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節
里離趙綿澤的距離不足五百米。
「不怕。」他唇角一彎,有晦澀的笑意浮現。
一個笑意,兩雙眼神,千言萬語盡在其中。
那個叫張五的禁衛軍一直未有吭聲。片刻,他略顯尷尬地輕咳一下,低聲道,「殿下,卑職在外面候著。」他轉身欲走,可走了沒幾步,又回過頭來,略有為難地補充了一句,「六爺在那邊兒會拖著陛下,但時間緊迫,請殿下速戰速決。」
夏初七琢磨著「速戰速決」這個詞兒,久久回不過回味兒來。那張五是與趙梓月一樣的「成語無能」,還是話里有暖昧可不待她想明白,腰間已被人抱緊,耳朵里傳來那人暖暖的呼吸還有強勁有力的心跳。
她一語不發,頭上卻傳來他一聲嘆息。
「阿七這般急著找爺來,可是為了明日之事」
看來趙梓月也沒有笨到家嘛夏初七感慨著,將臉貼靠在了他的懷裡,浮躁了一日的情緒鬆緩了下來。
「你說呢除了這個我還能有何事找你哼反正我這邊焦得頭髮都快白了,你都是半點不著急的。」
她又嗔又怨的話里,有些埋怨之意。
趙樽聽了,低低一笑,輕輕撫開她耳際的頭髮,將唇貼在她的耳邊上,每一個字都說得溫柔入骨,「爺有這麼聰慧睿智的娘子,何愁妹妹嫁不好」
「噗哧」一聲,夏初七翻了個白眼兒,扯著嘴巴便樂了,「晉王殿下馬屁拍得到位,那本姑娘今兒便饒了你。」說到此,她長長的睫毛抖動一下,她似是想起什麼,解開他環在腰間的手,拉了他一同坐在窗下的椅子上,正色了臉。
「爺,你還沒告訴我,趙楷為何要助你」
趙樽眉頭微微一斂,「你猜」
她俏皮揚眉,「猜中可有獎」
趙樽抿唇,低頭啄一下她微撅的唇,「有吧」
夏初七笑了,得寸進尺地道,「那獎品可否自己挑」
趙樽眉峰微蹙,目光銳利地盯著她小狐狸般的眼兒,有一種要中她詭計的預知。但知道歸知道,他面前的女子笑意淺淺,巧笑倩兮,好不嬌俏,竟是讓他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好。」
一個字,他便落入了「陷阱」。
夏初七嘿嘿一笑,怎一個得意了得。
「上回宮中大宴,落雁湖畔的野鴛鴦可是也」
沒有想到她真的能猜中,趙樽眉梢輕輕一揚,捋了捋她垂下的發,為她綰到耳後,沉聲低笑,「果然是聰慧睿智的小娘子。說吧,要什麼獎勵」
夏初七與趙樽討價還價過若干次,也曾經被他坑蒙過若干次,幾乎很少占到什麼便宜。可如今風水輪流轉,終於到她家。仗著肚子裡有小十九,她總算可以肆無忌憚的「欺負」趙樽,而毫不臉紅。
「我要你的二百積分。」
一聽積分倆字兒,趙樽臉上的笑容斂住了。
「阿七何出此言」
飛快地瞄他一眼,夏初七媚眼一拋,卻道,「烏查之宴上的事兒,晉王殿下表現良好,本姑娘心情也好,賞罰分明,準備給你二百積分。只如今,你把這二百積分再獎勵給我,正好相抵,也就是說晉王殿下,您如今的積分仍然是零。」
趙樽默默盯住她,俊臉越來越黑了。可她作弄心起,還不怕死地湊過手去,輕輕一拍,笑著調侃。
「殿下,為了積分服務,多多努力哦。」
趙樽瞥一眼她得意的樣兒,蹙著眉頭緩緩起身。她微微一愕,以為他生氣要離去,正想去拽他袖子,不曾想他卻猛地轉身,冷不丁把她扯過來,一句話都不說,冷抿的唇便壓了下來,把她牢牢控制在懷裡,吻得她目瞪口呆,驚傻在他懷裡,一動也未動,直到他略帶笑意的聲音傳來。
「這個吻,你給多少積分」
「什麼」夏初七莫名其妙。
「爺不顧危險,大晚黑的送上門來供阿七調戲,總不能空手而回吧」
他喉嚨滑動著,一雙深不見底的眼,仿若帶著某一種奪人心魄的魔力,夏初七多瞅了幾眼,不由丟盔棄甲,順著他的思緒,覺得此言極有道理。
這可是冒著敵人的炮火呀應該給的。
「五十」她商量著。
「太少,打發叫花子呢」趙樽淡淡的聲音,帶了一絲莫名的喑啞,那隻落在她腹上撫著孩兒的手,突地往下一滑,「既是一個吻不能得高積分,爺也不介意為阿七做一些高積分的服務」
夏初七腦子裡「嗡」的一聲,兩條腿一僵,使勁兒併攏,終是一咬牙,紅著臉兒瞪他。
「一百積分,不能再多。」
「一百五,不再議價。」他作怪的手並不停下,條件更是講得鏗鏘有力,明顯是捏著她的軟處要挾她,夏初七連呼吸都快要沒了,長長吁一口氣,終是磨著牙同意。
「好」
趙樽滿意地鬆開手,雍容尊貴的臉上,並無半天猥瑣之態,反是帶了一抹促狹的笑意,那一雙含笑的眼睛裡,好像在說「小樣兒,就你這膽兒,也敢誆爺」
看著他,夏初七悔恨得想咬舌頭,怎麼一百五十的積分就這麼容易讓他哄了去緊抿著唇,她任由他抱著自己,也不掙扎,也不生氣,只是突地委屈起來。
「我難得見你一次,還得想方設法給你傳信兒。你卻這般欺負我,你還是人麼既如此,我兩個不如不見也罷。」
趙樽低頭,迎上她翦水一般的烏黑眸子。
「阿七若不喜歡,爺以後便不來了」
丫還當真了夏初七微微一怔,正要解釋,不料身子突地離地,整個人被他卷了起來,抱到了那一張鋪了軟錦薄被的榻上。
頃刻間天翻地覆,好心臟怦怦直跳,耳根火辣辣的發燙。可與她想的不一樣,趙十九並沒有馬上索取他的一百五積分,而是抱著她緩緩躺下,把她整個人裹在自己懷裡,就像稀罕一個小動物似的,蜻蜓點水一般的吻,從她的臉頰和脖子,慢慢移到她的唇上,終是加了力道,與她含含糊糊地吻在一起,時不時抽離,吐出一串模糊低沉的聲音。
「明兒你準備如何做」
「嗯嚀」一聲,在他火一樣的熱吻里,夏初七好不容易才調整情緒,把明兒選駙馬的考題和計劃一一說與了他。可他也不知聽明白沒有,在她說的時候,就拿嘴在她脖子裡啃吻,心跳與呼吸越發急促有力,熱乎乎的弄得她極是情動。可待她說罷,他卻只緊了緊圈住她的手,帶著一絲不饜足的感嘆停了下來,僵硬著身子,有一下沒一下的順她頭髮。
「此計可行。」
夏初七睜開眼,與他相對而視。
心裡似有螞蟻在咬,可時間緊逼,趙楷那邊兒不可能拖住趙綿澤太久,張五灑掃屋子更是不能太久,以免令人生疑。
她道,「那爺便幫我準備吧。」
他眉鋒一豎,突地蹙起,「你說的那些東西,有點兒難辦」
一聽他拖曳著的聲音,夏初七就知這人在想些什麼。「哧」一聲,她狠狠在他勁腰上掐了一把,在一陣怦怦的心跳聲里,低低一笑。
「五十個積分,還難不難」
「五十」他挑眉,極是為難地道,「難度是小了些,但還不夠。爺想想啊,至少一百吧」
「趙十九」夏初七咬牙切齒,瞪了過去,「你有沒有搞錯,那可是你妹妹的終身大事兒」
他緊緊收攏手臂,促狹的半邊面孔隱在燈火的陰影里,深邃得宛如神祗,若非那一絲若有似無的淺笑,實在很難讓人猜度他的心思。
「她的終身大事,總歸沒有爺的終身大事來得緊要。」
明知他是在要挾自己借題發揮,可二人這般要好,那積分之說,只不過是為情趣所致,夏初七又如何捨得真的為難他既然他這麼想,其實於她來說,也並無不可。
「好。一百就一百,合著前面的,剛好二百五,都給你了。不過,我也有一個要求。」她眨了眨眼,看入他的眼睛,突地昂著頭,嘴唇迫近他的耳朵,一口叼在嘴裡,咬了咬,一字字霸道無比。
「爺也必須答應我一件事」
次日天兒不亮,夏初七便去了松濤院。
因先前與太皇太后說過,她不論出什麼考題,都必須先徵求她老人家的意見,故而這一關是無論如何也要過的。自然,太皇太后有可能會拒絕的因素,夏初七早就已經考慮過了。一個「上刀山,下油鍋」的考題和規則說出來,太皇太后略略吃驚,竟是找不出反駁的由頭來,到底還是依了她。
她謝了恩,徑直離去布置。
於是乎,洪泰二十七年五月這一場「選駙馬」的大戲,終是拉開序幕,便徐徐進入**。南晏的王公大臣,內外命婦與後宮妃嬪,北狄的使臣等都紛紛入場觀看,整個東苑熱鬧非凡。
晌午過後,正是一日中陽光最烈之時,太陽炙烤得大地宛如熏蒸,地面上熱得可以煮雞蛋了。
第一道考題「上刀山」布置在校場的正中。
這個法子來自夏初七在後世看過的苗族表演。「上刀山」上的雖為「山」,其實也稱為「上刀梯」。刀梯由一根高約數丈的鐵柱、七十二把鋒利無比的鋼刀以及頂端上面三把寒光逼人的鋼叉組成。鋼刀一把一把捆在鐵柱上,作為梯步,鋒利的刀刃朝天,競選者必須從鋼刀的刀刃往上攀爬,能走完全部七十二個刀梯,便奪得鐵柱頂端紅色繡球的人,可以進入下一輪「下油鍋」的比賽。
這種鋼刀,刀刃極薄,揮繩便斷,可謂是考驗武力和毅力的高難度競技。比之先前和平射柳,實在血腥了不少。
烈日下搭建的涼棚里,坐了大晏與北狄的一眾王公大臣,高台上方坐著趙綿澤與妃嬪。涼棚裡頭,早有太監們抬了冰塊過來降溫,倒也不覺暑熱。只是候選的勇士們負手在場中,個個都汗流浹背。除去晏二鬼之外,一同參與競技的還有五個南晏人和四個北狄人。
「擺香案,祭天地,告祖宗」
但凡有什麼活動,這些禮儀都是必不可少的。在司禮官的唱響聲里,一套祭祀禮儀開始了。
等事畢,太陽似乎更為毒辣了幾分,照得鐵柱上的鋼刀銀光閃閃,極是刺目,不僅場上比劃的一些人,生出了退意,便連場下觀戰的人,也有幾分心生膽怯。
「諸位,梓月公主尊貴端方。她的親事,大晏極是看重。今日皇后想出這上刀山,下油鍋兩個考題,是為驗證諸位對梓月公主的心意」趙梓月長篇大論說了一通,接著又長長一嘆,「以血肉之軀搏刀劍之刃,此事不便強求,若有不願參與者,現在並可退出。」
他向來有仁君之風,凡事必會人考慮。
這句話一出,頓時讓一些不敢再參與,卻又抹不開面子的人找到了一個台階。
「謝陛下」
隨著一道道謝恩聲,有人慢慢地退了下去,這些都是不願意冒死求娶公主的。場上只剩下兩名南晏人,三名北狄人。而最有競爭勢力的,只剩下晏二鬼與北狄世子蘇合。
為了比試的公正,只設有一個「刀梯」,也就是說,人人都必須從同一個刀梯往上爬,奪得那個繡球,才有進入下一輪的資格。
場上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趙綿澤緩緩側過頭,溫和的目光落在夏初七的臉上,「皇后昨晚沒睡好」
夏初七沒有看她,眉眼一挑,淡淡道,「蚊子太煩人,吵得很。」
這貨說話向來損,趙綿澤原本關心的話,被她噎在喉嚨口,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登時僵在了那裡。
「吉時到」
幸而這時司禮的聲音響起,為他解了圍。趙綿澤鬆了一口氣,瞥一眼她笑得越發邪乎的臉,眉梢微微一沉。
「諸位,開始吧。」
、第233章駙馬都尉
校場上,風大,太陽也大。獵獵的旌旗迎風鼓動著一股凜冽的美,炙烈的陽光火一樣的舔舐著大地,「刀梯」上面的每一柄鋼刀,都發出刺目嗜血的光芒,一個個全副戎裝的禁衛軍持著刀戟,三五步一個,把校場圍得水泄不通,極是莊嚴肅穆。
「上刀山」的競技順序,是由抽籤決定的。
第一個上的人是大晏兵部尚書謝長晉的么子謝紹鈞,這小伙子約摸只有十七八歲,瘦高的個兒,幼時習武,隨父從軍,也算是出自將門之家,頗有幾分英氣。謝長晉是趙綿澤的心腹,謝家在朝中的勢頭如日中天,若再娶得公主,自然是一件光耀門楣的好事兒。所以,即便謝紹鈞先前有些膽怯,想隨那五個人一道退場,可為了家族榮譽,被父親丟了幾個彎刀眼之後,還是硬著頭皮留了下來。
「阿彌陀佛」
謝紹鈞赤足裸掌,走到刀梯下方,場上登時響起一道念佛號的聲音,邊席上圍觀的眾人亦是抽氣陣陣,緊張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逼到這份兒上,他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搓了搓雙手,謝紹鈞咽一口唾沫,提氣斂神,手攀刀梯,赤足也踩了上去。
「嘶啊」
他手腳放得很輕,可還是抑止不住心裡的恐慌,不過只往上爬到第二刀,便已堅持不住,手掌受傷離開刀梯,往地下跳時,腳板心亦是被刀刃割破,痛得一屁股跌坐在校場上,汩汩而出的鮮血,看上去格外瘮人。
場上噓聲四起,謝長晉長長嘆息。
因他緊張得沒爬幾級,因此傷不算重。
可看著太醫上場為他包紮時,夏初七還是閉了閉眼,沒敢去看。或者說,她沒敢讓肚子裡的小十九去看。
「楚七」
耳邊突然傳來一道小若蚊蟲的聲音。
夏初七睜開眼,側頭望過去,便撞入了趙梓月一雙緊張到近乎絕望的目光。與她平常總帶著的懵懂茫然和天真不同,那是一種她在趙梓月眼中從來沒有見過的擔憂和恐懼。
「怎麼了」她明知故問。
趙梓月鬆開的下唇上,還有咬過的齒痕。她偷偷瞄一眼首席上的趙綿澤,小心翼翼走過來,蹲在她的身邊兒,手按在她膝蓋上,壓著嗓兒道,「這個上刀山,可有訣竅」
夏初七看出她眸底的期待,搖了搖頭。
「拼硬氣功,拼真功夫,拼人品素質。像謝紹鈞這種皮嫩肉滑的少年公子,自然是爬不上去的。」
她絕口不提晏二鬼會如何,可在她不慌不亂的解釋下,趙梓月烏黑的瞳孔卻驟然一緊,像一隻慌亂的小兔子似的紅著眼睛看她,卻說不出話來。夏初七看她如此,突地又有些不忍心了,拍了拍她的肩膀,四周望了一眼,才湊到她的耳邊道:「相信鬼哥會沒事的,他可以的。」
「因為她皮厚,割不破麼」趙梓月接過話去。
這一句神補刀夏初七啞然失笑。
「對,他皮厚。」
上刀山這活兒,訣竅是有的。但若非身輕如燕的非正常人類和長年累月練習的人,只要上去,都一定會有受傷的危險和可能。不過,像晏二鬼這樣有真功夫在身的人,腳底和手掌上一定會有老繭,只要他上了刀梯之後心神平穩,步子「穩、准、狠」,垂直用力,不要在刀刃上來回滑動,應當就會沒事兒。
「下一個,三千營兵馬指使司晏二鬼。」
司禮官念到晏二鬼的名字時,夏初七掌心微微捏緊,抿緊嘴唇,眼風不由自主地掃向趙梓月。很明顯,她比夏初七緊張了許多。一張小臉兒上血色盡失,蒼白得猶如紙片兒,下嘴皮被牙齒咬得一片青白。
晏二鬼嚴肅著臉,朝另外幾人拱手示意一下,便慢慢走向了刀梯。在他之前,已有兩個人從梯下落下,沒有一人通過。但迎著那寒光閃閃的鋼刀,他腳步卻沒有半分遲疑,一看便知是勢在必得。
「餵」
場上突然傳來趙梓月的喊聲。
晏二鬼心裡一跳,側目看了過去。
她在喊他是她在喊他看著席上趙梓月尖削的小臉兒,他心潮起伏,熱血翻騰,像是瞬間被人注入了一股子勇氣,目光微微一熱,竟是說不出半句話來。
「你」一個「你」字說完,趙梓月潤了潤乾澀的嘴唇,又補充成了「你們都小心點。」
說罷,她垂下頭去。可她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聽上去像是在擔心場上所有競技的人,可晏二鬼卻知道,她只是在叫他。
「多謝公主殿下。」
他深深看她一眼,突地赤手攀上刀梯,緊繃的身子略微放鬆,赤腳不緊不慢地往上踩,手腳並用,他一步一步往刀梯上爬行,而場上的人亦是屏緊了呼吸,眼皮都不敢眨動一下。
一陣風吹了過來,颳得刀梯上的五彩小旗呼啦啦作響,鋼刀在烈陽的灼烤下,似是更加鋒利,閃著一道道刺目的金光。
無數人都在看,看他能忍到幾時,看他何時會從刀梯上摔下來。開始那幾步,他似乎也有一些緊張,走得極慢,身子也較為僵硬,像是在小心翼翼地試探刀鋒。可幾步之後,他便像是掌握了個中訣竅,身子放鬆,姿態矯健,步子也邁得越發平穩,提氣運力,踩在刀梯上,如走普通的木梯。
「加油」
「好」
「晏將軍好樣的」
「我大晏兒郎,果然英武不凡。」
趙梓月一聲「加油」出口,場上有人跟著讚揚起來。因為先前的兩人一個只走了兩步,一個走了五步,便紛紛落下刀梯,讓觀者沒有找到興奮點,如今他這般穩健地「上刀梯」,人群終於激動起來,吼聲贊聲不絕於耳。
在眾人的吼叫中,競技者最容易馬失前蹄,分了心神出錯。晏二鬼閉了閉眼,再提一口氣,只當未有聽見,一直走到刀梯的最上一層,將上面懸掛的一個繡球摘下,一個好看的後空翻,腳尖穩穩落在刀鋒上,一步一步再慢慢走下來,一個大鵬展翅穩穩落於地面,將繡球緊緊抓在手中,朝座中拱手一拜。
「末將獻醜了。」
吁夏初七縮成一團的心臟,總算平穩下來。
雖然她明知晏二鬼功夫了得,身手敏捷,可她其實並沒有十足的信心,而且,除了把個中的物理訣竅告訴趙樽之外,其他的事兒她都做不了,至於鬼哥能不能掌握和領悟,她更是幫不上分毫。
幸而他總算不負所望,過了第一關。
有了第一個人順利通過,先前人人都覺得不可能辦倒的事,終是有了轉機。眾人也是這時才發現,原來上刀山並非不可完成。
接下來的比試,也就明朗了許多。
還沒有「上刀山」的人,只剩北狄世子蘇合,還有一個金吾衛上將軍那日松的兒子格日樂圖。若是他倆不能順利上刀山拿下繡球,那第二輪的「下油鍋」也就不必比了,晏二鬼可直接獲勝。
格日樂圖是倒數第二個。
他與蘇合互看一眼,運功提氣,沉沉「哈」了一聲,光著上身走向刀梯,一身糾結成團的肌肉在陽光下閃著黝黑奪目的光芒。
大抵從晏二鬼的身上受到了一些啟發,這人比先前兩個走得都好,一直上到刀梯的第十五級。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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