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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節

    這個秘密」

    她冷不丁發怒的樣子來得突然,把幾個小丫頭給嚇得埋下了腦袋。東方青玄卻是看著她走近,風華無雙的臉上始終帶著淺淺的笑痕,一直走到她的面前,他才停了下來,微微一低頭,看著她說。

    「七小姐何苦生這麼大的氣如此一來,你該更清楚了才對你看你啊,身上背負著幾百人的血海深仇,又本是一個不讓鬚眉的巾幗女子,實在不值得陷入那虛幻的兒女情長里,枉誤了人生。」

    他每吐一個字,都敲打在夏初七的耳膜上。

    耳朵「嗡嗡」的響過不停,一時是「正」,一時是「負」,一時是「好」,一時是「壞」。從開始到現在,她都很想給趙樽找一個理由,說服自己去相信他,也試圖去相信他,就在看見那痕跡之前,她其實也是相信他的。可東方青玄這貨實在太過殘忍,只需要一件小事,就狠狠劈開了她偽裝的堅強

    這件事,她只給趙樽講過。

    似乎,連她的原話都是如此。

    一字未改,他都告訴了阿木爾

    很多問話在腦子裡盤旋,她狠狠咽了幾下唾沫,活生生憋回了那怪糟糟的情緒,與東方青玄含笑的眸子對視了良久,突地又「嗤」了一下,冷冷地笑著,不明情緒的彎下腰來,蹲身,她撿回了剛才暴怒時拂落在地上的東西,一個一個的整齊擺放在梳妝檯上。

    然後,淡定的坐下,側過眸子,不帶情緒地望向那小丫頭。

    「來吧,替我梳頭。」

    從大怒,到大悲,再到淡然,她不過只用了一瞬。

    東方青玄眉心微微一皺,看著她挺直的背影,看著那張從鏡子映出來的那淡然的小臉兒,視線深邃了不少。

    果然,人靠衣裝馬靠鞍,女人就得靠打扮。

    那小侍婢是一個巧手,熟稔的為她松松挽了一個簡單的髮髻,簪一支點翠的步搖,便讓她整個人清亮光鮮了起來。外加身上那件兒質地極好的蔥綠底古香緞逶迤裙飾,不描眉而黛,不施粉而白,整個人看上去自然清純如一支含苞待放的綠芽兒,一下子就把邊上的幾個漂亮侍婢給襯得黯然無光了。

    「眼橫秋水,眉掃春山,寶髻兒高綰綠雲,繡裙兒低飄翠帶。可憐楊柳腰,堪愛桃花面。儀容明艷,果然是金屋嬋娟」

    東方青玄上上下下打量著她,似笑非笑地念了一串酸詞兒,卻是把夏初七給說得眉眼一橫,尖酸刻薄地瞪了回去。

    「別他媽酸了,肚子餓了,到底給不給吃的」

    東方青玄一愣,隨即輕笑出聲兒。

    「不說話就是香閨女兒,一說話就是」

    「一隻大喇叭」不等他說完,夏初七接過話來,原本輕婉的嗓子,卻像吃了火藥一樣朝他轟炸了過去,直把一個紅衣似火的東方大都督說得腦子裡的漿都亂了,天仙兒般的臉耷拉了下來,好久才回過神兒,挽了一下唇角,目光輕飄飄地從她身上移開。

    「擺膳。」

    夏初七從來不會與她的肚皮過不去。

    人不管走到哪步田地,首先就得填飽了肚子。

    懶洋洋地坐在椅子上,她看著一道道精美的膳食端了上來,只覺那香味兒飄入了骨髓。大概餓得太狠,五臟廟不配合的「咕嚕咕嚕」起來,特別不給她的面子。

    不過,她也從不管臉面那東西。

    搓了搓手,她食指大動地湊過去嗅了幾口氣,拉乎迷戀一般地埋頭在了面前的桌案上。

    這膳食待遇比在晉王府的時候好多了呀趙十九每次都只知道讓她多長點兒肉,可他的生活卻自律得緊,連帶要求她也如此,基本上很少給她吃大餐,還總說小孩子吃得太好了,對身子卻不好

    現在沒人管她。她吃,吃,吃,不停的吃。

    「好吃嗎」東方青玄問。

    夏初七不理不睬,一眼都懶得看他。

    難得的是,東方青玄並不生氣。

    或者說,她從來就沒有見過他發脾氣。包括他在殺人的時候,都給要死者帶去世界上最為美麗的微笑,也算讓他們死得安樂了。一個人不發脾氣不難,難得是永遠都不發脾氣。可大概也正因這樣,夏初七才越發覺得,他微笑的表象之下,那些個狠啊毒啊奸啊邪戾啊,全都翻了倍兒。

    安安靜靜地品嘗美味,那是享受。

    夏初七覺得,這是她吃得最飽的一餐飯了。

    摸了摸肚皮,她不太雅觀地打了個飽嗝,看著面前妖媚風情的東方大都督,終是撇了撇嘴巴,淡定地開了口,「哎,果然一切事物都是複雜的,只有上帝最簡單如今,我總算是徹底悟了。」

    東方青玄噙笑的一眯眼,「上帝是誰」

    夏初七斜著眼睛瞄了他一眼,又拿起筷子來在碗裡杵了杵,才伸手夾起一塊香酥排骨來,叼著嘴角,慢悠悠地告訴他。

    「你祖宗。」

    「」

    東方青玄妖眸微微一盪,「七小姐,還真是口不擇言。」

    「不,我是口不擇食。」漫不經心地看著她,夏初七品嘗著嘴裡的美味,樣子狡黠而刁滑,怎麼看都不像一個大家閨秀,東方青玄微微一愣,隨即又是淺笑,「口不擇言也好,口不擇食也好,七小姐高興就好。」

    看向面前的碗,夏初七沒有回答他。

    東方青玄瞧了她一眼,「七小姐,本座等著與你的合作。」

    屋子裡頭,除了夏初七的咀嚼聲,再無其他。

    過了好一會兒,在落針可聞的空寂中,夏初七好不容易才吞下了嘴裡那一口,悠哉悠哉地放下碗來,「大都督,這世上,沒有人能逼我做不樂意做的事。不要說是您了,即便是當今皇帝都不行。」

    「這世上,沒人能逼她做不樂意做的事。」

    晉王府承德院,趙樽端坐在椅子上,斜襟的衣衫半褪,任由孫正業給他換著左臂傷口上的敷藥,眼神淡淡地看向面前的元小公爺,如是說了這麼一句話。

    聞言,元祐迷人的丹鳳眼兒,快要迷成一條線了。

    「我說天祿,你這又是何苦人家說再也不想見你,你就真的不見了我可告訴你啊,就憑我對我那小表妹的了解,她好色又花心,無恥又下流,天天跟東方青玄那廝混在一起,太危險了。咳,不是我說的啊,東方青玄那廝雖然陰險狡詐,可皮相確實是長得不錯的。你可得小心著點兒,萬一被人給撬了牆角,哭都沒地方哭去。」

    趙樽面色一沉,那臉色難看了幾分。

    就連把玩南紅串珠的手,都停頓了下來。

    元祐見勢又湊過去,「十九叔,不是我說的,女人啊,有時候就是口是心非。她們嘴上說,不要啊,走開啊,我再也不想見到你啊,其實全他娘的是假的。你啊,就別跟她留後路,直接擄了回來,放自己被窩裡捂著,多穩當何必搞得這麼複雜」

    趙樽喉結滑了一下,許久,才聽得他說。

    「本王總得給她點時間消消氣。」

    元祐吊兒郎當地白了他一眼,輕聲兒一哼,「我看你就是傻了。女人心,海底針,聽過這句話沒有當然,我猜你也沒有聽過,我也是從我小表妹那裡聽來的。我告訴你啊,越是外表強勢的女人,內心越是柔弱,你呀,就放心聽我情聖的話吧,這都是從女人堆里總結出來的經驗一般人,小爺我才不告訴他。」

    他說得個噼里啪啦,恨不得把自己的「女人經」一股腦的全部都灌輸給他這個根本就不懂女人的十九叔。

    可趙樽卻像一尊雕塑般,一動不動。

    摸了摸下巴,元祐一個人說得特沒有意思,嘆了一口氣,目光終是落在了趙樽手裡的南紅串珠上,想想,又覺得好笑的挑開了風情的眉梢,「話又說回來,天祿啊,你還真就傻不愣愣的給人送了一百兩銀子去那明顯是我小表妹忽悠你呢」

    趙樽冷眼剜他一下,片刻,又是垂下眸子,看向手中的珠子。

    「她讓我去還銀子,原就是想叫我把珠子拿回來。」

    「什麼意思,不明白。」

    「她沒欠人錢,只是把珠子抵出去了。」

    「哎呦喂」

    元祐呻吟一聲兒,直拍腦門兒,「她什麼時候告訴你的」

    「信里。」

    嗤笑了一聲兒,元祐挪了挪椅子,坐過去一點,將他案頭上那一封已經被他翻來覆去看過很多次的「信」拿了過來,好笑的揚了揚,看了一遍信的內容,似笑非笑地問,「我怎生沒有看見,她哪裡告訴你了」

    趙樽給了他一個「你不懂」的眼神,一概不予回答。

    元祐忍不住嘻嘻一笑,「你該不會說,他還告訴你,她吃了你給帶的飯吧」

    不曾想,趙樽卻是一嘆,「對。」

    「」元祐像看傻子似的看了他一眼,把那封信來來回回地看了幾次,這一回總算表示了認可,點頭笑了笑,「十九叔,你倆玩得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啊咦,真是奇了怪了這你也能看得出來咳,反正我是不懂你們兩個的心思啦。依我說啊,就是慣的,早弄床上辦得妥妥的,給她一雙翅膀也飛不了。」

    趙樽皺了下眉頭,視線烙鐵似的擱他臉上。

    「艹」

    元祐嘿嘿一笑,「我看最艹的人就數你了。不艹你巴巴讓我父親置辦那些嫁妝做什麼你繼續熬著呀熬過三年五載的,我還真就佩服你。」

    趙樽不答,元祐又煽風點火的嘲笑。

    「依我看,你不是不淫,是淫而無色。不是不賤,是賤而無形。」

    換了往日,趙樽指定得損回去。

    可今兒他只是淡淡地瞄了元祐一眼,不動聲色。

    「爺,好了。」

    孫正業換好了他手臂站的藥,又囑咐了幾句,小心翼翼地拎著醫箱下去了。鄭二寶趕緊上前給他家主子爺穿好了衣服,系好了袍帶,又給兩個人的茶盞里添了水,這才恭敬地退到了邊兒上。

    又是一陣沉默之後,元祐看著他英明神武風華絕代的十九叔,想了想,一雙笑彎的眼睛又收斂了起來了,難道認真的說,「天祿,你這是多大的心才敢讓自己的女人落在其他男人的手裡你是自信心太過膨脹,還是對我小表妹太有信心了」

    趙樽眉頭狠狠一斂,垂下眸子來,抿了一口茶。

    「東方青玄給她的,也許是她想要的。」

    「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懂」元祐挑高了眉頭,語氣里全是疑惑,「東方那廝能給她的東西,你不能給嗎她一個小小女子,還能想要些什麼別說,我還真不敢相信,會有你晉王殿下給不了的東西」

    他一口氣問了許多個問題。

    可趙樽明顯沒有想要回答的意思,那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裡,像是蘊藏了許多的情緒,波光浮動間,似是有遲疑,似是有失落,又似是有迷惑。過了好一會兒,那一雙涼涼的黑眸總算靜止不動了,可喉結微微滑了一下,他卻突地冒出一句話。

    「阿七她,只能是我的。」

    元祐被噎了一下,瞄他一眼,好不容易才吐出嘴裡的濁氣兒來,「得得得。在您的前面,小侄我往後再也不敢再自稱是情聖了。你愛怎樣就怎樣吧」

    極快地看了他一眼,元祐難得認真地換了話題。

    「天祿,說正事吧。今日我過來,我父親還讓我給你帶一句話。」

    收回視線,趙樽緊了緊手裡的珠子,一抬眼,「什麼」

    元祐皺眉尋思了一下,突地起身過去打開門,又左右看了一眼外頭,回來又差了鄭二寶去外頭守著,這才關上房門坐在趙樽的面前,壓著嗓子,繼續道,「我父親說,他願意與你一路,只等你一聲令下。」

    「一路」的意思很簡單,趙樽又如何能不明白

    如今的朝廷局勢,越發複雜。

    時下有「國無儲君,天下不寧」的說法,在太子歿了之後,朝堂上的氣氛就緊張了起來,雖然太子走了沒幾天,但朝中大臣卻已經各自開始為自己的未來籌謀了起來。

    自古以來,一朝天子一朝臣,今日是重臣,明日就可能會輪為階下之囚。尤其那些寧王的「舊部」,在寧王被關入宗人府,肅王被遣去孝陵衛之後,一個個的目光都瞄準了晉王。

    沒有人願意做砧板上的魚肉,老皇帝維護趙綿澤有目同睹。雖然趙綿洹回來了,卻是一個傻的,沒有人支持,根本就挑不起大梁。一旦老皇帝去了,趙綿澤為帝,將來還能容得下他們嗎這幾日以來,朝中往常不支持趙綿澤為儲的人,都想方設法借著各種機會,明里暗裡向趙樽示好、探口風、或者以示忠誠。

    當然,元祐他父親的打算很簡單。

    因為聖旨已下,趙樽與「景宜郡主」結了姻親,不管目前景宜郡主這個人存不存在,在朝堂眾人和老皇帝的眼睛裡,晉王府與誠國公府都算得上是親家了。那麼,朝堂風雲里,必將會「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誠國公不為別人打算,得為他唯一的兒子元祐打算。

    趙樽了解他的心思,眉頭卻是擰了起來。

    「昨日皇后召見了我。」

    一句話,簡單幾個字,含義卻很深望。

    元祐看著紈絝不羈,可他也是一個聰明人,一點就透。

    他這十九叔雖然是貢妃娘娘所生,可不足六歲就由皇后娘娘抱去撫養了。張皇后是老皇帝的元配髮妻,待人和善,愛民如子,淑惠溫厚,素有豎名在外,尤其她對趙樽更是不錯,打小當親生兒子養著,趙樽一向敬重她。

    太子趙柘、皇二子秦王趙構、皇三子寧王趙析都是張皇后嫡出兒子,一母所生。這幾日,為了太子和寧王的事情,原本就病體堪憂的張皇后,更是一病不起,纏綿病榻。老皇帝一向對他這個髮妻愛重有加,心痛之餘,看朝堂上那個風向,隱隱有將關押在宗人府的寧王趙析給放出來的意思。

    如今張皇后親自找了趙樽,還不是為了他的兒子兒孫們打算

    元祐丹尾眼一眯,「十九叔,張皇后雖有賢名,也是我的嫡親祖母,可我有句話不得不說,自古以來,天家哪來的什麼真情她那只不過是以退為進,扼制於你,不管秦王、寧王還是趙綿澤,那都是她的兒孫,一旦他們即了大位,天祿你又當如何」

    見他說著又是一堆,趙樽手指撐在額頭上。

    「不必再說了。」

    元祐無奈地擺了擺手,「行行行,我不說了。你必走北平府」

    趙樽眼皮兒也不眨,「必走。」

    元祐斜著眼睛,審視著他的臉,「那我小表妹呢你這婚期一到,娶誰去」

    一聽他又扯到夏初七的身上,趙樽原本平和的面色又嚴肅起來,抿了抿唇,他考慮了一下,突地從懷裡拿出一面桃木的雕花小鏡來,仔細的看了片刻,才又慢悠悠地問元祐。

    「少鴻,你相信人有轉世輪迴嗎」

    轉世輪迴元祐奇怪的瞪眼看著他,「天祿,你瘋了」

    趙樽把那鏡子揣入了懷裡,眼眸垂下,「我會將她帶去北平府。」

    元祐給了他一個「莫名其妙」的表情,略略沉吟著問,「你怎麼帶,人都不在你身邊」他剛剛說完,卻見趙樽突地起身,沉著嗓子,只飆出一個字,人就已經掠出去了。

    「走」

    「哎我說,去哪兒啊」

    元祐屁顛屁顛地跟了過去,卻見他直接往馬廄方向而去。

    沒有聽見梆子的聲音,夏初七不知道幾點了。

    窗外的夜色很濃,什麼也瞧不見。

    她默默算計著時間,輕手輕腳地穿衣起床,整理好了自己,沒有走門口,而是小心翼翼地撐開了支摘窗,見外頭四下無人,狐狸一般狡黠的笑了下,便輕輕躍了出去。

    這個園子好像有些大,她沿著牆根走了一段路,沒有發現守著,略略放下心來,鬆了一口氣。如今她住在這裡,可卻不知道這個地方到底在哪兒。一路摸索著,她遁著小路走,終於看見了一扇朱漆大門。

    四周的牆都很高,她不是李邈,翻不出去。

    默了一下,她像只夜貓似的,一點一點摸過去,手上拿了兩塊兒石頭,貓著腰,憋著嗓子使勁兒朝牆外擲出一塊兒石頭,果然有人吃驚的喊了一聲。

    「誰」

    守衛就在門口。

    蹲下身來,她將身子掩在樹叢背後,很快就有火光過來,她又將另外一塊石頭擲向大門外。然後那火光又退了回去,原本關閉的大門被拉開了,只有兩名守衛,一個巡視去了,一個在那兒探頭探腦的看。

    她大喜,又在花台里摸了塊青磚,走過去沖那守衛就是一下,砍在後頸子上,那人短促的「啊」了一聲,便軟倒了下去,機不可失,她貓兒一般迅速從門口竄了出去。

    不管怎麼樣,她得離開這裡。

    什麼狗屁的秘諜她不侍候了。

    無論基於什麼樣的理由,她都不甘心被東方青玄利用。

    心裡哼哼唧唧的默罵著,她聽見後頭有守衛追過來的聲音,可逃跑這事兒,她幹得多了,也幹得很利索。順著一條羊腸小道,她極快地奔了出去。

    可不多一會兒,她再次傻眼兒了。

    媽的,東方鳥人果然心思夠壞夠損這個地方原本建在一處四面環水的小島上。乍一眼看過去,全是水波蕩漾,她沿著找了一圈兒都沒有看見一艘小船。

    怪不得沒有多少守衛。

    丫這是料定了她跑不了,非得讓她做回夏楚不可

    先人板板的東方鳥人。

    她狠狠挑了一下眉頭,看了看自個兒身上裙裙帶帶的女裝,突然有些煩躁,覺著還是男裝方便。目測了一下距離,一咬牙,她把裙子掀起來扎在腰上,把袖子給撕去了一截紮好了擴散的頭髮,一個「猛子」就扎入了月光下風平浪靜的水面中。

    激靈靈一抖

    媽呀,好冷的水,刺骨頭

    趙十九你個賤人,都是你害我的。

    在冰冷冷的水中,她拼命的划動著手臂,不知道怎麼的,罵完了東方青玄,又罵到了趙樽的頭上。要不是他,她會吃這麼多的苦頭嗎等她見到他,非得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不可。

    不,不對,她說過再也不要見他的。

    甩了一下濕漉漉的腦袋,她靜下了心來。

    還是想想離開了這鳥地方,應該去哪裡才對。她必須得先想辦法找到李邈也不知道她那個便宜表姐到底怎麼樣了,會不會也以為她已經燒死了

    在暗夜划水,她一個人胡思亂想,那滋味兒很不好受。

    好在,她技術還行,劃得倒也快。

    沒多一會兒,已經離岸越來越近了。

    可越是近,越是看得清楚。那岸沿都很高,不好攀上去,唯獨一個像是上岸的渡口,卻停著一艘船。大晚上的那船上還亮著燈火,裡面隱隱還有絲竹之聲傳過來。

    嘖嘖,誰呀還真是會享受。

    她承認自己現在有些惡毒,見人家享受就想炸毛。

    偷偷摸近了那艘船,她正尋思怎麼繞過去,卻見那船的甲板上突然燃起了火光來,幾個打著火把的錦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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