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節
身上嚇得冰冷,他卻是火一樣的燙,沒有前奏,也不等她做好準備,他已然單刀直入,像戰場上刺敵的刀子,不留半分情面。
她死死咬著唇,沒有呼吸,身子抖得像篩糠般哆嗦。
他抬頭看她一眼,略略停頓了一下,狠狠一閉眼,便再次揮戈伐敵,動得又凶又猛。她只能一雙手死死攥著被褥,眼睛直直望著帳子上不停搖來擺去的流蘇,唇角咬得滲出了一縷血絲
陳大牛是個粗人,包括在這個事上,與趙如娜先前做閨中女兒時想像的與愛郎相擁,如訴如泣,有匪君子,如切如磋等等優美的詞兒相比,那簡直就是顛覆性的迥異。
與君子無關,與斯文更是無關。他像是恨不得把她給撕了,所有的怒火通通發在了她的身上。不,他只是把她當成了他的戰場,他一個人的戰場,或者她只是他的一匹駿馬,任由他恣意的揮鞭乘騎
他汗水流淌,酣暢淋漓,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她緊閉著嘴,痛入骨髓,也是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兩個人沒有親吻,也沒有目光的交流,誰也不去看對方的表情,一言不發地完成了這男女之間最為神聖最為原始的交和。
等趙如娜從挨刀子般的疼痛中回過神兒來,身邊的人已經就著酒意背過身睡了。她看了一會兒他僵直的脊背,數著還沒有勻稱下來的心跳和呼吸,擦了擦身上不知是痛得還是累的汗水,拉過被子來蓋在他的肩上,自己撐著疼痛的身子去打水。
入侯府之前嬤嬤教過了,事後不能顧著自己,得顧著侯爺。
所以她匆匆洗了洗不適的身子,便打了溫水進來,到榻前喚他。
「侯爺,奴」從來沒有說過「奴婢」兩個字,可嬤嬤教過,妾就是奴,她說得不順口,到底還是鎮定的說了,「奴婢替您擦擦身子。」
他仍是背對著她,不知道在想什麼,沒有說話,更不樂意回頭來看她一眼。趙如娜久久不見他回應,只能低頭擰了擰浸了溫水的巾子,彎腰去替他擦了背上的汗,又繞過去準備替他擦臉,他終於像是不耐煩了,突地抬手擋開了她,卷著被子貼到牆根睡下。
「不必管俺了,睡吧。」
趙如娜怔了怔,看著那僵硬得石頭一樣的男人,苦笑著退出去倒了水,把屋子收拾妥了,才躡手躡腳地回到榻上,拉了另外一床被子來裹著自己,貼著床沿睡下,與他隔開一個長長的距離。
一整夜,他沒有靠過來,她也沒有靠過去。
兩個人規規矩矩的睡著,直到第二天被敲門聲吵醒,趙如娜才驚覺自己不知什麼時候睡過去的。偏頭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男人,她慢慢地爬起來,腳一著地,痛得差點兒栽倒下去。
「嘶」
她抽氣一聲,還是撐著腰過去開了門。
門口是綠兒,領了一個府里管下人的劉婆子,笑眯眯地看著她說,「側夫人,兵部周侍郎家送了兩個侍妾來給侯爺,老奴來問一下側夫人,安頓在哪個院子好」
趙如娜微微一愣。
侍妾她自己不也是侍妾嗎唯一的不同,她是皇帝親封的侍妾。她朝劉婆子苦笑了一下,「我這也是剛來,不清楚府里的事情,你不如讓老夫人來處理吧」
劉婆子老眼一眯,看著她脖子上刺目的紅痕,笑得有些曖昧,「老夫人說了,側夫人您是郡主出身,最是懂得大戶人家的規矩,這些事啊,就交給您了」
趙如娜還沒有見過她那個老婆婆,可人家話已經這麼說了,她還能怎麼辦微微吸了一口氣,她的手扶在門框上,笑著說,「那就找一個離侯爺近些的好院子先安頓下來吧,不要慢待了她們。」
都說宮裡出來的郡主金貴,哪裡能容得下旁的婦人,可今兒頭一回見到,她就這樣大度,完全出乎那劉婆子的意料之外。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劉婆子呵呵笑道。
「好嘞好嘞,老奴這就去安排。」
「慢著」
她人還沒有走遠,屋裡就傳來陳大牛宿醉後有些疲乏的聲音。
劉婆子愣了一下,趕緊回來在門口侯著。
「侯爺,您還有什麼吩咐」
很快,就見陳大牛披了衣服走了出來。趙如娜面有窘色,微微側到了一邊兒,卻見他一邊繫著盤扣一邊不耐煩的低低說,「趕緊都給俺打發了」
「侯爺,這個,這個不好吧」劉婆子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趙如娜,笑著說,「老夫人說侯爺人丁不旺,正需要開枝散葉」
「去去去,開啥枝,散啥葉老子要那麼多婦人做甚養著還費糧食聽好了啊,往後誰要再送人來,一律丟出去,就說老子養不起。」
他嗓門向來亮堂,今兒宿醉之後醒來,稍稍有些沙啞,卻格外渾厚有力,言詞之間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說著甩了甩頭,拿著搭在架子上那一副沉重的盔甲,撈在胳膊彎里,拎了頭盔就大步離去了,駭得劉婆子大氣都不敢出。
「側夫人,您看可怎麼辦」
趙如娜抿了抿乾澀的唇,看了一眼那個從頭到尾都沒有看她一眼的背影,隨口應了一句「就聽侯爺的吧」就關上了房門。背靠在門板上,她掀開身上的衣裳看了看,只見上面到處都是青紫和指印兒。
怔忡了片刻,她慢慢蹲下了身子,將頭靠在了膝蓋上。
從那一天開始,趙如娜沒事兒就會往誠國公府去,找夏初七聊上那麼一會。有的時候也會去東宮領了傻子出去,一起去找夏初七。
每每這個時候,傻子就會格外高興,傻子來了,夏初七也高興。認真說來,夏初七與趙如娜並沒有什麼共同的話題,可她是一個極為安靜的女人,她來的時候,有時候會帶上一本書,有時候會帶來繡活。夏初七搗藥,傻子搗亂,她就在一邊安靜的繡花。
有了她,夏初七收穫頗豐。
一個荷包,一個鞋墊,一個絹帕,都是出自這位菁華郡主之手,那繡出來的東西栩栩如生,看得夏初七想不佩服都不行。
佩服之餘,她忍不住誘惑,終於有一天「繡心」大發了,準備自己親自操刀繡一個香囊送給趙樽。因為她聽說香囊這種東西是時下男女之間的定情信物。可最後,當她繡出一個不像雞不像鴨子不像鵝的鴛鴦之後,終是徹底打消了吃這碗飯的念頭。
相處的日子裡,她不怎麼見到趙如娜笑。
當然她也不怎麼傷感。
據她說,自從那晚離開侯府,陳大牛徑直去了軍營就再沒有回去過。或者是有回去過的,只是她不知道而已,反正他沒有再去她的那屋睡過,侯府里也沒有再添旁的女人,每每旁人說起,都羨慕她,說定安侯是個好男人,趙如娜聽了,只是笑著說「是啊」。
他不回去,她的日子過得也很好。陳大牛的父母都是實誠人,不怎麼給她好臉色,也不怎麼為難她,畢竟她郡主的身份擺在那裡,當今皇帝是她的親爺爺,除了陳大牛那個不懂事的嫂子見了她,偶爾會酸不溜秋的損幾句,她說她的日子很好。
夏初七有問過她那天晚上與陳大牛的事,可她不肯細說,就連「睡過了」,都是在她「苦口婆心」地問過好多次之後,她才告訴她的。夏初七想想,總覺得這樣的夫妻生活,實在有夠糟糕。認真說來,這不是在冷戰麼
生活里除去多了一個趙如娜,夏初七沒有什麼改變。
她還是一日一日的往宮裡跑。
在這一日一日裡,她的努力沒有白費,張皇后氣色好了起來,而趙梓月的臉上也有了些紅潤。去坤寧宮時,她也總是會一日一日的「恰好遇見」趙綿澤,那廝總會有各種各樣的藉口與她說上幾句話。不過與那一天在園子裡的失態不同,他又恢復成了那個溫潤如玉斯文有禮的趙綿澤。
每一次見到她,他總會客氣有禮地讓在一旁,基本上也不多話,唯一的一句重點,是告訴她說,「你的事情,我沒有告訴陛下。」
也就是說,他在再三考慮後,沒有曝光她的身份
夏初七也回了他一句,「那我謝謝你嘞,皇長孫殿下。」
除此再無交集,可夏初七卻知道,朝中的局勢越發明朗了,趙綿澤會繼儲位的傳言越來越多,可趙綿澤時不時出現在坤寧宮,就連張皇后都覺得不對勁了。她這個皇孫向來有孝心,可也從來就沒有來得這麼勤快的時候。終於有一天,在夏初七走後,張皇后獨獨留下了趙綿澤。
「孫兒啊,你可是瞧上老十九家的了」
薑還是老的辣,可趙綿澤哪裡肯承認
「孫兒就是惦念皇祖母,要是皇祖母嫌棄孫兒,那孫兒往後不來便是了。」
張皇后還能說什麼
一嘆之後,只是勸慰,「孫兒啊,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旁的姑娘你看上誰都好,偏生老十九家的,你碰不得,記好了」
一句「老十九家的」傷了趙綿澤的心。
有那麼一瞬,他很想告訴張皇后,那個女人不是十九叔家的,那應該是他家裡的才對。可他知道不能,至少目前不能。
他其實也不想天天來坤寧宮,可他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腿,活了二十一年,他從來沒有為了任何一個人如此動過心。不必做什麼,只是看著她做事,看著她笑逐顏開的為張皇后施針,看著她蹙著眉頭開方子,看著她身為郡主卻不拘小節的與宮女們打打鬧鬧,看著她不要臉的誆人銀子時的小得意,看著她的眼神兒從自己臉上掠過去,卻從來不肯多停留一下,他就覺得自己是著了魔了。
每一個夜裡,他閉上眼睛都是她,她的笑,她的臉,她的腰,她在那小園子裡揚言要割了他時的邪惡小眼神兒一切的一切,都刺撓著他,刺撓得他身子火熱,痛哭流涕地厭惡她,卻又如饑似渴的想念她。
他想要她,可他必須得等。
趙綿澤的思想變化,夏初七自然不會知道。
只知道那個人突然間就乖順了,那也是好事兒。這些日子她忙得很,騰不出手來收拾他,只要他不來找她的麻煩,她也願意等一個好的時機。
她忙著與趙樽火熱火熱的談戀愛,忙著看她大婚時的禮服與陪奩,忙著四處托人打聽李邈的消息,忙著琢磨為趙梓月滑治的方子,忙著
趙梓月那個事,她其實有些頭痛。
在這個時代,沒有「清宮手術」的便利,趙梓月又一直昏迷,吃藥滑胎,很容易會導致流產不全,影響她的身子。可這個胎又不得不落。
猶豫中,就到了洪泰二十五年的三月二十五。
計算好了日子,夏初七知道不能再等了。
要不然胎兒大了,也就滑不了胎了。
這天一大早,她就入了宮,拿了自己揀的藥給趙梓月的貼身宮女青藤,讓她先去把藥給熬了,準備一些洗漱用的溫水,又給趙梓月餵了一些吃食,再把了一回脈,做好了為她滑胎的準備。
雲月閣里人不多。
為免這事傳出去,知道這事的僅僅只有少數幾個人。
人不多,可卻人人都很緊張。就連夏初七久未見過的洪泰帝也親自駕臨了雲月閣,死氣沉沉的屋子裡,他見到夏初七的第一句話,就是問,「會有危險嗎」
夏初七心裡暗嘆。
大的危險是沒有的,小的危險麼怎麼可能不損傷身體
她沒有照實回答,畢竟皇帝一擔心,她就又得憂心了。
於是乎,看著面前這一頭「會吃人的獅子」,她撒了一個謊,同時也圓了一個謊。她記得當初在天牢的時候,趙樽讓梅子帶來的飯里有改變經脈的藥物,那時候她就知道,那貨一定在皇帝面前撒謊說她懷孕了。如今身份曝光,瞞不了皇帝,她只能順著說下去。
「陛下請放心,我親自試過的,你看我不好好的嗎」
洪泰帝微微眯眼,審視了片刻,語氣有些沉沉。
「救了朕的女兒,朕算你大功一件。」
夏初七很想說,他老人家的大功,常人真的消受不起。可她到底還是憋了回去,自古帝王如虎,皇帝的威嚴不是誰都可以輕易觸碰的,她夏初七穿越的時候沒有在閻王殿裡鍍過「免死身」,不敢胡說八道。
「多謝陛下。」
老皇帝坐在主位上,靜靜地等著,夏初七立在邊上,也在靜靜地等著。沒多一會兒,青藤端著熬好的滑胎藥上來了,夏初七吩咐她先端起去,看了坐在那裡的老皇帝一眼。
「陛下,這藥性溫和,估計得等些時辰。不如,您先回去等消息」
「不必,朕就在這裡等。」
意外於這樣一個冷血帝王還有這樣一份柔情,夏初七眉頭不經意地挑了挑,這才福了福身,低頭道,「那我去準備了。」
梓月公主喜歡薰香,因此她的寢殿內,周年四季都有薰香的味兒。夏初七慢吞吞地走進去,覺得今兒的薰香嗅著,人的心情特別沉重。她走近床邊,看著趙梓月白慘慘的一張小臉兒,捋起了袖子,讓青藤把趙梓月的身子扶了起來。
「梓月」
夏初七摸了摸她軟綿綿的身子,喊了一聲,又去揉她的臉。
「為了不讓你一會那麼疼,我先給你扎幾針。」
說罷她側過頭來看著青藤,「把公主扶穩了,背向著我。」
「是。」青藤眼圈兒通紅,一雙手都在發抖。
夏初七心裡也不平靜,她沒有殺過人,更沒有殘害過小生命,想到已然離世的二鬼,想到趙梓月肚子裡那個還沒有正形的小東西,她目光里冰涼了一片。可她是個醫者,該做的事還是得做。
看著趙梓月的脊背,她捻起銀針旋入
「公主公主」
青藤看到那銀針入體,聲音直發抖,「公主你快醒醒啊,你醒過來了奴婢給你做好吃的,奴婢也不再逼著你念書了,公主」
聽著她聒噪的聲音,夏初七隻專注著手上的銀針。
突然,那纖細的脊背微微一顫,夏初七以為自己眼花了。手剛剛一頓,就聽見青藤驚喜的大叫,「郡主郡主,公主她好像在動,真的是公主在動」
夏初七迅速放下銀針,把趙梓月平放在床上。
「梓月,梓月你醒了就睜開眼。」
喊了良久沒有反應,她又俯身拍拍她的臉。那小臉兒瘦削得不行,尖尖的下巴上,沒有了一半肉感,觸之只覺得滿手冰涼。緩緩收回手來,夏初七目光沉沉。
「梓月,你還是不肯醒呀再不醒來,你肚子裡的小寶寶就沒了」
話音剛落,趙梓月虛眯的眼睛慢悠悠的睜開了。看看她,看看青藤,她的目光飄浮不定,幽幽的聲音,虛弱得像是下一瞬就會被風吹走。
「駙馬你,你說什麼什么小寶寶」
、第112章要把生米煮成熟飯
「梓月」
夏初七的聲音有些哽咽。此時,活生生的趙梓月就在她面前,會說話,會喊人,會皺眉,會眨眼,激動得她心裡的歡喜從胸膛綿延到了大腦,竟有些不知所措。歡喜間,她吩咐青藤趕緊去稟報陛下,躬身下來,握住趙梓月的手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醒了就好,梓月,醒了就好。」
「駙馬你」趙梓月之前只捕捉到她的聲音,現在眼前模糊的人影逐漸清晰,徹底看清的時候,她這才覺得有點不對勁,「你,你怎麼能穿成,穿成這樣一個張冠李戴的樣子」
她還是亂用成語的趙梓月。
夏初七又想哭又想笑,又有些啞然。
坐在床沿上,她伸手摸了摸趙梓月的臉,「梓月,這件事一句兩句也說不清,你現在身子虛,要少說話,等你好起來,我再慢慢地告訴你好嗎」
趙梓月被她的手摸到臉,面頰微微一紅。緊接著,眼圈兒也紅了,「駙馬,你也是一個姑娘怪不得我十九哥他喜歡你。」
捉住她的手,夏初七點了點頭。
「是,梓月,我騙了你。」
趙梓月睡得太久,又是沉默了好久,才低啞著嗓子。
「哎,你總是騙我的。」
夏初七赧意地一哂,「往後不會再騙你了。」
她話音剛落,趙梓月就追問,「你剛才,說的話什麼,什么小寶寶」
看著她睡了這麼久仍然晶亮純粹的眼睛,夏初七微微抿了抿唇,才正色道:「梓月,你懷孕了,肚子裡有小寶寶了。但是二鬼他沒了,你年紀還小,往後還得嫁人,這個小寶寶,你現在不能要他了,我正準備為你落胎,咱們現在堅強一點,好嗎」
「落胎」趙梓月唇角抽抽了下,像是遲疑了好久才反應過來,「駙馬你確定,我肚子裡有小寶寶了」
夏初七點頭,「是。」
她像是不放心,又問:「真的」
夏初七再次點頭,「真的。」
趙梓月沒有再問,那一瞬,她面上的神色十分複雜,從驚疑,到緊張,到害怕,再到堅定,一個個變化著,最終啜泣著開口,「我不要落胎駙馬,我要把小寶寶生下來。」
什麼夏初七微微一愕。
她以為自己聽錯了。可實事是,趙梓月真那麼說了。
看來趙樽這個妹妹不僅會胡亂用成語,思想也是一個異類。換了時下的正常女子,不得哭著喊著不要孩子麼她卻倒好,回答得就像在做夢一般,一雙眼睛無辜的看著她,非常堅定的說,她一定要把小寶寶生下來。
只能說,這是幼稚。
夏初七搖了搖頭,「梓月你聽我說」說什麼還沒有出口,門口就急匆匆掠過來一抹明黃色的身影,人還沒有到,那聲音都顫了起來。
「女兒,你可算醒了」
夏初七識趣的起身讓到邊兒上,洪泰帝坐了過去。看到老爹的趙梓月癟了癟嘴,眼淚「叭嗒叭嗒」滑下來,喊了一聲「父皇」就撲進了他的懷裡,一雙蒼白的手指,緊緊抓住洪泰帝的袖子就啜泣不止。
「父皇,梓月要生下小寶寶,梓月不要滑胎。」
「這怎麼可以」洪泰帝抓住女兒的肩膀,側頭看了夏初七一眼,大概以為是她挑唆的,那眼神兒里頗有一些埋怨,末了,又用手順著趙梓月的頭髮,說得斬釘截鐵,「梓月,你是我大晏的公主,往後父皇一定會為你挑一門好夫婿。過去的事,都忘了吧這個孩兒不能要。」
「不父皇你聽我說」
趙梓月看著洪泰帝,淚水越涌越多。
「母妃不是說過嗎梓月也是差一點兒就滑了胎的孩子,母妃說她懷梓月的時候,流了好多好多的血,差一點,差一點就沒有梓月了。父皇,那個時候,梓月在母妃的肚子裡,肯定很痛,父皇,梓月不要小寶寶也痛,一定要生下他來」
說到這裡,她停頓了一下,偷偷瞄了夏初七一眼,又咬著唇補充:「梓月這個樣子了,還怎麼有臉嫁人,父皇,梓月再也不嫁人了,就在宮裡陪著父皇,陪著母妃」
「不行」
洪泰帝急得沉下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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