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節
可不與他「和好」吧,她心裡犯嘀咕,還是覺得哪裡都不得勁兒。
趙十九難道就不想她嗎這麼久不理會她,偶爾遇到一次,他也只是「相敬如賓」地點點頭,遠遠便走開,臉上就擠不出一點多餘的情緒。她不知他在想什麼,更不知到底是他能夠控制情緒,還是他真的對她淡了。
女人的心思,常多揣測。
在又一個滿帶揣測和思念女兒的噩夢中驚醒,外面已大雪初霽。
今兒是一個好日子,夏初七照常去了醫務營。
最近無戰事,大傢伙兒都不太忙碌,她正心不在焉地與小六說著笑話,小二便興沖沖地奔了進來。
小二說,剛從北平傳了消息來,老孟又當爹了。
九個月前,老孟曾經北平去處理了一次糧草的事故,也就待了一天的時間,他媳婦兒便為他生了第四個孩子,還是一個健康壯實的小子。
感慨了一下老孟的「戰鬥力」,夏初七心裡突地一刺。
她決定今兒主動去找趙十九。
不過,她不是去找他和好的,是去興師問罪的。
若她沒記錯,她有三四天沒見到他了。
憑什麼呀,她為他生兒育女,他卻敢這麼冷漠待她
晌午過後,醫務營的兵卒與醫官們都在打瞌睡,冬日的陽光暖洋洋的照入營里,很是舒服。夏初七伸了個懶腰,回頭看小二和小六也在「雞啄米」,悄悄溜出了醫務營,往趙樽的住處而去。
可入屋一看,趙樽不在房裡,就鄭二寶與月毓兩個人在。
月毓見到她,微微怔忡,趕緊福身行禮。
看著她紅潤了不少的漂亮臉蛋,夏初七暗自咬牙後悔。
早知這般,就不該把她做的那些面膜蜜粉護膚品給她了。
多少年不見,月大姐還搶她男人。
她臆想著趙樽看見月毓時心裡會有的漣漪,以及全天下男人都有的那「吃著碗裡,瞧著鍋里」的尿性,喉嚨一堵,臉色越發難看。
「二寶公公,好些日子不見,你變得不少啊見了我的面,招呼都沒了」
鄭二寶緊張地拍了拍腦門,苦著臉看她。
「奴才哪敢啊奴才是沒有想到您會來,這不沒反應過來嗎」
慢條斯理地坐下來,夏初七瞄一眼局促不安的鄭二寶,呵呵一笑,「得了,扯這個就沒意思了。往常見了面,一口一個主子,一口一個王妃,如今到底是不同了啊我這站了半晌兒,水沒一口,凳沒一張,問候沒一句,不知道的人,恐怕會以為你準備換主子了呢」說罷她瞄向月毓,「你說是嗎月大姐」
趙樽對她如何,旁人不清楚,月毓心裡是清楚的。
她緊張地看著夏初七,絞了絞手帕,轉身便去倒水。
夏初七歪著頭看她窈窕的背影,笑了一聲。
「不必勞煩了,我怕你下毒,哪裡敢喝」
月毓回頭看她,眸子裡滿是委屈與無辜。
夏初七最痛恨別人用這種眼神兒看她,尤其是現在,人人都傳她驕妒之時。
那種感覺就好像她是一個十惡不赦的人,欺負了月毓這個善良姑娘似的。
「奴才來吧,奴才伺候王妃習慣了的。」鄭二寶看月毓衣角都快絞皺了,膩著一臉的笑意,使眼神兒讓她走開,自個躬著身子為夏初七倒了水,又殷勤地過來為她捶肩膀。
「王妃,輕重可還合適」
以前,鄭二寶待她,可沒這麼客氣有禮換言之,沒這麼生疏。
大抵是心理在作怪,夏初七怎麼看怎麼膈應。尤其看鄭二寶如此維護月毓,一陣冷笑。
冷不丁拍掉他的手,她回頭看向鄭二寶瞬間僵硬的白饅頭臉。
「不必麻煩公公了,我是來找爺的。他人呢哪去了」
「奴才」鄭二寶眉梢一低,支吾著,「奴才不知。」
夏初七微微眯眼,看他眨動不停的眼睫毛,心裡像堵了一團棉花。
從洪泰二十五年在清崗縣開始,她與鄭二寶前前後後也相處有好幾年了,對他的為人與性子幾乎了如指掌。
這廝說沒說謊,她更是一眼看得穿。
敢情如今是瞞著她一個人呢
「唔啊啊唔」
大抵是看鄭二寶在她面前吃了癟,月毓也想要「以情報情」,她與鄭二寶對了個眼神,急慌慌過來,把鄭二寶倒的溫水遞到夏初七面前,示意她喝水。
「啊喔」
夏初七唇角上揚,只定定看她,並不去接。
月毓委屈地垂下眼眸,悻悻地放下水,又側到她的身邊,要為她捏肩膀,那一副伏低做小的可憐樣子,對夏初七來說,簡直就是雪上加霜,刺激得她氣不打一處來。
這外人看見,不以為她虐待下人麼
不對,她與鄭二寶多年情分,眉來眼去的,她夏初七才是外人。
喉嚨上下滑動著,她冷笑一聲,咽了一口唾沫,好不容易壓下火氣。
她盯著月毓,避開了她的手,似笑非笑地道,「月大姐何苦折煞我你是爺的大丫頭,我可使喚不起你,你還是歇歇吧。」說罷她又看向恨不得鑽地縫的鄭二寶,把面前的水杯推到他跟前,笑眯了眼,「二寶公公,你這水啊,往後都不必為我倒了,趕緊的,討好你的新主子去。」
「王妃,奴才不敢啊」
二寶公公呻吟著,里外不是人,「咚」的跪下。
「主子,奴才給你磕頭了,你甭氣著了自個兒的身子」
看鄭二寶如此,月毓白著臉,身子也是搖搖欲墜,像是站立不穩似的,隨時可能被風吹跑遲疑一下,她也跪了下來,磕頭在地。
夏初七冷笑著,嘆一口氣,拍拍身上的衣裳。
「得了,找不到人,我也不陪你們玩了。」
看她如此生氣,鄭二寶恨不得自扇耳光,卻不知道怎麼安撫,只得哭喪著臉道,「王妃,奴才哪裡做錯,你告訴奴才,或是罰奴才掌嘴」
他們越是委屈,夏初七越是生氣。
「起來,你們幹嘛一副如喪考妣的樣子,不曉得的人,還以為我怎麼了你呢。我不過是來找你家主子,你們給我做這些戲幹啥呵,可笑」
她心裡窩了氣,說話不太客氣。
鄭二寶嚇得都快要咬舌頭了,琢磨一下,橫心便道,「王妃,你別生氣,奴才告訴你,爺是去了」
他話音未落,月毓突地猛扯一把他的袖子,搖頭。
鄭二寶一噎,苦著臉瞪她一眼。
月毓慢慢收回了手,似是不再干涉。可他們之間的小動作,徹底地刺激到了夏初七。她不是一個溫柔賢淑的女子,但自恃也不是囂張跋扈的人,尤其對待趙樽身邊的人,更是好得不像話。
如此行為,竟成了悍婦
吐出一口濁氣,她什麼都不想再聽了。
「二公寶寶,什麼也不必說了。」她冷冷看著鄭二寶,「我看明白了,他的行蹤,你們都知道,就我一人蒙在鼓裡是吧好樣兒的,轉告你家爺,便說姑娘不奉陪了。此處不留爺,只有留爺處。」
說罷她轉身揚長而去。
、第331章初七之火
懷揣著滿肚子的怒火,夏初七沖入正午的陽光。
找不到趙樽,她心裡有些失落,鄭二寶的「兩面三刀」,她明知有自己臆淫的成分在內,還是為添了堵,被月毓裝腔傷勢的虐了一回,她有苦難言,也很憤怒。但這所有情緒都不如她連自己男人去了哪裡都不知來得失落。
但她早過了為賦新詞強說愁的年紀,也沒有苦情劇女主的柔弱心腸,可以動不動就想出「山路十八彎」來。
愛情是啥樣兒她不知道,因為她強大的腦路回從來沒有給過她半點關於愛情應有的模式。可與趙樽生生死死一路走來,百般滋味都嘗過了,她相信情濃時的相許並非作假。但女人的憂傷和虐點,跟男人不同,或者說是南轅北轍的兩個概念。這沒有辦法,因為男人與女人天生就不屬於同一個物種。思維、想法、觀念,通通都不同,女人覺得天大的事,在男人看來,根本不值一提。古今中外多少悲劇的產生,都源於男女間天性的認知差距。更何況她與趙樽,還隔著跨越時空的觀念之別
所以,哪怕心臟碎成了一瓣一瓣的,她仍然堅信,趙十九愛她。
「阿彌陀佛」
用佛號做開場白的人,晉軍大營中只有一個。
她不冷不熱的抬頭,果然看見道常。
今兒大和尚好像捯飭過一番,衣裳整潔,鞋履如新,紅光滿面,看上去寶相莊重。
「大師沒有午睡啊我爹呢」
夏初七到這邊來原就是想找她老爹的,隨意地招呼著,便想往夏廷贛的屋子去。
可道常臉色卻有些古怪,「女施主,你父親不在屋裡。」
看他的表情,夏初七心生詭異,「哪去了」
道常垂首,目光閃爍,像是不便言明,「辦理軍中要務,暫時回不來。」
夏初七明白了,這也是不能說的秘密。
呵呵一聲,她道,「行,那我先走了,告辭。」
她要轉身,道常卻喊住她,「施主,老衲正有事找你」
夏初七微微眯眼,靜靜看他,等待下文。
道常知曉她的為人,向來直來直去,也不再繞彎,「女施主,可否入屋詳談」
夏初七笑了笑,眉梢挑高,「孤男寡女的,恐怕不便。」
道常是南晏有名的高僧,會這般與他說話的女人,除了夏初七,不做第二人選。道常被她噎住,一對濃密的長眉微微垂下,雙手合十,終於慢慢地走近她,「有一件事,老衲已在心中醞釀多日,一日沒有機會言明。今日正巧遇見,便告之施主也罷。那固若金湯局的局眼在泉城,但決定風水局的因素卻不是泉城。」
夏初七哼哼一聲,不回答,只著聽眾。
她不冷不熱的態度,換了常人估計會說下不去。
可道常哪是常人淡淡抬眉看她一眼,他嚴肅著臉,繼續道:「老衲曾與女施主說過,你是三才貴格,鳳命之身,乃天定趙綿澤為後。你若與他結合,乃是乾坤正道。奈何一夕之間,星辰突變,紫微臨照,帝星有二你越世而來,是你,又非你,壞了天道輪迴,與晉王結合,更是悖世之舉,如今引天下干戈,更是難合天道老衲曾奉勸你,放下情孽,方保平安,可你一意孤行原本以晉王之才,劍指江山並非難事,但因有你,始終舉步維艱,這便是天之罰女施主,恕老衲直言,你若繼續糾纏晉王,他縱破此局,恐也有性命之憂也就是說,決定因素不在泉城,而在你。」
「呵呵呵呵」夏初七忍不住想笑。
這道常和尚向來喜歡用玄之又玄的東西來唬弄人,她對他的話從來都持保留態度。
世上哪有那麼巧的事兒,敢情天機都讓這老兒參透完了
可她不是夏楚,她是夏初七。她與趙樽交錯在時空,身份錯位,道常卻真的知曉。
甚至於,連「轉世桃花」的讖言,他都知曉。
心裡一凜,她重新審視著老和尚的面孔,想著那些神神怪怪的東西,聲音微啞。
「你剛才說的這些,都告訴他了」
道常面目慈祥,卻似有深意。點點頭,他道,「帝星之爭初啟,亂世已至。但自古分分合合,終將天下一統。晉王登基為帝,亦是大勢所趨。可但凡男子,如花美眷都是錦上添花之物,何況帝王你如今連一個丫頭都容不下,這番心性,將來如何母儀天下又如何容得下那三宮六院女施主,你恐有不知,江山之固,非帝王一人之功。若是帝宮風雨飄搖,互相傾軋,豈非又要干戈再起,令朝野不平若是那般,何來繁華盛世,何來晉王的帝業宏圖」
大男子主義思想,讓夏初七痛恨,可她不得不承認,時下的人,與她的觀念是不一樣的。即便寵她如趙樽,骨子裡也是一樣。他們受到文化、傳統、觀念所制約的東西,永不是她能理解的。比如泉城耿三友的洪泰帝畫像,若是依了夏初七的意思,不要說他掛洪泰爺的畫像,便是掛玉皇大帝的畫像,她也照打不誤。
但趙樽不會,這便是鴻溝。一道隔了時空的鴻溝,無法跨越。
念及此,夏初七抿了抿唇,「大師真是抬舉我,好像我一女子,竟能翻轉乾坤似的。」
道常沒有馬上回答,他雙手合十,面對面看著這個心細如髮卻俏皮伶俐的女子,遺憾地嘆了一聲。
「若非天命如此,你確屬晉王良配。可世事兩難全,女施主自行考慮吧。放眼南晏有萬里江山,幅員遼闊,城池千座,國力昌隆,可是,以晉王之才,絕非僅南晏一隅並可滿足。他是能征霸天下的大丈夫,豈可為了一個婦人,斷送了」
「大師」夏初七打斷他,面上帶笑,「說這些何益我又不懂。我只想問,他什麼態度」
道常沉默片刻,臉上難得的有了笑意,「依你猜測,他應是什麼態度」
夏初七彎唇,淺笑,「不知。我想聽大師說。」
道常道,「出家人不打誑語,他應了我。走一步,看一步。」
走一步,看一步夏初七想著趙樽說那話時的表情,面上略略僵硬。
道常捋了一把鬍子,觀察著她的面色,規勸道:「人之立世,講究順應天道。你與晉王,情深,卻無緣,天數如此,強求無異。老衲曾為晉王批過八字,他的姻緣在京師。不論是你,還是月毓,與他而言也不過過眼雲煙,你即便束他也無用,他終將」
「得得得。」夏初七沒耐心聽他瞎咧咧,只嘲弄一笑,「大師想說,東方阿木爾」
道常點頭嘆道,「他二人原是天作之合,也因星辰之變,錯過姻緣」
說到此,他突地念了句「阿彌陀佛」,把話題轉開,「不瞞女施主,晉王此番離營前往濱州,亦是為了接從渤海坐船而至的東方姑娘」
沒有情緒地「嗯」一聲,夏初七目光微涼,也不知聽見了還是沒有聽見,笑著看他。
「大師,等你來日得道升天了,最好去做月老,免得浪費了天分。」
這似笑非笑的詛咒,噎得道常面色微白,出不得聲。
夏初七卻笑了,「大師啊,以你之言,就好像趙樽當初娶了阿木爾,就能天下太平了一樣。好像他遇到的所有困難,都是因為我這個狐狸精一樣。呵呵,你們這些男人啦,都喜歡把自己的無能推到女人的頭上。夏亡了怪妹喜,商亡了怪妲己,西周被滅了怪褒姒,吳亡了怪西施,唐朝衰了怪楊玉杯,明朝亡了怪陳圓圓男兒即強,可不扛了天下男兒即強,何不自己生兒育女,要女人做甚。可笑」
道常看她臉上奚落,竟是久久無語。
夏初七目光一轉,看著他再次諷刺,「尤其告訴我這些事兒,是一個和尚,更是笑上加笑。」
道常愣了愣,鬍子微微一抖,「女施主,不必介懷,老衲此番也是為了晉王著想。當然,正如當初的星辰異相,若來日晉王稱帝,以帝氣影響天道,也並非不可能。老衲今日之言,只是想說,你需戒驕戒躁,切勿容不得他婦,讓晉王為難」
容不得他婦如今大家都是這麼想她的麼
既然都這樣想,讓就讓他們想吧,她就這尿性。
夏初七收斂住臉上客套的笑容,輕聲道:「大和尚,我眼累,心累,最討厭說教,告辭。」
看著她甩手離去,道常怔怔立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直到她纖細的背影消失在眼前,他才發現手心一片汗濕。閉了閉眼,他鎮定片刻,轉身回了自家的屋子,將一直捏在手上的信紙投入了火爐里,任由它化為灰燼
看著燃燒的火光,他片刻失神。
好一會兒,他雙手合十,垂著頭顱輕聲道:「佛祖當饒恕弟子,弟子之為,也是為了正天道,順正道」
夏初七去了醫務營,在小二和小六審視的目光追隨下,把自己該做的事情做完,該交代的東西都交代清楚了,方才大步出營,沒有再多看任何人一眼。
回屋坐在床榻上,夏初七安靜下來,左思右想。
趙樽去接阿木爾了這種可能性,到底有多少
換以前,她打死都不會信。而現在,竟可笑地產生了懷疑。
一種無可奈何的挫敗感,讓她覺得日子極度難熬,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折磨。
不好受的時候,便會想念親人
可她的親人,好像只剩下寶音了。
回想與趙樽初上北平那些日子,沒有戰事之前的輕鬆與自在,她近乎瘋狂的痛恨起了戰爭。
緊緊抱著腦袋,她呻吟一聲,滾倒在床上。這些原本就不是她要的啊。
她想輕鬆,想自由,想與趙樽雙宿雙飛,想他們的世界裡,只有他們自己。
可到底是為什麼,他們被迫走上了這條路
想起自己以前一遍一遍對趙樽說「想做皇后」的無奈,一時間,她竟分辨不清,到底是不是她把趙樽逼上造反這條路的。
也許,道常是對的,趙樽也沒錯,她自己更沒錯。
錯只錯在時空不對,身份也不對。
也罷,這世上沒有割捨不了的人,也沒有割捨了可以不痛的心。不都說麼,一個人一輩子總會有一次無理取鬧的任性,做一次想走就走的決定。她性子剛烈,原就我行我素慣了,這些年為了趙樽,她梳剪了自己的羽毛,拔掉了身上的尖刺,到頭來,還是無可避免的成了紅顏禍水。
既然沒有任性過,何不任性一回
她要回北平,她想她的女兒強烈的願望支配著她,手腳已經無意識的行動起來。
等她同意了自己的想法時,衣服和細軟已經收拾妥當了,裝在一個隨身的箱籠里。
滿滿當當的一箱東西,看上去挺多。可說到底,她也只剩下這些家當了。
不管這些年裡與趙樽如何笑鬧,她的銀子,真正攥在手裡的並不多。
多少年了快七年了,她又誆又詐,竟會窮得叮噹響。
七年了,她跟了趙樽快七年了,也算老夫老妻了。
他們的七年之癢,看來也逃不過命運的捉弄。
涼笑著沉吟片刻,她找出紙筆,坐在床邊,想給趙樽留些什麼。
可寫著,畫著,紙上出現的竟是一個標誌紅刺特戰隊的隊標。
看著這久違的圖案,一種恍如隔世般的窒息感,讓她有些找不准自己是誰。
是夏楚還是夏初七是趙樽的女人還是紅刺特戰兵的軍醫
一種沒有歸屬的漂泊感,讓她眼圈一紅,為免淚水滑下,他抬頭偏向窗外。
外面暖烘烘的陽光里,朝她走來的,分明是一個穿著整齊的軍裝,剪著利索的短髮,面帶微笑的年輕女軍醫。
那個是她嗎默默收回目光,她撕掉畫了隊標的紙,一個字一個字認真寫來。
我的一生最美好的場景
就是遇見你
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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