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節
你之見」
趙樽抿了抿唇,簡短利索的分析,「解鈴還需系鈴人,父皇您是明君,何謂恩威並用,自然比兒臣更懂。您只需親自前往京郊,當著眾將士的面處罰了魏國公,軍心自然穩定。說到底,將士們也不過只是為了出一口氣,並非真心想要反叛朝廷。您是君王,您的安撫,最是有用。」
聽他說完,洪泰帝面色徹底放鬆下來,朗聲一笑。
「老十九啊,朕從來沒有看錯過你。那,既然如此,朕便依你所言。」
說罷他又滿意地喝了一口茶,便稱時辰不早了,要起身離開。趙樽也不挽留,從承德院出來,一直把他送到了門口。然而,臨走之前,洪泰帝屏退了眾人,突地又壓沉了聲音。
「你那個楚七,如今在哪裡」
趙樽面色微暗,「不是死在了天牢大火」
洪泰帝哼了一聲,「還在朕的面前耍花槍」
趙樽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不是父皇您讓她死的嗎死在了史官的筆下。」
面對他平靜如水的反問,洪泰帝凝神望著他,「老十九,朕今日問你這個事情,不是想要追究她的責任。而是知曉那楚七在醫理之上頗有見地。你知道的,這兩日,你母后身子越發不好了,還有你妹妹梓月,一直不曾甦醒過來,太醫說,要不是楚七留下的方子,只怕早就保不住她的命了。」
「父皇的意思是」
「帶她入宮,為你母后和妹妹看診。」
唇角微微一掀,趙樽審視了他片刻,皺起了眉頭來。
「父皇,醫者只能醫人,不能醫命。上次楚七醫治太子便差點兒送了命,兒臣不敢再輕易讓她入宮了。除非父皇您先答應兒臣,若是母后有個三長兩短,您不得」
「閉嘴」洪泰帝惱恨的瞪了他一眼,「什麼叫三長兩短,有你這樣子說話的這不是咒你母后嗎」
趙樽只說不敢,懶洋洋地撩了一下唇,又道,「醫人本是好事,要是一不小心落了一個死無葬身之地,那就是得不償失了。父皇以為,兒臣說得對也不對」
這句話問得有些尖銳,可洪泰帝卻沒有發作。
「含沙射影罷了,朕都依你。」
冷哼了一聲,洪泰帝拂袖抬腳,踩在小太監的背上,便上了那龍輦,然而,龍輦剛行了幾步,他突地又撩了帘子來,看向立在下頭的趙樽,眉目間似是有些憂慮。
「得了空子,去瞧瞧你母妃。」
夜風涼涼,趙樽良久沒有回答。
忙碌了一夜,洪泰帝已然有些疲乏,在帶了一些檀香味兒的龍輦之上,他情緒不明的半闔著眼睛,靜靜的出了神兒。老太監崔英達則蹲在他的腳邊兒,一下一下地為他捶著腿。好半晌兒,才聽得他低低道。
「陛下,奴才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洪泰帝情緒不是很高,「說」
崔英達看了下皇帝的臉色,不等說話,先是「撲嗵」一聲跪下,「老奴侍候陛下幾十年了,皇子皇孫們也都是老奴看著長大的,陛下待老奴一直寬厚,老奴心裡感激得緊。只如今這些日子,老奴見陛下夜夜焦慮,頭髮都白了不少,老奴實在是心疼陛下」
「說重點。」洪泰帝半闔著眼。
崔英達欲言又止,像是考慮了一下,才壯著膽子說,「依老奴愚見,晉王殿下確實是一個可堪大任之人,陛下您辛苦創下的萬世基業,定然是想要代代綿延,再創一番盛世之景」
「崔英達」
洪泰帝重重喝了一聲,目光銳利的睜開眼睛來。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幹預起朕的朝政來」
「老奴不敢」崔英達心臟狂跳著,「砰砰」又磕了幾個響頭,「老奴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為了陛下您著想。這些日子,為了立儲之事,陛下夜不安睡,食不知味,老奴每日裡侍奉您的飲食起居,又怎會不知道陛下的操勞和傷神也正是如此,老奴才更擔心陛下您的身子呀。」
輕「哼」一聲,洪泰帝又闔起了眼睛,看上去並沒有責怪他的意思。
「崔英達,你跟了朕這些年了,朕的心思,你應當明白。」
「是,正是因為老奴明白,這才想勸奉陛下」崔英達身子一直躬著,不敢抬頭,「老奴曉得陛下的心結,可是當年之事,貢妃娘娘她雖,雖然」
拖著沒有說完,崔英達吭哧了半天,雖沒有見洪泰帝發怒,卻還是沒敢往深了說,只是入了重點,「老奴曉得陛下的顧慮,但老奴以為,在陛下眾多皇子中間,就數晉王殿下,最像陛下您了」
「住嘴」
洪泰帝似是不想提起那件事,斜睨他一眼,冷哼一聲,「崔英達,這次朕就饒你狗命,要是再敢胡言亂語,朕就打發你去直殿監掃地。」
「是,老奴知罪了」
崔英達說完,一抬頭,就看見了洪泰帝眸中的傷感。
這老奴才又跪坐了下去,不輕不重的為他捶起腿來。
帝王也是人,也是個男人啊
翌日一大早。
僅已不著戎裝的洪泰帝,身穿戰甲,騎了高頭大馬,腰佩長刀,英姿勃勃的帶了十來名侍衛孤身前往京郊大營。看見被捆在柴火堆上的夏廷德時,他當場發了脾氣,狠狠地訓斥了夏廷德,便讓內侍宣告了對他的處罰因魏國公言行不當,收回領兵之權,軍杖三十,罰俸一年。
三十個軍杖是當場執行的。
那三十個軍杖打得極狠,尤其對一個已經被餓得脫了水的夏廷德來說,杖責幾乎是致命的。據說,當夏廷德被人抬出京郊大營時,整個人血肉模糊,已經不成人形了。
但好歹皇帝親臨,又兌現了承諾,還是安撫了蠢蠢欲動的軍心。
鬧得沸沸揚揚的「兵變」結束了。
可事情卻遠遠沒有結束。
皇帝的威嚴如何觸碰得了在賜食賜物賜餉之後,洪泰帝立馬以「不忠職守,玩忽怠慢」為由,革去了金衛軍左將軍陳大牛的職務,打入了大牢接受審查。
另外,雖說法不責眾,可那天帶頭鬧事的人,仍然是逮捕了三百餘人,將在進行甄別之後,根據罪行輕重而處理。
事件看上去平息了
可個中到底誰受了益,誰又得了勝,誰也不知道。
夏初七聽到這些消息的時候,正在元祐屋子裡。這兩日元祐的身子好了許多,已經可以下床走動了,可說到這些事情,他還是冷繃著一張俊臉,看上去有些咬牙切齒。
「娘的,就這樣算了」
撇著嘴考慮了一下,夏初七抬頭正視著他。
「不然呢,你覺得應當如何」
元小公爺搔了搔腦袋,又躺了回去,「也是只是不曉得大牛那蠢貨在牢里,會不會吃虧哎這些人,明顯是要掰折了天祿的胳膊呢」
聽了這分析,夏初七也是點了點頭。
「有道理,你說這左將軍入了獄,你右將軍腿又折了」
「停停停停停」元祐沒好氣地瞪她,「我這是腿折了嗎」
唇角微微一抽,夏初七給了他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微笑。
「打個比方不要介意啊我是想說,這金衛軍左右將軍都用不得了。只怕接下來,會有大量的人事調度,風雨恐怕就要來了。兵變啊,得涉及多少人依我看,等你的腿好了,再回去的時候,那營中的將領,會換得你這親媽都不認識了。」
她有氣無力的嘆,元祐卻盯了過來,一言不發。
夏初七被他盯得有些發毛。
「看我做什麼怪嚇人的」
元祐默了一下,慢騰騰的沖他豎起了大拇指,「小表妹,你可真不簡單。你說你一個婦道人家,這些朝堂上的勾心鬥角,怎麼也能分析得明明白白」
夏初七微微一眯眼,「你想知道啊」
輕「嗯」一聲,元小公爺雞啄米似的,直點頭。
夏初七莞爾一笑,「可我偏偏不告訴你。」
「嚯」一聲,元小公爺作勢就要起身,「你找打是吧我是誰我現在可你是哥,有你這樣跟哥說話的嗎這些日子,娘讓你學的禮節禮儀,都吃到肚子裡頭去了呀」
夏初七嘿嘿一樂,正準備反駁他,外頭有人來報。
「右將軍,大事不好了」
一聽大事不好了,夏初七心裡就犯膈應。
這些日子,肯定不會風平浪靜的。
來的人身穿輕甲,是金衛軍里的一個校尉。
他人剛入屋,還沒有走到元祐的床前,便「撲嗵」一聲,跪了一個踏踏實實,臉上蒼白一片,語氣有些哽咽。
「右將軍,卑職辦事不利」
元祐倚在床榻上,面色一沉,「到底出了什麼事」
那校尉眼圈兒一紅,「昨日卑職與左將軍一道前去迎接將軍家眷,可是可是一直都沒有等到,後來大營兵變,左將軍先行離開了,卑職帶了幾個人,一直守到落晚時分,才等到了去青州府接左將軍家眷的兄弟他們說,在來京的路上,被一夥強盜搶劫了,兄弟們奮力廝殺,可是,左將軍未過門的新媳婦兒。還是被,被賊人一刀捅死了」
「啊」一聲,元小公爺騰地坐起,脊背都涼了。
「此事,左將軍可知道了」
那校尉咽了咽唾沫,搖了搖頭,「左將軍身在大牢,至今沒有出來,屬下通知不到他,也是心急如焚,這才不得不前來報告右將軍。現如今,左將軍的家眷,都已經被卑職安頓在了定安侯府。可這喜事變了喪事卑職真不曉得如何向左將軍交代了」
長長吐了一口氣,元小公爺緊緊閉了眼。
「他娘的」
陳大牛那檔子事兒,元祐最是知道不過。認真說起來,要論陳大牛與那個鄉里媳婦兒有什麼感情也不盡然,他十幾歲便從軍在外,從未歸過家。那婦人是他老家鄰村的,打小定的親,可兩個人連面兒都沒有見過。不過,陳大牛是一個有情有義的漢子,封了侯,也沒有棄了那糟糠,甚至當庭拒絕了老皇帝為他指的婚事。
可如今,卻遇上了這等事兒
思考了一下,元祐先安排那校尉趕緊回去安頓好陳大牛的家眷,然後才起身,火急火燎地讓人替他更衣,要前往大牢去看陳大牛。
他倆在說話的時候,夏初七一直在沉默。
心裡越聽越不得勁兒,怎麼就會那麼巧呢
別的人不殺,偏偏把陳大牛未過門的媳婦兒殺了
什麼樣兒的土匪,敢搶劫定安侯的家眷
不論是兵變的後續處理,還是陳大牛的個人私事,對於夏初七這樣一個「深閨婦人」來說,半根手指頭都沾不到。雖然她有些替陳大牛痛心,但她的手沒有那麼長,如今要做的,也只是準備做好一個未來的晉王妃。
按照本朝的規定,皇子大婚,是不需要女方家裡置辦什麼東西的,一應禮儀,自然會有宗人府、禮部、還有鴻臚寺的人去操心。
但是,誠國公元鴻疇一生沒有生育,府里也從來沒有辦過喜事兒。雖然夏初七不是他們家的親生女兒,可誠國公府也是為她做足了臉面,極盡鋪張,該有的嫁奩一樣不少。金銀珠寶,冠帽禮服,釵環首飾,被褥枕墊、樣樣講求精美吉祥。府里上上下下,整天樂得合不攏嘴,尤其是誠國公夫人,就像真是自己嫁女兒一樣,整天忙碌得不可開交,每件事情都親力親為。
三日後。
是洪泰二十五年的二月二十八。
這一日,是欽天監算的納采問名吉日。
納采問名,為時下婚配的「六禮」序幕
既便是民間百姓也極為看重,更何況是皇子的六禮,更是隆重之極。這一天,就連老天爺也給足了晉王殿下的面子,還不到卯時,整個京師城就已經沐浴在了一片燦爛的陽光之中,就連那些因為「兵變之事」引發的陰霾,似乎都被這一場史無前例的納采大禮給吹散了。
洪泰帝早早的就已經下了旨意,因皇十九子晉王趙樽高山景行,功勳卓絕,特恩賜大婚之禮,按照皇太子禮儀置辦。
從昨日開始,便已然告太廟,祝文,鴻臚寺官員也在奉天殿設御座,內官監和禮部官員將納采問名之禮置放於文樓之下,早已經備置妥當。
今兒一早,錦衣衛儀仗的那些帥氣校尉們,設了鹵簿于丹陛丹墀,由禮部設采輿,教坊司奏大樂,一行人全部集於奉天門外,聲勢極為浩大。為了以示莊重,洪泰帝親自穿了極為隆重的袞冕御臨奉天門,文武百官同時身著朝服叩頭
好隆重的盛事。
禮畢
傳制官在奉天門大聲宣旨。
旨意的內容大抵也都差不多,「奉天承運,皇帝制曰:茲擇誠國公元鴻疇之女為皇十九子正妃,已告太廟列祖列宗知曉,現命卿等持節行納采問名之禮」
禮制上,有專備的正副使。正副使二人行了大拜之禮,鴻臚寺再奏禮。待奏禮完畢,一行人這才浩浩蕩蕩地從奉天門左門而出,由執事官打頭,抬了嫁奩魚貫而出。正副使將節制書放置在采輿之中,錦衣衛儀仗隊一路奏大樂前導,所有禮官全部身穿吉服,乘馬隨行,一路上,鴻臚寺引導官會大聲告之百姓,是去誠國公家行納采之禮。
整個場面,極盡繁複,引得全城百城頓足觀望。
像這樣的場面,那只有太子大婚那年老百姓才見過的。
另一邊兒,誠國公府,也是同樣的熱鬧非凡。
早早地,府里就已經裝點好了門面,大紅的綢布系在了門楣之上。
府中正殿,設了一個大香案,等婚儀的正副使到了府門外頭,又是一番禮節鋪排。錦衣衛儀仗隊分列兩邊,開始奏大樂,那「采輿」放在正中,引禮的正副使入內,執事官將禮物一件一件抬入正堂之中。一名禮官先入了正堂,站的位置也十分講究,得立於正堂的東側。而今日主婚的梁國公徐文龍,身穿朝服,則立於正堂西側。
一切事畢,禮官開始奏禮
「玄纁紵絲二匹,玄一匹,纁一匹」
「金六十兩,珍珠十兩」
「花銀六百兩,各色紵絲四十匹,裏絹四十匹」
「大紅羅四匹,生紗四匹,線胭脂一百個」
「金花胭脂二兩,鉛粉二十袋」
「北羊六牽,豬四口,鵝二十八隻」
「酒一百二十瓶,圓餅一百二十個,末茶一十二袋」
「棗二合,栗二合,胡桃二合,木彈二合」
「白熟米四石,面六十袋」
僅僅只是一個納采問名的大婚序幕,箇中繁瑣的禮節就看得人目瞠口呆。裡頭喧譁聲聲,而那誠國公府的門外,也是圍了里三層外三層的老百姓看熱鬧。
不得不說,老皇帝也是給足了趙樽的臉面,給足了誠國公府的臉面。這一天,認真說起來是屬於夏初七的好日子。可實際上,她真是半點兒手都插不上。前面來恭敬的官員們,自然有誠國公和元祐去應酬,而後院屁事都沒有。
她其實心裡好奇得緊,卻不被允許前去觀看。
前頭宴請官員的宴會很是熱鬧,她卻偷偷溜去翻看那些過禮。
吁
她感嘆了一聲兒。
滿地鋪開的全都是扎了紅綢的禮盒,看得她眼光繚亂之餘,又有點兒鬱悶,要是這些東西都能夠帶回現代去,她怎麼著也是一個小富婆了吧
「哎喲喂,我的郡主,你怎麼把禮盒都拆了啊。」
晴嵐一進門兒,便瞧見屋裡被她拆得幾零八落的東西,一陣頭痛。
「咦,你問得好生奇怪。」夏初七忙肆得很,摸了生紗摸綢緞,面上笑得好不快樂,見晴嵐進來,叉了腰杆子瞪她一眼,「這些東西,不都是給我結婚用的嗎我要不先拆開來看看,萬一誰給我調了包,我豈不是吃大虧了」
梅子緊跟在晴嵐的後面,微微張了張嘴,瞪了下眼睛,「哧哧」笑著,什麼都沒有說。沒辦法,她早就了解了夏初七貪財的德性,只是晴嵐初來乍到,被嚇得一愣一愣的,至於後頭的幾個丫頭婆子們,那表情就更是誇張了不少。
不過在她們看來,都認為是這個景宜郡主早些年流落在外,吃多了苦頭,也沒見過什麼好東西,所以才會看什麼就稀罕什麼。
禮物清點得累了,夏初七卻很是舒心。
回到了景宜苑,她躺在軟榻上,啃著大蘋果,蹺著二郎腿,開始得意地盤算這一回她能夠入帳多少,要不然把那些用不著的東西,都拿去換成銀子
就在她想得兩眼冒光的時候,卻見窗口「撲騰撲騰」飛進來一隻黑不溜秋的鴿子,那鴿子身上的墨汁好像是新塗上去的,看上去就像一塊兒小焦炭坐在了窗口上。
她咬蘋果的動作一頓。
「咦,小馬」
遲疑了一下,她驚喜地喊了一聲,便伸出了手臂。那小馬被她養過一陣兒,自然是識得她的,飛了過來就落在她的手臂上,嘴裡「咕咕」了兩聲兒,便啄她的手。
夏初七嫌棄它身上的墨汁兒,正準備把它丟開,就見到了它左腳上綁了一個信筒。
「哇哦,飛鴿傳書」
她小聲兒念了一下,眼睛亮晶晶的,覺得新奇得緊。
咬著蘋果,她飛快地取下了小馬腳下的信筒來,將裡頭的紙條展開,只能上面有一行蒼勁有力的小字兒。
「嫁奩之物,大婚要用,不可偷拿。」
「噗哧」了一聲兒,她吸了吸鼻子,非常無奈地笑著吐出了蘋果,覺得這趙十九還真是了解她,他怎麼就會知道她在打那些嫁奩的主意想了想,她狡黠的眸子微微一閃,手指頭使勁兒戳了一下小馬的尖嘴,問它。
「喂,小馬,我若是也給你綁一封信,你能飛去給趙十九嗎」
「咕咕」
小馬自然不會回答她。
一個人托著腮幫想了想,她眼睛「嗖嗖」發著光,又得瑟的叫梅子給她磨了墨,趴在桌子上,用她獨具風格的「現代古體字」,寫下了一行。
「我想念你的笑,想念你的外套,想念你白色襪子和你身上的味道咳,以上全是玩笑,我只想念你的銀子,今晚可否帶人帶銀,於景宜苑一會」
寫完捲入信筒,她毫無形象的哈哈大笑著,順了順小馬的羽毛,沖它使勁兒擠了一下眼睛。
「去吧,你先試航一下啊,記得回來陪我。」
捧了小馬在窗邊兒,一揮手,那鴿子便「撲騰撲騰」的飛走了。
看著它身姿漂亮地掠過誠國公府朱梁畫棟的建築,飛向了晉王府的方向,她不由感嘆地叉著腰笑了。要是東方大都督知道它錦衣衛的鴿子已經投誠,成了她與趙十九之間的「傳情信鴿」,不知道會不會氣得在家裡哭鼻子呀
不到半個時辰,小馬回來了。
它腳上的信筒沒有了,可也沒有給她帶回來隻言片語。
先人板板的,趙十九你狠。
她都已經表達了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