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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節

    竟是鬆緩不少,微微一笑,叉著腰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活該下次還敢不敢」

    「你剛還說我是你夫婿」

    「那又如何說說而已,不要當真。」

    「狠心的婦人」

    見他說話都吃力,整個人幾乎跌坐地上,夏初七皺了皺眉頭,吸一口氣,低下了頭來,「喂,你沒事吧」

    「你試試」

    「不成,這個我真試不了。」

    「」

    趙綿澤看她說得認真,樣子無辜得緊,卻連扶自己一把的舉動都沒有,又是生氣又是想笑,唇角扭曲的抽搐著,好一會才緩過勁來,目光微微一眯。

    「差一點廢了我。去,讓何承安來侍候。」

    「來了,奴才來了」

    何承安早已備好了洗漱用具和趙綿澤今日上朝要穿的衣袍候在外面了,只是聽得裡面隱隱有說話,不敢聲張。如今得了趙綿澤的命令,膩歪著一臉的白肉,他領著一群人魚貫而入。

    乍一看見趙綿澤坐在地上,他差點連面盆都丟了。

    「主子你這是」

    他看向夏初七,又看看趙綿澤。

    「打架了」

    夏初七攤攤手,轉身走了。趙綿澤看她的樣子,更是哭笑不得。

    「這個女人。」

    等趙綿澤收拾好了出來,楚茨殿裡,早已備好了早膳,趙綿澤看一眼坐在桌邊猶自吃著,都沒有等他一起的夏楚,目光閃著柔柔的光芒。

    「你倒是不客氣。」

    「我自己家裡,我有什麼可客氣的」夏初七不似為意的瞄他一眼,咬著一個滿口生香的小包子,嘴裡嘖嘖有聲。

    於她來說,不要說他趙綿澤,即便是趙樽,她肚子餓了,也沒有等他的時候。可她卻不知道,那是趙樽一直縱容她。在趙綿澤眼裡,根本不是這樣的規矩。哪怕他與夏問秋極好的時候,夏問秋也絕無不等他就餐的時候。

    坐在桌邊,他優雅地喝一口粥。

    「口味不錯。」

    「是吧,我也覺得。」她隨口應和。

    「嗯,以後我常常來喝。」說罷見她差一點噎住,他唇角一揚,心裡生出一種詭異的歡喜,情不自禁地出口,「哪怕每日喝茯百酒,也甘之如飴。」

    夏初七心裡一窒。

    他說茯百酒,是知道茯百酒的「內涵」,還是說他不介意她每日給他下藥的意思

    她沒有問,看著他溫暖帶笑的臉色,冷冷翹唇,並不回答。

    一個簡單的早膳,因了有趙綿澤在,竟有一大幫人在旁邊侍候,夏初七原本吃得很香,這樣一來,立馬沒了滋味兒。

    趙綿澤實有察覺,默了默,揮退了旁人。

    「等我退了早朝回來。」

    「做什麼」她低聲問。

    他瞥她一眼,視線在她身上轉了轉,輕輕一笑,「昨夜不是說好的一起去乾清宮見皇爺爺,往後,我們就總能在一起吃早餐了。」

    夏初七眉梢一揚,不置可否。

    他似是有些急著趕時間,不再與她多言,很快喝手裡那碗粥,朝何承安使了一個眼神,徑直領著人去了。

    可事情哪裡能那麼順利還沒等到趙綿澤下早朝,乾清宮就派人來傳夏初七了。

    皇帝要見她。

    夏初七笑了,要來的事,果然來了。

    步步為營的日子習慣了,她倒未見有多慌張,讓晴嵐仔細為她梳了妝,換了一身鮮亮的衣裳,反覆研究了一次鏡子裡那個女人的表情,總算滿意地出了內室。

    人美,氣則壯,果不其然。

    甲一拿了一張長長的條凳,橫在內室的門口,自己就坐在長凳的正中間,挺直腰板兒,微抬著下巴,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堵住她的去路。

    「咦,改行做門神了」

    夏初七身姿盈盈地立於他的面前,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著他,不以為意的調侃。

    「甲老闆,要我給你漲俸祿嗎」

    甲一看著她,「我今日跟你去。」

    「不行。」夏初七癟癟嘴。

    「你說不行沒用。」

    「我說不行就不行。」

    「固執己見,令人生恨。」甲一蹙眉,死死盯著他,「乾清宮是個什麼地方,會平白無故叫你去」

    夏初七笑看著他,「我沒說是平白無故啊可再危險的地方我都闖了,這一關遲早得闖。我不怕,小十九也不怕,那不是他爺爺麼難不成,他爺爺不顧我的命,連他的命都不顧了。」

    近來她越發想通了。

    小十九是一顆定時炸彈,看上去像是她的負擔,似乎很不安全。可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小十九才是她最安全的保命符,她以為,老皇帝和貢妃即便不顧惜她,也一定不會不要趙樽唯一的血脈。

    聽完她的話,甲一面無表情的臉上,狠狠一僵,終於再一次發出了複讀機該有的聲音。

    「是,他不會不要孩子的命。」停頓住,他挑高眉梢,壓低了嗓子,「可你能說出來趙綿澤一旦知道,能讓孩子活這宮中到底還有多少兇險,你能讓孩子暴露在眾人面前」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讓人知道。」

    夏初七彎唇一笑,沖他眨了眨眼,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從凳子上扯起來,攜著晴嵐的手,徑直離開了。

    外面一群人候在那裡。

    夏初七看了看梅子與二寶公公,沖他們微微一笑,那二人了解的走了過來,亦步亦趨地跟著,氣得趕上來的甲一咬牙切齒。

    楚茨殿的門口。

    夏初七剛邁過門檻兒,便怔住了。

    甬道旁一盞銅製路燈的邊上,一個身著禁軍將領黑色甲冑的人默默站在那裡。晦暗的面色,深沉的眉眼,凜然的五官,看上去極是凝重。

    夏初七從來沒見他穿過這身衣裳,三個月未見,他人也似是黑瘦了一些,可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他來。

    「陳大哥陳將軍。」

    陳景緊抿著嘴,一雙波瀾翻騰的眼睛盯著她時,平添了一抹難以言狀的滄涼之感。怔了片刻,他慢慢走近,視線落在她的臉上,看了看她身邊的人。

    「七小姐,借一步說話。」

    夏初七點點頭,拍了拍晴嵐的手,與他一起走到路邊上,什麼也沒有說,只是靜靜的看著他。

    陳景也是沉默,好久沒有說話。

    她笑了笑,打破了僵局,「你在怪我」

    陳景目光定在她臉上,聲音極是沉悶,「人各有志。發生那樣大的變故,我等男兒尚且需要安身立命之所,何況你一介女流之輩你的做派,本是應當。」

    「謝謝,那你找我有事」

    陳景看她,似是猶豫。

    「楚七,不要去乾清宮。」

    看著他凝重的表情,夏初七唇角掀開,心裡突地狠狠一暖。趙十九雖然不在了,可是他手底下這樣多的鐵桿舊部,仍是關心她的。

    可也正是如此,她更不能連累這些人。

    「沒什麼事,陛下叫我過去一趟,大抵是皇太孫請旨賜婚之事,想找我確定一下,陳大哥無須替我擔心。」

    陳景掌心按在劍柄上,眉心蹙得極緊,似是考慮了良久,才艱難地從唇齒間擠出一句話來。

    「你收拾收拾,馬上跟我走。」

    「走」夏初七笑了,「陳大哥要帶我去哪」

    陳景道:「總會有地方去。」

    夏初七打量他,「你這禁軍統領不做了前途通通都不要了」

    陳景喉結鯁了一下,「不做了。」

    夏初七眉目一動,心裡說不出來的堵。

    每個人的生命都很貴重。

    她不會理所當然的認為,別人應該為了她而犧牲掉自己。如今整個皇城禁軍都在陳景手裡,他如果一意孤行帶她走,並非不可能。但也就意味著,他與在晏朝廷做對,他身上所有的光環,以及他當初考取功名的一切努力都白費,而且可能終身都只能逃亡。

    這樣的人情,她欠不起。

    眼眶濕熱,她看著他,突地一笑。

    「陳大哥,謝謝你的好意。今日乾清宮即便是龍潭虎穴,我也得去闖一闖。」加重語氣,她狠下心,冷冷道,「欲戴其冠,必承其重,我想嫁給趙綿澤,想做太孫妃,想做母儀天下的皇后,誰也阻止不了我,皇帝也不行。」

    陳景心臟一緊,不可置信地審視著她輕鬆含笑的臉,放緩了聲音,「今日乾清宮就算你躲過了,明日呢身在後宮,無時無刻不提心弔膽,你這是何苦做太孫妃,做皇后,真有那麼好」

    「世間女子,誰不心嚮往之」

    陳景本就不擅言詞,抿了抿唇,看到有巡邏的人過來,沉默片刻,看她一眼,終是側走大步離去。

    「珍重。」

    夏初七無聲地吐了兩個字。

    可陳景走了幾步,似是又想起什麼來,他頓住腳步,沒有看夏初七,而且看了一眼默默旁觀的晴嵐。

    「晴嵐姑娘,陳某有幾句話。」

    晴嵐看了夏初七一眼,走到他面前站定。

    「陳將軍有何指教」

    陳景目光閃了閃,平靜無波的俊臉上情緒莫測,語氣冷然,聲音卻壓得極小,「今日我會在乾清宮當值,這個東西你拿著,緊急時使用。」

    說罷他沒有遲疑,直接伸手握過晴嵐的手,順勢將一個東西塞到她的手心,輕輕捏了捏,示意她握緊,人已轉身離去。

    晴嵐看著他的背影,低頭看著被他握過的手,臉上突然燒了一下。

    「喲,你兩個說什麼了啥時候好上的,當著這樣多的人,還玩牽牽小手」陳景剛才塞東西的動作很迅速,晴嵐又背向著她,夏初七並沒有看得太清楚。

    晴嵐垂著眸子,耳尖燙了燙,沒有攤開掌心,直接把東西塞入了懷裡,沒有隱瞞夏初七。

    「他今日會在乾清宮當值。」

    「所以呢」

    「他給我一支響箭。」晴嵐沒有隱瞞。

    「哦,我還以為陳大哥給了你什麼定情信物。」夏初七戲謔地看著她泛紅的臉,突然一嘆,「晴嵐,不必聽他,此事我自有主張。我的事情,不想連累他身家性命。」

    晴嵐微凝著臉,「可是七小姐」

    夏初七戲謔,「還沒嫁,就要從夫了」

    「我我哪有」

    「好了,與你玩笑。」夏初七正經著臉,見晴嵐總算鬆了一口氣,不由又翹起唇來,接了下一句,「等這裡的事情了去,我若是還活著,就為你和陳大哥做媒吧到時候,你再從夫。」

    晴嵐眼睛一紅,「說什麼喪氣話再說,誰要你做什麼媒了」

    夏初七淺淺一笑,「思春了還不肯承認。你若不是看上人家了,為何人捏一下你的手,臉就紅成了櫻桃」

    說到這裡,見晴嵐咬唇不語,她突然揚了揚眉梢,揶揄道:「我想起來了,你往常是常說陳將軍武藝如何了得,還有,第一天你向我介紹功夫時,曾說在陳大哥的手上能走上幾十招」

    她越說,晴嵐的臉越紅。

    夏初七「噗嗤」一聲,難得心情大好。

    「那麼請問姑娘,你兩個當初走的這幾十招,是怎樣的走法有沒有摟摟抱抱」

    「七小姐」晴嵐被她逗急眼兒了了「你都在說些什麼沒得壞了人的清白。」

    「哈哈」

    夏初七看她這樣,更是歡樂。

    這古代的婦女同志,真是讓人發愁。

    喜歡一個男人不是很正常的麼

    此時天剛亮不久,四周靜悄悄的。

    雨後的天空,高遠湛藍,巍峨的大晏皇城似是剛剛接受過一場春雨的沐浴,一身疲憊都被洗淨,紅牆碧瓦,綠樹紅花,枝條嫩芽,無言可描之歡喜,無言可謂之美麗。

    乾清宮,重檐廡殿。

    作為洪泰帝起居的地方,戒備極是森嚴。

    比起東宮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踏上漢白玉的台階,夏初七每往前多走一步,那種山雨欲來一般的緊張感和壓迫感,便多添上一層。

    世事無絕對,她雖早有謀劃,但對方亦不是蠢貨,會不會上鉤亦未可知。而且,她在這皇城最大的一個威脅洪泰帝也在這裡。

    這次,真的舉步維艱。

    洪泰帝是在正殿裡召見的她。

    外間盛傳皇帝被皇太孫請旨賜婚的事氣得不輕,病得很重。可夏初七踏入正殿,看他的精氣神便知,這個皇帝一時半會肯定死不了。

    殿中的人,比她想像的多。

    除了主位上的洪泰帝,還坐著許久未踏足此間的貢妃娘娘,還站了一干宮女嬤嬤和侍衛太監,一個個嚴肅著臉,看他們那眼神兒,不像是要審她,到像是行刑的監宰。

    而此處,就是一個行刑的法場。

    看著主坐上寶相莊嚴的兩個人,夏初七心裡一嘆,幾乎下意識撫上了肚子。

    小十九,你看你爺爺奶奶,鐵了心要收拾你娘呢。可憐的你,還有你那倒霉的老爹,這都攤上了什么爹娘這都什麼跟什麼

    輕輕笑著,她福身請安。

    「陛下萬安,貢妃娘娘金安。」

    洪泰帝臉色冷鷙,沒有說話。貢妃到底比他更為沉不住氣,不等夏初七身形站穩,便涼涼道,「夏氏,本宮最後再問你一次,你一定要攛掇皇太孫娶你」

    攛掇

    夏初七瞄了月毓一眼,似是被這個詞驚住了,不由奇道:「娘娘此言,民女不太明白。我與皇太孫自幼便有婚約,如今皇太孫娶我,不過是踐行當年的約定。合乎情理,何謂攛掇」

    每次看見她這一副理直氣壯要嫁的樣子,貢妃的氣兒就不打一處來。冷冷一哼,她不由怒了。

    「好你個不識大體的蠢婦本宮替你惜命,才多嘴問一句。你還要伶牙俐齒的狡辯,看來是不要命了。那麼,就不要怪本宮無情。」

    說罷,她看了皇帝一眼,似是不忍心看,自顧自別開了臉,只擺了擺手,吩咐月毓。

    「賜酒。」

    夏初七這才發現,月毓身邊的一個小丫頭,手上端了一個紫檀木的托盤,托盤裡有一壺酒,還有一個杯子。

    看來月毓比她想像的更為聰明。

    看來洪泰帝比她想像的更想她死。

    看來他們準備省略一切程序,準備直入主題,把她弄死了事了。可是,這白綾,毒酒和剪刀,老三件,看來真是沒有什麼新花樣。

    夏初七輕笑,抑止住胃裡的酸氣,眸底生寒,「貢妃娘娘要賜我毒酒,可否先說個明白,我何罪之有說清楚了,也好讓我死得明明白白」

    貢妃似是不忍,手指頭攥得生緊。

    「月毓,你告訴她。」

    月毓應了是,上前兩步,涼涼的看住她,那一慣端莊賢淑的芙蓉臉蛋兒上,半點表情都無,只唇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涼笑。

    「夏七小姐,為免髒了貢妃娘娘的嘴,此事只好奴婢來代勞了。自古婦人之德,以貞節為首要。尤其是皇嗣選正妻,更須女子有清白乾淨之身。你早已許過他人,殘花敗柳,如何還敢入住東宮如何還敢讓厚著臉皮要皇太孫娶你」

    夏初七抿嘴看去,眉梢一挑。

    「殘花敗柳,這從何說起」

    月毓冷聲道:「好,那我再說明白一些。你本為皇太孫的御賜嫡妻,卻不守婦道,在待嫁之期,與他人有染,玷污皇室清白,理應活活苔刑而死。今日毒酒一杯,是陛下和娘娘憐你,還不謝恩。」

    在封建王朝,不要說皇室,即便是尋常百姓,也極為看重女子的貞節。這確實是他們要殺她最有力的一個理由。可夏初七還當真不太相信,他們敢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她跟過趙樽的事情來。

    這不僅是打她的臉,還是打趙樽的臉,打大晏皇室的臉,也是打貢妃和老皇帝的臉。

    想一想,她就笑了。

    「月姑姑,這樣冤枉我的話,誰說出來的我與何人有染過你今日倒是與我說個明白,不要壞了我的清譽。」

    這話問得極妙。

    誰敢提晉王的名字

    晉王趙樽一死,儼然已成了大晏的一個與「崇高」有關的符號,一個載入歷史的神話。這種與侄媳通姦的醜事,是旁人都不敢隨便潑在他身上的污點,更何況他的親生父母,又怎麼會

    貢妃一聽就急了。

    「你這個賤人,你」

    「娘娘」月毓遞了一個「稍安忽躁」的眼神兒給貢妃,像是一早就想好了對策,欠身向著二人施了一禮,才冷冷看著夏初七。

    「你不肯承認是吧清白與否很好證實。只需去安樂堂找兩個嬤嬤來驗一驗,你還是不是清白女兒身,便知分曉。」

    「月姑姑,不如你親自來」夏初七挑釁地抬高了眉頭,「只怕我原本好好的女兒身,被你找來的人一驗,到時候真就變得不清不白了。」

    「女兒身」

    月毓倒吸了一口氣,聽她說得坦然,只覺一股子怒氣直往胸前騰升。她直覺從未見過夏楚這般無恥的女人,先跟過十九爺,如今跟了趙綿澤,她竟大言不慚說自己還是女兒身。

    「夏楚,你實在恬不知恥。」

    見月毓這麼一個淡定的人,也被自己氣得炸了毛,夏初七輕輕一笑,姿態妖嬈的沖她拋了一個媚眼,突地別過頭,望向貢妃。

    「娘娘,若是一定要驗,可否請你親自動手在這皇城之中,我只信你一人。」

    貢妃一愣,奇怪地看著她。

    「你這是何意只信我一人」

    看到貢妃的遲疑,再看到夏初七眸中滑過的狡黠,月毓心裡一急,眸底寒意頓生。

    「陛下,娘娘,此女素來奸猾,為免夜長夢多,還是不要再與她理論得好。」

    貢妃抿著唇,還未說話,洪泰帝卻是對月毓的話深以為然。他十分清楚夏楚為人的狡猾,生怕她的話動搖了貢妃,輕咳了一聲,接過話去,嚴厲地低斥。

    「無須多言,賜酒。」

    「是」

    兩個五大三粗的中年嬤嬤,聞聲便惡狠狠地沖了過來,要按住夏初七。他們嘴裡說的是「賜酒」,其實就是要強行灌酒。

    「七小姐」

    殿中,與夏初七同來的幾人驚住了。

    晴嵐更是摸向了懷裡,想要強行閃出殿去。看她絕決的表情,夏初七飛快地瞪她一眼,後退了幾步,目光幽然一嘆。

    「我們這是誠心要逼死我吧青紅不辯便要殺人。與其這樣,又何苦傳我過來,不如直接找人一刀結果了我,還能落個好名譽,以免將來史官筆下,再添一筆酷政的由頭。」

    「好大的膽子。」

    洪泰帝怒極,指著她恨聲。

    「給朕灌下去」

    「陛下」貢妃牙關一咬,看夏初七的樣子,突地心生不忍,「不如先把她關押起來。若是她悔了,便饒了她的命罷」

    「善兒」洪泰帝看她一眼,見她閉上了嘴,這才看向夏初七,冷聲道,「夏楚,朕給過你多次機會,是你不願。你原本是可以安分活下去的,但你不安分,既然一心尋死,那朕便不再饒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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