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
」
一個斷斷續續的聲音悠悠傳來,嚇了夏初七一大跳。
這席話當然不是她說的,而是一個仿若清泉墜玉石般婉轉的女聲,從梅林的深處徐徐傳出來的。那聲音飽滿深情,柔美而動人,仿佛是對情郎的低訴,聽上去格外好聽。
距離太遠,她並沒有聽得太清楚。
但吟春園是皇家園林,能在這個地方出現的人,不是宮中女眷就是內外命婦。
難道誰家的媳婦兒在這裡偷情
與李邈相視一眼,她正在考量是退還是進,梅林里「刷」的一聲,斜刺里便飛出一人來,衣衫和刀劍攪裹得破空而出的聲音,很是刺耳。
李邈動作靈敏,二話不說,就擋在了她的面前,迎了上去。
「是你」
「是你」
一個男聲,一個女聲,兩道異口同聲的相問,讓那兩個人問話的人大眼瞪小眼,有些反應不過來,也讓夏初七目光頓時凝結,脊背都僵硬了。
陳景
他在這裡,那麼趙樽也會在這裡。
那麼剛才那道柔美的女聲,便是在與他說話
心臟沒由來的狠抽了一下,夏初七翹了一下嘴角,看著陳景。
「陳大人,殿下可在裡頭」
「楚駙馬爺」陳景從來都是一個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男人。但這會子,驚呆於面前華服著的夏初七突然出現,他有些錯愕,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高大的身子僵在了那裡。
「可是不方便說」夏初七平靜地又問。
「是」陳景喉結滑動了一下,雙手合掌向他作個揖。
「陳大人在這兒替殿下望風」夏初七勾下唇,眼風又掃了一眼梅林。
「不,不是。」陳景為人向來忠厚,卻不慣撒謊。他眼兒飄了一下,沒有好再望夏初七的眼睛,而是微微垂下了頭去。
目光爍爍地看著他,夏初七耳朵里「嗡」了一下,腿腳有些發軟。她無法具體思考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只是再出口的聲音竟然有些啞了。
「陳大人,和殿下說話的女人,是誰啊」
她問得很平靜,可陳景面色變了變,卻是沒有要回答她的意思。見狀,夏初七看了一下那枝頭的殘梅,不再與他羅嗦,抬步就要往梅林裡面走,可向來對她恭敬有加的陳景,卻伸出劍鞘,猛地擋住了她的去路。
「駙馬爺,您不能進去。」
不能嗎
那七顆比月光更亮的夜明珠餘光未盡,那兩縷帶著幽香的頭髮還緊緊纏繞,那些說過的話還飄蕩在耳邊兒,那被他緊緊擁抱過的身軀還沒有冷卻,不過短短几個時辰,難不成就變了天地
呼吸一緊,夏初七覺得眼圈兒燙了一下。
「讓開。」
「駙馬爺」陳景擋住,拔高了聲音。
輕「哦」了一聲兒,夏初七又怎會不知道在他在「示警」笑眯眯地勾了下唇,她問,「難不成是殿下與哪個姑娘在裡頭偷情,怕被人給瞧見了不成如果真是這樣兒,那本駙馬可就真得進去瞧上一瞧了,這樣子的稀奇,可是百年難得一遇的,不見豈不是可惜了」
她是個固執的人,可陳景比她還要固執。
眼看李邈又要與陳景動武,那小園子進來的路上,又傳來一陣人聲,很快一群約摸十幾個人就慢悠悠的過來了。打頭那個人非常不巧,正是夏初七許久未見過面的寧王。在寧王的身側,除了下人之外,還有幾個她不認識的男人,端看他們身上的服飾,她猜測可能也是洪泰帝的兒子。
「楚駙馬,何事在這兒爭執」寧王趙析最先笑問。
爭執
夏初七心裡莫名的敲打了一下,微微眯了下眼,就收起那些不爽的情緒,先向他們一行人施了禮,才強打精神笑眯眯地回應。
「寧王殿下玩笑了,哪有什麼爭執我等正在這裡賞梅呢。」
「難道是本王看錯了」趙樽往梅林深處探了一眼,那眼波里便盪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來,「楚駙馬,老十九他不在這裡」
看著寧王與那幾個皇子的表情,夏初七心裡又何嘗不知道,陳景擋著不讓她去見到的女人,更加不能讓這些皇子們看見。
她心裡像堵了團棉花,很不舒服。
但是在事情沒有搞清楚之前,她也沒有小氣到因為這個就不幫趙樽。
壓抑著心裡那點子酸澀,她燦爛的笑了一下,故意拿腔捏調的說。
「十九殿下為我摘梅花去了,馬上就回來。」
如果說趙樽不在,他們肯定不會相信,這是她當前能夠想到的最好藉口。把這些人擋在這裡的時候,該轉移人還是該毀滅「證據」,她相信以趙樽的精明,可以做得很好。
「呵,是嗎楚駙馬與老十九還真是」
寧王很是曖昧的又「呵呵」了兩塊兒,一雙狠沉沉的眼睛像安裝了探測器似的,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又回頭與趙楷對了下眼神兒,一拂衣擺,便要往裡闖。
「寧王殿下」夏初七擋了過去,可還不等她出口,那梅林深處便走出一個人來。一襲黑色的八寶雲紋錦緞寬袍,步子邁得沉穩輕緩,冷冷的目光里,隱隱含了一絲滿帶寒氣的威嚴。
與他形象不符的是,他手裡果然拿了一束開得嬌俏奪艷的梅花。
走過來,他瞄了那幾位一眼,將梅花遞與夏初七。
「你看看,這幾枝可還喜歡」
紅梅的暖意襯在他的身上,讓他原本冷峻的面孔,多添了一些暖意,就像昨兒晚上的明珠之下,那湯泉池裡瀲灩的波光一般,直攝入夏初七的心裡。
看著他,她緩緩地拉開笑容,接了紅梅湊到鼻端輕輕一嗅,陶醉的嘆了一口氣,故意秀恩愛一般,紅著臉兒說,「十九殿下辛苦了。」
「傻話。」
在那些個皇子們若有所思的曖昧目光注視之下,趙樽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指尖默默的捏了一捏,然後便淡然地轉頭。
「諸位王兄也是來賞梅的」
「是啊,過了這個花期,再要看梅只能等明年了。這吟春園裡的梅花,每一年都是最後凋謝的,今日我等也是便順便過來瞧瞧,沒有想到,卻是與老十九和駙馬爺不蒙而合」
說話的人,正是洪泰帝的第二子安王趙樞,他哈哈大笑著說完,寧王左側那個略顯清瘦的湘王趙棟卻是接過話來,故意噁心人似的補充了一句。
「想不到老十九也會有興致賞梅我還以為是藏在裡面與老情人會面呢哈哈」
趙棟的話正好戳中了夏初七的痛處。
翹了翹唇角,她掀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笑容可掬地看向趙樽,企圖從他的臉上看出那麼一點點不自在來。只可惜,這個男人,從來高遠如那天邊的冷月,又豈是她這樣兒的凡人能看得明白的
看了夏初七一眼,他像是毫不顧慮那些人的想法,淡然說。
「聞香弄素手,憐人步春階。人之常情。」
這句文縐縐的話一入耳,夏初七更加「佩服」他了。
看來十九爺不僅能在戰場叱吒風雲,縱橫四海,就算他有一天脫去了戰袍,去考個功名什麼的,也必定能中狀元了,這些個「艷詩淫詞」什麼的他還真是出口就來,比那風流的元小公爺更要令人生「敬」。
那幾位爺大概都沒有想到他會直接承認,相視一眼,寧王卻是又打了一個哈哈,朗聲笑道,「十九弟戎馬多年,難得回一趟京師,是該多享受享受的。」
「三哥怕是不知,從來美人鄉,英雄冢。十九弟要是沉溺於旖旎之中,只怕會少了鬥志,上不了戰場了那豈不就是我大晏的損失」
「各位王兄教導的是」趙樽淡淡道,突地又一挑眉,「只是父皇有這麼多的兒子,沒了我老十九,不還有眾位王兄嗎哪一個又不是可堪大任的棟樑之材」
他說得慢慢悠悠十分輕巧,可字字都帶著刺。
為什麼洪泰帝那麼多的兒子,只出了他趙樽一個大將軍王很明顯,這些人都貪心怕死,或者沒有上戰場的本事唄
夏初七洞若觀火的看著洪泰帝的這些兒子們個個客氣的「借物諷人」,也聽著十九爺永遠棋高一著卻又雲淡風輕的毒舌,心情越發沮喪。
如果沒有這麼多人在,她定然會問一下趙樽那個女人是誰
只可惜,還沒有尋著機會。
很快就有人過來招呼,犁田儀式要開始了。
一群皇子們帶了下人相偕而行,出了梅林,出了吟春完,一起往御田而雲。夏初七心裡的疑惑和發酵的酸泡泡也只能一直埋在心頭,說不出來那什麼滋味兒。
「阿七」
趙樽落後一步,突然喚了她一聲。
心緒不寧的「啊」了一聲兒,夏初七抬頭看向他,他也正靜靜地看著她,好半晌兒都沒有吭聲。風從小溪邊兒上拂了過來,輕盪開了他的袍角,也冷冰冰的吹眯了她的眼睛。
遲疑一下,她抬步就走,「儀式快要開始了,晚上回去再說吧。」
人剛從他身側走過,手腕卻被他抓住。
眾目睽睽之下,他好大的膽子
夏初七心裡驚了一下,回頭看他,那一雙黑眸卻深不見底。
見有人已經看了過來,她掙扎了一下手腕,遞了一個眼神兒給他。
「有什麼事回去再說。」
趙樽黑眸微微一眯,抿住了嘴唇。
低低的,他像是「嗯」了一聲,放開手,走在了她的前面。
看著他頎長俊氣的背影,夏初七停留在原地,恍恍惚惚的有一些失神。那感覺她說不明白,很複雜、很糾結,如果說為了一句沒有聽明白的話,為了一件還沒有搞清楚的事,她就與趙樽鬧彆扭,那確實太過矯情,她自己都受不了。可偏生她又不得不承認,心窩子裡,一直有一些委屈。
「楚七」
李邈碰了碰她的胳膊,輕喊了一聲。
「李主薄在叫你過去。」
輕「啊」一下,夏初七這才反應過來,御田就在前面不遠,可她卻覺得沒有什麼力氣,踏出一步,腿腳一軟,她差點兒絆倒,幸虧李邈及時扶住她,才沒有鬧大笑話。
「小心些。」李邈皺眉,「你臉色很白。」
彎了一唇角,她忍住那讓自己喘不過氣來的情緒,笑了笑。
「放心,我臉色再白,也白不過你。」
「」
李邈不答,可損了一下人,夏初七頹然的情緒又消失了,樂觀的心態支撐著她,很快又找回了情緒。她現在是在做什麼皇帝就在面前,文武百官也在面前,多少雙眼睛都在盯著她,盯著趙十九,不管怎麼樣,她也不能在今天失態。
御田邊上,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了。
又是一陣禮樂之後,也不曉得那贊禮郎說了些什麼,儀式結束了,只剩下老皇帝親自犁地的一個環節。
很快,一頭脖子上扎了大紅綢帶的水牛就慢悠悠的過來了。水牛的後面,有一個身著農夫打扮的男人,把著一個鐵犁,隨了那水牛的速度,遲遲疑疑地走著,目光里滿是猶豫和閃躲。
隱隱綽綽之間,夏初七看著那個高大的身影兒,心臟頓時狂跳了起來。
傻子
那個農夫打扮的人,居然會是蘭大傻子
許久不見他了,她真的很想撲過去問問,他過得好不好。
只可惜,站在一群人的中間,她不僅不能上去相認,還得把自己的身子往後縮了又縮,不敢讓傻子瞧見她了。蘭大傻子是一個心智不高的人,一旦讓他看見了她,一句「媳婦兒」就把她給賣了。
即便要相認,也不能是現在。
看來今天這一齣戲,是寧王趙析安排的了
要不然,傻子又怎會出現在這裡
可是她記得趙樽答應過她,一定會隨時關注著傻子,到了時機妥當的時候,自然會讓他們見面,也會讓傻子認祖歸宗。難道說,除了寧王之外,趙樽也覺得今日是最好的時機
心裡慌亂著,她下意識的退開步子,又在人群里找起太子爺趙柘來。
可祭祀的時候沒見他,如今的御田邊上,仍沒有見他。
看來那太子爺久不出東宮,已經不習慣外面的日子。今日這麼好的天,趙綿澤仍是沒有說服他出來逛一下。
突然間,她又生出了一些遺憾。
如果他來了,能第一時候見到他的親兒子,該有多高興
想到趙柘那一張慈祥溫和的瘦臉,她心裡一酸。
道常老和尚在御田邊上焚了香,又說了一些什麼關於犁田儀式的套詞兒,她也沒有聽得太清楚,只見一直關注著動來動去特別不自在的傻子,然後看著那老皇帝挽了袖子,過去接過傻子手上的犁把,就要開始他今年春季的第一犁,以示農耕開始。
然而,就在這時,寧王突然上前,當著文武百姓的面兒,插了一句。
「父皇,你看看這個農夫像誰」
如果不是寧王提醒,洪泰帝的眼睛壓根兒就不會望向蘭大傻子。如此一來,他蹙起眉頭,略有不悅地瞪了寧王一眼,好像是有點兒嫌棄他打斷了儀式。不過,他的目光,還是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傻子憨厚的黑臉上。
四周一片寂靜。
官員們都屏氣凝神,沒有聲息。
可心知肚明的夏初七,心跳卻愈發加快了。
她第一次見到太子趙柘的時候,雖然他已經瘦得不成人形,可她還是依稀從他的五官里看出了幾分傻子的樣子。如果這樣論起來,那麼傻子的眉眼五官,應該會有一些像年輕時的趙柘才對
「怦怦」聲兒,是她的心跳。
可時間過得極緩,好像過了良久良久,才聽得洪泰帝的聲音。
「他是誰」
寧王一聽他老爹的話,頓時就樂開了花,顧不得地上有泥,他邀功一般,「撲嗵」一聲兒就跪在老皇帝的跟前兒,激動的告訴他,「回稟父皇,他是綿洹啊」
「綿洹」洪泰帝目光一怔,退了一下。
「對,他就是綿澤。是您的皇長孫,綿洹啦」
老皇帝扶在犁巴上的手微微顫了一下,目光緩緩看向不明所以的傻子。
「你真的是綿洹」
這會兒的蘭大傻子已經完全被眼前的陣仗給嚇住了,驚呆地看著面前這個威嚴十足的老頭子,他垂下大腦袋,一雙只手來回的搓搓著衣角,傻傻地咕嚕說。
「我是蘭大柱。」
一聽他否認,而且語氣犯傻,洪泰帝目光一縮。頓時放下犁把,回過頭來,冷聲望向趙析。
「老三,到底怎麼回事」
寧王還一直跪在地上,聽老皇帝詢問,一臉的喜極而泣,那聲音激動得幾不成咽,讓隔岸觀火的夏初七,真的很像給他頒發一個「奧斯卡」金像獎。
「回稟父皇,上回兒臣去錦城府接十九弟回京,無意發現此人與大哥有幾分相似。可綿洹當年已然夭折,兒臣也沒有往那個方面去想。可後來,兒臣無意中看見了綿洹後腰上的胎記。那個胎記兒臣記得清清楚楚,形狀和顏色都不若尋常。如此多的巧合湊在了一起,兒臣這才動了這番心思,找到了當年侍候綿洹的奶娘柳氏,她果真這些年一直在照看綿洹兒臣這才敢確定,將綿澤帶回了京師」
寧王哽咽的說完,洪泰帝面色已經冷凜。
「既然早已入京,為何遲遲不報」
寧王拱手道,「父親,接回綿洹的時候,兒臣從柳氏的口中知道了一些過往綿洹當年誤服了奸人下的歹毒湯藥,腦子出了一些問題。兒臣原本想要先治好了他,再來稟報父皇知道,奈何如今服了好些個湯藥,都不見起色。無奈之下,兒臣才想到趁著這中和節的好日子,帶了綿洹來與父皇相見,給父皇一個驚喜」
誤服了歹毒湯藥腦子出了問題
一個已然死去十幾年的皇長孫,突然之間活了回來。再加之寧王的話裡有話,箇中「下藥」的因由就複雜了。在場的官員勛戚們,人人都在打著肚皮官司,猜測著當年的真相,但這些人一個個都是渾水裡混出來的游魚,人精兒似的,愣是沒有一個人的臉上露出半點異色來。
洪泰帝老眼之中已然有情緒泛動。
他一步步走近了傻子,仔細打量了一遍,抬了抬手。
「孩子,把你腰上的胎記給朕看看」
一聽這句話,傻子更是嚇得不行,捂住衣裳就搖頭。
「不行。」
「嗯為何不行」洪泰帝難得好脾氣的哄他。
傻子眼皮快速的眨動幾下,脹紅了一張黑臉,卻仍是咬著下唇不吭聲兒,一直耷拉著腦袋,誰也不看,什麼話也不肯說。洪泰帝無奈的嘆了一聲,又拍拍他的肩膀,像個愛護孫子的爺爺似的,輕言細語的又追問了兩次,他才小心翼翼地抬起頭來,沖洪泰帝勾了勾手。
「你把耳朵湊過來,我悄悄告訴你。」
洪泰帝微微一愣,頓了一下,卻是沒有管他的帝王之尊,真的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歪著腦袋,把耳朵給湊在了傻子的面前。
「你是男的我才告訴你的,你不許告訴別人。三嬸娘說過,不管哪個來相問,也不許說出來。若是告訴了旁人,我的小**就會飛掉的」
低低「啊」了一聲兒,洪泰帝直起身來。
錯愕了一下,隨即,他難得開懷的哈哈一笑。
「你這孩子,行行行,皇爺爺先不看,先不看啊」
大笑了兩聲,洪泰帝像是心情極好,不再逼他,只轉過頭來吩咐崔英達。
「把他帶下去安置好,等犁田儀式結束,朕再仔細盤問。」
「是,萬歲爺」
崔英達鞠著身子領了傻子下去了,被岔了一下的開犁又繼續了。可是氣氛卻明顯與先前不一樣了。老皇帝在侍衛的引領下,認真的犁田,而田坎上的人,卻各懷有各的心思。
要知道,趙綿洹的身份是皇長孫,如果他是當初被人下藥致傻,那麼,當年他為什麼會溺水而亡,又為什麼會離宮十幾年而不歸這些都將會帶出一串秘密,乃至引發腥風血雨。
而且,趙綿洹是嫡長孫。
小時候的趙綿洹機靈可愛,聰明乖巧,很得老皇帝和太子爺的喜歡。在他暴斃之後,向來勤政的洪泰帝曾經罷朝三日,與趙柘兩個都傷心難過了好一陣子。
後來,趙柘扶正了趙綿澤的母妃,而趙綿澤原是庶子之身,也就順理成章的成了嫡子。為了免得老皇帝和太子難受,沒有人再提起趙綿洹,都直接稱趙綿澤為皇長孫,於是乎,在這個「居嫡長者必正儲位」的時代,那一個原本將來可以做儲君的趙綿洹,就那樣被湮滅在了史卷中,只不過留下了短短一句話。
「長子綿洹,母妃常氏,卒於洪泰十一年癸卯月,追諡為毅懷王。」
然而
現在不同了,那位八歲就夭折了的皇長孫回來了不說,還帶回了一個幾乎是驚天動地的「秘密」,這個秘密將來會掀起多大的風浪,誰也料不到。
因為,誰也猜測不出來老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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