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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節

    都戳人心窩。在說服曾三的同時,偶爾也喘幾口氣,配合似的低低叫幾聲,上頭始終沒有發現下面的變故與異常,而曾三的表情在她的說動下,猶豫起來。

    夏初七覺得,自己做策反工作定然也是一把好手,見曾三面色灰敗,似是動了心,試探性的將架在他脖子的馬刀稍稍鬆了一些。

    「曾三哥,晉王的聲名想必你知。而我是誰,你也知。若是我沒猜錯,晉王來救我了對不對我是他極看重的女人,你若聽我,事後晉王必記你一功。」

    曾三壓著嗓子,咽了咽唾沫,艱難地說,「外面天羅地網,你是逃不出去的。我即便幫你,也救不了你命。而且,還會搭上我自己的命。」

    夏初七冷笑,「別傻了,你好好想想我的話,你行伍生涯,行軍打仗,橫豎不都是拿小命在玩可就算丟了命,想要立功想要升官發財,你有機會嗎,不一輩子都是小兵一個曾三哥,普通兵卒想要攀上晉王的關係,窮盡一生都沒有辦法。如今大好的時機擺在你的面前,你若錯過」

    「好,我干。」

    看他眼睛都紅了,夏初七重重拍在他肩膀。

    「夠種」

    「可我該怎辦」

    「放心,我自有辦法。」

    夏初七在他耳邊低低說著,順便在了解了一下趙樽的情況,點了點頭,如此這般的吩咐著曾三,可不等她說完,上頭的石板就傳來「咚咚」聲響。

    曾三身子一僵,看著她有些驚懼。

    她搖了搖頭,裝著害怕的哭泣起來。

    很快,上面傳來蛤蟆哥淫邪的笑聲。

    「曾三,老常問你快活夠了沒快著點,哥哥等著呢。」

    夏初七朝曾三抬了抬下巴,示意他順著那人。

    曾三嘴皮動了動,像是有些害怕,可終是按她的吩咐做了,「蛤蟆哥,兄弟完事了,你趕緊下來。」

    「好嘞」

    天窗開了,又一支火把出現在洞口。

    順著那根粗糙的繩子,一個人猴子似的「刺溜」一下滑到地上。

    這一回,夏初七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原本就隱在落地點黑暗中的她,馬刀一揚,刀柄直接砍在他的後腦勺,那叫蛤蟆哥的傢伙悶哼一聲,雙眼一翻便倒在了地上。

    上頭另一個聲音笑著喊一聲。

    「怎麼了」

    曾三大聲回應,「無事,嘻嘻,蛤蟆哥看見美人兒身子骨發軟,沒有站穩。老常,拉我一把,我上來了。」

    「好嘞。」

    看著面前晃悠的繩子,夏初七迅速抓緊,順著繩子便往上攀爬,上頭的老常以為是曾三,邊拉邊調侃說:「你小子,怎的一會工夫,便輕了這許多真是一次便掏空了身子」

    夏初七自然不會回答。

    實際上,她已經借力攀在兩側石壁,藉此加大自身的重量。若不然,老常更容易發現。可即便這般,仍是有破綻。只不過,那老常怎麼也想不到,他們的兩個人竟會被一個小姑娘給收拾了。

    「老常頭。」

    身子剛躍出洞,夏初七便低吼一聲。

    那老常頓覺不對,嘴巴一張,剛想喊人,夏初七手上的馬刀已然出手。她沒有辦法為敵人留情,刀尖直接灌胸而入,那鮮血噴了她一身,激得她激靈靈打了一個寒噤,看著那人圓瞪的眼,念了一句「做鬼去找夏廷德」,也沒有抽刀,直接拿了老常身上的馬刀,將他推入洞中,很快又將嚇得半死的曾三拉了上來。

    「曾三哥,如今這事你做也做了,不做也做了。你懂得的,現在喊,已然來不及。放心,今日之恩,來日必報。」

    曾三牙都在抖,看著她鎮定的樣子有些怕。

    「我也不圖你報恩,只圖留個小命。」

    夏初七翻了個白眼,雙眼在火光下有些發綠。

    「別說喪氣話。還有一事,你得按我說的做,只要做得好,升官發財,小事一樁。」她勾了勾手指,壓低嗓子,在他耳邊低低嘀咕了幾句。

    曾三微微一愕,夏初七朝他眨巴了下眼睛。

    「去吧,去報信。」

    曾三離開了,關押她的石洞靜靜的,沒有半點聲響。她長鬆了一口氣,拿過石壁上插著的一支火把,就著火把微弱的光線,慢慢在這條甬道上摸索起來。

    先前困住她的地方是一個石室。

    如今她所在的地方,四周仍然是石壁,看構造有一點像她探入陰山南坡軍囤時的甬道,但是與那些甬道相比,更寬敞,更長。走了好長一段,前面出現了一條長長的石階,遠遠望去,石階的盡頭有兩扇緊閉的厚實石門,封住了去路。

    這陰山下,到底有什麼

    她慢慢地走近,將手中的火把舉起,一級一級步上石階,火光照向那石門,發現與先前在軍囤看的石壁一樣,應當也是有文字和圖案,被人毀掉了。不過,看這石壁規模宏大,石門雄偉壯觀,還有那長條的青石鋪成的石階,她心裡倏地一涼。

    難道真讓她說中了。

    這裡是墓葬她所站立的位置是墓道

    「快那人跑了。」

    「快搜」

    沒等她想明白這是哪個倒霉皇帝的墓葬,一陣吶喊聲和腳步聲,便隱隱從甬道傳來。她沒辦法再察看仔細,飛快將火把在石壁上碾滅

    陰山南坡軍囤門口。

    北風呼嘯,旌旗翻飛。

    趙樽與東方青玄領著人到了「兀良罕」駐紮的軍囤入口,兀良罕世子和托婭都被束縛著雙手,前來接應的是兀良罕的一個將軍,自稱叫莫日根。

    他看了趙樽一眼,拱手道,「晉王殿下信守承諾,本將軍甚為佩服。把人交給我們,等我們安全撤離陰山,自會放了你的人。」

    趙樽淡淡看她,冷笑一聲。

    「即是交換,自然是同時放人。」

    莫日根笑道,「我兀良罕在此不足兩萬餘人,陰山南晏駐紮有二十幾萬人,若同時放人,我等哪裡還有活路還望殿下見諒。」

    趙樽微微一眯眼,身上披風在冷風裡獵獵舞動,「那本王總得見到我的人吧若不然,怎知你們不是說假」

    莫日根微微一頓,望了望後面。

    「人就在軍囤裡面。你們若要看人,自可進去。」

    趙樽搖了搖頭,向一直噙笑的東方青玄使了個眼色,淡淡道:「這樣好了,你們的世子和公主,先讓東方大人看著。本王孤身一人入內,只要見到我的人,回頭便允你們離開陰山。」

    莫日眼似有猶豫,「這個」

    不等他說完,兀良罕的巴彥世子突地掙紮起來,大聲吼了一句,「什麼莫日根將軍本世子從未見過你,兀良罕也從未有你這號人。晉王殿下,我兀良罕誠心向南晏求和,這次襲營之事,絕對與兀良罕無關。」

    趙樽輕「哦」一聲,看向莫日根。

    「你們世子都說沒見過你,本王更不能輕易將人交與你手。萬一你們是一群蠅營狗苟之輩,假借兀良罕的名義,那本王豈不是上了當」

    莫日根不知如何辯解,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那晉王殿下是要人還是不要人」

    趙樽沉下嗓子,「自然要人,若不然,本王為何願意一人入內」

    看了看對面的幾個人,那莫日根似是猶豫。

    按他們的計劃,這個托婭換回去也是給夏衍的。但誘趙樽和東方青玄進入軍囤洞內,卻是他們計劃的重中之重。如今趙樽執意一人入內,留東方青玄在洞外,他怎能答應。

    「殿下,我方的條件是先要回我們的人,你和大都督才能進入軍囤去看人。然後,等我等撤出陰山,人再交還與你」

    「不好啦,不好啦。」他話音未落,軍囤的洞口突地急匆匆奔出一人,手裡拎著一把馬刀,人還未到,便大聲吆喝了一句。

    「出大事了,人質跑,跑了」

    話是他衝口而出的,可在看見趙樽與東方青玄時,他似是自知失言,把話硬生生咽了回去。、莫日根一愣,又驚又怒,瞪他一眼。

    「大呼小叫,沒規矩」

    那人不敢再說,朝莫日根招了招手,兩人嘰嘰喳喳耳語幾句,只見莫日根面色突地一變,煞白無比,整個人都變了臉。得聞夏初七逃脫了,卻不敢聲張,故意沉著嗓子道。

    「回去守著任她怎麼跑,不還關在石洞裡」

    聽了他二人的對話,趙樽與東方青玄對視一眼,原本準備入內的腳步停下,他冷聲道,「莫日根將軍,看來你根本就交不出本王的人來,還想欺騙本王」

    莫日根面色白如死灰,略顯尷尬。

    「殿下放心,人還在裡面,跑不了她。」

    「那可不一定。」趙樽突地沉了嗓子,掏出一支響箭,極快地射向天際。

    只聽見「標」地一聲,響箭騰空,爆開,在空中升起濃濃煙霧,而這時,早已候在南坡的五萬北伐軍精銳便如潮水一般涌了上來。

    「殺,幹掉這些兀良罕韃子。」

    「殺殺殺」

    趙樽緩緩抽出劍來,就近與莫日根戰在了一處。未幾,陳景、甲一、丙一等侍衛已然殺到了趙樽的身邊,陳景向趙樽點了點頭,匯報了情況,趙樽冷聲吩咐。

    「讓人拖住他們,我們速度殺入軍囤,接應阿七。」

    陳景有些不明白,「殿下,不怕他們滅口」

    趙樽面色默沉,卻略有驚喜。

    「阿七已不在他們手中。」

    陳景瞭然地點頭,一個飛縱殺入敵陣,陰山南坡,喊殺交匯成了一片。雪白雪白的地面,被鮮血流成了一道一道的紅,帶著死一般的冷寂,將這片據說藏了無數寶藏的土地襯得宛若人間地獄。

    北伐軍五萬人的精銳,「兀良罕」不足兩萬人。先前因夏初七在他們手中,趙樽是投鼠忌器,不得不服軟。如今阿七不在,北伐軍殺敵自是遊刃有餘。

    然則,想到夏初七目前的處境危急,趙樽心情更是迫切,只想以最快的速度殺入洞中。

    莫日根胳膊受傷,後身退下,趙樽揮劍刺向那名報信的小兵。

    「殿下饒命」

    那人正是曾三。

    他丟掉馬刀,高舉雙手,大聲叫喊:「殿下,小齊說,讓我看見殿下就報她的名,是我助她逃離的,也是她叮囑我,跑出來,故意告之她已經脫身,以免殿下有所顧慮。」

    趙樽的劍活生生收了回來,冷眼看他一眼。

    「饒你一命,還不脫了身上的皮。」

    「哦是,殿下。」曾三舉著手,趕緊脫下身上的兀良罕兵甲,按照夏初七的吩咐,對著正在與北伐軍戰鬥的將士大聲吶喊,「兄弟們,咱們別與晉王殿下打了,先前守軍囤的兄弟都死了,是魏國公殺的,時疫也是假的,全是魏國公編造的謊話。咱們就算如今打贏了,也逃不開魏國公的毒手,他會殺我們滅口的。弟兄們,放下武器吧,我們都是大晏人,何苦自相殘殺」

    「一派胡言」

    這時,一隊人騎著馬飛奔而來。

    領頭的人正是全身甲冑的夏廷德,他眼看南坡已然殺成一團,臉色極是難看。

    「殿下,這是何意」

    趙樽沒有看他,手上劍勢如虹。

    「不是魏國公請求本王助戰的看兀良罕屑小如此得意,本王實在忍無可忍,一併替魏國公解決了。」

    「老夫,老夫何時」

    「魏國公。」東方青玄就在身側,笑得極是妖媚,「先前在營中,是你請求殿下助陣的,殿下原本還不肯,虧得本座替你說了不少好話。你啊,邊上瞧著吧,你陰山軍用了一日都攻不下的南坡,看晉王一刻鐘為你改變戰局。」

    說罷見夏廷德老臉陰沉,他火上澆油。

    「多給殿下學著點,什麼叫兵法。」

    五萬人的北伐軍將陰山南坡圍了個嚴嚴實實,敵我勢力懸殊太大,戰局完全是一邊倒的形勢。

    扭轉戰局的關鍵因素,是夏初七的逃離。而決定敗負速度的關鍵因素,卻是曾三在不停的喊,不停的策反,喊得軍心渙散,人心惶惶。

    夏廷德臉色沉下,揮劍向曾三砍來。

    「造謠生事,看老夫不宰了你。」

    趙樽眸色漆黑,冷哼一聲,搶步格住他的劍。

    「魏國公想殺人滅口」

    、第159章恐懼一更

    夏廷德的胞兄夏廷贛曾是大晏第一武將,他胞兄厲害,他本身工夫亦是不俗,可這會子刀被趙樽架住,心浮氣躁之下,雙臂竟是無力,老臉漲得通紅。

    「晉王殿下,老夫好歹是朝廷命官,怎容得此等小賊誣我聲譽,在這裡妖言惑眾,意欲陷我於不義」

    「是否陷害,還有得查實,魏國公急什麼」

    「殿下。這是要逼老夫」

    看著夏廷德幽鷙的雙眼,咬牙切齒的樣子,趙樽眸中亦是戾氣未退,滿目冰冷。但比較起與夏廷德在這洞外僵持,他更擔心洞內夏初七的安危。

    略一沉吟,他握劍的手緊了緊,聲音驟冷。

    「魏國公,本王知你在陰山有二十萬大軍枕戈待旦。但你很清楚,眼下絕非大好時機,開弓沒有回頭箭,你承擔不起這後果。」

    夏廷德知他說的是實事,可怒氣摧動之下,他雙頰劇烈的抖動著,那一張往常時時掛著虛與偽蛇的笑容的老臉上,帶著一種扭曲般嗜血的瘋狂。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趙樽冷笑,定著他一眨不眨,那深幽的眼,帶著說不出來的嘲弄與冷鷙,一字一句,若驚雷灌耳,「正是為己,才應擇好時機。」

    夏廷德與他對視,內心在掙扎。

    二十萬大軍已然叫布置妥池,此處北伐軍只有五萬,即便趙樽被人稱為戰無不勝的戰神,但二十萬比五萬他也有極大的勝算。他知,只要他一聲令下,或可有一番作為。

    但接下去呢

    陰山藏寶還是個未知數,他若公然叫板,根基不穩。此事已然鬧大,若想瞞天過海,瞞過朝廷的耳目,根本不可能。

    趙樽若殞於此處,洪泰帝定會要了他的命。

    那老皇帝從始至終雖顧慮趙樽,卻也欣賞趙樽。至少,他從來沒有想過要趙樽的命。無論怎說,那是他的兒子。他可打,可罵,別人卻碰不得一根頭髮絲。

    他艱難的咽了咽唾沫。

    耳邊,戰馬長聲嘶吼。

    身側,悽厲的喊殺聲不絕於耳。

    可戰局已然明朗,「兀良罕」的兩萬人,軍心動搖,幾乎沒有了戰鬥能力,若是他再不出手,這兩萬人便活生生折在趙樽的手裡。這還不說,他的整個布局都被打亂,敗得慘不忍睹。

    「魏國公,本王說的可有道理」

    夏廷德顫抖的雙手,慢慢垂下。

    「老夫本無它意,只是不願殿下受人挑唆。」

    趙樽本就無心戀戰,欲先穩住他,等救出阿七,回頭再來收拾。於是,唇角微微牽開,他深深看一眼夏廷德,收回劍,淡淡撩唇。

    「本王素知魏國公忠君事主,今日之事,不會與你計較,但這兀良罕匿於軍囤中,卻不得不除。魏國公軍中時疫流行,損兵折將,眼下還是在邊上看著得好。若是再要上前阻止,反倒授人以柄,讓軍中將士無端猜忌你有不臣之心。」

    見夏廷德被噎得老臉漲紅,他不再言語,只扯住那曾三的衣領往陳景那邊一推,說了一句「護好他」,便要往洞中躥去。

    「殿下,洞中地型複雜,你這般進去,是找不到她的。」

    曾三微微一愣,在他身後大叫。趙樽腳步停下,似是意識到什麼,回過頭來,看著他,面色冷硬如鐵。

    「前頭帶路。」

    「哦哦哦,好的好的。」

    曾三在夏廷德的軍中,只是一個末流小卒,如今得了晉王殿下的「看重」,既便脫了戰甲,只著一層青布薄襖,但迎著趙樽冷寂的面色,他還是亢奮無比,先前的恐懼感已然不見,只迫切的想要在他面前表現。

    「殿下,請跟我來。」

    趙樽低沉嗯一聲,曾三立馬飄飄然了。

    陳景與甲一幾個侍衛前頭開路,他小心翼翼跟在後面,躲避著刀鋒,看著邊上自己昔日的戰友,面有得意地向趙樽介紹著洞中情況。

    「嘭。」

    一道悶沉的聲音傳入耳朵。

    曾三的話被打斷了,他眼睛突地瞪大,幾乎下意識地抬起頭來,看向發出巨大聲源的頭頂山巒。

    「嘭嘭」

    又是幾道密集的爆炸聲沖天而起,壓過了山下的喊殺聲,正在交戰的眾人停下了,除了戰馬長長的嘶鳴外,霎時安靜了下來。

    「不好了,快跑」

    有人反應過來,厲聲嘶吼。

    「跑啊,要雪崩了。」

    有人開始往外奔跑,人群「呼啦」一聲嘈雜起來。這時,震天的爆炸巨響聲越來越烈,整個陰山南坡險峻的巨大山巒上,一道接一道的聲音如同悶雷一般炸響,爆炸引發的積雪像海浪一般從天下鋪流下來,引得整個山體都在震動。

    蒼穹在呼嘯。

    北風在狂吼。

    馬匹在驚慌。

    人群在慘叫。

    曾聞唐時李靖攻陰山,三千將士的歌聲引發過雪崩,這山頂上明顯來自火器爆炸的威力自是比歌聲更大。山巒在顫抖,積雪鋪天蓋地湧來,那是一種摧枯拉朽的力量,凡人所不能抗衡。電光火石的剎那,人人驚懼逃命,人與自然的力量對比,卻也立見分曉。大地在嘶吼,天地為之變色,雪崩的速度之快,已非人力可以阻止。

    不曾見過雪崩的人,永不知那排山倒海般的力量究竟有多強,那恐懼感如附骨之蛆,鑽入了人的心窩裡,骨髓里,一點點啃吃,生生咬住不放,讓人四肢發軟,讓山也崩地也裂。

    四處逃竄的兵卒,丟掉的戰刀,倒地的旌旗,被積雪砸中的戰馬在呼嘯的風聲中悽愴的哀鳴。

    整個場面,人間地獄一般處處鬼哭狼嚎。

    「快保護殿下撤退」

    陰山的五萬金衛軍將士,全部都是趙樽的精銳部隊,他們見過各種陣勢,相比之下,比夏廷德的隊伍,鎮定了不少。陳景等侍衛更是全力擋在趙樽面前,緊緊簇擁著他,眉宇之間皆是堅定,挺直了脊背。

    「殿下,快撤。」

    陳景扯過一匹戰馬,嘶聲大喊著,便要扶趙樽上去。

    「阿七還在洞中,你們先走。」

    趙樽眼前一片的白茫,風雪激起眼眸,他已然有些看不清面前的景況,但他知他不能就這般走,若是他走了,阿七就真的完了。

    「殿下」

    「放你們速度撤離南坡。」趙樽甩開陳景,雙目赤紅的搶前幾步,一把扯住了曾三的肩膀。

    「快,前頭帶路。」

    曾三臉色扭曲,帶著絕望般吶喊。

    「來不及了,殿下,來不及了來不及了。」

    「嘩啦」一聲,趙樽拔劍,架在他的脖子上。

    「信不信宰了你」

    曾三嚇得整個人都在顫抖,終是不敢抗拒。

    「帶,帶帶」

    陳景望頭頂望一眼,還想要扯住趙樽,可這個時候的趙樽,披風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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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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