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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節

    帷幕,顧懷到底是不是兀良汗細作,到底有沒有殺害北狄使臣,已經不是朝廷關心的問題了,大家要的只是一個結果,一個足以安撫北狄人的結果。

    不得不說,錦衣衛把案子做得非常漂亮。卷宗上面,關於顧懷何時與兀良汗的人接頭,何時前往重譯樓下毒,何時混入兵部在軍棍上塗抹鉤吻,都交代得一清二楚。而且,卷宗上面,有人證,有物證,有顧懷的供詞,供詞上頭還有顧懷自己畫的押。

    這件事,便算是板上釘釘了。

    有了兇手,兇手也認了罪,大晏朝廷也算給了北狄一個交代。而巴布之死,大晏雖有責任,但大晏有意已經決意把「最為尊貴」的梓月公主送往北狄和親,誠意也足夠了,北狄本也有心和談,自然不能再糾結於此事之中。

    人世間,荒謬之事很多。

    在許多人認為的國之要事上,其實也非常兒戲。此事一了,上至王公大臣,下至販夫走卒,各有各的見解不同,但顧懷到底是不是做了朝廷的炮灰,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關心。

    文武百官私底下有關於此事的議論,也都局限在小範圍之內。不過,案子之中,又另外牽扯進了旁的兩件事情。

    其中一個,便是梓月公主和親之事。

    也不知這一股流言是從哪裡開始傳播的。從市井到朝堂,從民間到軍營,無數人都在不平。說堂堂天朝上國的公主,以皇姑之尊,為何要與韃子和親這分明就是當今聖上治政軟弱,丟了大晏的臉。還說大晏無數優秀男兒,難得都不堪匹配公主嗎

    另外一件事,便是因了顧懷的案子,兩年前松子坡上的事再一次進入了眾人的視野。當初松子坡上,曾有無數的金衛軍參與過,故而,關於顧懷與菁華長公主之間不可言說的「秘聞」,也越傳越多,越傳越懸,並且,有很多人相信

    當然,看熱鬧的人,永遠都只是說說而已,誰也不在旁人的家裡吃飯,旁人的事情到底也與自己無關,只要事不涉利,事不關己,很快便會風水浪靜,被下一波更為熱鬧的流言淹沒。

    不過局內之人,看法自然又有不同。

    例如,定安侯府。

    老夫人這一回是真的氣病了。

    兒子挨了一頓毒打差點喪命不說,原來兒媳婦還與那什麼顧太醫有過私情。就連兒子身上的毒,也是那個顧太醫乾的。這一系列的事情,在曾氏的有心挑撥下,更讓老夫人痛恨上了趙如娜,比往常的任何時候都要痛恨。

    侯府里,一片陰霾。

    丫頭匆匆走入老夫人房裡,恭順的福身。

    「老夫人,長公主來請安了。」

    老太太撐著額頭「哎」了一聲,煩躁的擺手。

    「不見不見,讓她滾」

    從趙如娜嫁入定侯府開始,每日的晨昏定省她都仔細周到。往常老太太即使也不怎麼喜歡她,但還能與她敷衍幾分。如今是越發看她不順眼,聽到她的名字都頭痛,哪裡會讓她進來

    但她驅趕的話剛說完,曾氏卻走了過來。

    「娘,使不得。」

    老夫人不耐煩,「有啥使不得老娘就不想見她。」

    曾氏放低聲音道,「娘,且莫說她是長公主,身份上壓了咱一頭。就說娘,媳婦兒剛聽人說,她為您備了好些宮中得來的人參貢品。反正不要白不要,您何必與她客氣」

    老太太翻了一個白眼,數落她。

    「就你眼皮子淺,沒見過東西咋的」

    「娘你是曉得俺的,俺可沒啥歪心思這不都是為了娘的身子好麼您看您這幾日吃不下,睡不著,正好缺這些東西補身,她既然要盡孝,何不由著她」

    輕輕一嘆,老太太沒有拒絕。

    「哎讓她進來吧。」

    趙如娜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冷遇,過老夫人院子裡來,也是做兒媳該做的事兒,例行公事地請了安,讓綠兒把補品呈了上去,她便要告辭離去。

    「老夫人,侯爺還在床上,我先回了。」

    「哼」老太太瞥她一眼,沒給好臉色,「你如今倒是曉得心疼自家爺們兒了我說你早幹嗎去了你與那姓顧的太醫偷偷摸摸搞破鞋的時候,可有想到你爺們兒半分」

    「老夫人,我與顧太醫並無私情。」

    趙如娜明知申辯無力,還是多添了一句。

    「還說沒私情」老太太還未搭話,曾氏便尖酸地接了過去,「你是不曉得外頭傳得有多難聽是不是弟妹啊,容嫂子多一句嘴,世上就沒有不透風的牆,只要你做了,總會被人知曉。那日大牛兄弟一離開府里,你便去太醫院私會他,有沒有這事你兩個在太醫院門口拉拉扯扯說了好一會兒話,真以為旁人都不知情」

    趙如娜秀才遇到兵,頗有些無奈。

    「那是正好遇上,光天化日,何來的私會」

    「哼反正這事兒,你心裡曉得。說不定,為俺大牛兄弟下毒的人,除了那顧太醫,也有你的份兒。你自己說,可是與他約好的,毒死了俺家大牛兄弟,你兩個好雙宿雙飛」

    趙如娜眸底一涼,聲音厲了許多。

    「嫂子,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亂說」曾氏歪了歪嘴角,看她一副小妖精的樣子,便氣不打一出來。冷哼一聲,她指了指趙如娜身上那一件百蝶穿花的輕便裙衫,嘰歪道:「你看看你,爺們兒重病在床,你還穿得這樣花枝招展,不是為了偷野漢子,是為了哪般」

    趙如娜面色猛地一沉。

    她自小學習宮中禮儀,深知一個人的著裝不是為自己看的,而是對人的尊重。所以,她只要出門,雖不會刻意裝扮華麗,但都會儘量整齊一點,這是她的禮數。但沒有想到,在這人的眼中,竟成了勾搭男人的證據。

    看來對待有些人,講理是無用的了。

    還是楚七說得對,有些人,就不能給她臉。

    趙如娜收斂起慣常的笑意,臉色沉如陰雲。

    「曾氏,你可知本宮是誰」

    往常她都叫曾氏嫂子,從來沒有這般聲色俱厲過。曾氏一聽,面孔微微一變,扁了扁嘴巴,強辯道,「怎的,又要在俺面前擺長公主的架子是,你是長公主,可既然你嫁入了侯府,那也是俺娘的兒媳婦。自古以孝為大,你是長公主,未必就大得過娘去」

    「我大不過娘,卻大得過你。」趙如娜淡淡道,「且莫說我是當朝長公主,就論我是定安侯的侯夫人,是陛下親封的一品誥命,在這個家裡,我也是主,而你是客,不是你曾氏能隨意詆毀的。」

    曾氏微微一愣,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趙如娜掃她一眼,冷笑著再次加重聲音。

    「只此一次,下不為例。我若再從你的嘴裡聽見半句污言穢語,不會再對你客氣。你且記好了,我先前忍你讓你,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侯爺。我以為妯娌之間,不要做得太難看,但你若欺我太甚,我自當還擊。曾氏,做人,當知進退,懂得分寸。否則,誰也救不了你。」

    一字一句放完狠話,她不再看曾氏半眼,只禮數周到的朝老太太福身施一個禮,便拂袖離去。

    身後,曾氏指著她的背影,眼淚嘩嘩的落。

    「娘,你看看她,你看看她多大的威風」

    趙如娜得罪了陳大牛的娘和嫂子,心裡並不痛快。嘔著氣回到自家屋子,直到看見那個半趴在床上養傷看書的男人,才收回心裡的鬱氣,擺出一張可人的笑臉來。

    「侯爺,我回來了。」

    陳大牛從面前的三字經中抬起頭來,審視著她的臉色,蹙了蹙眉頭,「娘和嫂子又為難你了」

    趙如娜搖了搖頭,微笑道,「沒有。她們只是擔心你,哪有閒工夫為難我」不想繼續那個煩人的話題,她脫下披紗,輕輕走過去,把陳大牛腰上的薄毯拉了拉,細心細氣的問。

    「我先前教你的,可有背下來」

    五十個軍棍打下來,陳大牛如今還下不得地,就連晚上睡覺都得趴著。而且,人整日在床上躺著,啥事兒都做不成,實在把他憋得夠嗆。為了給他解悶,也為了給他灌輸知識,趙如娜這才拿了一本三字經來,教他識字兒。

    別看侯爺平素威風得緊,但在媳婦兒面前,卻實在像一頭溫馴的忠犬,見她問起「功課」,趕緊獻寶似的指著書頁上頭。

    「必須的唄。媳婦兒,俺都能背到這裡了。」

    像一個等待大人誇獎的孩子,他甚為得意。

    趙如娜噗哧一笑,「這麼厲害,背來聽聽」

    陳大牛咳嗽一聲,把書遞給她,思量一下,便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狗不叫,性乃遷」

    「是苟不教」趙如娜糾正他。

    「沒錯啊,是狗不叫啊」

    「」

    趙如娜笑不可止,又把「苟不教」的意思向他解釋了一遍,才無奈的嘆息道,「只會讀,不會寫也是不成的。侯爺,等你身子好起來,我教你寫字兒。」

    「啊,還要學寫字兒」陳大牛瞪大了雙眼,臉黑得像挨了一記雷劈。頓了頓,他才緩過氣來,苦巴巴地看著她,「媳婦兒,你就饒了俺吧,就俺這腦子,拿刀槍還行,你讓俺拿筆桿子,不是逼死人麼」

    趙如娜沉下了臉,「你學不學」

    陳大牛搔著腦袋,嘆一聲,「學。有沒有獎賞」

    「」

    趙如娜無奈地看著他,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算了算了」他重重唉一聲,「誰讓俺懼內呢學吧,反正學不死人。不就是寫字兒麼,俺寫」

    趙如娜笑著瞥他一眼,起身為他倒了一杯滾水過來,放在榻邊小几上涼著,淡淡道:「你看你,若是連幾個字都折騰不出來,來日如何領千軍萬馬灑熱血,逞英雄固然是豪情。可有時候,也得用腦子的。」

    「是,夫人為夫知錯了。您趕緊來罰」

    「」

    看他大孩子似的耍無賴,趙如娜忍俊不禁,心裡頭那點他嫂子和娘帶來的不愉快,也都通通散去了。

    嘆一聲,她與他對視片刻,突地脫掉鞋襪擺在腳踏上,坐上床,挨在他的身邊,悶悶出聲。

    「那日你去奉天門時,我原是想去兵部為你求情的。侯爺,我沒去太醫院。碰見顧懷只是湊巧。你曉得的,兵部與太醫院門對門」

    陳大牛瞥著她,身軀有片刻僵硬。

    不過,他以前沒有問過她與顧懷的曾經,現在也不樂意去問,更不想從他媳婦兒的嘴裡聽見些什麼不愛聽的話。只悶頭咕噥一聲,圈住她的腰身。

    「媳婦兒,你為何要向俺解釋」

    趙如娜垂下眼皮,「怕你誤會。」

    「哈哈」

    陳大牛突地心情大好,一把握住她的手。

    「媳婦兒,你怕俺誤會,可是在意俺」

    這人的思維太不符合正常人的邏輯,趙如娜微微一愕,有些跟不上他的想法,「你是我夫婿,我自是在意的。」

    「那不就結了」陳大牛爽朗的大笑著,一隻手臂裹了過來,把她緊緊壓在胳膊彎里,另一隻手輕拂著她的頭髮,憐惜道:「媳婦兒,這事不怪你。甚至連那個姓顧的,他也是」

    說到此處,他突地頓住了。

    趙如娜奇怪,「怎麼了」

    陳大牛嘿嘿一笑,拍了拍她的臉,「無事,俺是想說,咱兩個的情分,關他姓顧的鳥事你不必想太多,旁人說的話,更是不必在意。俺自個兒覺著好,那就好。你看,俺受了傷多舒坦,天天床上吃,床上喝,俺媳婦兒也不嫌俺的屁股長得難看,還當寶似的照料著」

    「去」趙如娜笑著推他,「誰把你屁股當寶了」

    「呵」陳大牛低笑一聲,把她往懷裡拽了拽,摟摟抱抱間,他愉快的笑聲里,便添了一絲沙啞的粗喘。

    「來,媳婦兒,俺親個嘴。」

    「侯爺大白天的。」趙如娜臉上有些臊紅,輕輕推他一把。

    「大白天咋啦咱關自家屋裡,又沒礙著誰。」

    想他屁股都被打開花了,還不消停,趙如娜又好氣又好笑,可那般想著,在他的低言緩語裡,卻根本反駁不來,只能任由自己的聲音微微發顫,任由他的喘聲越發粗重

    是夜,靈岩山上靈岩庵,燈火一直未滅。

    重重的廟宇之下,月光裹著秋蟬的聲音,在夏夜的天空灑了一地的銀輝,顯各格外高潔。這靈岩庵原是一座極為普通的庵堂,可如今因了住在這庵堂里的人物不普通,它也變得不普通起來。也因為這裡不僅住著太皇太后,還住著許多前來祈福的太皇太妃太皇太嬪,它更是被賦予了不一樣的歷史意義。

    遠近皆知,這成了一座皇家庵堂。

    入夜時,靈岩庵最大的一間庵堂里,一個做工考究的床榻上,盤腿坐著一個身穿玄色道袍的老婦,她寶相莊嚴,手轉佛珠,嘴裡低聲念叨的經文,在冷寂的室內,一字字緩緩流出。

    「太皇太后,吃了藥,該歇了。」

    虞姑姑端著放湯藥的托盤入內,輕嘆了一聲。

    太皇太后睜開眼睛,瞥她一眼,「京里可有消息了」

    虞姑姑頓了片刻,低低道,「有。」

    這位洪泰帝的髮妻,向來不是平庸之人,雖然她一直住在遠離京師的靈岩庵,可對京中的大小事務,仍有消息來源。很快,虞姑姑便把近來發生的事情,包括重譯樓案子的後續,趙梓月的逃離,還有趙綿澤的處理,事無巨細地告訴了她。

    沉默了好一會兒,她突地一嘆。

    「綿澤這孩子,先前哀家以為他年少心性,鍾情那丫頭,也只是圖一時新鮮,圖一個失去的可貴,便由著他去折騰了。如今看來,他這是用情頗深啊唉倒是跟他那個爹一模一樣。」

    一聲嘆息,不知是褒是貶。

    虞姑姑拿勺子攪著湯藥,輕聲勸道,「陛下大了,太皇太后不必為他操心,您啦,多顧惜自個兒的身子才最緊要。」

    「自家孩子,怎能不操心」太皇太后重重嘆了一口氣,抬起眼皮掃她一眼,突地笑道,「哀家久不出庵,看這兩日天氣好,倒是想出去走走了。」

    「太皇太后」虞姑姑手指一頓。

    「明兒便是射柳之日了吧看這天氣,明兒也應晴好。哀家想前往一觀,湊湊熱門,你一會下去準備吧。」

    「是」虞姑姑笑道,「太皇太后也該出去走走了。」

    太皇太后咳嗽兩聲,吐了一口痰,接過虞姑姑手裡攪涼的湯藥,一灌入喉,待抹淨了嘴,才微微一笑,「原本哀家早就該去陪伴佛祖了,沒想到得益於夏楚那丫頭的方子,倒是多活了這幾年。呵呵,哀家也是時候好好謝她了。」

    虞姑姑蹙眉,不解地看她。

    太皇太后也不與她解釋,仍是帶著笑意道,「射柳這樣的喜慶的大事,又關係與北狄的和談,那丫頭既然貴為皇后,又怎能不參與去,傳哀家懿旨,讓她明日陪同哀家前往東苑。」

    虞姑姑大驚失色,「太皇太后,道常法師說過,皇后娘娘身有天劫,不可隨意外出。奴婢還聽說,重譯樓之事,便是因她私自前往引起的天罰。為了此事,她禁足府中,早已不再外出。如今喚她出府,只怕不妥」

    「有何不妥」太皇太后唇角露出一抹淺笑,「閻王要人三更死,不會留人到五更。生生死死,一切都是命數。哀家潛心禮佛這般久,最是明白個中因由。再說,那道常和尚說的話,有幾句是真,幾句是假,恐怕只有他自個兒才曉得。」

    虞姑姑沉默了。

    人人都忌諱,偏生太皇太后是個不忌諱的。

    「下去傳哀家口諭吧。」

    「是,奴婢這便派人前往魏國公府」

    虞姑姑話音剛落,太皇太后卻笑了一聲。

    「不你親自去,順便為哀家帶些謝禮。」

    「是。」虞姑姑垂著手,往後退去。

    「等一下還有一事。」

    太皇太后也不知又想到什麼,突地半闔起眼睛掃了過來,那滿是褶皺的臉上,也似明亮了不少。

    「阿木爾這孩子,這些年也苦了她了。這次射柳,若是哀家不傳,恐怕她也不會去摻和。射柳既是天家大事,她身為太后怎能不去阿虞,一併傳哀家口諭,令阿木爾一同前往吧。人多,也熱鬧一些。」

    、第219章夜會舌尖體

    夜深露重,靈岩山上涼風習習。在薄薄的霧氣中,一輛雙轅馬車從靈岩庵出發奔向了京師,一直馳騁到魏國公府的正門口才停了下來。

    「姑姑小心。」

    頭上戴著紗帽的虞姑姑從馬車上下來,款款走向夜幕下的國公府大門。

    一聽說她是奉太皇太后懿旨來的,門房慌不迭的開門,把人迎了進去。按時下的規矩,若非身份高於主人的來客,一般都只能迎入東西兩側的客堂招待。但虞姑姑一入內,披衣起床的魏國公府大管家絲毫不敢怠慢,直接把她迎入了正堂。

    「老婆子深夜來訪,打擾了。」

    虞姑姑性子溫和,待人還算客氣。

    「姑姑有禮。」管家客氣道,「不知姑姑漏夜前來,有何要緊之事」

    「奉太皇太后之命,前來見七小姐,煩請管家通傳。」

    「那」管家遲疑一下,點頭,「姑姑稍坐片刻,小的這就去。」

    國公府的管家也是見過世面的人,虛與委蛇的客套幾句,吩咐丫頭上茶侍候著,自己提了提袍角,便風一般往後院跑。

    半夜從靈岩庵來,若非緊要之事,怎會如此

    這一陣動靜,把大半個國公府都吵醒了。

    夏常雖然不知夏初七懷孕的事兒,但與她相處日久,大抵也知道這個七妹不是省油的燈,一定是有什麼事,才每日裡避門不出。再加上顧阿嬌在楚茨院裡住著,他心虛得緊,一聽說靈岩庵來人,趕緊去前堂招呼去了。他剛滿周歲不久的小兒子,被這一吵,「哇哇」的哭鬧聲,更是響徹了國公府。

    夏初七上床歇著有一會兒了,但還未入睡,正盯著帳頂念叨趙十九會不會突然從床底下冒出來,便聽到外頭傳來晴嵐急促的腳步聲兒。

    「七小姐虞姑姑來了」

    待聽晴嵐說完原由,夏初七差一點沒被唾沫嗆住。

    「她要見我」

    晴嵐入內點燃燭火,用掌心護了護火苗,神色極是凝重。

    「七小姐,您看怎麼辦管家說,虞姑姑像是有要事。」

    怎麼辦還能怎麼辦這會子她肯定是不能見人的。

    撐著粗碩的腰身坐起來,夏初七撫著隆起的小腹,臉色難看不已。

    「這張皇后到底要幹嘛」

    晴嵐一愣,糾正她,「人家是太皇太后了,你才是皇后。」

    「嘁」了一聲,夏初七不耐煩的擺手,「我管她是哪個算了,你先去替我應付虞姑姑,就說我身子不太舒坦,早早就睡下了,喚不醒。還有,你告訴她,道常大師說過,我這是天劫,在應劫期里,誰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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