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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節

    到火上燒成了灰燼,一句話也沒有多說。不過,他卻聽從了夏初七的建議,把原本依山而靠的「駐地」換到了坡下的平地上。

    平地四周沒有山勢可做依託,旁人靠近時,也就很難隱藏,想要不被值守的侍衛發現,就更難。如此一來,若有夜襲,他們便有了準備的時間。

    這晚上的食物,有了幾隻野味做陪襯,屬實豐富了不少。

    繁星做燈,夜蟲為鄰,幾堆篝火,幾十人席地而坐,原本應是浪漫的燭光晚餐,但因了夜襲之事,吃著東西,心思卻稍顯沉重只寶音除外。

    有了小白狐,她快活得很。

    此時,小白狐像一隻家狗似的,乖乖地偎在小丫頭的身邊,看上去格外乖巧狐狸是一種警惕性很高的動物,由於膽小,也不容易與人親近,但大概離開了媽媽,這隻小狐狸很喜歡親近寶音,卻又排斥寶音之外的任何人。只要旁人靠近它,小身子便瑟瑟發抖,發出一種「嘶嘶」的哀鳴。

    「阿娘」寶音撫著小狐狸的頭,「我要它做我妹妹。」

    「」夏初七受不了狐狸了,瞥著她,「不許瞎說。」

    「阿爹說了的,讓阿娘生一個長得像他的妹妹。」

    「」

    「阿娘你看,狐兒長得多像阿爹」

    「」看著女兒正經的臉孔,夏初七恨不得鑽入地縫。

    「噗」一聲,無數人在低低地憋笑。

    那是一種想笑,又不敢笑出來的狀態,搞得氣氛登時輕鬆了不少。夏初七一口老血噎在喉嚨,側過眸子去偷看趙樽,卻見他黑沉沉的臉上,冷肅,刻板,對於自家長得與狐狸很像的問題,似是毫不在意。

    丫的果然比她段位高

    她哼哼一聲,又側開了臉去。

    營地的四周布置了好幾個暗哨,斥侯也在遠處打探,隔一會兒便會回來向趙樽報告一次所見所聞。但時間一點點流走,夜深了,哪裡有夜襲

    夏初七打了個哈欠。

    「看來那人是虛張聲勢,故意唬人的。」

    「小心駛得萬年船。」趙樽冷冷說罷,又偏頭看向陳景,「去,讓人在營地周圍的夜草上,都系上死結,暗哨也不許懈怠。」

    「是。」陳景領命下去了。

    夏初七看著趙樽嚴肅的臉,心裡一凜。

    「趙十九,你是不是曉得是誰在示警」

    「嗯」一聲,趙樽目光沉沉,望向夜晚的天空。

    夏初七追問,「是誰」

    趙樽沒有回答這一個問題,卻是回答了另一個問題。

    「不僅如此,我還知道,是誰送的白狐。」

    送的白狐,四個字簡單,也明了。

    夏初七突地悟了示警的人,是東方青玄。

    他與趙樽之間,雖然敵對,但趙樽卻知曉東方青玄不會隨便說謊,他說有夜襲,就必定會有夜襲,所以格外謹慎。而那一隻憨態可掬的白狐,根本就不是無意之中在山林里獵到的,而是東方青玄原本就要送給寶音的禮物。只不過,他似乎為了顧及一些東西,方才用了這樣的方式。

    夏初七吁了一口氣,舔了舔乾澀的下唇,微眯著眸子想對他說一點什麼,可不待她的話出口,趙樽卻慢吞吞地站起了身。

    「我去巡視一下。」

    夏初七看著他的背影,抿緊了嘴巴。

    趙樽相信東方青玄的話。

    可東方青玄卻似乎估算失誤了。

    一夜的緊張戒備,卻沒有等到夜襲。

    不知是因為東方青玄的示警被發現,還是營地的戒備讓敵人打消了念頭,天亮時,夏初七從馬車裡醒過來,周圍仍然安靜一片。小白狐蜷縮著小小的身子,睡在小小的寶音腳邊上。粉嫩嫩的小人兒,白生生小狐狸,在晨曦的光線下,竟生出一絲難言的美好來。

    夏初七從一人一狐身上收回視線,看向天際泛著的魚肚白,慢悠悠鬆了一口長氣。沒有夜襲總歸是好事,女兒在身邊,她不願真的有什麼的血腥讓她看見。

    漫長的一夜緊張,總歸過去了。

    她睡眼惺忪地抱過寶音來,繼續打盹兒。

    趙樽回到北平府那一日,車隊還未入城,整個北平府都沸騰了。

    不論外間的輿論如何,北平府的老百姓們卻是愛戴著趙樽。他們自發地夾道兩側,從城門口一直擁堵到晉王府。但凡晉王的車隊所到之處,歡聲笑語,請安道吉,有人高呼著「大將軍王」,有人低喊著「晉王殿下安好」,就像在迎接凱旋而歸的英雄,聲聲都是崇敬之意。

    北平府的官員也來了,面上稍稍有一些尷尬。

    在久負盛名的趙樽面前,無人敢造次。

    可受到這般擁戴,騎在高頭大馬上的趙樽,唇角卻噙著冷笑。

    這般大張旗鼓,豈非人人都知晉王私離了北平府

    這般愛戴朝賀,豈非讓他受到了皇帝似的待遇

    趙綿澤在陰山皇陵那件事上尋不到他的藉口,大抵也會尋了「擅離藩地、不臣之心」這事來興師問罪。而這些熱情又善良的無辜百姓,正被人當成刀子,捅向他的心窩。

    、第297章烽煙起,暗潮

    趙樽一行從體仁門入晉王府,卻見王府大門洞開。

    連北平的老百姓都傾城相迎了,為何本該出門迎接的晉王府屬官卻一個都不見,更別提北平府地方行政大員。

    可該在的人不在,不該在的卻來了。只見王府大門兩側排列著兩行護軍,個個披甲佩刀,凜然偉岸,汗水濕透了額際,卻站在烈日下不聲不響。

    恢宏大氣的府邸門口,無人說話。

    熱鬧的晉王府,像是人去樓空。

    趙樽騎在馬上,冷冷一掃,「怎麼回事」

    沉默的護軍沒有回答他,可洞開的大門裡,卻傳來一道沉沉的低笑。那人一襲烏黑盔甲,面容清秀,身姿風流,一派芝蘭玉樹的公子哥派頭,隨意、從容,可目光里分明帶著一股子不太正經的殺氣。

    對不太正經的也是殺氣。

    這幾乎成了元小公爺的獨有標籤。

    他邁著輕鬆的步子,從兩列護軍中間走出,似笑非笑地朝趙樽拱手,「末將恭迎晉王回府。」

    「少鴻,搞什麼鬼」趙樽壓沉聲音,目光驟冷。

    聽了趙樽的詢問,元祐挺直胸膛,含著笑意掃視了一圈,方才走到他的馬前,微微欠身,一邊梳理著馬鬃毛,一邊壓著嗓子道,「你都看見了,你晉王府里的屬官被人帶走了。」

    「何時的事」趙樽眉頭一沉。

    「一刻鐘前。」元祐抬手摸摸鼻子,大抵想到摸過馬鬃,又嫌棄地甩了甩手,「那會兒你大抵還在永定門,接受北平府的萬民恭迎」

    明知他回來,再來帶人

    說到晉王府屬官,趙樽不可避免想到兩年前乾清宮門口的血案。目光一沉,他打斷元祐的話,冷著聲追問。

    「何人所為」

    「你不是猜到了」元祐微一勾唇,看著他冰窟窿似的眸子,忽而又是一笑,補充:「北平布政使王卓之,說是奉命行事,要找晉王府屬官了解情況。」

    了解情況

    夏初七默默立在邊上,辨別著元祐的話,腦子裡突地便迸出一個詞兒來雙規。

    在這個時候,北平布政使帶走了晉王府屬官,除了替此調查趙樽,或者說找一個理由為趙樽定罪,還能有什麼旁的企圖

    不過,趙樽到北平府就藩近兩年,這些王府屬官跟隨他的時間也就兩年。其中,從長史到門正都有誰的人,趙樽並不十分清楚,又怎會讓那些人抓住他把柄所以,王卓之帶走屬官的目的,分明就是「莫須有」定罪,把架在趙樽脖子上的刀壓得更狠一些。

    明目張胆的這麼做,證明撤藩之事,已迫在眉睫。

    一場惡戰,也即將開啟。

    可元祐從山海關趕過來,已是為趙樽著急不已,他本人卻不急。瞥一眼夏初七瓷玉般的俏臉兒上擔憂的神色,他翻身下馬,拍了拍元祐的肩膀。

    「裡頭說。」

    一張案幾,一壺清茶,兩人對坐。從支摘窗外拂入的微風,輕盈盈地撩動一下窗戶上的帘子,轉瞬間,又消失了蹤跡。

    靜默許久

    元祐桃花眼微微一眯,看著冷肅淡定的趙樽,越發有些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天祿,此時猶豫不得了。」

    趙樽抬頭,淡淡剜他,輕輕喝茶,「此事你怎麼看」

    「北狄、兀良汗、趙綿澤,三方圍攻,兵力至少達到六十萬,北平府能夠保住幾時更何況,趙綿澤釜底抽薪,早就換掉北平府行省官吏和軍隊衛所的將領,如今更是連王府屬臣都帶走你的左膀右臂都被人卸了,再不打主意,這仗怎麼打」

    「誰說我要打」趙樽淡淡一哼,「我不打。」

    「不打」他的反應,不僅完全出乎元祐的意料之外,也讓他大失所望。

    要知道這兩年以來,元祐其實一直在等待一個機會,可以藉由趙樽之力打回京師去至於打回了京師,他要做什麼,腦子裡只有一抹模糊的俏麗人影。他想念著,想念著,一想便是兩年,撓心撓肺地想,覺得自己快要支撐不下去了。

    可如今,趙樽說他不打

    「天祿,你沒說笑罷難不成你想坐以待斃」

    哼一聲,趙樽只喝茶,不回答。

    元祐低呵了一聲,突地沉了聲音,「三條。」

    一個長隨模樣的小廝低頭走了進來,拱手恭順應道,「小公爺。」

    元祐桃花眼一眯,努嘴看了趙樽一眼。

    「把東西拿給晉王看。」

    「是。」三條低眉順目的應著,雙手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個綢緞錦盒呈了上去。錦盒的蓋子一翻開,裡面便出現了一道黃澄澄的聖旨。

    看趙樽一動不動,顯然沒有要拿起聖旨的意思,三條緊張地看了元祐一眼,得了他的指令,又咽一口唾沫,把聖旨展開,擺開在趙樽面前,硬著頭皮道,「請殿下過目。」

    趙樽漫不經心地瞄一眼聖旨。

    「讓你去治水,不是很好」

    什么元祐「噌」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怒目而視。

    「天祿,你腦子燒壞了吧」

    趙樽緊緊抿唇,不理會他。

    咬牙瞪他一眼,元祐急眼了,「看來真是壞了。不行,我得去找表妹來為你治治」

    莫怪元祐生氣,屬實是那道聖旨太重要了。

    在聖旨上,趙綿澤說得極為坦然。他說元祐戍守山海關兩載,邊關冷月,孤清寂寞,打算讓他回京述職,便許以婚配,成家立業。但時值夏季,江淮一帶水患嚴重,讓他從山海關徑直前往江淮治水,而爾再返京。

    大戰即起,烽火將燃,趙綿澤卻要把元祐調去治水,其居心如何,根本就不必細究很顯然,他是要孤立趙樽,不僅砍掉他的左膀右臂,連腳指頭都要給他切乾淨。

    大將軍王本事再大,再能打戰,一個人如何戰天下

    趙綿澤打得一手如意算盤,可元祐憋了近兩年的氣,豈是輕易服從之人他在山海關罵了一通人,把聖旨摔得「啪啪」作響。緊接著,把關防事務交代給營中參將,便帶著一隊人馬到了北平,適逢北平布政使王卓之「請」走晉王府屬臣。

    見此情形,元祐越發不能忍,胸中熱血躥到腦門兒,只需趙樽登高一呼,他便要劍指京師,一路南下如今看趙樽興致缺缺的樣子,可想而知,他的氣有多大

    看他氣咻咻要去找楚七,趙樽揉一下太陽穴。

    「去罷去了回頭莫怪我不認你。」

    還興這樣威脅的低「呵」一聲,元祐腳步頓住。

    回頭看著趙樽孤冷的面孔,他摁在腰刀上的手一緊,咬牙切齒的冷笑起來,「喲喂,你也曉得怕啊想不到咱們威風凜凜的晉王殿下,竟然怕一個婦道人家。真是讓人又嘆又憐看來,我的想法還真是錯的,幹嘛要叫你領兵打戰啊你就一娘們兒,我該讓我表妹披甲上陣,重振大將軍王的威風才對嘛」

    這廝像吃了火藥,「噼里啪啦」便是一串嘲諷。

    趙樽神色冷冽,卻一言不發,似無不介意。

    待元祐好不容易說完,他側目吩咐鄭二寶。

    「給小公爺續水。」

    鄭二寶依言照做,看他兩人的僵持,大氣都不敢出一口。元祐靜了片刻,哼一聲大步回去,氣鼓鼓地坐下來喝完了茶盞里的水,看著趙樽冷冰冰的眼睛,一嘆,氣又消了不少。

    「說吧」

    「說甚」趙樽眉一挑。

    「你叫我說甚」

    恍然大悟般點點頭,趙樽道,「你還要喝」

    「」

    元祐瞪他一眼,喉嚨快要鯁死人了。

    敢情他慷慨激昂地陳述了那麼長一串,他壓根兒就沒往心裡去受不了他對這麼嚴肅的事反應這麼冷淡,元祐沉著臉把茶盞往下一拍,恨聲不已。

    「天祿,趙綿澤步步緊逼,北狄和兀良汗也虎視眈眈,南有虎,北有狼你是真的忍得下去行,就算你能忍,他們哪一個又是省油的燈,能由著你龜縮在北平你可曉得再不作為的結果是什麼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啊」

    「冷靜。」趙樽再使眼色讓鄭二寶為他續水。

    「天祿」元祐惱了。

    「喝水」趙樽語氣淡然。

    「」

    如今三番兩次,元祐規勸的話雖然說了一堆,但肚子也被他灌滿了茶水,恨得牙根咬咬,「你到底要做什麼」

    趙樽神情自若地瞟他一眼,「繼續說。」

    「還說什麼」元祐肺都快氣炸了,再次起身,「我先去方便一下,回頭再與你扯。」

    「等等」趙樽止住他,「不許方便。」

    「啥」元祐以為自家耳朵聽岔了,「天祿,你啥意思」

    「字面意思。」趙樽說罷,一本正經地朝屋外喊了一聲,「甲一,讓人攔住小公爺,不許他去方便。」

    不讓他方便,這不是整人麼趙樽不是這麼不靠譜兒的人,元祐左思右想不得其解,直視是他與夏初七相處太久,腦子也變得不正常,恨得牙根兒都有些痒痒、「行行行,不打便不打,故意整我算怎麼回事吧」

    趙樽不答反問,「少鴻,什麼感受」

    恨恨瞪著他,元祐從牙縫兒里擠出一句話來。

    「憋得受不住,想殺了你。」

    「想殺人那就對了。」趙樽手輕輕托茶盞,淺淺啜一口,懶洋洋地一嘆,牛頭不對馬嘴地繼續道:「兩軍對壘,敵多我少,敵強我弱,內無蓄糧,外無援兵,以少於敵人數倍的兵力去與整個天下抗衡少衡,你真當我是神仙麼」

    看他說得嚴肅,也扯上了正題,元祐來勁了。

    「那你準備如何」

    趙樽眉頭一沉,「投降。」

    投降「啊」一聲,元祐尿都被驚嚇回去了。

    「天祿,你可知曉你在說什麼」

    輕唔一聲,趙樽表情嚴肅,不像是在開玩笑。他淡淡地看著元祐,語氣沉沉地道:「明知不敵,不可為之;示敵以弱,只求自保。」

    元祐倒抽一口涼氣,瞥著他熟悉的臉,真有些糊塗了。

    思量片刻,他眸子突地一沉,「是因為貢妃」

    趙樽眉頭一蹙,「不全是。」

    「那去你娘的」元祐像是被他的態度徹底激怒了,再上憋尿憋得受不住,猛地一下拍案而起,驚得茶水四濺,怒不可遏地逼問:「看來晉王這兩年溫香軟玉抱多了,雄風已然殆盡。好,小爺只問你一句尚能戰否」

    絲毫不介意他的怒火,趙樽風淡風輕的一哂。

    「快去方便」

    「不便了」元祐恨聲。

    趙樽勾了勾唇,眸色沉沉。

    「你若憋出病來,還如何去江淮治水」

    晉王府的屬官被帶走了,一直沒有放回來,趙樽似乎也無所謂,一直沒有前往北平布政司詢問此事。

    很快,便有傳言出來。

    據說晉王府的屬官里有人經不住嚴刑拷問,已然畫押招供,供出兩年來晉王謀逆的罪名若干,其供詞已快馬加鞭上陳朝廷。

    人人都道皇帝這般逼迫,晉王不反也得反。

    可誰也沒有想到,建章二年四月底,趙樽向皇帝上疏奏章,稱「頭風益重,身染沉疴,不欲再操勞藩地政務,想歸隱田園,躬行鄉里。」

    大抵的意思是這個藩王他已經不想做了,只想回去操勞農耕,半點都沒有染指軍務的意思,更不要說什麼「謀逆之心」。當然,奏疏更深層的意思,也是向趙綿澤表達臣服之心。

    趙樽的示弱之態,令天下人譁然。

    如此一來,昔日那些巴結他的人,通通銷聲匿跡了。

    百姓私底下也議論紛紛,覺得這般軟弱的晉王在裁撤之時,肯定保不住北平府。而屯兵在河間府的京畿三十萬大軍,隨時可能撲向北平,戰爭一觸即發,一些膽小的市井百姓,甚至舉家搬遷。

    整個北平府都陷入在一片愁雲慘霧之中。

    唯有晉王府里依舊平靜無波。

    這些日子,夏初七領著寶音這個小吃貨還有白狐那個小小吃貨,一門心思在鑽研吃的,另外,便是為夏廷贛配藥,想要解去他的身體頑毒。

    有爹有女的日子,她很充實。

    與趙樽之間,雖說有一些小小膈應,但在老人和孩子面前,兩人幾乎不約而同的保持著一種「相敬如賓」的平靜狀態。儘管她心裡多少有些不適,也知道在目前的緊要關頭,若再顧及兒女情長便真的小家子氣了。故而,除了盡心盡力地照顧趙樽,她不問任何。

    只是,趙樽回府的時間卻極少。

    每有閒暇之時,他便去了漷陰鎮。

    外間只道晉王殿下果然一心撲在農耕上,再無爭霸天下之心。但夏初七卻很清楚,他只是在靜待時機

    這些日子,漷陰鎮的兵工作坊增添了大量人手。元祐與她近兩年來研製的各類火器也終於擺脫了實驗的環節,開始投入大量生產。

    為了配合趙樽,她每每與他同往。

    在她去兵工作坊時,寶音便在晴嵐的帶領下與村裡的小魚兒幾個孩子一道玩耍。如此一來,晴嵐成了一個孩子王,寶音成了村子裡的小霸王,而一直被人當成一條狗的狐兒,與寶音的關係也越來越親密,一人一狐簡直到了寸步不離的程度。

    火器的生產,需要時間還有金錢。

    夏初七覺得自家爺便沒有金山銀山,可兵工作坊投入這麼大,卻沒有見他喊窮,不由錯愕不已。

    難不成這廝一直背著他藏了私房錢

    幾日下來,她心裡的古怪感越來越甚,可瞧著趙樽成日裡「種田插殃」極為忙碌的樣子,又把想出口話的給生生憋了回去。

    趙十九若要告訴她,早就說了。

    他既然不說,在這樣的關頭,她少為他添一些麻煩就好。

    除了一頭扎在兵工作坊里凡事親力親為,她把剩下的時間,全都交給了廚房。今兒清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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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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