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節
的蔓延到了她的身上。趙十九潮紅汗濕的俊臉,專注深邃的眼神兒,性感磁意的聲音,都清晰地映入了她的腦子,以至於想鎮定一點都不行。
看來,不論再經歷一些什麼事,不論再看到一些什麼人,不論她將自己偽裝得多麼輕鬆、多麼強悍、多麼不在意,只要觸到心裡的他,情緒就得一落千丈。
「不必難受,你的聲音比她好聽。」
甲一突然一嘆,聲音很低很淺,說得極是誠懇。
「多謝誇獎。」夏初七癟了癟嘴,給了她一個「兇殘」的瞪視。她自是知道,這身子別的地方或許不出彩,但聲音確實是萬里挑一。嬌中帶妖,柔中夾媚,是她兩世為人聽過的最好聽最有誘惑力的那一種。
「不必謝。只是可惜,往後怕是聽不見。」甲一說著,唇角不著痕跡地揚了揚,目光也偏了開去。
夏初七微微一愣,突地反應了過來。
他指的聲音是
耳朵尖微微一燙,她想起來了,甲老闆已經不是第一次聽房了。在迴光返照樓,他聽了整整三天三夜。倒吸了一口涼氣,她惡狠狠瞪過去,眯眼看他。
「甲老闆,你再敢多一個字」
「怎樣」
「我拔了你舌頭。」
她說得兇狠,可甲一卻似是沒有感覺到,等她斂住神色,又恢復了一慣淡然的笑意,他才掏出一塊手絹來,輕輕地擦拭她的眼窩。
「你是有多得意,眼淚都笑出來了」
夏初七冷笑一聲,「誰說那是眼淚」
「不是眼淚是什麼」
「那是淚腺分泌的少量透明含鹽溶液。」
甲一顯然不懂,怔怔發了一下神,不待開口,背後突地傳來一聲尖銳的長長號笛。號笛聲過,原本安靜冷寂的水面上,遠遠的可見幾艘沒有懸掛旗幡的大船,正迅速地往他們這艘官船靠了過來。
「什麼人見到定安侯的官船,還不迴避」
官船上值夜的兵士,搖旗吶喊。
對面傳來一陣「哈哈」的大笑聲,接著,有人土匪一般大吼,「船上的人聽著,爺爺只劫財不殺人,識時務的,趕緊把值錢的貨都搬出來,饒你們一條狗命」
土匪搶官員,海盜劫官船
一個將士大聲地鬨笑了起來。
「你他娘的哪來的混帳敢劫定安侯的船」
另一個人也跟著笑,在夜風裡大聲吆喝。
「喂,弟兄們,渤海灣啥時候有海盜了,真他娘的邪乎」
兩邊人的吆喝吶喊,在水面上盪起。
官船上的將士,開始備戰了。
夜晚的渤海灣,一片冷寂,沒有半絲風。
可待那幾艘大船駛近了,官船上的人才發現,那幾艘並非普通的船隻,體積極大,迅速地圍攏上來,硬生生將他們這艘船迫停在海面上。而上面下來的人,一個個黑衣黑褲,頭纏黑布,彪悍兇狠,看上去極像海盜。
可夏初七看著他們,卻是笑了。
「甲老闆,軍事化的海盜,終於來了。」
甲一低聲附合,「是啊,來了。」
「他們果然沒讓我失望,瞧這陣勢還蠻大。」
「是啊,蠻大。」
「」
夏初七無語的看了他一眼,他亦是無辜地看過來。
她懂了,他一直想逗她笑。
可這會兒,她笑不出來。很明顯,這個時候能在這個地方劫住他們,還派了這麼多兵卒來圍堵官船的人,恐怕只能是夏廷德了。
若說誰最不想她回京,恐怕第一個就是夏氏父女。
而她第一個想要開刀的人,也是他們。
來了,那就來吧。
她望向甲一,「回船艙。」
甲一抓住她的手,「做什麼」
夏初七笑,「你說呢不讓他們找到我,怎麼成」
不一會工夫,「海盜們」陸續登上了甲板,人數眾多。而陳大牛另外的五艘護衛船也趕了上來,與「海盜們」廝殺在了一起,殺聲驚天動地,震動了整片海域。
上船的人越來越多。
這艘體積龐大的官船,開始晃動起來。
刀劍的碰撞聲里,人影憧憧,剛從趙如娜身上爬起來的定安侯,沒著穿盔甲,氣咻咻的瞪著眼睛,一肚子的火氣,正愁沒地方發泄。一刀一個,砍得極是發狠。
「弟兄們,給老子殺,一個不留。」
「為什麼不留」不知何時,夏初七走到了他的身後不遠處,面色冷沉地接口,「大牛哥,留幾個活口,說不定有用呢。」
陳大牛微微一怔,反應了過來。
「對啊,真他娘的。」
低罵了一句,他大喊一聲,先前在媳婦兒身上沒有發泄出來的火兒,全都發泄在了這些「海盜」身上。而許久沒有上戰場的北伐將士們,也一個個殺紅了眼睛,殺得熱血沸騰。
「殺殺死這些狗娘養的。」
「侯爺有令,注意留活口。」
夏初七剛回到她自己的船艙,一個人影就急匆匆地撲了出來。正是半夜被驚醒的二寶公公。揉著眼睛,他看見她和甲一板著臉走進來,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嘰咕了一句。
「你兩個哪去了」
「看風景。」
「風景外頭不是打起來了」
「是啊。」
夏初七輕鬆地說完,覺得船身晃動得厲害了,趕緊拉開艙門,把鄭二寶狠狠往外推了出去,「你趕緊去艙後找個犄角旮旯躲起來,不要守著我。」
「主子,我」
「聽話不要在這礙事。」
她瞪了鄭二寶一眼,「砰」一聲關上了艙門,飛快地趴到艙中唯一的一扇窗戶邊上,看著水中不停晃動的倒影,唇角輕輕揚了起來。
很快,「嘭」一聲,幾條黑影踹開艙門,往裡沖了進來。外面的船板上,也有一群黑衣人堵在了艙口,正與陳大牛的兵卒廝殺在一處。
夏初七靜靜站在原地,並不動彈。
「大半夜的出海劫財你們什麼人」
「要你小命的。」
進入艙中的幾個黑衣人,都蒙了臉,顯然是精挑細選出來的精銳,一個個身手極好,幾乎沒有二話就殺了過來。甲一護在夏初七的身前,也不與他們客氣,戰在一處,手中的刀劍舞得密不透風。
甲一以一敵數,自會前手不搭後手,幾個黑衣人殺心起,眸赤紅,勢在必得。但是誰也沒有想到,夏初七躲開刀鋒,赤溜一下躥到艙邊,一腳踢嚴了艙門,突地將門邊準備好的桐油拎了起來,往他們幾個人身上一潑,接著,「唰」一聲,她手中的火摺子亮了起來。
「好呀,要我的小命容易,我們就同歸於盡好了。」
她帶著笑意的俏臉上,邪氣十足。
說話間,舉著火摺子,她一步一步靠近過去,對準幾個閃避不及都被潑了桐油的黑衣人,眼裡露出一抹不像正常人的詭譎,紅如烈火。
「去吧,送你們一程」
「不要」
黑衣人被她盯得心裡一凜,準備退,可甲一卻堵在了門邊。
「點」
甲板上,陳大牛在人數上占了優勢,打得正酣暢淋漓。但有了先前夏初七莫名的話,再之久在軍中的經驗,他愈發覺得這些人不像普通的海盜。正思考這事兒,突聽船艙里傳來一道道慘烈的驚叫聲。
「不好,有人縱火」
他側頭看去,船艙濃煙四起。
而火光衝起的地方,正是楚七所在的艙位。
突然間,他意識到了什麼,驚得幾乎跳起來。
「快,救火」
「救火啊救人」
「海盜們」原本想用調虎離山,拖住陳大牛,再殺掉夏初七,上來的人數不算少。但眼看那個位置起火了,「辟剝」聲里,船艙搖晃,火光耀動,以為得了手,紛紛開始跳海逃散
陳大牛無心追擊,只顧救火。
可待他跑過去時,楚七的艙門已然全部燒了起來,焦黑一片,而鼻子裡的燒焦味兒,也嗆得兵卒們咳嗽不已。
「楚七」
他看著火光處,悲聲大叫。
「侯爺」一道低低的喊聲,在他的身後響起。
他轉頭看去,正是大火起時,披著衣服出來的趙如娜,她由綠兒扶著,目光疑惑地看著他,「楚七,楚七她怎會在船上」
「俺這事回頭再和你說。」
場面太過混亂,陳大牛來不及與她多說,招呼著兵卒趕緊救火,然後自己沖入隔壁艙里,拿了一床被子浸滿水,往身上一裹,就要往艙里沖。
「侯爺」
「侯爺」
無數人在驚叫,可就在這時,甲一卻抱著已然昏厥過去的夏初七,從船艙的另外一側倉皇奔了過來,渾身上下濕漉漉的,像是剛從海里爬上來的。
「侯爺,快叫大夫」
陳大牛看著他臉色極是嚇人。,回頭看了一眼,大聲喊周順,「快,叫岳醫官來,快一點。」
看著甲一懷裡同樣濕漉漉的少年,趙如娜晴天霹靂一般,突然反應了過來,原來陳大牛這幾日的神思不屬,就是為了楚七
來不及思考,她側開身子,喊住甲一。
「把她抱去我的艙里,我那有乾淨的衣裳。」
一陣七手八腳的亂忙,甲一抱著楚七,奔入了趙如娜的船艙。大概先前與「海盜們」纏鬥時受了傷,他的胳膊上、大腿上全部鮮血,尤其在走動時,鮮血混著水漬,在船板上留下了一串腳印,看上去猙獰可怕。
「來,我來,你們先出去。」
趙如娜把男人們都關在了外面,坐在床邊上,扶起軟綿綿的夏初七,替她換上了一套乾淨的衣裳,才這打開了艙門,看了看血跡斑斑的甲一,目光凝在了陳大牛的臉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有人回應她,趙如娜左右看了看,抿緊了嘴巴,從綠兒手裡拿過絨巾來,仔細地替夏初七擦拭頭髮上的水漬,想了想,才又低低道,「侯爺,妾身先前為她換衣裳時,沒有發現她身上有外傷,想來是被濃煙燻嗆,加上跳海受了涼,這才昏厥不醒的,問題應是不大。」
陳大牛看著她蒼白的臉,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鬆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個,菁華,這件事吧,俺一會再與你細說。」
「嗯。」
趙如娜低著頭,並不抬起。
陳大牛瞥她一眼,黑著臉,轉頭看著跑入船艙的周順。
「火控制住了」
「回侯爺,已經控制住了」
「抓了多少活的」
周順抹著汗,氣喘不停,「只有九個。」
「夠了回頭老子親自審問,看他奶奶的到底哪個王八蛋敢劫官船,殺人放火。娘的,活膩歪了」
「看上去像是海盜。」
「狗屁」看著昏迷不醒的夏初七,陳大牛萬幸之餘,心裡的恨意飆升到了極點,簡直是咬牙切齒,「老子在遼東那樣久,從未聽過渤海灣有海盜搶劫船隻。今晚上那些人,準備充分,目的明確,只殺人不搶物,哪是海盜所為」
他面色冷戾,語氣火爆,周順不敢再吭聲兒。
看著他的臉,趙如娜暗自心驚著,低低說了一句。
「侯爺,他們要殺的人是楚七」
陳大牛重重點了點頭,想想,卻又冷冷一哼。
「怕不只要殺楚七那樣簡單。殺了人,難免會留下馬腳,等俺回了朝,難保不參他一本。楚七若死了,在皇太孫那裡,他們如何交代」
趙如娜臉色一變,似有所悟,「侯爺的意思是,他們不僅要殺人,還故意澆桐油放火燒船,是想把我們一併滅口,把罪責推在海盜身上」
陳大牛還沒有回應,綠兒就喊了一聲。
「侯爺,岳醫官來了。」
這次一同返京的,還有一名隨行的醫官。
那是一個約摸五十來歲的老叟,急匆匆地拎著醫藥箱,肩膀被一個侍衛扶著,可看上去,更像是被人拎進來的一般。抹乾了汗水,就趕緊為夏初七把脈。
艙里,靜靜的,眾人都看著他。
可他把著脈,狐疑地看了夏初七好幾眼,等縮回手時,面色微變,就像見了鬼一般看向陳大牛。
「侯爺,這這個不對呀。」
陳大牛性子急躁,低聲怒吼,「到底咋的了有屁快放」
「侯爺,敢問這個他是男子,還是女子」
趙如娜看了陳大牛一眼,見他傻呆呆發愣,遞了一個眼神兒過去,搶步上前,接過話來,笑了笑,「岳醫官,你沒有看出來嗎他著男裝,當然是一個男子啊。」
岳醫官眉頭一蹙,像是吃驚,再次搭上了夏初七的脈,自言自語一般,「不像啊,這脈象寸沉而尺浮,乃女子脈象且,三部脈浮沉,按之無絕,如盤走珠,應是婦人喜脈。」
「你說什麼」陳大牛的大嗓門兒猛地一吼。
「侯爺」趙如娜拉住他,笑看著老頭,「岳醫官,這玩笑可開不得,這位小兄弟是我家侯爺的遠親,打娘胎里看著出生的」
「這個,這個」小心翼翼地瞄向趙如娜,岳醫官嚇了一跳,一時也拿不準,趕緊低下頭來,「郡主,若他是男子,那無礙,應是受驚昏厥,老夫開一劑安神理氣的方子,調養幾日便好。」
「那多謝岳醫官了。」
岳醫官冒著冷汗出去了,艙中的閒雜人等也都出去了。可一時間,竟無人說話。趙如娜和陳大牛,包括甲一都變了臉色,靜靜地看著夏初七。只有鄭二寶像是憋不住了,嘴唇抖動幾下,「哇」一聲,就大哭出來。
「爺啊爺」
鄭二寶哭聲未絕,原本昏倒在床上的人,眼皮眨動幾下,猛地一下睜開了,沒有看向任何人,她臉色平靜,繞過手臂,切寸關,平心靜氣的把著自己的脈象。
「主子,主子怎麼樣了」
鄭二寶半跪在床邊上,大睜著眼睛,一臉的麻子都在顫抖,聲音滿是期待,那眼淚就像不要錢似的,大顆大顆地往下落。
可夏初七卻久久沒有回答他。
好一會兒,她放下手來,瞪了他一眼。
「再哭,天都讓你哭亮了。」
「主子,到底如何」
瞪了他一眼,夏初七像是生氣了,臉色極是難看,「問的儘是廢話,爺都不在了,我一個人哪來的喜脈」說罷她看了看趙如娜,又向了陳大牛,微微一笑,「脈象這東西,經驗很重要,大牛哥,看來你營中的醫官,學藝不精,無法盡切脈之巧。我這哪裡是喜脈,不過是血氣盛,經養不周,虧損之至。」
「啊」
鄭二寶臉上掛著淚,愕然看她。
「啊什麼」
「嗚爺啊」
、第175章順手栽贓
這個夜晚並不平靜。
夜襲與廝殺煙消雲散,渤海灣的水載著官船一路往萊州而去,但遭了大火大劫之後,船上無人再睡。兵卒們在整理和修補船艙,紛紛慶幸劫後餘生。
丑時已過,夏初七所在的船艙里,人都散了去。鄭二寶先前因「喜脈」之事,觸了心,狠狠慟哭了一場,大抵哭累了,蜷縮在角落裡,睡得呼嚕聲聲。
甲一冷著臉站在床邊,看著躺在半躺在床上情緒莫辨的夏初七,遞上一盅水。
「說說罷,你有何打算」
冷不丁聽他發問,夏初七抬起頭來,微微一怔,尖削蒼白的臉上,帶著一抹柔到極點的神色。清越的眸子裡有喜色,亦有憂色,像一片飄蕩在水中的浮萍,不著實地的微微發懵。
「什麼打算我不明白。」
甲一瞥一眼她的肚子,直截了當。
「孩子。」
夏初七素知他看上去不言不語,像個機器人似的只知執行命令,實則上心細如髮。也不再隱瞞,捋了捋頭髮,彎了彎唇,朝他淡然一嘆。
「就知瞞不過你。」
「我不是鄭二寶,知你奸猾。」
「是。」夏初七牽了牽唇,柔軟的手心情不自禁地捂在小腹上,面上浮著笑意,看著他,用一種他從未見過的柔色,語氣清冽,似嘆似喜,「我有小十九了,甲老闆,老天待我不薄,竟為我留下他的血脈只是,我後悔了,若早知會有他,不會這樣做。」
甲一沒有回答。
她咬了咬下唇,帶著歉意地撫著小腹。
這些日子以來,她看似平靜無波,其實內心躁動不安。一心想要復仇,整個思維都沉浸在急切的仇恨里,根本就沒有想過自己會懷上了孩兒。從第一次來事開始,她的小日子就不太準,趙樽過世,她情緒不穩,早把這事忘得一乾二淨。如今想來,她不僅後怕。先前的奔波旅程、長夜不眠、澆桐油放火,跳海逃生實在太過驚險,太對不住她的小十九了。
第一次做娘,竟這般不合格。
她微微一嘆,卻聽得甲一冷冷的詢問。
「你的計劃,還要進行嗎」
瞥了一眼他並無喜色的表情,夏初七垂著眼皮,眼角的光線被散亂的頭髮擋住,視線有些模糊,情緒亦是起伏不平。
久久,她沒有回答。
她猶豫了,真的猶豫了。
先前她一意孤行,回京尋仇,那樣果敢的最大原因是她不怕死,無牽無掛,亦無所畏懼。可如今,診出喜脈,她的肚子裡有了小十九,有了她與趙樽的孩兒,一顆心頓時軟得一塌糊塗。她可以不顧及自己的生死,怎能讓小十九跟著她一同涉險這不是母親所為。
既如此,先讓那些賤人再蹦達蹦達吧。
雙眼微微一眯,她終是抬頭,迎上了甲一黑沉沉的眸子,正色問。
「幾時了」
「寅時了。」
甲一的聲音平淡無波,她卻猛地一震。
寅時了,天快要亮了。
也就是說,她必須馬上做出決定。
按她先前的預謀,官船一到萊州碼頭,趙綿澤或東方青玄派來的人,就會在那裡等候。她因了夜間遇襲之事,身體不適,昏厥無力,而夏廷德刺殺她,放火燒船,殺定安侯和菁華郡主滅口,這些事,也會一併傳入趙綿澤的耳朵。這樣一來,不僅定安侯護佑有功,夏廷德也必將挨一記悶棍。就算趙綿澤還要用他,暫時不會要他的命,至少也會對他和夏問秋心生芥蒂,擼了他的兵權是早晚的事。這樣她入宮,會安全許多。
可如今
想到她自己親手鋪開的局面,她突地驚慌起來。不能再等,再晚一點,官船到了萊州,恐怕她想從局中抽身,也來不及了。
一念至此,她騰地坐了起來。
「走,找大牛哥,給我們換一艘船。」
甲一手臂微僵,低頭看她,「放棄了」
「是,甲老闆,我放棄了,我不能帶著小十九冒險,再怎樣,我也要先顧著他平安。」夏初七撫著小腹,眸子暗了暗,想到離天亮也就一個時辰了,跳下床去,碰了碰鄭二寶的肩膀。
「二寶公公,趕緊收拾細軟。」
「啊」
鄭二寶揉著惺松的眼睛,大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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