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
準備晚上給趙樽泡個藥浴,完事兒也就不想再多待了,與顧阿嬌告別,便把馬車往雞鵝街外頭趕。
「楚醫官,咱們這就回府還是」
小方子今兒是臨時接了這個活兒,雖然月毓仔細交代過他要好好照顧楚七,可他卻是摸不清夏初七到底什麼門道兒,只不敢怠慢也就是了。
「先在街上逛逛吧。」夏初七語氣和煦的說道。
「逛哪兒」那車夫顯然沒有明白。
「去保泰街,再繞到丹鳳街吧。」夏初七淡淡的說。
「哦,好嘞。」小方子「駕」了一聲兒,馬車趕了一段路,他又想起來,笑嘻嘻地問道,「楚醫官在京師可有家眷親屬現在時辰還早,若是您想先去瞧瞧,也是可以的。」
可有家眷親屬這句話,讓夏初七淡定的眸子淺眯了下。
良久,她才輕輕地吐出一口氣。
「沒有。」
不得不說,術業有專攻這話真不錯,從濟世堂穿出去,在城裡又繞了一會兒,那車夫愣是挑了一條最近的路到了保泰街。
「楚醫官是要去哪一家」
「不去哪一家,就隨便看看吧。」
「好嘞。」
小方子應諾著,揮了一鞭,在馬兒的得得聲里,一輛馬車載了兩個人便在保泰街上穿行了起來,小方子盡職盡責,不僅幹著車夫的活兒,還兼了導遊的事兒,他以為夏初七與李邈都是初次進京的外地人,一路上不停的介紹著地名兒,人文景觀,很是有趣兒。
不一會兒,馬車經過一處府邸,他突然回頭來笑。
「那裡便是魏國公府了。」
「小方子,慢一點,我有點昏。」夏初七平靜的說完,就著撩開的帘子,遠遠地看向那個門口有一對大石獅子住宅,看著那朱漆大門和蒼勁有力的「魏國公府」幾個大門,看著她雕樑畫棟的屋脊,慢慢地眯起了眼兒來。
這便是魏國公府了。
只是物是人非,這裡的人早已經不是當初的人。
這個魏國公也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魏國公。
馬車走得門口便緩了下來,那魏國公府門口的護院見到大概有些生了疑,互相對視了一眼,便往這頭走了過來,夏初七不等他們走近便放下了帘子。
「小方子,走吧。」
「好嘞,楚醫官,坐穩了啊。」
小方子是晉王府里出來的人,對魏國公府的護院自然沒有什麼懼怕,他老神在在地甩了一馬鞭,絲毫不管那邊兒兩個對著他上下打量的人。好在那些人也都是人精兒,坐得起這樣的馬車,自然並非尋常人家,只瞅了瞅便又退了回去。
等馬車走得遠了,夏初七才鬆了口氣,又望向李邈,笑著問。
「表姐可想回去看看」
「不必。」李邈答得很緩,很冷靜,可她的手指卻早就已經微微的曲了起來,緊緊的攥在了手心裡。
夏初七也不逼她去面對,握了握她的手,輕輕囑咐。
「小方子,麻煩回晉王府。」
、第065章小小出手,收拾人。
小方子是個機靈的人,先前夏初七吩咐過從保泰街繞到丹鳳街,他二話不說,駕著那晉王府的馬車便轉過街口,準備從丹鳳街再繞道回晉王府。丹鳳街是一條極為熱鬧繁華的長街,除了當鋪酒肆林立之外,還有一家除了秦淮之外攬盡京師風月的青樓。
果然,行至丹鳳街中路,一個黑底銀色的匾額便躍入了眼帘,上頭寫著「錦繡樓」幾個字兒。夏初七放下觀看的帘子,拍了拍李邈的手背,將懷裡的錢袋子遞給她,又沖她使了一個眼神兒,便輕聲兒將小方子喊。
「小師傅,麻煩你停下車,我這位表哥想要小解。」
小方子「哦」了聲停了下來。
李邈將錢袋往懷裡一塞,沖夏初七點了點頭,沒有猶豫,乾脆利落的下得馬車,往那錦繡樓揚長去了。
「楚醫官,那個他」
小方子頓了下,撓撓腦袋,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其實旁的地方也是可以小解的,不必去錦繡樓裡面,那裡不乾淨。」
「不妨事,男人嘛,去方便一下而已,又不會被裡頭的姑娘給吃了。」夏初七笑著,直到看見身著男裝的李邈入得那錦繡樓大門,被一個漂亮的美人兒迎了進去,為才放下了車簾來。
不出一刻鐘工夫,李邈便回來了。
馬車在「駕」聲里重新啟動,夏初七盯著她,壓低了聲音。
「辦得怎樣」
李邈點了點頭,把錢袋子又丟給她,「銀錢她們不要,但你說的話我已經託付給她們了,想來不出三天,消息便會傳揚出去。只是楚七,此法子妥當嗎」
夏初七彎了彎唇角,目光深了片刻,才道,「妥不妥當都得試一試。」
李邈與她對了對眼神兒,沒有馬上應聲,遲疑了好半晌兒才堪堪握住了她的手,「楚七,你我姐妹,只剩彼此了,我擔心你的安危。」
「不要怕,我有分寸,必定不會讓自己落入險景之中。」
她眼神兒堅定,絲毫沒有猶豫的意思。李邈也不再多問,只是目光里的擔憂又多了一層。
夏初七沖她莞爾一笑,閉上嘴巴不再吭聲兒了。
話說她差李邈幹嘛去了此事說來也簡單。
世間上的事兒,不論古今都是相通的。有國家有官府,就會有地皮有流氓。像京師應天府這樣的大城市裡,又怎會沒有黑社會性質的行幫呢李邈先前在道兒上混過,對這些行市很熟,知道這京師不僅有幫派,而且還人數眾多,有相當嚴密的組織。
在這個時代,幫派還不叫黑社會,而叫打行,也叫「撞六市」,與現代黑社會的運作方式差不多,詐騙劫掠,欺行霸市,為富貴人家充當保鏢和打手,也拿人錢財,替人辦一些不便出面的事兒。
那「錦繡樓」里當家的,也是京師里最大的打行「錦宮」的頭兒,就李邈說所,這錦宮在京廣瀘一帶都很有勢力。
而非常不巧的是,李邈兩年前曾經救過他的命,雖然她如今拿了銀子過去,可人家也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不要銀子也替他們辦事兒。
她交辦李邈的主要有兩件事兒。
第一個,讓他們散布出去一條流言,「晉王殿下在回京途中,結識了一名叫楚七的絕世神醫,傷科婦科各種疑難雜症都不在話下,如今做了晉王府的良醫官」
第二個,讓他們利用自己的網絡,幫忙查一下,寧王趙析有沒有從綿城府帶回來一個傻子。
當然,一句話她不是想為自己吹牛逼。而是為了讓傳言傳遍京師,傳入東宮,傳入太子府。她要入東宮去診治,但主動去找人太掉價了,還容易掉腦袋,她得等著獵物主動掉入她的坑裡來。
只要太子如今還沒有死,聽到這樣的傳言,哪怕死馬當成活馬醫,他們也一定會找來的,畢竟誰也不會放棄活命的機會。
至於找傻子,也是一個迫在眉睫的事情,至少她得知道傻子是否安全,是否被趙析帶來了京師,才好安排接下來的事情。但對於這個,她抱的希望不大,那趙析敢冒趙樽之名擄了人,自然會藏得很嚴密,又哪裡能輕易被江湖上的行幫給找到
想到這裡,她突然冒起一個念頭,望向李邈。
「那個錦宮的人,你往後可以多多接觸。如有必要,加入他們的行幫也可。」
李邈面色微變,「為什麼」
夏初七淡淡的笑,「表姐,你我二人勢單力薄,總有需要用人的時候。行幫的人講義氣,他們出來混,說白了,也不過是為了混一口飯吃,沒有誰比誰高貴的說法。」
李邈沉默著,沒有回應,卻也沒有反對。
夏初七心知她身上有國公府小姐的驕傲和矜貴,可以拿銀子去找人辦事兒,卻絕對不會輕易去做一個行幫的人,不得不又遊說了幾句,曉以利弊。
在她看來,這樣子的勢力不僅要依靠,還得培置和發展。
她目前可以依靠著趙樽,但李邈有一點說對了,靠男人不長久,她們要報仇,這個過程究竟會需要多長的時間,會有一些什麼樣的血雨腥風誰都料不到,趙樽究竟能做她多久的靠山,更是個未知數。所以,她們得有自己的勢力來支撐,一個甚至連趙樽都不知道的勢力,也是一種讓他無法掌控的東西,那樣她才會有真正的自由。
「楚醫官,到地兒了。」
小方子的聲音從外頭傳來,喊得夏初七的心裡略緊了一下,隨口應了一聲兒,慢慢地扶著李邈的手掀開帘子望了出去。
好一個氣派的王府。
夏初七曾經去過北京的恭王府,自覺那就已經足夠大氣奢侈了,可如今瞧這個晉王府,且不說那金碧輝煌的屋檐房宇,青色琉璃瓦鋪就的門廡比恭王府更氣派,就單單門口那一塊巨型大理石碑上刻著的「文武官員至此下馬」幾個字,便足夠讓人震懾了。
除了皇城,據說這是京師占地最廣的建築。
這便也是老皇帝十分寵愛么子的證明。
「楚醫官來了你幾個過來搭把手,手腳麻利點兒,先把行李卸下來。」
就她這一閃神的工夫,府里出來了好幾個人,除了走在前面滿面溫和笑容的月毓之外,還有晉王府的總管田富。那是一個白白胖胖的中年男人,瞧一眼便知道是一個會看臉色的精明主兒,一口一個楚醫官喊得很是熱絡。
「多謝月大姐,多謝田總管。有勞了。」
夏初七這個人兒慣會扮豬吃老虎,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本事,她幹起來從不比別人差。眼看自個兒人還沒有入府,便引起了好些人的審視與圍觀,便心知自己與趙樽的那點兒「齷齪事兒」肯定已經傳遍晉王府里了。
「快,楚醫官,快進來。」
月毓熱情的招呼著,一路領著她往裡頭,一路頭一路笑,白淨的臉蛋兒上像是開了花,仔細看來,那感覺又像迎了客入自家屋子似的,主人翁精神特別濃郁。
過了前頭的承運殿,圜殿和存心殿,繞過一處迴廊,入得一處正堂內,她拍了拍手,招呼了已經等候在那裡丫頭婆子僕役小廝們過來,排好了陣形兒,這才笑著交代。
「大家都給我瞧仔細了,這位便是咱爺新收入府的良醫官,也是咱爺心裡頭的人,你們個個做事都拎著點兒,不要逆著背著,小心吃不了兜著走,誰要惹得楚醫官不舒坦了,看我能饒得了你們。」
那些個丫頭婆子小廝們,個個都生得白白淨淨,衣著乾淨整潔,也都是精明人兒,只悄悄打量了夏初七幾眼,不需要多說,便齊刷刷的敬禮問了好。
「楚某初來乍道,還請大家多多指教。」
學著男人那樣抱拳行了一個揖禮,夏初七面色平靜,心裡頭卻一陣兒冷笑。
有一種殺,叫著捧殺。
不得不說,月毓如果不是生就對人這麼好,那必然就是一個精明到了極點的人,愣是拎不住她半點兒錯來,還能把人給整得妥妥的。瞧她如今領了府裡頭的總管,還有丫頭婆子僕役們過來見面的架勢,對於一個小小的醫官來說,完全是高規格的接待了。可這一招兒,卻是不著痕跡就把她推到了風口浪尖。
人人想爭寵的時代,府里就一位爺,人家還不把她生煎了啊
果然,這頭話剛落下,外頭就傳來一道嬌滴滴的聲音。
「喲,這是楚醫官來了啊我姐妹幾個都念叨了老半天了,楚醫官可真是貴人步遲啊」
承後,從內院裡出來了幾個女人。
夏初七側眸一看,心裡一陣感嘆。
看來晉王府里就沒有醜女,即便是那些做丫頭打扮的人,一個個也都身材勻稱五官端正,而走在前頭那兩個著裝鮮艷的年輕女子,就更是不一般了。
說話那個嬌滴滴的姑娘,也不過二十來歲,身量較長,皮膚細膩光滑,用一句酸詩形容,便是「方流涵玉潤,圓折動珠光」,穿戴得珠光寶氣,可惜那眉眼之間,卻帶了一股子盛氣凌人的勁兒,不太招人喜歡。另一個女人,年紀要小個兩三歲,眼睛一眨不眨地打量著夏初七,大眼睛翹鼻頭,生得很是精緻,身段兒也極為纖細,穿了一件粉色的圓領比甲,長相甜美,只是略略有些小家子氣。
夏初七一猜,便曉得這是趙樽那三個滕妾中的兩個了。
只是不知,究竟哪一個才是東方阿木爾的妹妹。瞧著那兩個的長相,都不太像東方青玄,漂亮是漂亮,卻少了點那誘惑人的勁兒,怪不得趙樽他瞧不上。若是長得像東方那廝,說不定趙賤人早把人給壓了。
自動腦補了趙樽和東方青玄紅與黑的對手戲,她突然有點像打了雞血一樣,鼻子都溫熱了一下,覺得他倆真該在一起,簡直是絕配。想著想著,她忍不住「噗嗤」一聲兒就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
那個嬌嘀嘀的姑娘不舒服了。低喝了一聲,聽上去很有幾分主子的意思。
「咳咳」
夏初七斜歪歪看過去,面兒上笑眯眯的,語氣卻不太客氣。
「請問你哪位啊」
那嬌小姐一瞧便是那種刁蠻的主兒,被她這麼一問,叉著那小蠻腰,指著月毓便不客氣的吼,「月毓,你來告訴她,本夫人是哪一個」
月毓眸子閃了閃,面色不變地淺笑著,卻是維護夏初七。
「如夫人還請恕罪,楚醫官他剛剛到府上來,好多府上的規矩還不太清楚,回頭月毓會仔細交代她的。」
說罷,她又側過頭來,看著夏初七,沖她使眼色兒。
「楚醫官,這位是東方府上的小姐,這位是魏府的小姐,都是都是爺的如夫人。」
她將「東方」兩個詞兒咬得極重,夏初七隨即輕「噢」了一聲兒,恍然大悟一般點了點頭,翹著唇角笑眯眯地望向了那二位美人兒,尤其重點對那個神態傲慢、頤指氣使的東方小姐仔細打量了一會兒,才嗤的笑了一聲兒,在她面色剛變的時候,又立馬收斂住笑容,敷衍的揖揖手,表情懶散,完全沒有誠意的說道,「失敬,失敬。」
那東方婉儀氣得直跺腳。
「你」
「如夫人還有何指教」夏初七故意拉長了「如夫人」三字,點醒面前這位大嬸兒的實際地位,如夫人,只是「如」,便不是真正的夫人。接著看她智商不太夠像是聽不明白,又好心的講解一番,「楚某雖不才,但好歹也是由太醫院舉薦,吏部任命,由當今陛下御筆親批的良醫官。」
這話的意思是,老子官職再小,那也是一個朝廷命官,你一個奴婢不如的侍妾,憑什麼在朝廷命官面前大呼小叫,還有沒有禮貌了你
她拐著彎損人的話一出口,正堂里便「嗡」了一聲兒。誰都知道,認真說起來,侍妾不是人,醫官卻是朝廷命官,真就比侍妾高了那麼不止一點點。得寵的侍妾也就罷了,有老爺們兒撐腰,不得寵的侍妾連奴婢都不如。
有幾個小丫頭抿著嘴兒,想笑卻又不敢笑。
有幾個膽子大的婆子,卻是臉色扭曲的吭哧起來。
看得出來,由於這些女人不得寵,其實在府裡頭便不多受下人們的待見,根本就是連月毓的地位都不如。只不過,她們仗著有娘家的背景,誰也不好太過不給她們面子罷了。
嗡嗡的聲音里,那東方婉儀咬牙切齒。
「你,欺人太甚」
「楚某不知如何欺了如夫人,但楚某有一句話不得不勸,如夫人肝火甚旺,切勿經常動氣,長此以往,容易大便鬱結,口舌生瘡。」夏初七全然無懸壺濟世的模樣兒,勾著唇角,一臉笑嘻嘻的欠揍樣兒。
周圍人的嗤笑聲兒不斷。
那東方婉儀氣的哆嗦,半天扯出來一句,「回頭有你好看」
「楚某問心無愧,無論是當著殿下的面兒或是大都督的面兒都一樣。只不過為醫者,敬奉醫德。還有啊,楚某就再多奉勸如夫人一句,這等小事兒若說與殿下和大都督,只怕」
這半句話一說,那東方婉儀就啞了嘴。
夏初七是在諷刺她,根本就去不得。
沒錯,在男尊女卑的時代,侍妾地位低下,她又從來沒有為趙樽侍過寢,也仗不了趙樽的勢。而是他的親爹和哥哥們雖然官職大,但認真說起來,她也只是東方府上的一個庶女。庶女的地位,說白了也只是奴婢。就算她回府哭訴,東方府也不可能為了她去得罪趙樽,畢竟這是晉王爺的家務事兒。
東方婉儀越想越氣不過,下唇都咬得充了血,在眾人圍觀的難堪局面之下,她還是硬著頭皮又罵了一句。
「混帳東西,敢這麼對本小姐這麼說話,你等著瞧吧你。」
夏初七微微一笑,拱手施禮,看上去態度恭維,語氣卻更加尖酸刻薄,「如夫人如此說話,楚某到是無妨,只是怕丟了你們東方家的體面」
笑眯眯的說說到此處,她站直了身子,眼神兒若有若無的瞄過月毓的臉,接著說,「楚某在家鄉時,也曾看過七十六集啊不,七十六回甄環傳,裡頭的貴人主子們若是安分守己,低調做事,不受寵也能活個二十多回,可若是胡亂蹦達,囂張得瑟,那絕對活不過三回,總而言之,楚某奉勸各位,輕點得瑟,方為長久,諸位夫人可明白」
很顯然,她們都不明白。
一個個瞠目結舌地望著她,有人微張著嘴,有人瞪大了眼,那表情就像現代人在看外星生物一樣,一眨也敢不眨,滿眼寫著「不可置信」。
「明白嗎」
夏初七又笑眯眯的重複了一句。
那一本正經的小樣兒,挺像那麼回事兒。
別瞧著她穿得素淨不打眼,可那股子說不出來的勁道,卻十分有震懾力,尤其是她那舉手投足之間的爽利霸道,又豈是那些常年住在深宅內院裡的婦人可以比的
「真環是哪一齣戲」
終於,那個東方婉儀橫著一雙眼睛問了出來。
「東方小姐,沒事多看點書吧,多讀書,長見識,屆時」夏初七指指腦袋,「這兒好用了,殿下也能多瞧您一眼。」
夏初七並不與她們解釋。
她來晉王府是做醫官的,不是宅斗來的,先給這些個女人一個下馬威,糊弄糊弄她們得了,誰還有耐心給她們做宮斗宅斗的科譜教育
尤其是這個東方婉儀,明顯與東方青玄不是一個娘生的,要不然就是他爹打雷夜睡的媳婦兒,才懷的孩兒太他媽雷了,傻叉。
皮笑肉不笑地說完,她面色不變的微笑著,冷不丁又回頭望著月毓。
「月大姐,麻煩帶我去安置吧,我這累一天了,好乏。」
「是,楚醫官這邊兒請。」
月毓微微一笑,起了個手勢,便讓兩個僕役過來拎她們的東西,卻被李邈不咸不淡的一聲「不必」給拒絕了。月毓擺手讓僕役下去,也不生氣,只是目光在掠過東方婉儀那被氣成了猴子屁股的臉時,唇角多了一絲笑痕。
入得內宅,繞來繞去的房屋都快把夏初七給繞暈了。不由得又想起了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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