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節
是北狄軍的占領區了。趙樽勒住了馬,停了下來,眉頭皺緊看向夏初七。
「是哈薩爾」
沒想到他會反應得這樣快,夏初七拽緊了馬韁繩。
「我不是太敢確定我感覺他是」
趙樽眸光一暗,沒有說話,慢慢地攤開了掌心,仔細看了一眼那玉佩。通體清透的玉佩是一個精緻的半圓形。看玉佩的結構,它應該只是半塊玉佩,一定還有與它相生的另外一半。另外,在玉佩的半圓接壤處,還雕琢了一個篆體字,可字也只是顯示了一半,不太能辨認。
「爺」夏初七心裡略有一些不安,「如果他真是哈薩爾,怎會喬裝跑到晏軍的地盤上來,還沒有帶錢吃飯這其中,會不會有詐」
趙樽輕唔了一聲,似是而非。夏初七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只覺得如火一般的烈陽之下,他的目光越發的寒冷,冷得仿佛渾身上下都凝結了一層陽光都曬不化的冰塊兒,始終沉默,一言不發。
「不好意思啊,我剛才一直看他們,就是覺得他有些面熟。但是一時真就沒有想起來。我統共見過哈薩爾兩次。一次是在晚上,當時我心情緊張,隔得又遠,並沒有看清他的面容。第二次雖然在白天,也只是遙遙一瞥,我那時認出他來,是因為他身上的蒙族太子服飾。如今他貼了滿臉的大鬍子,我真是沒有反應過來」
她語氣里很是自責,趙樽卻老僧入定一般,沒有情緒。
「無事。」
「作為一名特種兵,我太對不起我的職業了。」
她很是沮喪,趙樽卻聽出來了她話里的新鮮名詞。
「特種兵」
兩日的時間很快過去了。
夏初七是趙樽的貼身侍從,級別不高,可陪侍的時間卻不少,白天他雖然不苟言笑,可晚上鑽到了他的被窩裡,她卻可以靠在他的懷裡,隨便地欺負他。這種感覺讓她覺得很是舒服。舒服的吃吃睡睡,舒服的聽他與眾將領討論戰局,安排防禦,一時間,覺得這戰就這樣打下去,也是不錯的
當然,鑽趙樽被窩這樣的事,她是偷偷做的。
為了不被趙樽攆去開平,她不得不妥協,表面上住在了他外面的侍從帳篷。只等夜深人靜時,才偷偷跑去「騷擾」他,天不見亮又偷偷溜出去。趙樽對此很是無奈。
雖然這樣麻煩了一點,但她心裡是支持他的。一個大將軍,征戰在外,若是軍紀不嚴,軍隊自然會成為一盤散沙。要是人人都摟一個女人在懷裡睡覺,那還了得
又一日。
天兒還沒有亮,她便在一陣衣衫窸窣的聲音里醒了過來,發現營帳中燈光亮著,他已起身,正在自己更衣。她揉了揉眼睛,本能地從他後背抱過去,環住他的腰,繞過頭去,嘟起嘴來撒嬌。
「這麼早,哪兒去」
趙樽解開她的手,披上外袍。
「你睡。元祐帶人來了,我去瞧瞧。」
「烏仁瀟瀟」夏初七打了個哈欠,精神來了,「我也要去。」
趙樽揉了揉她的腦袋,「天還早呢,你多睡一下。這幾日在營里做事,你受累了。我吩咐了鄭二寶給你準備點好吃的。還有,我讓人去附近屯子裡買了幾頭羊,晚上烤羊,你親自動手。」
輕「啊」一聲,夏初七笑容很是僵硬,「爺啊,你真的好疼我。」
「那是」
「既然這麼寵,可不可以吃東西不用我親自動手」
看著她嘟起的嘴巴,趙樽低低一笑,漫不經心的回敬過來,「爺一直記得,阿七會一百二十八種營養美食,難得有這樣的機會,該你表現,隨便改善一下伙食。」
「好吧,算你狠」
夏初七看著他微揚的唇角,眸子掠過一抹笑意。
「不過我還是要跟去,我想我表哥了」
一個「想」字,讓趙樽的臉色有點兒不好看了。可到底還是拗不過她,也就不再多說什麼,等她匆匆穿了衣服,一起去了外面的大帳里。
元祐到達盧龍塞的時間,是趙樽早就安排好的,趁著夜深人靜,偷偷帶了烏仁瀟瀟進來,以填補先前「烽火一吻」里出現過的那個人,然後再送她離開,以堵出猜測的悠悠眾口。
坐在那裡了,品著熱騰騰的茶水,元小公爺斜勾著一雙丹鳳眼,面容有些難看。一見兩個人出來,第一句話就不太友好。
「天祿,我不同意把人交給哈薩爾。」
趙樽沒有馬上回答,指了一個位置給夏初七,坐在了他的對面,才沉下聲音,「為什麼」
一雙丹鳳眼斜睨著,元小公爺冷哼了一聲,似乎很不好開口。
可到底也沒有別的人,他想了想,攥緊了拳頭,咬牙切齒地說了實話。
「你還記不記得我上次在京師出的那檔子事原來就是烏仁瀟瀟那個小娘們兒害我差點兒害得小爺斷子絕孫,終身不舉,我能就這樣饒了她嗎妄想」
、第127章今朝有你,今朝醉
元祐驚世駭俗的話一說完,不僅夏初七,包括趙樽都微微一愕。
這件事太巧合,巧合得都不能按照正常邏輯去理解。
好半晌兒,夏初七終於從驚訝中回過神來,忍俊不禁的笑了,那張揚的笑聲,沒有給元小公爺的面子,「表哥,你不會認錯吧烏仁怎會在大晏京師」
「認錯就她那張尖嘴猴腮的臉,化成灰小爺也認識。」
「哈哈不對呀,我可記得當初你說的是那姑娘長得很是水靈可人,你才想上去逗人家的。怎的現在變成了尖嘴猴腮表哥,說不定,這是你兩個的緣分呢」
她的笑聲對元小公爺來說,實在刺耳得緊。瞪著她打趣時生動的五官,他狠拍了一下桌子,一雙狹長的丹鳳眼都瞪圓了,嗔怒不已。
「還笑」
「噗,不笑了,不笑了。」
在夏初七的記憶中,還沒有見過元小爺氣成過這德性。
強忍住想要大笑的衝動,她趕緊閉上了嘴,滿是認真的樣子,很「誠懇」很「正經」地看向趙樽,「爺,你看把我表哥給急得,不如你就成全了他吧」
與夏初七毫無形象的大笑不同,趙樽先前一直繃著臉。如今聽了她的話,與她交換了一下眼神兒,也是啞然失笑,撐著額頭,一副傷神不已的樣子。
「天祿,你敢笑一個試試」
元小公爺握緊拳頭,氣得胸膛不停鼓動。
趙樽嚴肅的清了清嗓子,「少鴻,這幾日你沒少在人家姑娘身上找補回來吧男子漢大丈夫,何苦計較來哉再者,若不是你起心不良,又怎會給她機會傷了你」
元小公爺想想當初的痛楚與尷尬,仍是氣憤不過。
「胡說,小爺啥時候對她起心不良了」
夏初七微微癟嘴,嘲笑他,「不是你起心不良,難不成你就走在京師的大街上,你家小**就唰的飛到了她的馬車上去,然後由著她蹂躪踩踏切」
「天祿」元小公爺拍了拍腦門兒,指著夏初七喊趙樽,「好好管管吧,你看看你這婆娘,張口閉嘴小**不得了,真當自家是個爺們兒了。」
「喲喂,表哥,惱羞成怒」
夏初七繼續嘲笑,不敢去看趙十九的臉色。
「行行行,就算小爺我不計較她得罪我的事。」元小公爺難得鐵青著臉,看那樣子,是恨不得把烏仁瀟瀟給生吞活剝了,「但是天祿,她是北狄人,是北狄的公主,是咱們的敵人,是咱的俘虜,也沒有放她的道理吧依我說,把她交給我,看老子收拾不了她。」
趙樽淡淡哼了一聲,「怎樣收拾」
元小公爺陰陰的舔了舔唇,目光爍爍發亮,「小爺得讓她知道得罪爺的厲害,不搞死也要搞殘」
「還得搞懷孕」這句話是夏初七笑吟吟補充的,她原本不過逗一下元小公爺,可衝口而出,就見趙樽冷峻的面色似是更黑了,趕緊吐了吐舌頭,閉上了嘴。
趙樽微微眯眸,沒與他這婦人計較,然後把她如何炸掉北狄糧草,哈薩爾放她一馬還有遣使來信一事說與了元祐。
「少鴻,所以,人我必須放。」
「不行就算是這樣,我也不同意。」
元小公爺橫眉瞪眼,難得這麼堅持。
他與趙樽認識這許多年,又是好友,可謂生死之交。元祐了解趙樽為人處世的風骨,趙樽也了解元祐隨意懶散的性子。可以說在元祐過往的人生經歷中,除了對待火器軍備之外,任何事情他都不上心,就連以皇孫之尊被抱養出去他都懶得理睬,懶得埋怨,所以趙樽真沒有見過元祐這樣執著的時候。
幾乎霎時,兩個人就僵在了那裡。
夏初七左看看他,右看看另一個他,覺得「和事佬」這個事兒得自己來做了。她是趙樽的女人,自然懂得趙樽的心情。他是一個極有風骨極有格調的傢伙,在這件事上,他不想比哈薩爾還沒有胸襟,那是男人做事的準則。
再說,留著一個烏仁瀟瀟,除了會讓對方覺得他小氣之外,確實也不會改變什麼時局。同樣身為女人,她也不願意看見女人成為戰爭的犧牲品。
「表哥」
她起身走過去,坐到元小公爺的身邊兒,扯了扯他的衣袖,笑眯了眼,「瞧把你給氣得,至於麼嘿嘿,有個事兒我忘了給你說,我近來在軍中閒得,想到了好些火器和軍備的製造方案,你若是願意放了那烏仁瀟瀟一回,我不僅可以告訴你,而且這次還可以與你一同研究。」
「火器」兩個字的吸引力足夠大,元小公爺眉頭跳了跳。
「真的」
「千真萬確」她舉起兩根手指,「我保證。」
看著元小公爺霎時亮起來的眼睛,她算看出來了,一個女人對他來說,真的不如火器重要。嘆了一口氣,她瞥了趙樽一眼,繼續向他加料。
「表哥,我其實還有另外一個大plan。」
「撲爛」
「呃」的尷尬了一下,夏初七解釋,「就是計劃的意思。我有一個非常偉大的計劃,我想攛掇趙十九在開平地界辦一個軍工廠。那麼表哥你,自然就是咱們軍工廠的總工程師了。」
「軍工廠總工程師」
元祐被這些新名詞震住了。趙樽也是眸色深邃。
如今大晏的火器置備都由朝廷八局之一的兵仗局統領。大晏八局是指:兵仗局,銀作局,浣衣局,巾帽局,針工局,內織染局,酒醋面局,司苑局。兵仗局除了掌造刀、槍、劍、戟、鞭、斧、盔、甲、弓、矢等軍用器械之外,也製作宮中王府使用的鐵鎖、針剪及法事所用鐘鼓等等。其中兵仗局下轄有一個專門掌管火器的部門,稱為火藥司。
元祐在火器軍備方面是一個相當有遠見的男人,火藥司那些東西他早看不上眼了,所以在趙樽的支持下,他在神機營里搞了一個兵仗作坊,高價招募了大晏各地有名氣的匠人,用於研究新式火器。
如今夏初七嘴裡的「軍工廠」名詞雖新,可字面意思卻很容易理解,不等夏初七再進一步解釋,他就自行領悟了,丹鳳眼裡亮光爍爍,「表妹你說的軍工廠,就是專用於火器和裝備製造的地方」
「對,你好聰明。」
故意豎起大拇指酸了他一下,夏初七想想這個事兒,腦子也有點打雞血,頓時興奮了,自動腦補了一幅宏偉的軍工藍圖,將後世所知的軍工廠規模一股腦的吐了出來,直到聽得那兩個男人直皺眉頭,她才反應過來,依時下的條件,根本就達不到。
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她笑,「當然,那個是很遙遠的展望。咳,我們先說目前,我們可以有一個極大的軍工作坊,多招募一些有能耐的匠人,結合我所知的新式火器,研究製造的可行性,然後大批量用於戰場」
她說了許多,其實並非沒有私心,她知道趙樽早晚得到北平府就藩,他做了藩王,不管是用來守北方國門,還是等有一天趙綿澤繼位再小肚雞腸的對付他,這個北方的軍工廠都有百利而無一害。
縱觀歷史,有一位老人家說得對,槍桿子裡出政權,只有能轉化成為國防力量的生產力,才能稱為真正的第一生產力。
她的設想,讓痴迷於裝備火器的元小公爺激動不已,立馬就把對烏仁瀟瀟的仇恨給忘記了,與夏初七很加深入的探討了起來,忘了此時天還沒亮,忘記了長途奔波的疲乏。
可此時在座的三個人,誰也沒有料到,一時興起的「軍工作坊」,會在多年以後,屹立於北方,並成為趙樽南下奪位的最有力保障,也拉開了一個成為世界中心的盛世王朝的歷史序幕,成就了一個下西洋,通西域,四方來賀,八方來朝的封建大帝國。
說得興致高高,一個時辰很快就過去了,眼看天亮了,元祐喝了一口水,興奮得就差與夏初七勾肩搭背說一聲「哥倆好」了。看了趙樽一眼有,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盔甲,丹鳳眼一撩,滿臉都是男兒豪情。
「就這樣吧,天祿,一個小娘們兒而已,小爺我也不是小心眼,放了就放了,不過在放她之前,天祿你別管我怎麼收拾她,總歸會留著小命就是了。」
夏初七微張的嘴,合不攏,「表哥,你該不會把人辦了吧」
元小公爺朝她遞了一個賤賤的笑容。
「總得找補些回來才行。」
「」
不曉得他要做什麼,但夏初七突然發現,怪不得都說男人年歲再大,心裡都住著一個孩子。這元小公爺要報復的賤樣子,分明就是為了找回男人的自尊嘛。和小孩子鬧脾氣,又有什麼區別
她望了望趙樽,見他沒有吭聲兒,也就是沒有阻止的意思,她也不好再說多什麼了。元祐正要告辭離去,這時,帳外風風火火傳一聲稟報。
「大將軍」
讓那人進來了,趙樽沉著嗓子。
「好好說」
「是大將軍。」那人咽了咽唾沫,捧上幾塊碎銀,還呈上了一封書信。說是營門守衛方才讓人遞進來的。是一個盧龍塞當地的老農送過來的,除了說要馬上交給晉王殿下之外,老農還說他就等在那裡,等待大將軍的回信。
趙樽拆開封口一看,信函上的字體與上次哈薩爾在大軍中派來使呈遞的信件字體一模一樣。北狄蒙族人南下中原,曾經統治了中原近百年,北狄皇族會說流利的漢語,會寫一手好字不奇怪,可字體這樣剛勁有力,筆走龍蛇,卻也是不易。
晉王殿下台鑒:
盧龍塞一役,君妙計破城,鴻才韜略,吾心渴謁。彼時為敵,君與吾皆身陷戰局,你死我亡,不得已而為之,望君海涵。飯莊一聚,君三兩銀子之德,吾心感之。只如今敵我之分,吾不敢輕易予之,托人還上銀錢,亦請君賜回吾妻之玉佩,並將吾妹送回,盧龍塞外三十里處,藥王廟,吾必派人接應。
另有一言,君且思之。有大志者何苦困於潭泥之中此局不論輸贏,君必將大禍臨頭也。若君有意躍出龍門,吾敢不從
沙漠敬上。
哈薩爾沒有派自己的隨從來取玉佩,而是找了一個當地的老農帶信,又沒有使用本名,而是用了他曾經在大晏用過的化名「沙漠」,這個夏初七突然想到了占色曾經說過的一句話臉部輪廓分明的人,智商都比較高。
他如今又在打什麼算盤
她問,「爺,玉佩真要還回去」
趙樽側眸,「阿七捨不得銀子」
夏初七癟了癟嘴,「我有那麼貪財嗎」
趙樽給了她一個「你有」的眼神兒,見她惱得豎起了眉頭,又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兒,然後把玉佩交給了侍衛,告訴了「送人」的時間,才看向元祐。
「少鴻,今晚三更,你負責送人去藥王廟。」
「可是,天祿」元祐眉頭皺了起來,滿是顧慮。
用眼神兒制止了他要出口的話,趙樽的聲音很是凝重。
「不必說了,我知。去辦吧。」
盧龍塞的天空大亮了。
又是一個陽光燦爛的日子。
開早飯的時候,營中就被一個消息鬧的炸鍋了。
人人奔走相告,北狄的烏仁公主,被殿下給綁了,關馬棚去了。如此一來,那些下注賭北狄公主會贏的兵士懊悔不易,只感嘆果然殿下的心思不好猜,那日才熱情似火,不過短短三兩日就冷若冰霜了。
但是,儘管事實都擺在面前,賭北狄公主贏的人卻不服氣,說是萬一只是暫時置氣呢,不等到殿下大婚之日,這賭注難決勝負。
於是爭執之後,謎底和賭局的結果,又被延期了。
當天邊的夕陽將最後一絲光線灑在盧龍塞時,伙房裡已經在準備晚膳了。今天晚上,殿下自己花銀子為將士們加餐,買了二十幾隻羊,吩咐了伙房做烤羊肉吃。
聽了這消息,將士們歡欣鼓舞。
這些日子以來,營中的伙食都不大好,都饞瘋了。
除了加餐的羊之外,有一隻膘肥體壯的羊是給趙樽等高等將領準備的。這隻羊與旁的羊一樣,已經宰殺好,用開水燙過了,也取了內臟,刮洗乾淨了,就等著夏初七上去大展拳腳。
挽著袖子,夏初七頭皮都麻了。
「果然,有時候吹牛皮得悠著點兒,要不然,真是自討苦吃唉」
拿著小刀在羊身上肉厚的地方割著小口,以方便入味,她在自言自語。就在離她不足五米的地方,趙樽悠閒地坐在一張躺椅上,曬著夕陽的餘光,懶洋洋地看著書,「觀賞」著她的表演。
「阿七好好表現,爺有賞。」
「賞你個大頭鬼」
夏初七以前在部隊也烤過羊,搞野外活動的時候,也弄得像模像樣,可那時候調料多齊全蔥段,薑片,花椒,大料,小茴香末,要什麼有什麼如今,她正拿鹽在羊身上搓著擦著,讓它入味,然後把好不容易找來的蔥段和薑片放了進去,至於旁的調味鹽味精一類的東西,就不要再想了。
趙樽是大爺,只看不做。
幸而二寶公公有協助他,好歹他也算半個男人,提著羊尾幫她串鐵簽子什麼的,也能夠做得下來。
等夏初七好不容易把羊給捯飭好了掛上了燃燒的烤架上時,渾身上下已經被汗水給濕透了,而天色也暗了下來。
坐在火堆邊上,她開始在羊身上刷油,刷先前熬好的糖色。慢慢的,羊肉開始飄香了,拎著酒罈圍攏過來的人也越來越多。
盧龍塞今天晚上很是熱鬧。
他們烤羊的地方與兵士們是分開的,過來圍坐的只有營中的幾個高級將領,個個眉開眼笑,只可憐她作為大廚,一顆被趙樽給「寵愛」得支離破碎的小心肝兒啊,看著別人樂呵,只不停吸著鼻子嘆息。
「趙十九,你賺到了吧」
她就坐在趙樽身邊,聲音很低,他自然聽見了。
「為何這樣說」
掃視了一眼圍在火堆邊上的人,眼看都是熟人,她才側眸朝他翻了一個大白眼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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