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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節

    地、泥土,一個連接一個的村舍慢慢映入眼帘,在黃昏的餘光里,村舍上炊煙裊裊,襯出一副靜謐的鄉村風景畫。

    這般精緻華麗的馬車駛入了村兒,很快便引起了村人的圍觀和指點,在眾人的竊竊私語裡,夏初七撩開車簾,問了一個扛鋤頭的年輕農人,他便熱情地領了她們前往顧阿嬌父女租住的農家。

    那農舍很破,統共就三間。

    每一間的屋頂,都蓋著陳舊的茅草。

    看得出來,這房子很久沒有翻新了。

    夏初七下了馬車,感慨農人的樸素,讓晴嵐給了他幾兩銀子,那小伙子約摸十七八歲,粗糙的大手把銀子拿在手裡,第一反應是先咬了咬,等確認是真的銀子,臉上浮出一抹不可思議的狂喜之後,便是撒丫子跑了。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路。京師百姓的日子看來也並不是那麼好過。夏初七眯了眯眼,等目送那人歡快的身影遠去,再轉過頭來時,就看到了站在茅草屋下,圍著一條花布圍裙,頭上纏著一條青布頭巾的顧阿嬌。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

    在小周莊村子裡呆久的顧阿嬌,臉上的容色和身上的衣服,都不如在魏國公府里鮮亮了,但確實她也稱得上天生麗質,精巧的五官未變,即便此時處於一度極度驚訝的狀態,還是那般好看。

    「楚七,你怎的來了」

    夏初七看了一眼茅屋,柔和的笑,「與你相伴那樣久,你冷不丁走了,我還怪不適應的。這不,心裡記掛著你,想今日又是下元節,這便貿然來了。看看你,也順便看看顧老爹。」

    說罷見顧阿嬌愣愣的不吭聲兒,她上前扶一下她的胳膊,眉間眼角都是笑意。

    「愣著做甚不請我進去坐坐」

    「哦」一聲,顧阿嬌似是剛反應過來,慌亂地捋了捋頭髮,又在圍裙上擦了擦手,便尷尬地推開腐蝕的木門,把她與晴嵐幾個人迎了進去,一邊走著喊她爹,一邊窘迫地笑,「我爹在床上躺了有些日子了,身子骨一直不太好,我也來不及灑掃,你看這屋子裡亂得,呵呵,什麼也沒有,我都沒法子招待你的」

    「與我還計較這些做甚」

    夏初七彎了彎唇,還未落坐,便聽見裡屋傳來一道重重的咳嗽聲。

    「阿嬌,是小七來了」

    老顧頭是一個實在人,夏初七偏生又是一個感恩的人,無論如何,她都記得當初在清崗縣走投無路時,是回春堂的老顧頭收留過她。如今他淪落到這步田地,能夠關照的地方,她也絕不會含糊。

    沒有再坐在外間,她徑直入了內堂,乍一看見躺在床上那形如枯槁的瘦脊老者時,愣是嚇了一跳。老顧頭這病還真不輕,整個人瘦得脫了形,深陷的面頰,蠟黃的肌膚,枯瘦如柴的手,看得她唏噓不已。

    「顧老爹,你這為人治了一輩子病,怎的如今連自己都瞧不好了」

    她說的話,是醫者無奈的苦楚。顧老頭苦笑著咳嗽兩聲,搖頭失笑片刻,便被顧阿嬌攙扶著靠在床頭與她寒暄起來。可說來說去,也沒幾句重點,他的話里,最多的還是感慨阿嬌的命苦。

    「小七啊,不瞞你說,我老頭子的身子,自家曉得。這算來算去,恐怕也是活不了多久了。只是可憐了我的小阿嬌,生來便吃苦若是我一遭去了,留她一個人,可如何在這亂世苟活」

    夏初七抬頭看一眼坐在床沿垂頭不語的顧阿嬌,輕盈盈一笑,「顧老爹且放心,我這次來,便是為了這事,尋思與你商量商量。」

    「哦」顧老頭明顯吃驚,「你快說來」

    夏初七笑道,「我的事情,不知阿嬌有與你講過多少。旁的忙我是幫不上,但若說安置個把人,倒也是容易的。不瞞你說,如今我身邊人不少,但就缺一個知心的,能說得上話的。我與阿嬌情同姐妹,我信得過她,想把她帶在身邊,一來我也有個體己人,二來她往後也有個依靠。顧老爹你放心,我定是不會虧待了她。」

    顧老頭聞言,愣了半天兒。

    「小七,你如今在哪」

    看他懵懂不解的樣子,似是對她的事情毫不知情,夏初七頗有些意外。眼風淡淡地掃了顧阿嬌一眼,她也沒有深說,只說認識一些官家之人,得了幾分體面,如今日子還算過得好,就差一個跟前侍候的丫頭,尋思阿嬌正合適,想領了她前去,酬金方面不會短了他父女的。

    顧老頭大喜,手指顫抖著,整個人都激動起來。

    「這敢情好,小七這真是太好了。」

    夏初七但笑不語,眼風瞧著顧阿嬌。

    可是,與她爹的興奮不同,顧阿嬌怔忡一瞬,表情明顯有幾分不情願,「楚七,你對我父女的恩情,阿嬌便是做牛做馬也無法償還的了。若是換了往常,你能給我謀得這般好的去處,我自是願意的。可是眼下,你看我阿爹重病在床,我怎能離開他獨自去享福」

    「阿嬌,你別管爹」

    顧老頭打斷她,又咳嗽起來。

    好一陣,似是害怕開罪了夏初七,讓顧阿嬌失去這份好差事,他又嗔怨女兒道:「你這孩子小打心性就高,爹怎樣跟你說,你就是不肯聽。如今吃了這樣多的虧,還不曉得好歹么爹跟你說,你不要瞧不上做丫頭的,咱靠雙手吃飯,不丟人。再說,去做小七的丫頭啊,那是你的福分。你想你娘當初,不也是給大戶人家做丫頭的,你娘可有受過虧待麼那女主子把她當姐妹看待,她過得有多體面」

    「爹」

    顧阿嬌似是不想聽,打斷了他,有些惱了。

    「翻來覆去就說這些,你煩不煩」

    「爹老了是惹閨女煩了」

    「女兒沒這意思,爹,您別生氣。」

    看他父女兩個你一句我一句的嘆息無奈,夏初七旁觀著,突地反應過來,先前顧老頭好像是講過的,阿嬌她娘原就是京城人士,他父女是在她娘過世之後,這才遷去了錦城府。而這個,也是為什麼阿嬌的家舅會在京師的原因。

    想了想,她眉梢一揚,不免多問一句。

    「顧老爹,不知顧大娘原先是給哪一家做丫頭的女主子能把她當姐妹來看,那可是了不得的佛心仁德了,呵呵,這京師城裡的人戶人家大抵我都曉得,有這樣的女菩薩,往後我得多多結交才是。」

    見她問到這樣,顧阿嬌垂下頭,似是不願提起,可顧老頭卻似不在意這個,再且他也不太清楚夏初七的真正身份,更是百無禁忌,直接就講了。

    「唉說來話長。那東家是魏國公府。不,應該說是老魏國公府了,便是那一年被滿門抄斬的人家,不知小七可有聽過他家夫人甚是良善,從不拿下人當奴婢看。阿嬌她娘貼心伺候著她,很得她的心意,那魏國公夫人便拿她當姐妹似的,吃穿銀子,從沒有虧過她」

    大抵是想到那些觸景傷情的往事,顧老頭說得情切時,眼睛濕潤了,顧不得夏初七在面前,抬起袖子便自顧自拭上了眼淚。

    夏初七卻是驚在當場。

    她沒想到,與阿嬌還有這樣的淵源。

    阿嬌究竟是早就知道的,還是也剛剛才知道

    她抿緊嘴角,側過眸子,卻見顧阿嬌亦是驚詫不已,揪著衣角,不解地望向老顧頭。

    「爹,你為何早不告訴我」

    老顧頭咳嗽著,吸了吸鼻子,幽幽一嘆,「那時還是洪泰朝的時候,魏國公府犯了那樣大的事,但凡與他家親好的人,都見了閻王,人人談之色變,爹又如何能告訴你」

    夏初七看著手足無措的顧阿嬌,抿緊的嘴角往上一揚,笑了開來,「看來這就是緣分了。阿嬌,你還是跟我去吧。至於顧老爹,這個就更好辦了,魏國公府那麼大的地兒,多一個人也就多一雙筷子。而且,有我在,也可以照看著他的病。等他好起來,還能在府中替人診治,這豈不是一舉兩得的好事」

    顧阿嬌看她一眼,眼圈一紅,淚順著臉頰就掉了下來。緊跟著,她撩裙擺,跪了下去。

    「楚七,你的大恩大德」

    「別別別,這時不必說謝。」夏初七上前扶起她,蒼白的臉上掛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往後我給你的好處還多著呢。等到了那時,你再慢慢來謝我不遲。」

    沒有人知道夏初七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她本身就是一個搗鼓藥的醫者,搗鼓起「心藥」來也是一勺一勺的,令人完全應接不暇,也猜測不透。

    又一次領回了顧阿嬌,楚茨院裡添了一些人氣,多了些歡聲笑語。但細心的晴嵐卻發現,七小姐看上去沒有變化,可很明顯她的城府更深了,心思也更重了。

    以前,對待身邊的幾個人,除了大嘴梅子,她是什麼事都不會隱瞞的。可如今,不管什麼事,誰也不可能會知道她到底怎麼想。

    比如,即將到來的帝後大婚。

    又比如,她每天搗鼓的東西,都是為了顧阿嬌。

    以前,夏初七對顧阿嬌也好,但是那種好很是平常,就像對待她們所有的人一樣,很自在,不刻意。而如今,她對顧阿嬌的好更上一層樓,幾乎好到了骨子裡,兩個人跟蜜裡調油似的,比親姐妹還要親。

    她說是為了給顧阿嬌覓得一個乘龍快婿,必須好好地打造她,誓把她打造成一個男人「願金屋以貯之」的阿嬌來。而阿嬌在她那雙巧手之下,多有受益,也就欲拒還迎的承了她的好意。

    如今的每一日,夏初七的生活重點,就是把顧阿嬌扮美,扮媚,扮俏,扮得男人見了都移不開眼。她關注著顧阿嬌的一切,從頭到腳,甚至連指甲縫都不放過,惹得梅子成日都在吃顧阿嬌的醋。

    「阿嬌,你聞聞這個,香不香」

    夏初七吸了一口氣,把手上新制的「花王香水」,遞到顧阿嬌的面前,一臉都是滿足的笑。

    見她如此,晴嵐著急了,梅子吃醋了,顧阿嬌笑著,又有些不好意思了。在眾人的目光掃視下,她接過夏初七手上的小瓷瓶,聞了聞。

    「香。好香。」

    「女人再美,也少不了香。男人再傲,也逃不開一抹女兒香。喏,拿去用吧,給你了。」

    「七小姐」梅子嘟起了嘴,「你怎麼也不想想奴婢成日都是阿嬌阿嬌,奴婢也想要。」

    顧阿嬌俏臉一紅,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去,不好意思地垂下眸子,「楚七,你給我許多東西了,我這個香,你還是留著自用吧,或者給梅子妹妹。」

    「不必了,我要用,有的是。」夏初七側眸,瞪了嘟嘴的梅子一眼,又笑吟吟地把瓶子塞到顧阿嬌的手上,還順便拍拍她的手,「好東西就得送美人。你看梅子那張大餅臉,用再好的東西,也變不成美人,還浪費東西。」

    「七小姐你又笑話奴婢。」

    梅子一跺腳,急眼兒了。

    夏初七似笑非笑的睨著她,「除非」拖長了聲音,她猛一下回頭,兇巴巴看向梅子,「除非你同意我拿刀把你的臉削一下,削成尖尖的錐子臉,我便什麼都給你用。」

    拿刀削梅子嚇得脖子一縮,捂臉就跑。

    「不要。奴婢不要了。」

    末了,她看一眼顧阿嬌手上的精緻小瓶,又大聲哀號道,「打今兒起,奴婢每日只吃一頓,不吃肉,不吃肉,要把身上的肉減下來,減下來」說了無數個減下來之後,她雙手負在身後,可憐巴巴地問夏初七,「七小姐,等奴婢瘦了之後,你是不是也要打造奴婢,為奴婢找一個良人」

    「梅子羞羞,想嫁人。」

    夏初七還未說話,外頭便傳來一聲悶笑。

    梅子回頭一看,來的人正是毅懷王蘭大傻子。想到先前自家說出口的話,她臉上倏地一紅,捂著臉就從傻子的身邊沖了出去。

    「誰說我要嫁人了」

    知道她是丟人了不好意思,夏初七也只是笑,朝傻子招了招手,讓他過來坐下,方才低低問,「傻子,有個事兒,與你商量一下如何」

    「草兒你有事便說,商量是啥」

    傻子永遠把她的話當成聖旨看待,聞言不高興地撅著嘴,像受了天大的欺負似的,那模樣兒倒是與梅子一模一樣,瞧得夏初七哭笑不得。

    「唉你呀。」

    她喟嘆一聲,專注地看著傻子憨直的面孔,像個母親看孩子似的,慢慢拉過他厚實的大手來,捏了捏。

    「我想給你一個通房丫頭。」

    「啊」一聲,傻子瞪大了雙眼。

    「為什麼不,我才不要。丫頭討厭得緊。」

    看他畏懼的樣子,夏初七知他是在東宮裡被丫頭們爬床給嚇得不輕,不由彎了彎唇角,淡淡道,「傻子,你是王爺,歲數又不小了,早晚得有人陪在身邊的。」

    「陪在身邊做甚」

    「生小娃娃呀,你不是想要小娃娃」

    傻子皺著眉頭,瞄一眼她的肚皮,不說話。

    夏初七順著她的目光看了一眼,心裡一窒,那一股子還未適應過來的空虛感,再一次襲來,窒得她好半晌兒才緩過勁兒,鎮定了神色。

    「你不是煩東宮那些丫頭總來爬你的床麼我把我那兇悍的丫頭許給了你,往後她們就不敢這般待你了。你看好不好」

    傻子並不太清楚通房丫頭能做什麼,聽得她說這麼大的「好處」,有些猶豫了。好半晌兒,瞄了夏初七一眼,他耷拉著腦袋。

    「哪一個丫頭」

    夏初七遲疑一下,唇角揚起,「梅子。」

    「啊」一聲,傻子猛地抬起頭,聲音像是慘叫,「為什麼是她我不要她。」想了想,他指向端莊地立在身邊一直發笑的晴嵐,傻乎乎的道,「我要這個姐姐,她長得比梅子好看,梅子胖乎乎的,像一個肉包子」

    他嗓門兒粗,聲音大,又不知道忌諱,這一句話頃刻間就傳了老遠。夏初七與晴嵐幾個知曉他的心性,只是發笑,可門外聽得這話的梅子卻氣得手腳發抖,衝進來便「噗通」跪在地上。

    「七小姐,我不跟他,打死我都不要。你不是說過麼,女子得嫁良人,寧肯做平民妻,也不要做王侯妾麼」說到這裡,似是被傻子給氣得太狠,梅子抹著眼睛,大聲哭了起來,「為何你如今卻要把我許給他連一個小妾都不是,只是一個通房丫頭。」

    「梅子」夏初七抿著唇,眉頭沉下。

    「七小姐」梅子咽了咽唾沫,傷心不已,不等她說完,又繼續道:「梅子知錯了,最多往後我再不與阿嬌爭東西了,我也不討厭她了,我也不大嘴巴亂說話了。你若是不喜歡我,我這便去拿針線把嘴縫起來」

    說著她便要走,那風風火火的樣子讓屋子裡的幾個人完全無法回神,眼看她要出門兒,夏初七嘆一口氣,朝甲一使了一個眼神兒,他當即擋住了哭泣的丫頭,把她拽了回來。

    「嗚你們都不喜歡我」

    「嗚我去縫住嘴巴還不成麼」

    「嗚嗚嗚嗚」

    夏初七默了。

    這個樣子,是縫得住嘴的人麼

    看了看傻子,她又看了看梅子,一字一句認真道,「都說不是冤家不聚頭,你兩個也算有緣分的人了。梅子,我之所以讓你過去做通房丫頭,便是給你留了後路的。若是你與他實在合不來,往後你還可再嫁人。若是合得來,傻子納你做妾,抬了正妻,也不是不可以。到時候再想辦法請陛下的恩典便是。你急什麼」

    「誰急了」梅子怎會不知以自己的身份,能做傻子的通房丫頭都是得了抬舉但她淚水漣漣,就是忍不住,一直沒法子從被傻子損成「肉包子」的心思里回神兒,「人家這般討厭我,欺負我,我去了東宮,還不得被人欺負死麼」

    「這是誰欺負誰啊」

    傻子訥訥問一句,搔了搔頭,不忍再看,卻又補充了一句,「鼻涕都跑出來了羞羞羞大梅子」

    瞪他一眼,梅子吸著鼻子。

    「要你管」

    夏初七第一回做媒,眼看就要雞飛蛋打,趕緊瞥向傻子,捅了捅他的胳膊,「姑娘家最怕被人說不好看,你就別說她了,若不然,她非得哭條河出來不可。」

    「哦」

    傻子為人善良,平素也很少損人。或者說除了梅子之外,他一般情況都不會損別人,如今看梅子哭得這樣傷心,加上夏初七的規勸,他似乎也軟了脾氣,雙手來回扯著手指,考慮了好久才抬起頭來。

    「那就好吧,丫頭就丫頭」

    夏初七心裡一喜,「你同意了」

    悶悶「嗯」一聲,傻子看著梅子,很嚴肅很認真地告訴她,「我雖是同意了,但我把你帶回去,你可不許像旁的丫頭一樣,晚上總想和我睏覺,我喜歡一個人睡,你可不許擾我。」

    梅子瞪大一雙眼,羞臊得滿臉通紅。

    「誰稀罕和你睡覺你想得美」

    「不稀罕和我睡覺,為何要做我通房丫頭」

    二人又一次斗上了嘴,但夏初七聽得出來,梅子得了一個台階,不再反對跟傻子去東宮了。

    實際上,依她的身份來說,能做一個王爺的通房大丫頭,那已經是一件光宗耀祖的恩典,梅子自是曉得她在維護她。更何況,傻子長得端正,身高體壯,還沒有正妻,人雖傻了一點,但卻不是傻得什麼都不懂,假以時日,她一定能治好他。

    梅子的心裡,恐怕早就沒有了抗拒。

    「七小姐,你給我配點藥唄。」

    在跟前傻子離開之前,梅子這般說。

    「你要什麼藥」夏初七不解。

    梅子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又揉了揉自己的腰,苦著臉說,「我身子好多肉,我不想胖,我想長得像你和晴嵐一樣,那樣好看。」

    「傻不傻」夏初七捏一把她的腰,「每個人的長相都是天生的,也是獨有的,那是爹媽給的,不要亂霍霍。再說,你這也不算胖,正正好呢,而且胸還這般大你不知道,男人都喜歡胸大的,往後你注意飲食,少吃點就行了。」

    「」

    梅子是羞臊不堪的跟著傻子走的。

    兩個人一個在前一個在後,臉上都是一樣苦哈哈的表情,但看著他倆消失在院子裡,夏初七卻總算鬆了一口氣。

    她身邊大嘴巴的定時炸彈,總算推銷出去了。

    若是能促進一樁良緣,也是積德。

    即便不能,也算給傻子一個真心照顧他的人。

    看她一個人立在窗邊久久不語,晴嵐走過去,在她肩膀上披了一件披風,細聲細氣的聲音頗為幽怨。

    「七小姐,還剩不到兩個月了。」

    肩膀上的觸感,讓夏初七驚了一下,回過頭來,「嗯有事」

    晴嵐皺了皺眉,有些奇怪她最近總這樣遲鈍的反應。

    「我說,還剩下不到兩個月了。」

    夏初七漫不經心掃她一眼,「兩個月如何」

    「大婚。」晴嵐對她漠不關心的態度,實在憂心不已,「戰場上的事,瞬息萬變。聽說南邊還在打,爺若是來不及趕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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