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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節

    一般的赤色,一副看見仇敵的樣子,再不復往日的溫雅。

    男人都在乎女子的名節。

    而一個人的心理,會隨了他的身份地位發生變化。很顯然,做了一國之君的趙綿澤,身上的王八之氣不對,王者之氣,比之過往有過之而無不及了。

    原本她想直接了當的告訴他,氣死他算了。可話到嘴裡,又活生生地咽了回去。她不能衝動,衝動是魔鬼。這是封建帝國,她面前的男人是一個封建帝國的皇帝。她的回答,若不謹慎,就會關係到趙樽與小十九的生死。

    空氣里,淡淡的花香。

    除此,便是死一般的寂靜和僵持。

    她涼了眸子,突地一哼,「我與他沒有什麼。」

    「當真」他的手腕緊了又緊。

    「信不信由你」夏初七推開他的手,輕輕一笑,深深看住他,「若不然,他能不記得我了嗎難道你的人沒有匯報給你知曉,他先前是怎樣對我絕情相待的你說對了。他忘記我了,是真的忘記了。你們男人啦,都是這般薄情寡義。他如此,你又能好到哪裡去」

    趙綿澤久久不語,只是看著她。

    「我不是他。」

    「是,你不是他。」你永遠都不如他。

    夏初七側過身子,抖了抖身上又濕又沉的衣裳,不冷不熱的道:「容我回去換一身衣裳吧。或者,你願意我就這樣直接入席反正我是不怕丟人的。我的臉,不值錢。」

    趙綿澤蹙緊眉頭,像是壓抑著某種狂躁的情緒,眸子半開半闔著,視線久久流連在她的唇上。

    「好,我給你一個機會。」

    「什麼」她訝異地看他。

    「證明給我看,你若真與他沒有過苟且,我便放他回藩地,以大晏最高的禮遇待他。從此不動他半分。」

    夏初七心裡一驚。

    微笑著,那笑容很是僵硬,「怎樣證明」

    「今夜為朕侍寢。」

    夏初七極力隱忍著那一股子恨不得抽死他的念頭,低低一笑,「你這是想要出爾反爾,你怎麼答應我的」

    趙綿澤上前一步,像是想要抱她,可終究,他的手落在了她濕透的鬢髮上,捋了捋,他冷冷一笑,「你放心,只要你今晚侍寢。我定然會讓你回魏國公府,你的一切要求,我都會答應。」

    「你無恥」

    夏初七氣恨到極點,抬起手就抽向他。

    趙綿澤被她打過一次,可這回,他卻利索的握住她的手腕,低下頭,目光刀子一般割在她的身上,一字一頓,聲色俱厲。

    「夏楚,你是我的女人,在我允許的範圍內,我可以縱著你,慣著你,你要什麼都可以。但是,我不會允許你背叛我。不要說我是一個君王,即便只是民間尋常男子,這種事,也都不能容忍。」

    她呼吸一緊,看著他不吭聲。

    他卻拉過她的手來,將她的身子扣在懷裡,聲音低低的,嘴唇幾乎貼近了她的,語氣滿是決絕和恨意。

    「夏楚,這輩子上天入地,你都不要想逃出我的手心。你是我的女人,大晏的皇后,務必記牢自己的身份。今晚之事,我且饒你一回。下次再讓我發現,不僅是趙樽,還有你身邊的人,你珍視的那些人,全部都要為他陪葬。」

    說罷他甩手,大步離去,袍角生風。

    看著他挺拔的背影,夏初七突地笑了。

    笑得妖嬈無比,笑得腰都彎了起來,整個人都在風中顫抖。

    「皇帝陛下,難道你真的忘了嗎」

    趙綿澤腳步停住,頓在了原地。

    她還在笑,「我只是你不要的。是你不要我,我兩個才走到了今日。難道你不要時隨手丟棄的東西,別人也不能撿撿到了,還必須還回來嗎」

    他還是沒有說話。

    夏初七斂住了笑容,聲音涼了下來。

    「若是一個物件也就罷了,可我是一個人,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我有自己的思想,我懂得感恩,懂得愛。不像你,忘恩負義我還救過你的命呢,你都忘了曾經你以為是夏問秋救了你,你就把她祖宗一樣供著,愛著,憐著,寵著。她要什麼,你就給什麼。為了她,你滅我滿門。如今忘到我,你為何對我這般殘忍趙樽不記得我了,我一時半會忘不掉他也是有的,你偏偏要迫我,不願給我一些時間。我問你,若今日是夏問秋,你會怎樣」

    她嘶吼一般的聲音,句句泛寒。

    趙綿澤怔立當場,好一會才回過頭來,看了她片刻,突地一笑。他沒有告訴她,若今日是夏問秋,若是夏問秋敢這般背著他與旁的男人私會,與旁的男人又抱又親,他會當場宰了她,而不會像現在這樣,懦弱的鼓了好久的勇氣,才敢上前質問她。

    可她說得對。

    終究是他先負了她。

    慢吞吞地走回來,他扶住她的胳膊,放柔了聲音,「回去換一身衣裳,國宴未完,你這般中途離席,如何母儀天下乖,不要讓北狄人看我大宴的笑話。」

    他的語氣,幾乎是用哄的。

    夏初七心裡揪緊,沒有回答他。

    他低下頭來,捧住她的臉,想要吻她。

    她條件反射地揮開他的手,胃裡一陣翻滾,「嘔」一聲,孕吐來得極為強烈,根本就忍不住,蹲在了邊上嘔吐起來。

    為免他生疑,她弱弱地吼。

    「不要碰我,噁心。」

    趙綿澤面色一變。

    面對趙樽的時候,她是一副柔媚嬌艷的樣子,換到他的面前,她眼睛裡的嫌憎,連稍稍遮掩一下都不願意。皇帝的尊嚴,男人的尊嚴,終是不允他再服軟。冷冷垂下眸眼,他不再看她,拂袖而去。

    「換了衣裳,到麟德殿。朕等你」

    麟德殿外面的精彩,很多人都不知情。

    大殿裡面,歌舞未歇,殿中的人還在開懷暢飲。即便中途皇帝皇后乃至王爺都不時離開,但並未影響到他們的熱情。舞伎很美,酒饈很香,繁華盛世的宴會很令人沉迷。

    緊閉許久的門打開了。

    趙綿澤面色柔和的走進來,虛扶著換了一身衣裳的夏初七,就像什麼不愉快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走向主位,笑容溫和。

    「諸位臣工,北狄來使,先前有一點小事,朕與皇后失陪了一會,勿怪。」

    比起洪泰帝的苛政來說,趙綿澤此人給臣工的舒適度極高。無論是朝事還是私底下,他都是一個隨和且謙遜的人,如今見他致歉,殿中眾人紛紛贊他「心地大仁」,一派讚頌之聲。

    錦上添花的人,永遠不會少。

    夏初七這時已經換了一身軟煙羅的裙裝,梳了一個芙蓉歸雲髻,還未乾透的頭髮挽在髻上,插上幾點細碎的珠玉,一截嫩滑的玉脖如修長的白筍,紅唇緊抿,並不去仔細去看已經回了桌席的趙樽以及烏仁瀟瀟等人,也不看殿中的「熟人們」,只是在聽見眾臣拍趙綿澤的馬屁時,偶爾揚一揚眉毛,似笑非笑。

    「皇后娘娘,臣妾敬你一杯」

    一道溫婉的聲音入耳,夏初七抬頭,是烏蘭明珠嬌麗的歡顏和款款的細腰。看著她已經斟滿的酒,和端在面前的酒杯,夏初七微有不悅。

    「我不喝酒。」

    烏蘭明珠初來乍到,原本是討個彩頭,不想卻碰了一鼻子灰,聞言有些窘迫,而坐在邊上的幾位妃嬪,有的忍不住,已低低笑了起來。

    「到底是夷人,哎」

    「惠妃還未行冊封禮,怎的這麼著急」

    宮中婦人們的言詞,總是夾槍帶棒,句句帶笑,卻字字都是刺。烏蘭明珠僵在當場,極是下不來台。夏初七看著她,心有不忍。她不喝酒,是因為懷著小十九,並不是因為趙綿澤封烏蘭明珠為妃。

    低眉一下,她接過酒來,含笑看著趙綿澤,「惠妃初到,這杯酒怎麼能先敬我呢怎麼都得先給陛下才對。」

    趙綿澤目光落在她的臉上,慢慢地接了過來,再抬頭看向烏蘭明珠時,唇角牽開,笑了笑,「惠妃大賢,只是皇后身子不好,飲不得酒,這一杯,朕替了她。」一句話說完,他收回視線,一仰脖子便喝入了腹。

    烏蘭明珠漲紅的臉,稍稍緩了些窘迫。

    咬著唇,她微微福身。

    「多謝陛下,多謝娘娘。」

    趙綿澤和悅的擺了擺手,深深看她一眼,突地轉頭,對何承安道,「惠妃既喜飲酒,回頭把朕鍾愛的青玉螭虎杯賜予惠妃。」

    趙綿澤登基,除了對夏初七之外,其餘妃嬪除得得到例外的賞賜,從未有得到過他明顯的看重,一時殿中訝然了片刻,幾位妃嬪目光全是惱意。

    烏蘭明珠怔了一瞬,才羞澀的謝恩。

    直到她回了座,殿內眾人才反應過來。

    再一次,觥籌交錯,響起兩國和睦的期許之聲。

    到底是趙綿澤真的看上了烏蘭明珠,還是他想藉機表達對北狄的和睦之意,沒有人知道。夏初七更是毫不在乎,只是眉頭輕蹙著,時不時吃一口,聽著群臣們互相恭敬的客套,只覺索然無味。

    又一曲優美的歌舞之後,趙綿澤唇角再添一分笑意,抬手按了按,示意殿中歡笑的眾人安靜下來,他才似笑非笑開了口。

    「哈薩爾殿下,朕有一事相商。」

    哈薩爾微微一笑,「陛下請講。」

    趙綿澤眸光轉向趙樽,又落在了烏仁瀟瀟的身上,輕聲笑道:「朕先前離開一會,不巧知曉了一件趣事。早先聽聞十九皇叔與烏仁公主在盧龍塞一役時,便有於大軍之中親密的舉動,那時朕還以為是謠傳,今日親見二人在燕歸湖幽約,這才曉得,十九皇叔用情頗深啦若是這般再不成全,朕這個皇帝做得,就太不知曉事理了。」

    哈薩爾面色突地一變,趙綿澤卻不等他開口,輕輕一笑,「太子殿下,既然晉王和烏仁公主都互有情意,我們還是不要拆散了他們你以為呢」

    哈薩爾怔忡了。

    他怎會不知在盧龍塞時,與趙樽在十萬大軍前擁吻的人不是烏仁瀟瀟,而是穿了烏仁瀟瀟衣服的夏初七可此事知曉的人不多,而且根本就不能在這樣的場合說出來。一時噎了噎,他眉目沉沉地看向烏仁瀟瀟。

    「烏仁,可有此事」

    烏仁瀟瀟面色蒼白。

    她與趙樽在一處,確實有太多人看見,而她總不能告訴大家說,其實是南晏的皇后娘娘與晉王在那裡幽會,她只是一個小炮灰吧她瞄了夏初七一眼,無奈垂下的目光,不敢去看趙樽什麼表情,算是默認了。

    趙綿澤滿臉帶笑,「太子殿下,朕看此事,按先前說的辦,明日朕便下旨賜婚,以便加緊讓禮部著手籌備大婚事宜。與朕同一日大婚,那是再好不過的事了。」

    「陛下」元祐臉色難看的站起來,像是又要阻止。可不等他再說話,趙綿澤就厲色地看了過去。

    「元將軍,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婚,這話你沒有聽說過十九皇叔與烏仁公主有情,這是好事,你說的那些理由,都不是理由。你一個做侄輩的,還是不要再摻和了,等著喝喜酒吧。」

    元祐立於殿中桌席上,斂住眉目,丹鳳眼裡一彎,低低笑了,「陛下,臣不是想要阻撓。而是臣以為,北狄與南晏兩國聯姻,公主身份尊貴,這樣的終身大事,還是要問一問她自己的意思才好」

    他這樣一將,若是趙綿澤不問烏仁瀟瀟,似乎就不尊重北狄的意思。趙綿澤目光一沉,深深看他一眼,默了默,溫和地看向烏仁瀟瀟。

    「公主可願與晉王為妃」

    烏仁瀟瀟看向元祐,看著他水波盈動的眸子,心裡涼了涼,恨意上來了。憑什麼要聽他的,憑什麼要受他擺布。她就是喜歡趙樽,哪怕他不喜歡她,她就是喜歡他,又能怎麼樣她真不信元祐敢當著眾人的面,說出那些事來。

    站起來,她緩緩走出桌席,於殿中叩首。

    「我願意,多謝皇帝陛下賜婚。」

    這一聲,極為有力。

    殿中之人,紛紛大聲恭喜。

    趙樽沒有抬頭,也沒有看她,就像完全置身事外。而站在原地的元祐,盯了她片刻,雙目一眯,牙槽都咬酸了,終是沒有說話,恨恨地坐了回去。

    「恭喜晉王殿下,恭喜烏仁公主」

    殿內,一道又一道的恭賀聲。

    夏初七身子微僵,噙著笑的目光沒有變化。淡淡地看向烏仁瀟瀟纖細的背影,又若有似無地瞄了一眼趙樽冷肅無波的面孔,美眸顧盼之間,憂色加深。

    「怎的了」趙綿澤側眸看她,輕輕一笑,探手過來,覆在她的手上,低低道,「十九皇叔的婚事定下,這是好事,你也應當恭賀一聲。」

    這是故意噁心她呢

    夏初七回頭瞄他一眼,淡淡看向趙樽。

    「那恭喜十九皇叔了。」

    修長的手把著酒杯,趙樽終是漫不經心地看了過來。他的視線,就落在趙綿澤握住她的手上。一雙黑眸里光芒變幻,一抹肅殺的冷漠閃過,語氣極為從容。在目光交匯的一瞬,他甚至低低一笑。

    「多謝娘娘。」

    他話音一落,殿外突地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

    「陛下,此事太過草率。」

    眾人聞聲轉頭,卻見殿門口一個天仙般的美人,盛妝而來。逶迤著長長的裙擺,她腳步極輕,如一汪清江之水,淡雅高貴,如一朵綻放的木蘭清桂,冷傲冰清。緊腰束胸,冰肌玉骨,每一處都美得恰到好處,引人遐想無限,卻又不敢攀之。

    殿中忽然就沒有了聲音。

    無數人的目光,都集在她的身上。

    尤其是幾名北狄使臣,似乎連呼吸都忘了。

    她自己卻是並不在意,像是早已習慣了人群驚艷的目光,細心勾畫過淡妝的鳳眼,淡淡掃向趙樽一如既往漠然高遠的面孔,唇角泛起一抹苦澀的笑意,輕輕提了提裙裾,一個極賦美感的動作里,滿是毓秀名門的高貴清冷。

    「哀家來遲了,諸位見諒。」

    、第200章惦記都在惦記。

    美人一聲「哀家」,終是讓殿中眾人醒悟過來。

    趙綿澤登基之後,尊洪泰帝為太上皇,張皇后為太皇太后。那麼,他的繼母東方阿木爾便順理成章的成了大晏的太后。可這位素有「京師第一美人」之稱的東方阿木爾,人人皆知端莊嫻靜,為益德太子守寡數年,婦德昭然,可不僅北狄來使,即便是大晏的官吏,未見過她本人的也大有人在。

    一來益德太子先前臥床數年,原就少於現於人前,這位先太子妃自然也是一樣。只傳言她與太子舉案齊眉,太子病故後,太子妃大病一場,就少出銀彌殿了。如今得見真人,自是震驚,直嘆這東方家女兒與兒子皆是人中翹楚,美絕一時。

    垂涎三尺的北狄使臣把唾沫咽了回去。

    美則美矣,實不可碰。

    也可惜了,紅顏空寡。

    今日大宴,趙綿澤例行支會了阿木爾,但與往常的無數次一樣,都念及她不會赴宴。不成想,她不僅來了,還是盛妝前來,那咄咄逼人的美艷之勢,除了那位似笑非笑的皇后娘娘,其餘佳麗直接被碾壓成了一片亂紅殘翠。

    夏初七眯眼看著阿木爾。

    心裡一陣感嘆,這是秒殺

    在東方阿木爾面前,誰好意思說自己是美人

    幾乎下意識的,她看了一眼整晚不講話的老熟人東方大都督。而他的目光,正隨著眾人一道,清冷複雜地看向他的妹妹,不知在想些什麼。

    她研究著東方青玄的表情,也琢磨著他兄妹倆到底哪個長得略勝一籌,興致極好,卻不知一束冷冷的目光正盯著她。

    「太后今日怎麼得空過來」儘管阿木爾與趙綿澤同歲,甚至她還比他小些月份,但輩分所管,且東方家在朝中勢大,趙綿澤也不得不尊重她幾分,在眾臣面前,自是不能少了禮數,起身低低一笑,向何承安使了一個眼神,何承安立馬懂事地過去扶住東方阿木爾坐於尊位。

    東方阿木爾就像沒有看見旁人,一張美絕的面孔涼涼的,語氣亦是清冷無比,並不客套,第一句話便直言不諱,接上了她殿前的話題。

    「陛下,哀家還未入內,便聽見你要為晉王賜婚。可是,以晉王之功名尊貴,晉王妃的人選,豈能這般敷衍了事」

    她與趙樽之間的過往「舊事」,趙綿澤又如何不知原本她不出來插一腳,倒也罷了,如今她出來了,趙綿澤溫雅的面孔上,滿是笑意,並無半分被阻撓的不悅,只淡淡道。

    「太后不知,晉王與北狄公主,實是有情,朕只是成全而已。」

    東方阿木爾目光一涼,「即便是晉王與北狄公主有情,為正祖宗法度,為皇室血脈傳承,晉王妃的人選,還是得慎選一個才貌雙絕的女子方可匹配。」

    她強調了一個「才貌雙絕」的詞,卻一眼都沒有看向立在殿中窘迫不已的烏仁瀟瀟,也不管她聽了有何情緒,北狄來使會有何情緒,一句說得極輕,可態度卻極為冷傲。話里話外的意思,聽上去委婉,可很容易聽出來,她看不上烏仁瀟瀟這樣的北狄女子,認為她沒有才情。

    若是旁人說這話,肯定被笑掉大牙。

    烏仁瀟瀟能被稱為北狄明珠,在北狄那是出了名的美,可阿木爾說來,竟是令人無以反駁。論美貌,論才智,論琴棋書畫,論一切女子該有的東西,誰比得了她她此話一出,烏仁瀟瀟僵在殿中。進不得,退不得,極是尷尬。

    冷寂中,趙綿澤看著阿木爾傲然美艷的臉,微微沉吟。

    「那依太后之見」

    東方阿木爾淡淡地掃了趙樽一眼,戴著長長護甲的白皙縴手,慢慢抬起,端過茶水來,喝一口,蹙了蹙眉,把水吐在了太監遞來的絹帕上,才悠然自得的道:「諸位北狄來使,勿怪哀家直言。晉王不比普通親王,晉王選妃是大晏的頭等大事,非德才兼備的女子,怎堪入得晉王府依哀家之見,晉王妃人選,還得由宗人府細細挑選,再由哀家與皇后親選一些合意之人,論才論貌,做一比拼,才堪選為晉王妃。至於這位烏仁公主」

    她第一次將目光投向烏仁瀟瀟。

    那一雙美目里,情緒不明,卻無一處不是冷漠與高傲。

    「若是才貌得宜,得也可入選。」

    烏仁瀟瀟有些意外。看著這位盛氣凌人的太后,她雖然不知原因,卻能明顯的感覺到敵意。那是一種緣於女人天性敏感所體會的東西,不需要言語,只一眼,便能感受。而她所謂的選妃,無非是一些時下女子的琴棋書畫,她自小長在草原,如何能與大晏那些從小培養的官家小姐相比

    她怔在當場,說不出話來。

    可東方阿木爾卻像是沒有看見她的難堪,淡淡瞄向夏初七。

    「皇后以為呢哀家的提議可否」

    夏初七笑了,她覺得這事真他媽的可笑。

    看來「晉王妃」三個字是鍍金了,人人都想做晉王妃,人人都想嫁給趙十九,不僅烏仁瀟瀟上了心,就連這位已經做了太后的阿木爾也不例外。她會想出這麼一招來,自然是有她的盤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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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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