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節
,看著他二人僵持一處,不敢多言。
只有東方青玄似笑非笑的垂著眸子,修長白皙的手指,一直隨著舞姬的音律在案几上敲著節拍,一臉看好戲的姿態。
靜默中,只有絲竹聲,不聞人聲。
夏廷德尷尬片刻,終是咽下那口惡氣,自己找了一個台階下。
「來來來,喝酒喝酒,吃菜吃菜。是老夫失言,席上同僚,還是莫言國事的好。」
「是,來來,國公爺,敬你一杯。」他自己手下的將校,隨即應和。
雖趙樽不理會,但好歹他順著台階下來了,面色緩和了不少。
再次舉杯,他淡淡看一眼副將張立,又將目光轉向了場上舞姬,像是忘了剛才的不愉快。
一段小小的插曲,便這般揭過去了。
一時間,絲竹聲聲,舞姿婀娜,酒氣飄香,賓主盡歡。
夏初七久不飲酒,兩杯酒下肚,竟覺得有些頭暈,趕緊放下杯子,只專注吃菜。
「國公爺,兀良罕來人了。」
酒宴間,一個侍衛小心翼翼地走到夏廷德的身邊,拿手遮著嘴巴,但為了蓋住樂器聲音,不得不拔高嗓子,讓席上眾人都聽見了他的話。
「來做什麼」夏廷德抬眼瞪他,老臉通紅,似是半醉。
「他們送來了托婭公主,說是要換回他們的大世子。」那人的樣子頗為尷尬,可面對夏廷德的質問,又不得不告之實情。
「哦」一聲,夏廷德像是剛反應過來這事,情緒平淡地點了點頭。但末位陪坐的夏衍卻按捺不住了,聽說肖想許久的草原明珠到了陰山,嗖地從席間站起身,驚喜之情溢於言表。
「爹我現在就去」
夏廷德瞪他一眼,一拍桌案,氣得鬍子直顫抖,「坐下。」
說罷他又望向那侍從,低低吩咐,「殿下在這呢,這等小事不必來稟報。去,把托婭留下,把人還給他們。」
「魏國公。」趙樽突地插了一句,略帶嘲弄地冷冷挑眉:「這是要與兀良罕聯姻」
本是敵對關係,聯姻二字用詞太狠,夏廷德當即否認。
「哪有此事殿下說話了,不過一個韃子殘部而已,哪配與老夫聯姻。只是哎,說來也不怕殿下笑話,犬子沒出息,看上那個托婭了。家門不幸,極是無奈啊。」
將欺男霸女說得如此簡單,也就他了。
夏初七心裡冷冷一哼,極是看不上這父子二人,卻聽夏廷德醉意熏熏的接著又笑,「不過,犬子雖喜,終歸一個婦人罷了,若是殿下也對托婭那草原明珠有興趣」托長了聲音,他見趙樽不動聲色,喊住那名正要出帳的侍從,「去,把托婭帶進來。」
進來的人不止托婭一個,還有送她來的兀良罕世子巴彥。
大概屬實是迫於無奈了,巴彥與托婭二人眼中俱有憤慨,卻不得不順應形勢。有些日子不見,夏初七覺著那巴彥深濃的眉眼更為深陷,留著一撮小鬍子的下巴似是又瘦削了不少。而托婭變化不大,看得出來,她是一個驕傲的女人,如今為了換回他大兄,被當著禮物一般送給夏衍,漂亮的臉上全是不屑。但一入營帳看見席上的趙樽,她眸子卻是一亮,動了動嘴皮,露出一副欲說還休的姿態。
「還不快見過晉王殿下。」夏廷德眼神投向那兀良罕的兄妹,帶著醉意的語氣極沉。
巴彥並未拆穿先前找過趙樽一事,只將手放於胸前,躬身施禮,但眼睛裡的神色,卻寫滿了求助的懇切。
「巴彥見過南晏晉王殿下,晉王殿下金安。」
與他兄長的謹慎不同,托婭一動不動,只愣愣盯住趙樽,並未多言。
夏廷德眯了眯眼睛,似有所悟,看向趙樽,「殿下可對此女有意」
巴彥與托婭面色俱是一變,深知趙樽的回答將會影響到托婭的命運,那目光都巴巴地定在了趙樽的臉上。席間眾人亦是一樣,視線紛紛投向趙樽,好奇地想知他如何回應,就連夏初七也看了過去,手心一攥,心情極是矛盾。
雖她不喜托婭,也不忍她毀於夏衍之手。
再說,上次兀良罕送來的五千牛羊,確實也算雪中送炭,救了北伐軍的急。若是趙樽此時表面應下,救托婭一回,她也不會真與他計較這許多,只是若他當眾承認對旁的女人有意,她多少也有會不舒服。
「殿下」夏廷德催促一聲。
趙樽似有猶豫,考慮片刻才慢條斯理地道:「魏國公有心了,本王並無此意。」
夏廷德微微一怔,但夏衍卻是面色一喜,提著的心終是放了下來。
「爹,殿下這般說了,您就不要強求了,我這便將人帶下去,免得擾了殿下吃酒的興致。」
他話音剛落,趙樽卻突地開口,「等等。」
夏衍回頭看他,面色發青。
趙樽面色平靜地勾了勾唇,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風輕雲淡的道。
「本王雖對她無心,可本王營中的參將李青卻對她極為看重。李青隨我多年,我怎忍他心喜的女子,落於這般田地」
夏初七微攥的手放開,沉默了。
可憐的李參將,遠在漠北都躺了槍。
但她也知,趙樽此人君子,雖上次訛了兀良罕五千牛羊和馬奶酒,但順水人情也是肯做的。
「殿下」
趙樽的話,引得夏衍極是不悅,這紈絝子弟平素跋扈慣了,說話時語氣極沖,動作也急躁,「砰」一聲,他的巴掌就拍在了案几上,擊得杯中酒水飛濺還不自知,只聲色俱厲的道:「若是殿下要人,夏衍絕無二話,可殿下竟為了營中一個小小的參將,便要與我搶人」
「小畜生,你住嘴」
不等夏衍說完,夏廷德打斷了他,憋屈得夏衍直皺眉,「爹」
「還不退下」將他呵斥住,夏廷德轉而又對趙樽恭敬地笑,「殿下,犬子無禮,多有得罪。殿下不要與他一般計較。但犬子所言也不無道理,若是殿下您要人,老夫敢不遵從只是若為了旁人,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趙樽懶洋洋看他,緩緩道:「魏國公,我大晏雖與兀良罕有怨,但世上姻緣絕無強買強賣的道理,為了不損我天朝的威儀,不如讓托婭公主自行選擇可好」
此言一出,帳內略有騷動。
雖說托婭是兀良罕的公主,但在大晏眾將看來,不僅只是一介婦孺,還是一個要用來交換人質的貨物,哪裡輪得到她選擇夫婿
托婭微微一驚,雖然失望趙樽不要她,可也聽懂趙樽是為了幫她,倏地搶前一步,搶在眾人出口之前,看著夏廷德,用極是彆扭的漢話道:「晉王殿下所言極是合理。南晏自恃天朝上國,難道真要為難一個女子不成」
「這個」夏廷德輕咳一聲,看了看夏衍,又看了看趙樽,極是為難地笑道:「殿下,只怕不妥吧。」
「那魏國公認為,怎樣才妥」趙樽面色淡然,但語氣極冷,帶了一抹勢在必得的暗嘲。
夏廷德略一沉吟,想了想,突地朗聲笑著,「既然殿下的參將與犬子一樣看上了托婭,那老夫也沒有不給殿下面子的道理。只凡事講究一個公道,老夫先前扣押了兀良罕大世子,已然與兀良罕結下仇怨,讓托婭自行選擇實在對犬子不公。」
停頓片刻,他望向座中眾人,「不如這樣好了,反正閒著吃酒也沒個樂子,老夫有一提議,就當為諸位醒酒消食。」
眾人來了興致,紛紛道,「魏國公請明言」
夏廷德道:「老夫與殿下各出一人,以營內兩軍旗幡為酒籌,誰先將對方的旗幡奪到手,托婭便歸誰,如何」
此舉說來公道。
但眾所周知,軍隊旗幡不僅代表一個人的臉面,還代表一支軍隊的臉面。勝負也不再只是托婭一個婦人這般簡單,而關於兩軍的威儀。
趙樽冷哼一聲,眸子微抬,低低道。
「也好。」
、第156章狠毒之人,易勝
陰山這時節的天,大雪紛飛,滴水成冰。
一行人吃了酒紛紛踱出主帳,對於接下來的「奪美比試」似乎都頗有興致,而雙方帳下都好些人都搓著手,躍躍欲試,想要代表己方參見比試。
夏廷德似是胸有成竹,率先派出他手底下有「鐵鷂子」之稱的第一侍衛鍾飛,然後略帶森涼的眼看著趙樽,哈哈朗笑。
「老夫聽聞晉王麾下人才濟濟,甚至還有陛下欽點的武狀元,想來今日可以大開眼界了,不過,還望手下留情些才好,老夫這裡的人,可沒陳侍衛長那樣的高手。」
這話含義頗深,眾人的目光紛紛望向趙樽,還有他身邊未有動靜的陳景。夏初七心裡微沉,也轉過頭去看向趙樽冷硬得鐵一般的側面,心下覺得夏廷德這廝激將用得真好,真是挺刁鑽,依趙樽的性子,實在太容易掉入他的「陷阱」。
趙樽並未有為難,在冬夜的冷風瘋狂的舔舐下,他的袍角擺動著,一身玄黑的鎧甲在火把下泛著涼意的光暈,看上去極冷,可他一始既往的面無表情,唇角只帶了一點嘲弄,姿態高冷雍容,蓋世無雙。
「丙一。」他喊。
眾人驚,丙一亦是愣了下,站了出來。
「屬下在。」
趙樽眉目疏冷,似是對比試結果渾不在意。
「你陪鍾大人過幾招。」
丙一垂目,抱拳拱手,單膝半跪雪地。
「是,屬下遵命。」
鐵鷂子名聲極響,而丙一在眾人眼中,卻是名不見經傳,眾人都期待著比試的結果,開始一邊議論著,一邊隨眾往校場行去。夏初七走在趙樽的身邊,吃了幾杯臉,在帳里時臉有些發熱,可一出帳,被冷風一吹,又有些冷。但想到夏廷德那老奸巨猾的傢伙,她又有點狂躁。
「明知他故意激你,就為了不讓陳景出戰,為何還偏偏要往他圈套里鑽」
趙樽衣角在冷風中獵獵飄飛,神色卻平靜得無波無浪。
「丙一不錯的,阿七放心。」
丙一功夫怎麼樣,夏初七不知道,但夏廷德那個沒安好心眼子的東西,向來歹毒,她卻知道得緊。既然比試方法是夏廷德提出來的,肯定他極有信心。而且,就沖「鐵鷂子」那傢伙的綽號,肯定也是一個人物。但趙樽既然都這般說,她也不好再反駁他的決定,這男人向來都是高瞻遠矚的。
「好吧,我相信你。」
說罷,她抱了抱雙臂,又轉了話題。
「趙十九,我有點冷。」
趙樽腳步微頓,蹙眉看著她單薄的身子,正準備解開的身上披風,卻被夏初七制止住,故意逗他一般,挑開眉梢,咬著唇,低低道,「你抱我,我就不冷了。」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又是這等嚴肅的場合,趙樽自然不可能抱她,甚至也不好做出太親密的舉動來,聞言只瞄了她一眼,無奈的嘆息。
「阿七」
夏初七原本就是故意為難他,哪裡是真的想他抱
見他窘迫無辜的樣子,不由低低吃笑起來。
從她認識趙十九開始,他便是一個有些疏離冷漠的男人,後來與他混得極熟稔了,也只有二人在背地裡時才是個「禽獸」,在人前他還是一個君子,一個迂腐到極點的男人。只要不是特定的衝動時刻,讓他抱一下,比殺了他還要困難。
但無法,她偏生就喜歡他這個調調。明明就是一個極精明極腹黑的主兒,但是在女人的問題上,其實他有一點憨憨的,卻又憨得極為誠懇,極暖心窩子。
她抿著嘴,也不逗他了,伸手替他理好披風。
「外頭冷,你給了我穿,你怎受得了算了,我先回帳去更衣。」
趙樽鬆一口氣,「好。」
夏初七見他如釋重負,癟了癟嘴,黑著臉不高興。
「我有些困了,興許帳里暖和,我就不出來了。」
「也好,你早些歇著。」
夏初七原本是一個極最愛湊熱鬧的人,可吃了幾杯酒,酒意上頭,被冷風這麼一吹,胃裡就有點不好受,確實有點受不住這臘月的涼氣,打了一個哈欠,點點頭。
「行,那我先回去睡了。」
趙樽疼惜地看她,目光滿是關切,「你且放心,這裡無事。」
「我才沒什麼不放心的,就算丙一輸了,又不是我要嫁給夏衍。就怕晉王殿下您不放心,托婭那麼一個活生生的大美人兒,被野豬給拱了。」
夏初七說著,直翻白眼兒,雖然她明知趙樽是不想因為五千頭牛羊的事兒欠兀良罕一個人情才這般做,但還是醋氣極重地哼了一聲,故意壓著嗓子嗔他,「我走了,不礙你眼,反正你小心些,別迷上了草原明珠,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趙樽感覺到她的瞪視,似笑非笑的拉了拉她的手。
「阿七知道的,爺不喜明珠,只喜蠢豬。」
「靠,說誰呢」
夏初七惡狠狠齜著牙,挑開眉梢。
可與他深邃的黑眸對視一眼,又忍不住自顧自笑了。
「好了好了,蠢豬就蠢豬吧,我在營中等你,撐不住了。」
要不是夏廷德宴請,往常這個時辰,她早就躺在溫暖的被窩裡準備見周公了。趙樽知她是一個懶人,又極是怕冷,如今這夜晚外頭天氣實在太糟,點點頭,看了甲一一眼,沒有多說。
夏初七明白他的意思,領著甲一便徑直離去了。
陰山大營的校場上。
夏廷德的「魏」字旗幡和趙樽的「晉」字旗幡分別矗立於校場的東西兩面。兩面主帥旗幡中間,隔了偌大的一段距離。
鍾飛將手上鋼槍往地面的積雪上一杵,抱拳做了一個揖。
「對面何人,報上名來。」
這一句極江湖的開場白,丙一似是不太有感,他只微微笑首,抱拳拱手,斯文的樣子不太像個武夫,倒像個書堂里念書的公子。
「小可晉王麾下無名小卒也是。名字爹娘忘取了,蒙殿下恩寵,賜名為丙一,還請兄台手下留情。」
趙樽手底下的暗衛,平素里並不與官場上的人打交道,出來統一面目都是「貼身侍衛」,所以大多數人都不知道他有極厲害的一支隊伍「十天干」。而鍾飛在軍中卻極負盛名,若他的對手是大名鼎鼎的陳景,還會有些顧及,所以夏廷德才用了那麼一招激將,用「武狀元」的名頭來激趙樽,意思是若趙樽讓武狀元來比他的人比武,勝之不武,就像欺負人似的。
時人講究氣節,有脾氣的自然不會那麼做。
如此一來,鍾飛勝算大了,就有些看輕丙一,說話時雖客氣,眼神卻極是不屑。丙一也不以為意,仍是面帶笑容,見鍾飛用一桿威風凜凜的鐵頭長槍,他卻從陳景的手上借了一把劍,便緩緩步入場中。
「兄台請」
鍾飛一愣,「小子可是看輕鍾某」
丙一微笑,「兄台可出此言」
鍾飛道,「練功之人,人盡皆知,武器一寸短,一寸險,我用長槍你用劍,分明是占你太多便宜,你這可不是不把我放在眼裡」
這理論讓丙一有些哭笑不得,他抱劍於胸,緩緩道:「小可絕無此意,只是小可學武不清,不會使槍,只會用劍。兄台不必介懷,小可不在意,來吧,大冬天的,我兩個也別讓眾位大人等久了。」
見他如此說,鍾飛不再堅持。
「好。請」
客套虛禮擺了一番,二人便拉開了陣勢。
校場上,你來我往的槍劍碰撞的鏗鏗聲,自是不必多說,就說場外的看客們,原本都知鐵鷂子鍾飛的厲害,卻不知丙一為何人。但幾個招式下來,雖然很明顯仍是鍾飛占盡了上風,可見丙一應付得還算遊刃有餘,頗有風度,眾人皆紛紛點頭,對晉王身邊那些不打眼的普通侍衛刮目相看了。
「強將手下無弱兵啊。」
「一個普通侍衛,功夫竟如此了得」
「不知晉王功力如何」
「這個還真不好說,人盡皆知大都督武功深不可測,陳景亦是從無敗績。可老夫從軍多年,還真未曾見過晉王與誰拼鬥過,不知底細。」
「想來也差不了。」
「聽說幾年前輸給過東方大都督」
「能輸在大都督的手裡,還能活著的人,都不弱。」
「這話說得,大都督還能宰了殿下」
隨著校場上打鬥得越發激烈,場下看客們私底下的低聲議論也沒有停止。做為被人竊竊私語的當事主角,東方青玄一襲紅衣在白雪的夜裡,成為了場上最鮮艷奪目的一個人,但唇角笑意從始至終都未改變。而趙樽黑衣如墨,在北風的呼嘯中,一動一動地佇立在校場的主位,身邊圍了一圈金衛鐵騎,仿似一棵紮根在雪地里的堅韌大樹,冷峻挺拔,只把偶爾隨風吹來的一兩句當成耳旁風。
「殿下,人人都說你輸我,青玄要不要為殿下挽回聲譽」
趙樽沒有轉頭,也知是東方青玄站到了身邊。
「自古真正厲害的人,都不漏底。」
「這倒是。」
東方青玄低低一笑,見趙樽冷著臉,再次不搭理自己,也不以為意,只妖眼生波地看他一眼,又低低道:「殿下手底下藏龍臥虎,青玄這些年也算花了不少心力,竟不知這些人的來頭。」
「若事事皆被你知,本王豈不受制於你」
「即便事事都不為我知,殿下就不會受制於我嗎」
趙樽眼梢上挑,黑眸微微闔起,像一隻護犢子的蒼鷹,「本王勸你,少在阿七身上打主意。」
東方青玄淡淡一笑,神色極是淡然,「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更何況,殿下如今不也只是在探峰途中,既然都還未攀上山頂,誰知結果如何萬一佳人落入我懷,青玄亦是不能拒絕。」
「你若非居心叵測,本王也很樂意看你跌個跟頭。」
「心在胸中,誰能斷定我心叵測」
說罷,見趙樽不想回答,東方青玄又是一笑:「不過青玄此次對殿下倒是佩服得緊,被困於漠北,四面楚歌,眼看就成棄子,不成想殿下竟有本事瞬間翻盤,如今一封萬人書直指皇太孫通敵誣陷,再加上朝中皇子們對皇太孫的嫉恨與多年宿怨,哪怕陛下一直栽培皇太孫,這次也會為難。但青玄卻又不解,如此大好良機,殿下為何不是為自己而謀動,卻是為秦王殿下」
趙樽仍是不看他,黑眸望著較場翻飛的兩個人影,神色平淡,語氣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嘲弄。
「這便是本王與你的差別,東方大人功利性太強,所以總是得不償失,本王向來淡泊名利,並不在意那儲君之位,只是不喜被人當成猴耍,這才以正公道而已。」
「無意儲位」東方青玄輕輕一笑,略略偏頭靠近於他,聲音壓得極低,說得也有些曖昧,「殿下,當日在清崗你也曾說過此話,惟願河清海晏,時和歲豐。那時,青玄信。如今,青玄卻是不信。」
「信與不信,與本王無關,我們」趙樽終是回過頭來看他,銳利視線帶著狼一樣森冷的光芒,停頓片刻,才漫不經心的補充兩字,「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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