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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節

    ,屋內帳幔上的流蘇不知是被涼風給吹的,還是被榻上人兒的動作給顫的,一直在有節奏的勻速搖擺。光影透過薄薄的帳子映入簾中,是兩個男女陷入在情丶欲泥濘里的臉孔。

    「綿澤」

    夏問秋低低嚶嚀一聲,在餘波中死死抓住了趙綿澤的肩膀。情意綿綿地看著他,享受著這難得的一刻,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在光影里滴下的汗,也看著他在攀上巔峰那一剎突然閉上了眼,噴發間是一道幾不可聞的呢喃。

    「綿澤,你喚我的名字。」

    她夾雜著喘意的聲音,帶了一絲淡淡的哀求。

    以前這本不是奢求,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發現她越來越抓不准這個人的心思了。他還是像以前那樣對她好,卻不再像以前那樣夜夜宿在她的房裡,向她求歡的次數更是越來越少。往常在房帷之事上總是羞羞答答的她,不得不主動,再主動主動到他無法拒絕。可他總在最後一刻,閉上眼睛,不看她的臉。

    這樣子的他,總讓她私心底懷疑,他是不是想著別的什麼人。

    「我讓人打水來給你洗身子」

    他從她身上翻開,語氣淡淡地,甚至都沒有抱她一下。

    女人與男人不同,在生理得到滿足之後,其實很想男人抱著自己說上幾句話,不一定要柔情的,不一定要愛意的,哪怕只是簡單的聊上幾句,至少不會覺得先前的濃烈只是與欲有關。

    夏問秋心裡一涼,揪住他的胳膊,靠過去趴在了他的胸膛上,聽著他突突直跳的心跳聲,想要質問的話到了嘴裡,又變成了一句低嘆。

    「綿澤,若不是我當初救了你,你不會愛上我對不對」

    這一招屢試有效,趙綿澤睜開了眼睛,看著她,手臂伸過來又把她摟緊了一點,掌心安撫著她光丶裸的後背。

    「不要胡思亂想,我會對你好的。」

    「綿澤,我想做你的正妻。」

    她心口還在亂跳,知道不該在這個時候說,可她還是說了。

    頓了一下,趙綿澤低下頭來,看著她,「秋兒,你知道的。」

    又是這樣的藉口夏問秋吸了吸鼻子,語氣哽咽,「為什麼一定是要她可她如今不可能再跟你了,她是你十九叔的女人。難不成你的正妻之位就一直空懸著,哪怕你登上帝位,還要獨缺一個皇后嗎唔」

    不等她的說完,趙綿澤一把捂著她的嘴,「這種話不許亂說。」見她瞪大了眼睛點了點頭,趙綿澤才緩緩放開了她,說了一句無關緊要的話。

    「秋兒,你以前不是這麼說的,怎麼現在變了」

    夏問秋心裡一驚,同時,也是狠狠一痛。

    到底是她變了,還是他變了

    是,她以前總是告訴他,等他找回七妹來,她便一輩子只給他做小,做妾。她以前是大度的,是不爭不搶的。可那是因為那個時候她占據著他的心,他的心裡只有她一個。

    一個男人把心給你才是最重要的,有了心,身份只在早晚。

    但是以前的趙綿澤拼著命也要給她一個正妻之位,而現在的他開始推託,開始在她面前走神兒。與她相處的時候,甚至與她同房的時候,他也會走神,看著她,好像根本沒有在看她她不得不害怕。

    咬著下唇,她回答不上來這個問題,只好挪了挪被角,像蛇一樣慢慢地爬上了他赤著的身子,唇吻上了他的喉結。

    「綿澤,給我,還要」

    一陣低低的喘氣聲里,外面傳來何承安的咳嗽聲音。

    「殿下,萬歲爺急召。」

    「知道了。」不是天大的急事兒,何承安不會在這個時候來打擾他,趙綿澤喘了一口氣,推開身上的夏問秋,便要起身,可夏問秋卻急急地纏在了他的腰上,臉頰通紅,唇瓣染脂。

    「綿澤,不要」

    「你先睡。」

    趙綿澤皺下眉頭,沒有遲疑,飛快地起身穿好衣服,在夏問秋失落的目光注視下,出了房門,長長吁了一口氣,就著夜色下何承安手裡拎著的燈籠,往乾清宮走去。

    禁宮裡的夜色極為深濃,走在這皇權的至高之地上,他腦子裡突然有些混沌。看上去他一切都攥在了手裡,可手心裡卻總覺得空落落的,什麼也沒有。

    在暖閣外頭站了許久,他才定了定神,推門走了進去。

    「皇爺爺,您找我。」

    洪泰帝倚靠在榻上,面色有些蒼白,身上搭了一條薄毯,還沒有入睡,整個人的精神看上去,不是很好。見趙綿澤進來,他擺了擺手。

    「你們都下去吧。」

    太監們應了一聲「是」,喏喏的下去了。

    洪泰帝由著趙綿澤把他扶起靠坐在床頭,遲疑了片刻,才溫聲道,「綿澤,你知道朕大晚上叫你來,有什麼事嗎」

    趙綿澤垂下了眼皮,「孫兒不知。」

    洪泰帝看著這個一意栽培的孫兒,目光沉沉,「綿澤,你這些日子怎麼了」

    「皇爺爺」趙綿澤微微一笑,「我無事。」

    「真的」

    趙綿澤不敢看他銳利的眼,「真的。」

    「那就好,看看這個吧。」

    洪泰帝突然將枕邊案几上的一份軍情奏報遞給了他。上面是北伐軍的捷報。奏報上說,開平和永寧勝局在握,東西兩路北伐軍正在往開平集結,準備渡過灤河,直插大寧,與哈薩爾決戰。

    趙綿澤看完,合攏放好,笑著恭喜了洪泰帝。

    「我十九爺果然用兵如神,不負皇爺爺的重託。」

    洪泰帝揉了揉額頭,慢慢地抬起眼皮兒來,突然說,「綿澤,朕的心思,你應當明白。可你知道朕為什麼一意要立你為儲嗎」

    趙綿澤不敢接這個話茬兒,只看著他搖了搖頭,不吭聲兒。洪泰帝咳嗽了一聲,猶自說,「朕這一生做了許多事情,無一不是為了大晏社稷。綿澤,身處皇室,便是身在漩渦之中。每一個決策,都猶如一個賭局,輸贏並未可知,朕要立你為儲,但願你不要負朕所託。」

    立儲之事好久都沒有提起,今兒晚上突然洪泰帝召了他來,趙綿澤心裡知道,他這個皇爺爺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打算。目光定了定,他走到榻前,拂袍跪在地上,磕了一個頭。

    「孫兒不敢有負皇爺爺。」

    洪泰帝抬了抬手,讓他起來,「自古為君之道,重賢重能,這些朕都不必再教你。為了朝堂的平和,朕以前不得不狠心替你除去了絆腳石。但還有一件事,朕要你務必答應。」

    「皇爺爺你說。」

    「自古江山權力,最是容易骨肉相殘。朕讓你的叔叔們分封番王戍邊,你要答應,待你即帝位,不得與你的叔叔們為難,不得以君權殘骨肉。他們都是朕的兒子,朕不想在百年之後,發生這樣骨肉相殘的事情。若是你父王還在,朕自是不必擔心這許多。可綿澤你為人仁厚,但到底是孫輩,往後如何與皇叔們相處,你必須懂得分寸。」

    「孫兒知道。」

    洪泰帝長長一嘆,語氣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蒼涼。

    「朕老了,奉天殿上的寶座,總歸是要交出來的。」

    說罷,他又案几上拿過一道聖旨,交予了趙綿澤。上面的筆墨猶新,顯然是剛寫好不久的。趙綿澤看了他一眼,接了過來,展開一看,上面儼然是立儲詔書,很清楚的寫著。

    「皇次孫綿澤為益德太子嫡出,天資聰慧,心懷仁厚,乃儲君之不二人選。謹告天地、宗廟、社稷,為固國本,為詔宗室,立皇次孫綿澤為皇太孫,正位東宮,以重萬年之統,以繁四海之心布告天下,咸使聞知。」

    另外後面還有一行,才是至關重要。

    「朕頑疾已久,身負沉疴,欽命皇太孫持璽印升文華殿,署理政務,監國攝政,撫軍安民。凡百官所奏之事,皆由皇太孫決之。」

    手指微微顫了一下,趙綿澤抬頭望向洪泰帝。

    「皇爺爺」

    洪泰帝半闔著眼,燈光下臉上的皺紋似是更加深了一些,「明日早朝朕便會頒旨。綿澤,仁君當寬厚賢德,望你勿負皇恩,勿違朕意,輔我大晏國祚。」

    內殿裡燈火搖曳,趙綿澤突然慢慢地跪下磕了個頭,然後抬起來。

    「皇爺爺,魏國公之女孫兒找到了。」

    、第122章打架

    黃昏的天際,殘陽如血。

    飽受戰火的官道上,一片空曠冷寂。

    一行二十來個錦衣衛,一輛黑漆的馬車,幾輛關押著囚犯的囚車正從順天府出發前往開平的路上。這正是夏初七與錦衣衛東方青玄一行人。

    從客棧出來的那天,夏初七完全沒有想到,東方青玄這一次不是空手去開平的。他還從青州府的大牢里押解出來了「棍嘰」,放入了囚車裡,一路北上。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夏初七才知道原來那個「棍嘰」姑娘是北狄公主,她的母親是如今的北狄大妃,她的哥哥正是北狄軍的統帥哈薩爾。夏初七不知道東方青玄要帶「棍嘰」去開平做什麼,不過很顯然,那廝不是一個好貨,做事更不會沒有目的性,而且多半都是「喪心病狂」的事兒。

    她沒有多問。

    當然,東方那廝狡猾,她即使問了,他也未必肯說。

    一連幾天下來,她沒有與「棍嘰」說過話,也不怎麼與東方青玄多聊。為了避免被陳景逮到送回京師,每次留宿客棧的時候,她都住在東方青玄的隔壁房間。可與那天晚上的孟浪不同,其後的日子,他再沒有對她有過什麼親昵的舉動,這讓夏初七懸了許久的心,又落了下去。

    她就說嘛,她也不是人見人愛的姑娘,像東方青玄那種美得不似人間生物的男人,又怎麼可能看得上她

    不過幾日下來,她對東方青玄也有些刮目相看。以前她只覺得他狠、毒、無情、心機叵測,拿著繡春刀擦試時那含著笑的眼神兒,看一次,她都覺得會少十年壽命,會掉一地的雞皮疙瘩。可相處多了,她卻發現他身上不少的優點。他脾氣是真好、細心體貼、很懂得照顧女人。

    假以時日,其實與他做朋友,也是很舒心的一件事。

    念頭入腦,她微嘆了一口氣,漫不經心的問他。

    「還有多久才到開平累死我了。」

    「快了。最多還有兩天。」

    聽著他懶洋洋的回答,夏初七寬了寬心,剛想鬆口氣,可看著遠處綿延的官道,不由又提起了一顆心來,「你說這都避了好幾天了,陳景不會再追上來了吧」

    「那可說不準。」

    東方青玄說著,在馬車的搖晃里,又端起茶盞來喝了一口,享受地嘆了一口氣,又瞄了她一眼,「你這都是自己找的罪受啊,讓你回京師好端端的待著不肯,非得到北邊兒來,怪不得誰。」

    「我也沒有怪你。」

    看著夕陽的光線,想著距開平府越來越近,夏初七滿心都是歡喜。好久沒有見到趙樽了,她很想他。那種想不同,不是想戰友的想,不是想傻子的想,是一種從來都沒有想念過的「想」,想得只要腦子裡浮現出他的臉,心裡的每一個脈絡都在清晰的泛甜,與他相處的往事也都會一件件在腦子裡浮現。

    「哎,大都督,我咋感覺咱這車隊的行進速度太慢了。」

    東方青玄的聲音傳過來,「不是車太慢,是你的心飛得快。」

    「噗哧」一笑,她若有似無地又嘆了一聲。

    「是啊,慢的不是車,是人心。」

    分別的日子,太難煎。只要能在一處,即便危險,也都是快樂。

    趙十九啊趙十九

    默默的想著,她說不清心裡那份兒情緒到底是什麼。正酸酸甜甜的胡思亂想著,不遠處的官道上突然傳來一陣重重的馬蹄聲,聲音由遠而近,終於停在了煙塵滾滾的官道中間。一人一馬橫刀而立,在戰馬的「嘶」聲里,他低低喊了一聲。

    「大都督留步」

    馬上的男人二十幾歲的年紀,一張年輕的面孔正直冷硬,眼睛微微淺眯,背上的弓箭和箭囊,手裡提著的鋼刀,在陽光下詭異地泛著一層寒氣。而他黑衣輕甲,嘴角緊緊抿起,顯然對於東方青玄幾天的故意迴避不耐煩了。

    「陳侍衛長」

    東方青玄撩開馬車帘子,阻止了隨從的驚喝,彎著唇角看著陳景,像是剛剛見到他似的,笑得特別的無辜,「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見,陳侍衛長也是去開平,要不要一道兒走」

    陳景一手提刀,一手勒馬,目光涼涼的。

    「大都督,陳某得罪了,請你把人交給我。」

    「人,何人」

    「大都督心知肚明。」

    輕笑一聲,東方青玄慵懶的揉了揉鼻子,表情很是欠揍,「本座與陳侍衛長不算熟識。又怎會與你心知,更談何肚明陳侍子長說笑了。」

    從這幾日陳景的作為來看,他料准了他不敢提「晉王妃」或者「景宜郡主」的名號,更不敢大張旗鼓的找他要人,要不然也不會拖到現在。因為誰都知道「景宜郡主」目前應該在京師,如果得知她竟然膽敢跑到了北邊戰場,多少人得吃不了兜著走。

    果然陳景微微一愣,顯然是被他的話給噎住了。

    不過陳景是個死忠的人。他接了的任務,就一定要完成。

    再者,幾天下來,他的耐性也被東方青玄磨沒了。

    抿著嘴唇,他緩緩還刀入梢,突然抽了背後的彎弓,搭上羽箭,二話不說,對準了東方青玄的方向。很快,在錦衣衛的驚呼聲里,利箭破空而來。東方青玄卻不避不閃,臉上始終帶著微笑,淡淡地看著那箭尖射入馬車的車軸上。

    「陳侍衛長何意要動武還是警告」

    微微皺起眉來,陳景弓箭轉向,對準了東方青玄的眼睛。

    「大都督,人交是不交」

    東方青玄狹長的眼睛微微眯起,在這樣熾烈的夕陽餘光下,眸子裡那一抹邪邪的味道更濃了幾分。嘴角輕輕一勾,他笑吟吟地問:「陳侍衛長武藝高強,本座一直很是敬仰。可是本座有些懷疑,就算人在本座手上,你有辦法以一人之力,把人給搶走嗎」

    「行與不行,總歸得一試。」

    陳景性子內向,不喜多言,卻言出必行。夏初七把一切都看在眼睛裡,暗自驚訝於他的箭術還有他的膽量,面上卻仍是不動聲色。她不是不想招呼陳景,而是太懂趙十九那個男人的固執和刻板了。只要她今兒被陳景弄走,她就再也去不了開平,更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可以見到趙樽了。

    她不想那樣,所以,只能賭了。

    在陳景面無表情的逼視里,東方青玄卻是笑了,一雙狹長的鳳眸彎得十分好看,沒有看陳景,他卻是看向了如風。

    「如風,看清楚了沒有往後多和陳侍衛長學學,你們替本座辦事,要是有陳侍衛長一半的本事,本座也就省心多了。」

    如風垂手而立,「是,大都督。」

    東方青玄瞄了陳景一眼,揉了揉額頭,低低嘆了一口氣,輕輕地說,「陳侍衛長的為人,還有對晉王殿下的忠心,本座很是欣賞。可本座實在不知道陳侍衛長要找什麼人。既然本座說了你不相信,不如你親自上來搜搜看」

    說罷,他示意如風打開馬車的門。

    陳景仍然抿著嘴唇,收弓,也不多說話,慢慢勒馬走近。可剛一走近,目光卻定住了。馬車很寬敞,陳設也很豪華,可裡面的內容一覽無餘,除了東方青玄之外,空無一人。陳景愣住了,又審視了一次車隊裡的其他人,沒有瞅出異樣來,抓韁的手不由緊了緊,直視著東方青玄。

    「大都督,人呢」

    「本座不知道你指誰」

    陳景四周看了看,壓低了嗓子,「晉王妃。」

    眼皮兒不著痕跡的跳了跳,東方青玄懶洋洋倚在車壁上,恍然大悟一般,低笑著說,「本座先前告訴她,晉王派了你來接她,準備把她送回京師,可她不想回京師,於是就帶著丁字旗的人,抄小路去開平了。」

    陳景面色一沉,「當真」

    東方青玄微微一笑,「陳侍衛長要是腳程快一點,興許還來得及。」

    「謝了大都督,今日的事,陳某多有得罪。」

    一聲長長的馬嘶遠遠離去,陳景奔馳在夕陽塵土中的一人一馬,看上去很像武俠片中的大俠,夏初七目送著他呼嘯而去,然後長長地嘆了一聲。

    「真帥可就是人太老實了,就這樣被你慘無人道的欺騙了。」

    東方青玄眯了眯眼,看著她聲音的方向押解北狄人的囚車。

    「是本座要騙他嗎」

    夏初七嘿嘿一樂,唇角微微彎起,「是是是,大都督您是好人,是我要騙他,行了吧」

    東方青玄輕哼,「知道就好,上來吧,他應該不會再來了。」

    囚車的鎖被打開了,她身上反捆著的繩子也解開了。可從囚車裡走出來的人,卻不是夏初七,而且形似「棍嘰」的女人。沒錯兒,她缺德地扒了「棍嘰」的衣服,梳了她的頭髮,化了她的妝,變成了北狄公主,成功的騙過了陳景。

    「陳景的功夫很厲害,就是人嘛,一根腸子捅到底,太容易相信人了。」

    看著她得了便宜還賣罪的搖頭晃腦,東方青玄輕輕笑著,沒有多說什麼。一行車馬又出發了。在熟悉的車輪「吱呀」聲里,夏初七看著慢慢黑沉下來的天際,摸著頭上的貂皮尖頂圓形帽子,還有帽子邊上垂下的幾串用珍珠做成的「額箍」,低低地笑。

    「別說啊,這蒙族衣服還挺好看。」

    東方青玄側過頭來,看了她一眼,唇角掀了掀。

    「那得看誰穿」。

    翻了個大白眼兒,夏初七對於他的鄙視毫不在意,摸著身上的衣裳,腦子裡千萬過念頭轉來轉去,突然心裡一亮,頓了頓,像看什麼稀罕物種一樣的看向東方青玄,眼睛一眨也不眨。

    「大都督怎麼會懂蒙語」

    東方青玄迎著她審視的眸子,眉梢揚起。

    「本座懂的東西還有很多,遠遠比你想像的多。」

    「比如」

    「不告訴你。」

    靠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夏初七不冷不熱地哼了哼,懶洋洋地倚在他的對面兒,大白眼兒賞給了他,「多謝了,你又幫了我一次。」瞄著她,東方青玄只笑,「口頭上的謝字,沒有誠意,你有時間不如多想想,要怎樣報答我我那天的提議,一直有效。」

    心裡「咯噔」一下,夏初七想起他說過提議是什麼,臉頰不由臊了臊,裝著沒有聽見似的,托著下巴望著車窗外面,目光定在了某一處。

    「大都督,我準備給他一個見面禮。」

    「見面禮」東方青玄意味不明的看著她。

    「沒錯,太小的禮配不上我家趙十九,必須是大禮。」

    迎著車窗透入的涼風,東方青玄逆著光的俊臉暗了暗,一雙鳳眸淺淺的眯了起來,像是受不住行進時的風一樣,他側開了眸子,只留那飛魚服的袍角,被風斜斜地吹開,帶出一片迤邐美好的景致。

    靜了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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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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