」
小寶音小眉頭一直皺著,看看她,又看看趙樽,委屈的道,「娘最愛爹,爹最愛娘,才不愛寶音」苦巴巴地說完,小丫頭卻不像尋常的小人兒那般鬧彆扭,反倒鎮定地拿過勺子,又認真吃了起來,也不知道小腦袋裡想到了什麼,一邊吃,一邊道,「阿木古郎說沒有比吃更重要。為了吃好的,我便原諒你們了。」
「呃」夏初七看她小大人的樣子,想笑,又生生憋住。
不就是一小吃貨麼還說得這樣一本正經。
不過,只要女兒喜歡吃,她就有法子收拾她。
這一餐飯夏初七是用了心的,葷素搭配,在有限的食材上玩出了無限的意識流,不油膩,有營養,不僅寶音吃得很盡興,就連趙樽都比平常多添了一碗米白飯,看得她心裡美滋滋的,第一次覺得,為自己愛的人洗手做羹湯,確實也是一件人生美事。
一家三口度過了一個愉快的午餐。
收拾碗筷這樣的事,自然輪不到夏初七來做,初初得了女兒的喜歡,她放下筷子便抱著閨女回氈帳里說私房話去了,也不知道她到底講了些什麼,逗得寶音一直「咯咯」發笑。
趙樽聽著母女倆的笑聲,唇角微微上揚,只覺暑氣的窒悶感,一掃而空。他吩咐甲一拉了一張椅子來,懶洋洋倚著看書,聽著母女倆的笑聲,享受起悠閒的下午時光來。
湛藍澄碧的天空,金燦燦的陽光,安靜的小村子。
若是歲月就此靜好,沒有兀良汗緊鑼密鼓的政權交替,沒有南晏京師正在醞釀的一場戰爭,沒有北平的緊張局勢,也沒有陰山皇陵與東方青玄的約定便是千年百年一直這樣過下去,也是幸福了。
但該來的事兒,始終會來,硝煙已燃,又怎會給他們永遠的清閒
他手上的火龍經翻了不到十頁,嘎查村的海日古便過來了,在甲一的引領下,他急匆匆入了趙樽的氈帳,抹著額頭的熱汗道,「貴客,有人找您。」
、第279章不速之客
海日古急匆匆過來的時候,夏初七並沒有聽到外面的動靜兒,是小寶音聽到了嘈雜的馬蹄聲響起,說外頭有大馬馬來了,她這才曉得可能出了什麼事兒。
把寶音從小床上撈起,夏初七胡亂為她擦了把臉,便抱著她出來。
幾乎就在她從內帳走出的同一時間,外頭氈帳垂下的帘子被人從外面撩開了,一行三人風塵僕僕的入了帳,剛好與她撞了一個正臉。夏初七微微一愕,看到那幾個人一同前來,不免錯愕。
「咦,你們怎麼來了」
看她一臉疑惑,晴嵐向趙樽行了個禮,快步走近,驚喜的看著她還是她懷裡抱著的小寶音,「王妃,你可還好這個是小郡主」
額爾古發生的事兒,晴嵐還不知情。夏初七隻點點頭,並未與她細說,注意力更沒有在晴嵐的身上,而是落在正向趙樽施禮的道常和陳景的身上。
陳景帶晴嵐過來,雖奇怪,但也算符合邏輯。
但道常大和尚也跟到了陰山,那就稀奇了。
道常看見她,微微一笑,打了個佛手,「女施主,別來無恙。」
不曉得為什麼,大抵是上次的事兒留下了陰影,夏初七看到這老和尚,心裡便有些發瘮,即便想要假裝熱情,都不能很好的掩飾情緒,明明扯著嘴角,出聲卻是毫無誠意的乾笑。
「道常大師好,許久不見,您又增添了幾分仙氣。」
「阿彌陀佛」道常垂下眸子,微笑著,念念有詞。
夏初七發現做和尚最好的地方,便是所有的回答,不管尷尬的,還是窘迫的,都可以用一句「阿彌陀佛」來代替。喜也阿彌陀,悲也阿彌陀,什麼都阿彌陀,旁人哪裡知曉他真正的意思
「阿七,你帶孩子去玩,我與大師和陳景說幾句話。」
趙樽的聲音不輕不重,聽上去像是與她商量,但他這人天生便有一股子王者的統御之氣,與人俱來的威嚴感,仿佛就刻在字裡行間,在他認真吩咐某件事的時候,夏初七很少有直接違逆他的勇氣。
帶著晴嵐出門兒之前,她特地觀察了一下。
除了向趙樽福身告退,晴嵐三個眼神,有兩個都是瞄向陳景的。
她不知道這些日子晴嵐與陳景兩個人之間發生了什麼,關係有沒有實際性的進展,心裡一直好奇著,卻憋著沒有詢問,只抱了小寶音換了一個氈帳,讓二寶公公打了水來,又找了乾淨的帕子遞給晴嵐,讓晴嵐先洗洗。
簡單擦了擦臉上的汗和風沙,晴嵐坐下來,目光落在寶音粉撲撲的小臉上,怎麼也挪不開,「王妃,恭喜你,總算把小郡主找回來了。」
有寶音在這裡,孩子又是一個伶俐敏感的主兒,夏初七並沒有說太多在額爾古的事兒,更沒有提怎樣從東方青玄手裡接回的寶音,只是笑了笑便轉開了話題,問到了她的事兒。
「你與陳大哥在漷陰鎮有沒有什麼,嗯嗯嗯」三個「嗯」字,她尾音帶笑,一臉都是八卦的興奮,意有所指的奸味兒極濃。
到了陰山,必有一問,晴嵐早有準備。
加上她又是長期跟隨夏初七的人,不必多說,就知道她要問什麼。
抿了抿唇,她笑道,「王妃,你是想問,你的藥酒,有沒有效」
「呃」一聲,夏初七扶額,瞥一眼女兒懵懂的小臉兒,朝晴嵐使了一個眼神兒,趕緊喚了鄭二寶進來,讓他把寶音抱了出去,這才大膽地挨近晴嵐,順著她的話題,失笑不已。
「啥藥我是會下藥的人麼」
晴嵐嘴一動,嘴上說著「不是」,眼神兒卻分明寫著「你就是」。
那一日,酒里的藥,小二隻說王妃吩咐他「看著辦」,並沒有承認是夏初七指使的。但是依晴嵐對她為人的了解,她難保不會暗示小二依小二那智商,就算被暗示了也不會知道,尤其還說他在村子裡兵工作坊的劉鐵匠那裡拿的藥,晴嵐能信麼
「王妃你就別摻和這事兒了。」
「我是在摻和麼」夏初七嚴肅著臉,「我是在做媒。」
晴嵐哭笑不得,「不必做媒了他都有婚約了。」
「如今是新時代了,咱們得講究自由戀愛,你懂不懂」
「」什麼新時代什麼自由戀愛晴嵐啞口無言。
「就知道你不懂。」夏初七笑吟吟的看著她,再近一些,握緊了她的手,「行了行了,旁的不多說,噯,你就說,那個藥到底有沒有效陳大哥吃了之後有沒有嗯嗯嗯,啪啪啪,嗒嗒嗒,麼麼麼」
全部都是擬聲詞兒,她學得惟妙惟肖,晴嵐雖然似懂非懂,但只需要察言觀色,也能知道她腦子裡都想了一些什麼。她飛快地瞥她一眼,臉上登時升起兩片兒紅霞,有些害羞,又像是有些無奈,複雜的情緒里,帶了一抹淡淡的侷促,但是在夏初七滿懷期待的視線里,她卻搖了搖頭。
「陳大哥不是那樣的人。」
「他是不是那樣人不重要,只要我那藥是那藥就成了,別說他,即便是神仙來了也得倒下」
「果然是你吩咐小二的」不待她說完,晴嵐便飛出一個「剪刀眼」。
夏初七哪裡曉得酒被老孟家娘子調了包的事兒與晴嵐目光對視著,只覺得奇怪,「難道是小二辦事不利也不對啊,若是辦事不利,你怎知酒里有藥」
睨著她緊皺的眉,晴嵐那叫一個無奈。
嘆息一聲,她把那天發生在老孟家的事兒詳細說了一遍,驚得夏初七合不攏嘴。
「果然還是趙十九老道,比我略勝一籌。」
長嘆一聲,她又一把抓住晴嵐的胳膊,奸著臉笑,「那麼後來呢陳大哥中了趙十九的藥,你與他兩個有沒有發生什麼還有還有,在漷陰鎮相處那樣久,你兩個就沒有日久生情擦出點什麼火花來」
她說得眉飛色舞,晴嵐卻沉默了。
似是不想提起那一段往事,垂著眸子考慮了許久,她方才抬頭,注視著她,認真道:「王妃,我知道你是好心撮合,但是陳大哥已有皇室的婚約,依他的性子,既然允了,便不會反悔,還有,我一孤女,無家世,無背景,哪裡可堪匹配」
說到陳景的時候,晴嵐的眸子裡,滿是黯色,那愛而不得的苦澀難以掩飾。
多情總被無情惱,這世間男女之情,莫過如此夏初七心疼著她,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笑眯眯的玩笑道,「沒事兒,沒事兒,我藥還多,一次不成,還有下次反正如今你倆都在這裡,我有的是法子」
「王妃」晴嵐捏捏她的手,「神女有心,襄王無夢,有何意義」
「襄王果然無夢麼不對啊」夏初七琢磨著晴嵐的話,想到陳景那張臉,略一皺眉,「先前我觀察了一下,我發現陳大哥還是在意你的」回捏著晴嵐的手,她發現大熱的天兒,這故事的手心卻是一片冰涼,想想,不由一嘆。
「好吧,我不勉強你們了,姻緣之事,旁人最是幫不了你。」
「嗯。沒有福氣,就得放棄,我懂這個道理。」
看著晴嵐黯淡下去的面孔,夏初七目光微微一閃,趕緊笑著換了話題,與她講起小寶音的聰明、可愛、頑皮母親談女兒,總是喜歡得緊。她說得眉目間全是母性的光彩,晴嵐也聽得慢慢噙了笑容,偶爾隨著她咯咯發笑。
二人正暢想著小寶音長大後的模樣兒,會比較像她多一些還是像趙十九,會有多少男人踏破了門檻兒來家裡求親,只見氈帳帘子的下方,拉開了一條縫隙,緊接著,便有一個小腦袋探了進來寶音低垂著頭,撅著小屁股,慢慢悠悠地在地上爬著,大概以為這樣她們便不會發現她,那樣子嬌憨又可愛。
「寶音」
夏初七低低喊了一聲,走過去蹲下了身子。
「你在做什麼」
還不等寶音回答她什麼,外面便突地傳來鄭二寶的慘叫聲。
「啊啊啊啊,我的頭髮」
夏初七瞪大了眼,無法想像二寶公公僅剩的雞窩頭又遭到了什麼破壞,趕緊撩簾沖了出去,一看,她整個人便不好了。可憐的二寶公公,這一回比上次還要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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