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
她說的是故事,表達的卻是情感。
他如果要走,她就跟了他走。
他如果要留,她就隨了他留。
他如果要這一片大好江山,她就幫他打下這個江山來。
只要擁有,她就想要天長地久。
與他在一起,她也願意全心的付出,只做他這顆大樹上攀岩的菟絲花。
當然,那些都是她心中所想。她實際上是一個裝逼的女漢子,很難得會用這樣低沉委婉的語氣,來說一段如此帶「情」的話。
老實說,有一些肉麻,也有一些不好意思。等她心亂如麻的說完,一張白皙的小臉兒在溫泉池的熏蒸之下,越發粉潤而清透。那樣子,一句話形容,就是半是嬌羞半是痴。
趙樽一動不動,目光靜靜的,人也靜靜的。
他沒有說話,黑眸深深的看著她。
一直看得她害臊到了極點,臉頰火熱,心臟猛跳,恨不得咬掉自個兒的舌頭時,他才突地伸出手來,抽出她手中那兩縷頭髮,親手編起了髮辮來。
時人的頭髮都很長。
兩小縷頭髮其實很少,他卻編得很認真。
「滴嗒,滴嗒」
夏初七的耳邊兒,一直充斥著這種聲音。
像是心裡那久違的時鐘在走,又像是湯泉頂上的水漬滴落了下來。
她一聲不吭地看著他,將自個兒掩藏在霧茫芒的蒸氣里,心臟的某一處,像有一隻魚兒在吐著一串串粉紅色的泡泡
幾乎下意識的,就讓她生出一種莫名的感覺來老天讓她上輩子找不到好男人,又莫名其妙地穿越了時空,穿越了陰陽和生死,是不是就為了能夠在這個時空遇見他
「好了,編好了。」
瞅了瞅手裡被編得七歪八拐的髮結,趙樽神色淡定,似乎還很是滿意,回頭丟給了她,又潛入了水裡,一嘆,「雖然心知你是為了騙爺的隨珠,才故意編個故事來哄爺高興,但是你成功了,爺很高興。」
很高興是什麼意思
夏初七眼睛裡都是笑意,卻故意打趣他。
「呵,我這麼高難度的陰謀詭計,都被您給看出來了」
趙樽回頭,一雙顛倒眾生的黑眸專注地看了她片刻,沒有說話,卻是直接扯過她的手過來,眼神兒裡帶著說不出來的柔軟,又帶了一些看不真切的莫名情緒,聲音沉沉地問她。
「那你可有獎勵給爺」
觀察著他的情緒,夏初七挑眉,「嗯,說吧,你要什麼」
趙樽看著她笑眯眯的小臉兒,動了動嘴皮,似是欲言又止,又似是難以出口,一張冷峻高華的面孔上,多出了幾分欲說還休的意味兒來。可默了良久,他卻是清了一下嗓子,突兀地飆出了一句。
「阿七,今晚上,給爺侍寢吧。」
像被一個悶雷給劈中,夏初七以為自個兒聽岔了。自從上回他無意闖入良醫所里來「睡」了她之後,打第二天起來他就再也沒有提過這檔子事兒。
可以說,這個男人一直相當自律,今兒是哪股瘋抽了
心臟狂烈的跳動著,她紅著臉,尷尬的笑。
「爺,你這病像是不輕的樣子」
趙樽沒有理會她的詢問,只是拽了她的手,在那春日一般暖洋洋的溫泉水熏蒸里,就著那七顆夜明珠氤氳的光線,全神貫注地看了她一會兒,猛地一下拉她入水,狠狠吻上了她的唇。
「爺」
身子被溫暖的溫泉一泡,毛孔全被打開了。
被他吻著,她身子顫抖著,雙手僵硬的抓著他的肩膀。
他大概被她抓痛了,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等到她身子放鬆了下來,卻又猛地一個轉身,就將她狠狠地壓在了那玉石的斜面上,深深的吻了起來
一個吻持續了許久,久得她以為那必然將會是地老天荒或者蒼穹盡毀的時候,他才喘著難言的粗嘎之氣,淺眯起一雙黑亮的眸子直勾勾盯著她,說了一句。
「爺這病,治不了了。」
不得不說,趙樽真是一個恪守禮數的封建王爺。
在那池水裡折騰了她好一會兒,吻是吻了,摟是摟了,抱也是抱了,卻愣是沒有繼續下去,就直挺挺的起了身,留下她一個人在那兒咬牙切齒的泡他的洗澡水。
可等她泡舒坦了,原以為今兒晚上的「浪漫故事」就結束了。沒有想到,他卻又將她抱了起來,直接就抱向了他承德院的寢房,放在了那張梅子早已鋪好的軟榻之上。
「你們退下吧。」
拂了一下衣袖,他淡淡的命令著。
「是,主子爺」
鄭二寶滿臉喜氣的看了一眼,笑眯眯地後退著去了。
梅子沖榻上瞠目結舌的夏初七擠了一下眼睛,也和另外幾個小丫頭一起,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只留下了她尷尬的面對著這個今天晚上神經不正常的男人。
難不成,今兒晚上真的要失丶身
她視線慌亂了起來,趙樽卻過去閂好了門拴,等走回到榻前時,他唇角噙了一抹笑,看著她問。
「怕嗎」
尷尬地咳了一下,夏初七十分老實的回答。
「那個什麼,也不是怕啦。就是覺得我們現在這樣子,呵呵呵呵,好像不太好吧」
低笑一聲,趙樽俯身過來,替她先拉好了錦被,才坐在榻沿上,順手拉下了床幔,和衣躺在了她的身側,一動不動。
夏初七身子比石頭還要僵硬。
「爺,我還是回去睡吧免得惹人閒話」
趙樽不回答她,側過身來,一雙火一樣滾燙的眼睛落在她的臉上,卻仍是沒有別的什麼不軌動作。
咽了咽口水,夏初七心跳加速。
他到底要做什麼呀
這是他第一次在清醒的狀態下與她躺在一處。
不是藥性,不是酒勁,也不是別的什麼
這麼說,他應該是喜歡這樣子的吧
想想,她臉蛋兒紅了又紅,兩片唇兒早已紅澤一片,一雙眼睛濕漉漉的像是盛了兩汪清澈的泉水,而那一雙長長的眼睫毛在大紅的燭火映照之下,忽閃忽閃的抖動著,更是完全泄漏了她緊張的心思。
「喂,一直看著我做什麼」
他一隻手搭在了她的腰上,一用力,便將她整個兒納入懷裡。
「好看。」
夏初七微微一愣。
他從來沒有說過她好看,認識以來這還是第一次。
很顯然,男人的思維一旦不正常了,就是腦子不好使了。而會導致腦子不好使的直接原因,只怕就是因為這是在床上。男人在床上,想做那種事情的時候,不都是會說幾句好聽的麼
想到這裡,她呼吸急促了起來
她的面前是他性感的五官輪廓,她的心臟貼著的是他怦怦直跳的心臟,她的呼吸,融合的是他越來越粗重的呼吸
她突然之間覺得,與這樣一個俊朗無匹的男人躺在這樣一張滿是旖旎和暖昧的雕花大床之上,實在太考驗女人的承受能力。而且這種襲腦一般的衝擊力,也實在太大,很容易就亂了人的思緒。
亂了。一亂,她腦子也不清楚了。
早晚都得「挨上一刀」,今兒或許是一個合適的日子
要不然她就從了他吧
心臟「怦怦怦」跳了幾下,她腦子裡不期然就上演起了限丶制級的畫面來,開始聯想那些動作和步驟,想著要不要用她為數不多的理論知識把自己武裝成一個「絕世妖姬」,讓他從此走不動路才好
第一次不要顯得太傻太生硬,可以主動點吧
不行也不能太放得開了,那都不像十六歲的小姑娘了。
也不對,如果死魚一樣裝屍體,還有什麼情趣
不對,不對,好像都不對
哎喲,她到底要怎麼做,才能做出最完美的第一次演出
在他蠱惑力極強的呼吸聲里,她的心臟快要跳出喉嚨口來了
「在想什麼」
他微微一眯眼,低下頭來,大拇指輕輕縻挲她的臉。
「沒啊,沒想什麼」她手指緊攥,剎那緊張了起來。
「想要了」他低低問著,聲音帶了一抹促狹。
如同被蜜蜂給蜇了屁丶股,夏初七氣惱不已的拍開他的手。
「誰想了起開,我回去睡了懶得理你。」
趙樽清冷的唇角一彎,一把箍了她掙扎的小身子,湊過頭來,一口含在了她的唇上。緩緩的,慢慢的,一點一點極盡溫柔地吮吻她,心情大好地逗她,像在品嘗一杯甘甜醇香的美酒,直到吻得她渾身無力的微微張著唇,臉兒紅得像一層染色的胭脂般,已然沒有了反抗的力道,他才喘息著鬆開了她的身子,將那隻一直緊著她腰身的手,挪到了她的手邊兒。
抓了她的手,他與她十指相扣。
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子,帶著一股惱人的揶揄。
「睡吧。」
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夏初七不曉得該哭還是該笑,無力掙扎,無力逃走,也無力抵抗他的誘惑,只能乖順的把下巴擱在他的胸口上,身子蜷縮得像一隻可憐巴巴的嬌小貓兒,若有似無的「哦」了一聲兒,就閉上了眼睛。
「阿七是不是失望了」
頭頂突然傳來的聲音,落在夏初七的耳朵里。
這一回不是臉紅了,是她整個人都紅了。
懊惱地捶了他一把,她恨恨的瞪眼。
「誰失望了你才失望,你們全家都很失望。」
趙樽捉住她的手,親了她一下,唇落在她的額頭,像在撫慰一隻受傷的小動物似的,不輕不重地磨蹭了幾下才慢慢出聲兒,那低沉的聲音,融在暗夜的燈火之下,仿佛染上了一抹酒意的香醇。
「等爺明媒正娶了你,定然不會叫你失望的。」
夏初七紅著臉兒耷下眼皮,餘光落在他微微敞開的領口那一片性感的肌理上,一時間心亂如麻,只聽入耳了「不會叫你失望」裡面暗指的寓意,卻沒有去仔細琢磨那「明媒正娶」幾個字兒,依了他與她如今的身份,一個是親王,一個是「駙馬」,又怎麼可能實現
屋子裡的紅燭安靜的燃著。
一整晚,她的鼻子裡都是他身上幽幽的淡香味兒。
從激動到舒緩,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過去的,這貨睡覺很是霸道,一直緊緊地摟著她,用一種完全占有的姿態,讓她的頭貼在他的胸膛上,始終如一的感受著他的溫暖。
夏初七想:這樣的一個男人,她如果不喜歡上他,那簡直不太科學,除非她是一個沒有情感細胞的冷血動物。
梆子響了幾次,她全然不知道。
一晚上的美夢之後,是梅子把她給搖醒的。
揉了揉眼睛,看見梅子那張胖乎乎的小臉兒,她突然有那麼一絲絲的失望。在屋子裡四顧一下,哪裡還有趙樽的身影
他怎麼就走了
茫然地叩了叩腦袋,她有一種做夢的感覺。
甚至於,都有點懷疑昨兒晚上的經歷是不是真的。
「梅子,爺呢」
梅子臉蛋通紅的看著她,嘻嘻直笑,「爺一早就入宮去了,爺還囑咐我,最遲辰時就得叫你起來,今日有陛下準備的中和祭祀呢。」
「哦。知道了」
小說裡面果然都是騙人的呀,什麼世間上最幸福的事兒,就是頭天晚上一起睡下,等一早醒過來就能看見一張稜角分明的俊臉,正含情脈脈的看著女豬腳。
心下「去」了一聲兒,夏初七打著哈欠起來,一直被動的由著梅子幫她洗漱梳頭,又為她換上了那一套駙馬用的衣裳。大概心思一直還停留在昨兒晚上,她抿起的嘴角總是帶著笑意。
「楚七,你今天心情很好哦」
「這都看得出來」夏初七莞爾,「成精了啊你,小梅子。」
「可不就是嗎你看看你,連眼睛裡都在笑呢。」
眼睛也會笑嗎
聽梅子嘰嘰喳喳的說著,夏初七眉眼彎彎,不好意思地低著頭,笑得更加的燦爛了幾分。
不得不說,愛情這種東西確實有一種非常神奇的力量。它能夠讓她這麼一個臉皮比城牆還要厚的退步少女,一夜之間就變成了一個含羞帶怯的小媳婦兒
融化在自己的愉悅里,她憧憬著未來的美好,等梳洗完畢,又回了自家的小院兒里,仔仔細細地捯飭了一把臉,直到那額頭上的疤痕沒有了一點痕跡,這才滿意的上了馬車。
然而,她還是太樂觀了。
後來的事實證明,在很多時候,越是風平浪靜的海面,越是藏著更為洶湧的驚濤駭浪。而愛情這條道路,走起來,比她想像中要艱險一百倍,一千倍,要經過一**接連不斷的跌宕之後,才能可能修得圓滿。
中和節是又稱春龍節,是時下一個重要的農事節令。
據說中和節這一天,是天上主管雨水的龍王爺抬頭的日子,所以又被稱為「龍抬頭」。從那一天開始,雨水就會增多起來,老百姓就要開始投入緊張的春耕了。因此,對於以農耕為主的封建社會來說,中和節是一個大節氣。
這一天,不僅民間會有隆重的祭祀,老皇帝會早起去祈豐殿裡祭天拜神,祈求風調雨順,國運昌隆,五穀豐登。在祭天之後,老皇帝還會起駕京郊的御田裡,舉行一個犁田儀式,親自做犁田的表率,倡導百姓務農。
最後,還會在奉天殿裡大宴群臣,賜「百官宴」。
也就是說,今兒夏初七要參與的活動有三個祭天,犁田,吃飯。
一路上那個鄭二寶安排的小太監,都在告訴她祭祀時候的禮儀規矩。夏初七默默地聽著,越發覺得這個封建時代的駙馬爺也不是好做的。權力不大,可規矩到是很多。
瞧了瞧身上的華服,夏初七心裡忐忑。
那感覺,好像今兒去赴的,只是一出鴻門宴啊
、第094章請旨賜婚。
歷史的車輪分秒不停的向前,不論人們願還是不願,一直都在永不停歇的轉動。這一天是洪泰二十五年的二月初二,祈豐殿裡參加祭祀的隊伍浩浩蕩蕩、連綿不絕,那場面極其的壯觀。殿中紗幔垂地,燭火通明,一副副黃幡上寫滿了經文。
祭祀的禮儀極其複雜。
太常寺的贊禮郎不厭其煩地讀著晦澀難懂的祭天文。
僧錄司的左禪教道常和尚主持了法祭。
那高高在上的洪泰皇帝身著禮制中最為隆重的袞冕服,手持玉圭,蔽膝、大帶、大綬於身,率先下跪,虔誠的磕頭,以示對上蒼的敬畏之心。而下首的皇子皇孫,文武百官,王侯公卿依著品階也排例成行,皇帝跪,他們也跪,一個個在贊禮郎冗長的祭文中,深深磕頭。
每一個人都很虔誠。
不論平日做過多少惡事,傷害過多少無辜。在這一刻,這些大晏王朝最高權力機關的在位者,都相信自己的至誠能夠感動上蒼,而祭祀之時,也是唯一能夠與神靈接通靈氣的時候,沒有人敢不虔誠。
時人大多信奉鬼神,從皇帝到百姓,都一樣。
夏初七規規矩矩的跪在人群中,眼角餘光時不時地往前面瞄,想看一看趙樽在哪裡。經過昨夜的「明珠結髮」和「相擁而眠」之後,她覺得與他之間,似乎有些不同了。以前兩人半是玩笑半是真,始終有些朦朦朧朧,沒有誰敞開過心扉,論過感情。
昨夜的「結髮」,她心知,他懂。
他親手編了髮結,自然也是一種回應。
摸著懷裡那個用荷包裝好的「髮結」,她與每一個戀愛時想見到心上人的姑娘一樣,迫不及待的想要看一下那個俊拔英挺的身影。然而,今日的祭祀雖然沒有女眷參加,但大殿中的人也非常之多,而她作為老皇帝n個駙馬中的最末一位,與趙樽之間的距離太遠,中間隔了許多人,她瞧到了東方青玄,瞧到了趙綿澤,卻一直也沒有瞧見他。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
當她瞌睡都快無聊出來的時候,祭祀活動終於結束了。
太常寺一個負責祭祀的李姓主薄過來說,請各位大人稍做休憩,更衣之後,再一同前往吟春園那邊的御田,午時整,準點舉行犁田儀式。
老實說,要不是穿越了這麼一回,夏初七完全不知道原來犁田也有那麼多講究。大晏朝對各級服飾都極為講究,祭服是祭祀時穿的,去犁田,自然不能裝身上這件兒了,不管是老皇帝還是文武百官,都需要先行更衣。
去後殿更衣的時候,夏初七也是沒有見著趙樽。
可那一路上,她卻成了人群中的焦點。
不論是出於好奇,還是觀望,對於她這個早就聲名在外晉王府良醫官,外加梓月公主的未婚駙馬爺,人人都有想要一睹為快的心思。難得有機會她出現在眾目睽睽之下,簡直就是百分之百的吸睛原石。
每個人眼光不同,各有各的心思。
夏初七隻當看不見那些人,目不斜視的在李邈的陪同下,換上了一套早就備好的常服。素紋質地,紅色衣緣,頭戴金簪,腰間沒有束帶,配上他略顯清瘦的身形,不若男子的剛硬,卻別有一番瀲灩的風情。
「好看嗎」她抬起雙臂,笑眯眯問李邈。
「不錯。」李邈瞄著她,仍是冷著個臉。
「哈。那就好」
女人一旦心裡有人了,總會特別在意自己的容顏,而且時時刻刻都想見到那個人,想與他待在一起,即便什麼也做不了,看上一眼也是好的。在巍峨高聳的祈豐殿外轉了幾圈,沒有見到趙樽,她上了王府的馬車,準備提前去吟春園那邊兒等著。
今兒天氣暖和,吟春園附近的景致很是不錯。
御田就在吟春園外面,遠遠在望,那是一條小溪彎彎繞繞出來的一大片齊整平坦的土地,完全像極一個「田」字。因了今兒皇帝要來犁田,該備的都已經備齊了,一路可見當值的禁衛軍手持腰刀來回巡邏,鑲釘的甲冑上碰出「鏗鏗」聲不絕。
「空氣真是太好了,我得多吸兩口氧」
夏初七伸開雙臂,微閉著雙眼,深吸了一口氣,覺得很是怡人。
「楚七,你看那邊兒。」
李邈一指,夏初七的目光就亮了。
那是一個吟春園裡的小園子。園子很是僻靜,青磚石的矮牆上,依稀有幾支梅花的枝條隔了牆探出頭來,這個時令梅花基本開敗了,那幾支殘梅看上去就格外誘人,頓時讓她產生了一種「一支紅梅出牆來」的感覺。
「真好看。走,看看去。」
夏初七心性大起,領了李邈就大步過去。入得那個圓拱形的小門,一見那殘梅點點,頓覺這景致比梅花全盛時更有意境。她沒有說話,穿梭於花葉之間,滿是喜悅地看那殘缺的花瓣在天光下發著盈盈的柔光,只覺得這一個小院,仿佛世外桃源。
「如果你是不是永遠都不肯見我回憶計劃了這麼久為何視若無睹世間唯有求而不得之苦,才是大苦困於那方寸之間為你此生無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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