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節
之姿,又遺憾這不屬於自己。
夏初七微微抬起下巴,迎著萬眾矚目的目光,俏皮含笑。
「諸位,都這般看我做甚」她輕輕一轉,裙子擺出一個弧度,笑道,「為了以示莊重,我特地連夜做了這身衣裳,所以來遲了,還望陛下和太皇太后恕罪。」
她輕巧的笑著,鬢髮上的金步搖一盪一盪,別致的裙擺也含情帶笑,像羽毛拂過一般,瞧得趙樽心裡痒痒,恨不得把她拽出去藏起來,不給旁的男人瞧見。而她那一句「以示莊重,特地做的衣裳」,也讓趙綿澤的一顆心,仿若浸入了溫水裡,在她徐徐走近施禮時,情不自禁的下了鑾駕,走向她。
「皇后免禮」
夏初七原本就不想蹲下去,一聽「免禮」自是求之不得。
「謝陛下」
她朝趙綿澤笑了笑,聲音客氣疏離,手臂不著痕跡的滑了開,沒讓他碰著,就走向了另一乘車駕上的太皇太后。趙綿澤手上一空,怔怔望她一眼,心臟如同針蜇,一寸一寸的刺痛著,慢慢蔓延直全身。
一個簡單的動作她就可以置他於死地。
似是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他的窘迫,夏初七微微低頭,乖順地向太皇太后福身道,「民女夏楚,拜見太皇太后。」
她不稱「臣妾」,只稱民女,一個簡單的稱呼,再一次添了趙綿澤的尷尬,也同一次讓奉天門的群臣恨不得堵上耳朵,假裝自己沒有聽見。若是臣妾,便是趙綿澤的妻,若是民女,那她還只是夏七小姐。
很顯然,她並未承認身份。
趙綿澤面色有些難看,一言不發的坐回了鑾轎上。太皇太后卻沉默著上下打量她一眼,就像從未認識過景宜郡主,與她也只是第一次相遇一般,滿面含笑地抬了抬手。
「免禮你就是夏楚」
「回太皇太后,民女正是夏楚。」夏初七也是含笑看她,看著她比兩年前更為憔悴的臉色,看著她眼角密密麻麻的魚尾紋,樣子極是恭順,「太皇太后,民女少不更事時,適逢家中巨變,無人教習禮儀,若有不妥的地方,還望太皇太后見諒,並請您往後多多教導。」
太皇太后目光略略一沉,咳嗽時的聲音,卻仍是帶笑,「好懂事的孩子,難怪綿澤這般喜歡你。唉瞧著你乖巧可人的模樣兒,哀家也是歡喜得緊呢。」
夏初七滿臉燦爛,又是一拜。
「多謝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又一次打量著她「新穎」的衣裳,微微一笑,「吉時已到,眾位卿家還都等著,哀家就不與你虛禮了。等到了東苑,再論不遲。」
夏初七像是沒有聽見她話里的「意有所指」,施施然行禮退下,提了提裙角,還由晴嵐扶著,姿態優雅地走向鳳輦,樣子看上去輕鬆愜意,毫不在乎,卻沒有人知曉,她的手心裡,早已汗濕了一片。
上輦時,她的目光若有似無的掃過人群。
趙十九也看著她,二人目光在空中一撞,轉瞬滑開。
她看見了他那一眼,他在說:安心,不要怕。
抿著唇輕輕一笑,她放下了帘子。
她不是怕,只是緊張。
若不是迫於無奈,她真是不願帶著小十九冒這樣的險。
好在這身韓服實在太過精妙,完美的遮住了她隆起的肚子。
更準確說,它叫赤古里裙。昨天晚上接到虞姑姑的消息,她便想到了這個法子,特地讓梅子、晴嵐和顧阿嬌三個人連夜趕製出來的。不過,在後世韓服的基礎上,她又做了一些改良,式樣看上去不會顯得太過突兀,又可顯雍容華貴,雖煞廢了苦心,但效果還不錯。
鐘聲鏗然,罄鼓齊鳴。
前往東苑的路上,艷陽鋪了一地的碎金。
帝王的車隊極為隆重,見首不見尾。路途兩側,禁衛軍手執戈戟,身穿盔甲,阻擋了圍觀的老百姓。車駕前方的錦衣衛身著儀仗服,執黃蓋,引旗幡,迎風獵獵。帝輦在前,鳳駕在後,妃嬪按位分緊隨其後,王侯公卿,文武百官,御林軍浩浩蕩蕩,聲勢宏大,守衛森嚴,幾乎每一縷陽光的投射處,都可見到刀鋒的錚錚之色。
夏初七坐在鳳輦里,一路眯著眼打瞌睡,直到青藤抱了丫丫過來。
「七小姐小公主找你來了。」
小丫頭的眉眼間,仔細看與趙梓月有幾分相似,在車窗處,她揮舞著小手,嘴裡「喔喔」有聲兒。夏初七與周公告了別,打一個哈欠,往四周看了看,這才發現不知何時車隊已經停了下來。
「到東苑了」
「沒有呢,還早,估摸得一個時辰。」青藤笑道,「此處是煙雲行館,主子和娘娘們要方便休息,一盞茶後再啟程。這不,我家公主心情不好,我便把小公主帶過來找娘娘玩。」
「方便」夏初七沒顧得上趙梓月心情不好的事兒,念叨一句,突地就有了尿意。孕婦本就容易尿頻尿急,先前她只顧著補眠了,未有想起這人生大事,如今被青藤一提醒,有些憋不住了。
「不行,我也去方便一下。」
她說著便要下車,可丫丫卻揪住她的袖子。
「娘娘,娘娘玩」
小丫頭奶聲奶氣的一喊,把她心底的母性都給勾了起來。她半躬著身子,捏了捏她的臉蛋兒,柔著嗓子笑,「乖乖,你在車上等著姨。姨等一下來陪你玩,好不好」
「不」丫丫張開雙臂,要她抱,「丫丫抱抱」
「好,抱一抱。抱一抱乖乖。」夏初七最受不得小女孩兒撒嬌,這麼一小不點兒,這麼軟的聲音,喊得她心都化了。不過,她懷著身子,實在沒法子抱起丫丫,只得象徵性的抱了抱她,便喚了梅子過來。
「給小公主削個果子吃著,我等下回。」
「是,七小姐。」
梅子接替了她的任務,興高采烈的逗丫丫玩去了。夏初七再顧不得那許多,領著晴嵐就走。這裡是半道停車,人群不如在奉天門時那般齊整了,她們一路上走過去,她的身影吸引了無數的目光,可她卻無暇顧及那些人,徑直擺著寬大的裙裾,沖向了行館。
這處行館修得很別致,假山,花草,泉池,亭台,應有盡有,可她無心觀看,問了一個值守的小太監,便往行館的茅廁去了。
大抵因這裡是接待貴人使用的,茅廁很是先進,都是單獨一小間,裡頭也極是乾淨。
夏初七裙裾太長,肚子太圓,雖有晴嵐在邊上替她拎著,也極是不方便。
吁一口氣,她覺得撒尿都像在打仗。
這時,一牆之隔的地方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和衣料的窸窣聲,接著,便傳來一道低低的嘲諷。
「不過一個靠姿色媚人的婊子,有什麼可得意的」
夏初七微微一愣。看來廁所文化的發展不分古今而且,在茅坑裡聽牆角,往往都聽到一些平素聽不見的東西。她朝晴嵐使了一個眼神兒,「噓」了一聲,豎起了耳朵。
另一道更小很柔和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巴雅爾,閉上你的嘴。」
這一個聲音雖壓得很低,卻也熟悉,夏初七很快便想起了那一張容色清麗的面孔。雖只過一兩面,卻是記憶猶新。她不是旁人,正是趙綿澤的寵妃烏蘭明珠。
夏初七蹙著眉,還沒弄明白她們到底在說誰,那個叫巴雅爾的丫頭又哼了一聲,「也就陛下縱著她,容得她在那丟人。娘娘,你看她穿那一身花里胡哨的衣裳,和秦淮勾欄里的婊子有何區別」
「巴雅爾」烏蘭明珠又低喊一聲,像是有些生氣了,「學會了漢話,就不會說蒙話了」
這話頗值得玩味。很快,隔壁的撒尿君再出口的話,就變成了夏初七聽不懂的蒙話了。不過,即便不懂,她也明白,原來她們恨不得大卸八塊那個「以色媚人的婊子」,就是她自己。
這項認知,讓她哭笑不得。
如今她也與「色」字沾上邊了,這到底該喜還是該憂不就是懷了孩兒,胸大了一點麼丫的至於這麼計較她這個「皇后」都不計較她「寵妃」了,怎的卻礙著「寵妃」的眼了
暗嘆一聲,她發現自個兒的命運挺神奇的。
總是肉沒吃著,徒惹一身的腥。
趙十九的桃花她還沒掐乾淨呢,趙綿澤的桃花也算到了她的身上。
可命運的神奇,就在於不由人抗拒。每一個人命運的齒輪,也都不得不與他人的命運嵌套在一起。一同轉動,一同前行,該發生的事註定會發生,一切的恩怨情仇和愛恨糾纏,都會被攪和在一起,流入歷史的長河
舒服完了出來,她迎著陽光伸一個懶腰,慢悠悠的原路返回,走了沒幾步,就見一株橡樹的樹蔭下站了一抹艷麗得令人不忍直視的曼妙身影。那人靜靜而立,目光看過來,像是在等她。
「啊哦」一聲,夏初七眉眼全是笑意。
「原來太后也是茅友失敬失敬」
東方阿木爾眉頭一蹙,哪懂她說的什麼「茅友」
「皇后都聽見了」
夏初七一默,知她說的烏蘭明珠,無所謂的笑了笑。
「聽見一半算不算」
東方阿木爾目光凝在她臉上,在陽光下,眸底似有波光在閃動。
「你小心些了。」
夏初七心裡一窒,突地反應過來。
對了,東方阿木爾是聽得懂蒙語的。也就是說,烏蘭明珠與她那個丫頭說了什麼對她不利的話,讓東方阿木爾聽了去,然後來告之她可這事兒古怪啊面前這個俏麗的令人想上前捏一把的姑娘,不是她最大的情敵嗎
這敵與友之間,轉變得也太讓人哭笑不得了吧
她抱起雙臂,慢騰騰地走近,朝阿木爾吹了一口「仙氣」。
「美人兒,你這是在關心我」
東方阿木爾何時見過她這般野性的女人忙不迭地後退一步,她嫌棄地看著她,清冷的聲音,帶著一抹掩不住的嫌惡。
「我恨不得殺了你。」
「可我一直活得很好啊。」夏初七嘻嘻一笑,「是太后娘娘手下留情了,還是你突然信了佛,準備吃齋行善,不再對我做當初那種偷雞摸狗的爛事兒了」
東方阿木爾越發討厭她的嬉皮笑臉,冷臉上全是憎意。
「不必謝我。我只是不想他難過。」
他
夏初七笑,「他是誰」
東方阿木爾還未給她答案,前方不遠的一座假山的邊上,便出現了她的候選答案一個趙樽,一個東方青玄。
最詭異的是,他二人竟是肩並肩走出來的。
又是上茅房上茅房他倆都一起,不是搞基都沒有人信。
夏初七眨巴一下眼睛,「我去」了一聲,笑不可止的叫了一聲。
「喂,二位茅友,好巧。」
、第221章花前日下
一聲陰陽怪氣的「茅友」,把假山石側的兩個男人目光吸引了過來。二人一樣的俊秀挺拔,只一個眉頭微蹙,一個唇角噙笑,表情雖有不同,卻似都「沉醉」在這一聲「茅友」里。
夏初七也不解釋,挑了挑眉,又笑。
「沒想到這破地方,這麼熱鬧。只是晉王殿下和大都督,你兩個大白天的卿卿我我,花前日下的,真的好麼」
花前日下
趙樽唇角微微一抽,淡淡掃她一眼,沒有吭聲兒。他與夏初七有「瓜田李下」之嫌,東方青玄卻是沒有。他瞄向趙樽,意味深長的一笑,便袍角飄飄地緩步走了過來。
「你二人怎會在這」
夏初七的目光越過東方青玄的肩膀,看向不遠處眉目嚴肅的男人,四目在空中交接一瞬,她輕輕一笑,冷不丁挽住了阿木爾的胳膊。
「這不是與東方小姐兩個說些體己話麼」
她這人向來渾不吝慣了的,明知東方阿木爾心裡膈應她,她反倒格外與人好得很,分明就是要氣人家。果然,東方阿木爾僵硬著身子,雖煩透了她,但又不願在趙樽面前,表現得太過浮躁,只能端正地輕輕抽出手。
「是的,哥。我與七小姐說了幾句體己話。」
一個東方小姐,一個七小姐,這兩個女人都不約而同給了對方一份不提身份的詭異寬容,倒是讓東方青玄始料未及,微微一愣,望向天空。
「今兒太陽從西邊出來的」
「呵」夏初七斜眼看著阿木爾,笑得格外的鬼,「那是,大都督難道沒聽過,西邊的太陽格外圓」
她話音未落,趙樽便淡淡的看了過來,似是對她們的話題並不上心,眉宇間的冷漠之色依舊如高山遠水,令人難以琢磨。
「二位娘娘,東方大人,本王先行一步。」
末了,他略微朝夏初七點點頭,算是施禮。
「告辭」
夏初七唇角上翹,也朝他點了點頭。
「晉王殿下慢走。」
在外人看來,這二人只是客套的行了個虛禮,但他兩個自己卻知道,這是一種默契的認可。
煙雲行館人來人往,這處雖然偏僻,卻難保沒有人過來。兩個人這般見面,若是眉來眼去,難免落人口實,若是不眉來眼去,又很難控制己心。所以他早早離去,能少一事是一事,畢竟他兩個如今有一個需要共同保護的東西她肚子裡的小十九。所以,誰也賭不起,哪怕多一眼也不敢看。反正要說私房話,回了魏國公府還有床下通道,根本就不急這一會兒。
可阿木爾卻難得有機會,突地叫住了他。
「晉王殿下」
趙樽腳步微微一頓,回頭看向阿木爾時,那一雙深邃的目光與看夏初七並無多大的不同,冷漠得似宮中燕歸湖裡的靜水。無波,無浪,亦無情緒,配上他一襲尊貴雍容的親王袍服,更顯冷峻非凡。
「娘娘還有吩咐」
看他這般,夏初七嘴角微微上揚。
她沒空考慮阿木爾要做什麼,只是在對自己的男人犯花痴。這般一比較,她發現東方青玄屬實嬌媚了一點,還是她的趙十九更男人。那一蹙眉一注目間,滿滿的全是男性荷爾蒙在燃燒,總能看得姑娘腳下發軟。
輕咳一下,她輕鬆的抱著雙臂,看好戲。
但東方青玄的面色卻凝重了不少,似是不想袖手旁觀。
「阿木爾,趕緊上車去吧。」
他這一聲是出於哥哥的角度,沒有用敬意,只為讓阿木爾注意場合。可東方阿木爾完全不像夏初七那般與趙樽避嫌,或者說,當一個女人一無所有的時候,其實嫌與不嫌都不再重要了。她緩緩迤邐著裙裾,不顧東方青玄的目光示意,執拗地走到趙樽的面前,抬起頭來看定他,眸子裡噙了一抹涼笑。
「一直未有尋得機會,有一句話,我想問問你。」
夏初七心裡「咯噔」一跳,正眼看過去,趙樽卻沒有看她,他的視線落在阿木爾的臉上,微蹙的眉宇間,透露出一絲淡淡的怪異。
他沒有回答,阿木爾卻接著問。
「你一直知道是我,對不對」
這一句話問得沒頭沒腦,不僅夏初七沒有聽懂,似乎連趙樽都沒有聽懂。他冷峻的唇緊緊一抿,視線淡然的轉了開。
「娘娘若有吩咐,請直言。」
阿木爾輕輕一笑,看他的視線越發波光瀲灩,唇似櫻桃,眸含秋水,「從京師到漠北,薊州客棧,建平郊外,錫林郭勒她屢次遇險,都與我有關。」
咦夏初七微微一詫。
難不成今兒太陽果然是打西邊出來的
阿木爾這般老實坦承,是要做嘛
夏初七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與趙樽的方向,不知她意欲何為,好奇心卻被提到了老高。
趙樽不辯解,只淡淡看著她。
「太后的話,臣聽不懂。」
阿木爾輕呵一聲,笑著逼近他一步,那一張美得令人心顫的臉蛋兒,在陽光下似是跳躍著一簇小小的火苗。
「不,你懂。你明知道是我做的,但是你捨不得生我氣,捨不得對我動手,對不對你明知道是我要害的她,你依然容忍我,是不是」
趙樽眉目一沉,夏初七亦是心下一緊。
原來不是挑釁,而是在要求「表明心跡」
實際上,從薊州客棧那一回開始,她就隱隱覺得趙樽知道幕後之人。再加上建平郊外東方青玄為她擋的那箭,也極是詭異。那個時候,她就猜測,東方青玄不僅僅為了救她,也是在保護他要保護的人。
如今想來,她還真不知趙十九是為了還東方青玄的人情,還是下意識的在袒護東方阿木爾了。她這個人,有時候心胸很廣,心比天還大,凡事都不在乎。可有時候,也會犯天下女人都有的毛病在男人的問題上,看不開。
她勾了勾唇,緩緩看去,只想聽趙十九要怎樣說。
可趙樽的反應卻在她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他眉梢揚起,不溫不火的看著東方阿木爾,目光滿是凝重。
「太后娘娘,過去的事,本王都記不得了。若娘娘真的犯有殺人這等重罪,還是不要輕易出口才是,小心隔牆有耳。要知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只怕娘娘也不好例外。」說到這裡,他淡漠的眸瞄向東方青玄。
「東方大都督,只怕也不好姑息吧」
東方青玄慣有的笑容早已收斂,俊秀的眉頭難得的蹙成一團。再一次,他低聲示意阿木爾。
「娘娘,時辰到了」
「哥,你不必阻止。我早就想問他了。」東方阿木爾大概真是憋得太久,那一張艷美的面孔上,表情有太多的壓抑與執拗。
她又一次望向趙樽,眸底添了一絲涼意。
「你不要說你忘記了,其實你根本就沒有忘。呵你若是真的忘了,又怎會避我如斯你回京這些日子,我多少次在你上朝的路上守著,你都避而不見這叫忘了」
趙樽目光微眯,似有若無的扯了扯嘴角。
「娘娘所說,臣委實不懂。不好意思,我還有事」
說罷,他轉身便要離開。可阿木爾好似真是堵了他許久才有這樣與他近距離說話的機會,竟然不顧身份的上前,伸手拽住他的袍角。
「趙樽」
趙樽低頭看一眼她拽著袍角的手,緩緩抽袖。
「娘娘自重。」
輕呵一聲,阿木爾苦笑著,縮回了手,面上卻並無太大的難堪。她太了解這個男人的性子,他永遠都是這般,無論什麼時候都冷漠得拒人於千里之外,渾身上下都是冷的,涼的,沒有一絲溫度的。
緩緩的,她笑了。
可笑聲里的悽苦,卻比哭還重。
「我以為我早晚都要嫁給你的。」
「我以為這世上除了我,再無人堪配晉王。」
「我以為晉王妃的頭銜,將會成為我一生的光環」
「我以為你終究會為了我,做一些抗爭。」
「我以為只要我守住了清白乖乖的在原地等著你,你便會回來娶我,我將會成為你的妻,為你生兒育女,與你白頭偕老」
「我以為你救我的那個雪夜,在殺掉那匹狼時說的那番話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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