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節
來,嘴賊毒。
東方青玄眉目一沉,卻沒有接話。
殿中,無數人懷疑的目光都落在夏初七與趙樽兩個人的身上。總覺得他兩個的做法很不可思議。死到臨頭了,還在你一句我一句的說廢話,會不會太詭異了
南晏的侍衛們,偷偷為他兩個捏了一把汗。兀良汗的侍衛們,在莫名其妙之餘,只覺得這晉王與晉王妃兩個人都是瘋子,瘋到了一堆。
與趙樽「你懂我懂」的侃了幾句,夏初七大抵覺得脖子有些發酸,不輕不重地轉動一下,不太耐煩的拿手肘撞了撞身後的東方青玄。
「東方青玄,鬆開一點。」
她若無其事的樣子,惹得東方青玄唇一彎,笑出聲來。
「鬆開你要松你,我又何必抓你」
夏初七聽不見他的回答,她眼中的世界裡,只有一個趙樽。與他的目光交流著,她一顆心都是溫暖的。
不過,她的眼沒有看東方青玄,話卻是對他說的。
「趕緊的,要動手就動手,別墨跡了」
「決定了」東方青玄不理她,也看趙樽。
「決定了。」趙樽沉沉一哼,「動手吧。」
「呵」一聲,也不知東方青玄到底相沒相信趙樽會真的放棄夏初七,他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唇角,看著趙樽的手慢慢伸向腰間的長劍右臂猛地一緊,便把夏初七拉到自家懷裡。一低頭,他的呼吸落在了她纖細白嫩的脖頸間。
「好香。」他吸一口,贊。
趙樽眸色一厲,視線像刀子。
夏初七的身體也瞬間僵硬,幾近咬牙,「東方青玄」
可任由她怒斥,東方青玄卻渾不在意,抬起頭來,還朝趙樽莞爾一笑,「好,那便動手」
人家說動手,他也說動手
既然大家都在說動手好,動手便動手。
只見殿中寒光一閃,趙樽手上的劍已然出鞘。
他的劍尖,指向的不是夏初七,而是夏廷贛的方向。但他要殺的人,顯然不是夏廷贛,而是一名貌不驚人的兀良汗兵士。在此之前,他一直靜靜站在夏廷贛的身側。
「啊」一聲,慘叫起。
那兵士胳膊中了一劍,手上的刀子應聲落地。倉皇之間,他條件反射地想要敗走。可趙樽豈會給他機會或者說,在這樣的一間塔殿內,誰又能有逃跑的可能
不成功便成仁,應當是他出手前想好的。
「殺了我吧」看著趙樽掠來,他眼緊緊一閉。
「噗」一聲,趙樽手腕一揮,在一道清脆的金鐵聲里,身形急掠過去,都沒見他怎麼出的手,那兀良汗兵士的胸口上,便被一柄長劍貫穿而入。
血光飛濺而起,在夜明珠下閃爍著瘮人的光暈。
那個人,至死都瞪著一雙死不瞑目的眼。
他不明白,為什麼趙樽會發現他,並且殺了他。
趙樽自然不會告訴他緣由。他慢慢抽回劍,看著那人頂著一張「冤死臉」重重地倒在地上,好半晌兒都沒有動彈。
劍柄上的幽光,射入夏初七的眼中。
她微微眯了眯眼,還沒有說話,東方青玄便出了口。
「你應當留下活口的。」
「不必要。」他的話,顯然是對趙樽說的,接話的人,自然也是趙樽,他道:「這種人,不會知曉太多事情,留著浪費糧食。」
他淡定的眉眼,他淡定的話語,加上東方青玄的態度,以及剛才發生在塔殿內的古怪事情,讓眾人面面相覷著,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趙樽與東方青玄兩個人究竟是敵是友是合作
就在此時,那個瘋老頭兒卻悶悶一笑,在眾人錯愕的目光注視下,走到道常和尚的身邊,朝他攤開了枯瘦的手。
「雞腿要吃雞腿。」
他那樣子,看著分明還是瘋子啊
由瘋到不瘋,他到底瘋不瘋
眾人都愣了,道常和尚卻一臉平靜。
「阿彌陀佛」他看著瘋老頭兒,無奈的一嘆,「夏公等出了陵墓的時候,才有雞腿吃的。」
瘋老頭很不滿意,「你個大和尚說好的,我那般學著說一句話,便有雞腿吃的。你哄人。」
道常蹙眉,「雞腿是有,在陵墓外。」
瘋老頭兒又伸了伸手,「雞腿有,你就拿來。」
道常有一種秀才遇到兵的感覺,苦笑著,卻也沒有喊佛祖來解圍,只道:「在陵墓外,如何拿得來」
瘋老頭給了他一個看「傻瓜」的眼神兒,哼哼道:「自然是你自己去拿,未必我去麼」
「」道常傻了,佛祖也救不了他。
夏廷贛的腦子雖然有些不正常,但似乎還沒有到達完全不知曉事兒的程度。看道常如此,他耷拉下眉頭,瞪了一眼,哼道,「不講信用者,斬」
「」
原來瘋子還是瘋子,壓根兒就沒有清醒過。
那一句「選女兒」的話,不過是道常和尚教的。
怪不得先前一直在「搞基情」,原來如此。
可趙樽與東方青玄兩個人的基情,又是什麼時候搞上的從朋友到敵人,又從敵人到朋友,轉變得會不會太變了
夏初七左思右想不得解,默了默,抬高了眉梢。
「哪個來解釋一下,到底怎麼回事」
趙樽抽回寶劍,看向她,「有人要殺夏公滅口。」
夏初七不解,「為什麼要殺他,他瘋了」
趙樽道,「可他剛才好了,是裝瘋的,那人便沉不住氣了。」
夏初七一愣,「那你咋發現那個暗樁子的」
趙樽眉目一沉,極為傲嬌的道:「這來自於智者的直覺,與你很難說清。」
一口老血噎在喉嚨,夏初七惡狠狠瞪他一眼,哼了哼,又斜睨看向東方青玄。
「這麼說來,你們兩個人,是一早就說好的還有,先前他說的那些話都是假的」
不待趙樽開口回答,東方青玄便是一笑,「你是想問,我是否喜歡你那一句,是真是假」
「」夏初七無語。
冷哼一聲,趙樽眸子一涼,掃向東方青玄,「不。他說的,都是真的。」
「呃」一聲,夏初七似乎明白了。趙樽與東方青玄是發現隊伍里混入了異己,方才抓了她來做賭的。而夏廷贛突然好轉,是道常和尚教唆的。他們的目的,是為了揪出隊伍里的「間諜」,從而殺掉「間諜」。且不說趙樽還有沒有別的盤算,就說如今離一千零八十局的最後一關近了,有這樣一個「渣子」混在隊伍里,也太不安全了。
可是那是誰的人
仿佛看穿了她心裡的疑問,趙樽淡淡道,「不知道。」
「」不知道還說
夏初七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兒,看他道,「那他為什麼要殺了我爹」
趙樽掃了一眼還在與道常糾纏雞腿的夏廷贛,語氣極淡,「你爹知道得太多。而這個人,顯然不想他把當年的真相說出來,讓大汗知曉。」
「大汗」兩個字,他帶了一絲嘲弄。
似乎在笑東方青玄先前那一番關於仇敵的論調。
有人要殺夏廷贛滅口,便可能解釋為當時的事情有貓膩。
趙樽要讓這個人在此時顯形的目的,也是為了向東方青玄證實這一點,或說想為夏廷贛洗丶白。
當然,只要東方青玄不傻,長了眼睛就可以看得出來,有人要殺他,事情便遠遠沒有那麼簡單。
可是,他心裡雖然有了疑心,卻並不像趙樽那麼樂觀的全盤懷疑自己的判斷。
唇角涼涼的,他冷笑一聲,睨了一眼夏廷贛。
「晉王殿下,我留他一命,只是暫時。等搞清原委他照樣得死無葬身之地。不論當年這事,是不是另有內幕,但把我父母逼入陰山軍屯的人,卻千真萬確是他。」
「呵」一聲,趙樽把染了鮮血的劍,丟給甲一,「那也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冷眸看向東方青玄,他眸底的火花「噼里啪啦」的在燃燒。
「事情已了,大汗可以放手了。」
虧他忍了這麼久,原來東方青玄的手,還攬著夏初七的腰。
而夏初七因為對塔殿中突然發生的事兒,太過疑惑,注意力被吸引走了,也壓根兒就沒有注意到她與東方青玄的樣子太過親密。
不好意思的掙扎一下,她便要推他。
可東方青玄涼笑著,手臂卻狠狠一收。
「溫香軟玉我若不放呢」
「哪只手抱的,我便砍哪只手。」趙樽的聲線兒像被嵌了冰,凍得掉渣。可東方青玄但笑不語,卻也不放。
被他緊緊抱住的夏初七,聽他二人又「化友為敵」了,落下的心臟又提了回去,剛想出聲斥責,卻見塔殿內光線突變,眾人異口同聲的「呀」了一聲,驚愕地睜開了眼。
塔殿的石壁上,出現了一塊石碑。
與先前一模一樣的石碑。
可電光石火之間,不等夏初七瞧清楚石碑上的字兒,塔殿的基座下方,便「嗖嗖」升騰出一陣陣的霧氣。霧氣白茫茫一片,鋪天蓋地的湧出來,蔓延在殿中,配上夜明珠的光線,仿若為此間添上了一抹神色的色彩,也阻止了眾人的視線。
「咳咳」
夏初七咳嗽一聲,驚叫還未出口,腳下的地面便開始搖晃起來。有了兩年前皇陵前殿八局的經驗,幾乎下意識的,她就知道,一定是某個機關被啟動了。
可是,她聽不見那些震耳欲聾的聲響,在濃重的白霧之中,視線模糊著,也看不清別處的情形如何。
「喂,地面下陷,大家小心」
千鈞一髮之際,她提醒似的,高喊一聲。
「下陷」有人在問,像是不解。
「我看不清」有人在吼,像是闡述。
「我也是,啥也看不見。」還有人在鬧嚷。
「咦,什麼聲音,桌球不止」
「我似乎也有聽見,但我看不見。」
各種各樣的聲音,交雜在一起,嘈雜不堪。可不論是哪一種聲音,都說明了一件事那些人所處的地方,並沒有像夏初七這裡一樣,發生地陷的情況,白霧茫茫中,夏初七雖聽不見機括動轉的聲音,卻能明顯的感覺到,身子正在極快的往下沉。
說此遲,那此快。
從頭到尾,也不過瞬息之間。
與他一同沉下去的,還有東方青玄。
這盜墓賊,似乎很喜歡鬧這一套
「趙十九」
視線穿不透煙霧,辯不了方向,她嘴卻沒停。
「趙十九,你在哪兒」
她喊了,並沒有聽見回應。
不是她根本就聽不見他的聲音。
也許是又聾又「瞎」的感受,讓她產生了強烈的恐懼意識,也許是白霧中的視線阻止給了她太過逼仄的心理壓力,她臉色緊張得宛如紙片兒,一雙手在白霧之中,拼命地揮動著。
「腦袋低下來。」
她的背後,東方青玄低吼。
夏初七輕輕一顫,雖然聽不見,卻可以感受得到那人身子的緊張,還有後腦勺突然撞上硬物的刺痛,以及東方青玄的手抱上來摁住他的感受。如此一來,她大概猜測得到,這個陷阱的面積很小,要不然也不會撞到頭
莫不是東方青玄與她剛好站在了機關上
或者說,剛好觸動了機關
那麼下一關,是不是一千零八十局的最後一關。
會不會還有一屋的黃金
她猜測不出來,又看不到趙十九,身子只能無力地僵硬著,迅速下落。惶惑間,束在她腰上的那隻手,似乎又緊了緊。但隔著白霧,她心裡卻突地一酸。只因為,那不是趙樽。
「趙十九」
她嘴裡喊出來的,還是這個名字。
「趙十九」
夏初七一句一句的喊著。
雖然明知道自己聽不見他的回應,但她還是在喊。
耳邊呼嘯的風聲,她聽不見,只能感覺。在整個人落下之前,她手上的衣角突地一緊,可袖子卻被重力撕拉著,猛地撕裂
她「啊」一聲,與東方青玄兩個人,急速下沉。
一種仿若陷入深壑與死亡的情緒,緊鎖住她的心臟。到底會掉到何處,她不知道只是與趙樽分開的難受,像鋼刀一樣在切割著她的身子。
她想要掙扎,又掙扎不了
「趙十九」
「阿七」趙樽在白霧之中,緊緊抓住一片撒碎的衣角。耳邊的「咣當」聲,刺耳,尖銳,一切的事情從發生到現在,不過只在轉瞬,他撲過來,已經撈不了她。
很快,白霧散了,塔殿還是那個塔殿。
有一絲絲風,有一絲絲霧,卻無一點聲音。
剛才發生那令人恐懼的一幕似乎沒有發生過。
但殿內,已經沒有了東方青玄與夏初七。
趙樽面色冷沉,嘴角動了動,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殿下」
陳景反應很快,待白霧散開,眼睛適合了光線,便急切地撲了過去,想要扶住趙樽微晃的身形,可是他的手卻被趙樽的胳膊擋住了。
「拿機關模型來」他**的一個字,滿是冷冽。
陳景的手,僵在了半空。
夏初七對趙樽來說意味著什麼,他很清楚可發生了這樣大的事兒,兩個大活人就這般眼睜睜地從他們面前消失了,他似乎並沒有太過緊張。
或者,他的緊張與害怕,都在心底。
他就是這樣的人,不管發生什麼事,不管是在什麼時候,只要事情沒有最後一刻,就不會放棄不要說是皇陵機關,便是龍潭虎穴,為了夏初七,他也會闖。
看著他冷得沒有情緒的臉,陳景咽下了要出口的話。
「是。」
、第291章能做的,便是恨。
夏初七是在臉上的搔癢感中醒過來的。
一連三日在陰山皇陵行走,沒吃好,沒喝好,沒睡好,她的身子其實已經極度疲乏,只不過因心中有事,始終強撐著,可地陷時那麼一暈,她倒是真真兒的睡了過去。
只不過,睡得不安心,噩夢連連。
臉上又是一癢,她眨了眨眼,想要睜開。
「唔」
她含糊的發出一聲,只覺口中乾澀無比。
「趙十九」
出口就喊趙樽的名字,似乎已成習慣。可習慣卻沒有給她一個驚喜她的面前沒有趙樽,而是一張似笑非笑的面孔。妖一樣的眉目,妖一樣的笑容,拿著她的一縷髮絲正在搔撓她的臉,模樣兒美艷非常,卻讓夏初七生出一肚子怨氣。
「你在做什麼」
東方青玄淺笑,說話極是惡毒。
「撓撓你,看你是不是死了。」
「哼」夏初七覺著這般躺著與他說話極是不雅,骨碌碌爬起來,想要坐起。可原本搭在她身上的衣物也隨之往下一滑
肩膀上的清涼,讓她下意識低頭一看。
除了小衣,她裡頭什麼都沒有。
外面搭著的袍子,竟然是東方青玄的。
她呆了一呆,緩緩看他。
「怎麼回事」
「你以為呢」她防備的樣子與懷疑的語氣,令東方青玄冷笑不已,抿著的唇角上,也帶出了一抹嘲開來,「耳朵聽不見,莫不是連眼睛也看不清」
夏初七一怔,微眯著眼看他片刻,轉過頭。
只瞅了一瞬,她便呆住了。
這是一個怎樣的環境
她所在的地方,像是一個半弧型的「小山洞」,空間狹窄,矮小。橫在小山洞外間的是一個長方形的照壁,看不清它的材料,似乎是夜光石一類的東西,能發出一種昏暗而暖意的光芒,讓他們可以視物。
照壁的四周,鋪滿了爬山虎一類的植物,密密麻麻的纏繞在一起,像一個綠色的裝飾相框,把正在發光的照壁圍在裡頭,倒是好看。
只是,植物潮濕的藤莖上,在滴水。
一滴,又一滴,往下暈開,讓地面極為潮濕。
這是什麼個地方
她頭皮麻了麻,慢慢走過去,想要繞過照壁走出去。可是,很快她便驚住了。照壁的外面,是一池清冽的潭水。潭水的深淺尚不可知,但借著照壁的光線,依稀可見潭水裡頭倒插的尖刀
不是一把尖刀,而是無數把。
那些尖刀上方,依稀還有人類殘留的骸骨。
有人曾經也掉入過,還死在了潭水裡
下意識咽了一口唾沫,她扶著照壁,抬頭望向潭水上方的空間,想曉得是怎樣掉下來的。
可那一處,黑幽幽的看不太清。
但依著常識,她與東方青玄從上面掉下來,應是會落在潭水裡才對,怎麼都不可能直接掉入那一個半弧的小山洞。
也便是說,是東方青玄把她挪過來的。
那麼,她的衣服是濕了,他脫掉的
不敢想那個畫面,她耳根子稍稍一熱,冷汗涼了脊背。攏了攏身上的男式錦袍,扯了一根照壁上的藤蔓系在腰上,束緊過大的外袍,把自個兒裹了一個緊緊實實,不再看那一池令人生恐的池水,退回了小山洞。
「此處風景可美」
東方青玄的聲音略帶嘲意,夏初七淡淡瞥了他一眼,又掃視了一遍這個連她這般身高都直不起身子的小山洞,問,「我的衣服呢」
「我丟了。」他回答得理所當然。
「丟了」夏初七眉一橫,「憑什麼」
東方青玄鳳眸一眯,「對待你的救命恩人,你總是這般沒有禮數的」
「救命恩人禮數」夏初七喉嚨一梗,呵呵冷笑兩塊兒,掃著他的視線,宛如刀子,「我還從未聽過,小雞仔從黃鼠狼的嘴裡逃出來,還得回頭感謝黃鼠狼的。東方青玄,若不是你扼住我,站在那個見鬼的地方,導致發生地陷我會莫名其妙滑到這裡來還救命恩人呢,我沒殺了你,便是對得起你了。」
「你殺不了我。」東方青玄陳述著事實,唇角淺淺彎著,似笑,又非笑,「你半途暈厥,差一點掉入池裡,衣裳亦被尖刀滑破若非我及時托住你,你已經見了閻王。」
他說罷,夏初七下意識瞄了一眼照壁。
腦子裡卻是照壁的池水和密密麻麻的尖刀。
換往常,夏初七定會與他理論。
可大抵是因為趙樽不在身邊,她沒有那份心力,加上身子疲憊不堪,胃裡也難受,只動了動嘴皮兒,竟是沒有反駁,黯淡了眸子,忍著身上的不適,默默抱著膝蓋發悶。
她的反常,東方青玄自然察覺。
「你身子哪裡不舒服」
撩眉看他一眼,夏初七懶洋洋的一哂,更是覺得渾身上下都不舒服。但夏初七這個物種也是稀奇,在心裡那個人的面前,她可以示弱,可以撒嬌,甚至會蠻不講理但那個人不在,她便只是她自己一個堅強得沒有半分柔情的女漢子。
「無事,休息一會便好。」她答。
「嗯」一下,東方青玄眉眼微沉。
她這般的疏離,他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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