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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節

    臭著臉了。」

    懶洋洋地爬起來,她確實是有氣無力,不是裝的。

    「我走,我走還不成哎喲,難受死我了。」

    她又捂額頭,又捂喉嚨,還拍胸口,一副下一瞬便會昏厥的勁兒。

    趙樽冷冷的掃視過來,那目光盯得她心裡一陣兒發毛,聲音更冷。

    「別走了,今晚就睡這吧。床也寬敞。」

    喔唷,丫的反調戲

    向來習慣了調戲別人,夏初七清了清嗓子,稍稍有點兒不適應。

    「那個沒事兒,沒什麼,麻煩月大姐送我一程便是,不敢再叨擾爺休息了。」

    一直垂手立在邊兒上,月毓聽了她這句話,哪裡能不樂意牽開唇角一笑,她溫溫柔柔地替她拿了個披風,款款走到床頭,正準備彎腰扶起夏初七,沒有想到,趙樽目光深了深,卻是冷冷阻止了她。

    「不許扶,就讓她睡這兒。」

    「可是」月毓咬了咬唇,還是回過頭來,問了,「爺,那您睡哪兒」

    「爺自然也睡這兒。」趙樽答得自在。

    夏初七心知這貨是與她扛上了,料准了她是一個有口無心的主兒,不敢真與他睡在一處。

    可月毓卻不是那麼想的,在她的心裡,爺對楚七的包容,甚至可以說對她的縱容,已經超越了她對他所有認識的臨界點,一次次挑戰了她對他認知的底線,因此她是相信的,那漂亮的芙蓉臉兒唰的一白,神色明顯焦灼了起來,張了張口。正想說點兒什麼,一直在屋外的二鬼,便進來稟報了。

    「爺,西配院那個傻子來了,找他媳婦兒呢」

    她說著,若有似無的瞄了夏初七一眼。

    傻子他媳婦兒幾個字,分量足夠重。

    那個月大姐僵硬得鬼一樣的臉色,頓時好看了幾分,「爺,時辰也不早了。我送楚七出去,梅子過來替您重新鋪床,早些歇了吧。」

    已到子時了,傻子先前都早已經睡下,怎麼會又在這個時候跑過來找夏初七夏初七尋思著,心下默了默,只瞄了月毓一眼,沒有再多說些什麼,卻是聽得趙樽淡淡說著,三個字情緒皆無。

    「帶她去。」

    月毓目光亮了亮,福了一下身,「是,爺。」

    既然傻子都已經找上門兒來了,夏初七自然沒有不走的道理,更何況,她先前那些個話一來是開個玩笑,二來只是為了試探下月毓的反應,又怎麼會真的霸占住趙樽的床不走

    人她都懶得霸占,不要說床。

    手撐著床,她正準備起來,腦袋昏旋了一下,便聽見月毓吃驚的抽氣聲兒。

    「怎麼了月大姐」

    她轉頭,隨意的那麼一問。

    接著,她便順著月毓的目光,望向了她剛才躺過的那張床。只見那原本乾淨整潔的被褥上,有著好幾處星星點點的紅痕她很想不承認,可卻不得不承認,那不是她額頭上的血痕,而是她身上的大姨媽給滲出來了。

    這也太糗了。

    怪不著她,沒有衛生棉的時代

    她閉了閉眼睛,一吸氣,假裝沒有看見趙樽黑得發綠的臉色,清著嗓子解釋。

    「喲喂,這腦袋上的血,咋就搞到被褥上了」

    什麼叫越描越黑,這就是了

    趙樽冷颼颼的,目光發寒,其餘一干人等都風化了

    月毓把夏初七從玉皇閣里送出來的時候,傻子已經候在門外了。在幾名值夜金衛軍的虎視眈眈下,傻子他耷拉著一顆大腦袋,不敢偷眼去瞄他們,似乎還是像當初那樣兒,怯生生的,不敢正眼瞧。

    「傻子」

    夏初七沖他招手,喊得有氣無力。

    可大難不死,還能再見到親人,她心裡也直覺是幸運。

    笑眯眯地向月毓道了謝,夏初七也不管她什麼表情,由著傻子背了,便回西配院去了。路上,想著先前的疑惑,她試探性的一問。

    「傻子,你咋知道我在這兒」

    傻子是一個不慣說謊的人,尤其是在夏初七的面前,他幾乎都沒有考慮,便老老實實的交代清楚了。說是他在床上睡得正香,窗戶那裡突然有動靜兒把他吵醒了,他爬起來想要小解,卻聽見窗子外頭有人說楚七中了那什麼藥,躺在玉皇閣裡頭,人都快要死了

    那樣的話,還能不把傻子給嚇到麼

    想都沒有想,他繫著褲腰帶便往玉皇閣來了。

    彎了彎嘴角,夏初七心裡突了下,又問:「那人的聲音你可聽仔細了」

    「我,我忘記聽了」

    「」

    傻子擺了擺腦袋,委屈的看著她。

    他那會子心裡直念著夏初七,哪裡又會想到那一層

    夏初七沒有再問他什麼,只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心裡頭卻已經對這事兒有了計較。那人把傻子叫過來的目的實在太簡單了,說白了,便是不希望她與趙樽真睡在一處。

    當然,也不排除還想繼續整她。

    入得西配院,她與傻子各自睡下,想到那一層,便在自家屋子的窗戶和門邊兒上都虛虛的抵了一根竹竿子,這樣兒晚上如果有什麼動靜兒,她便能在第一時間醒過來了,而她的「武器」們,就要枕頭邊兒上。

    經過這麼一回,她再囂張不怕死,心下還是謹慎了不少。不怕別人,就怕那東方妖人又跑來對付她,而她現在的力氣,如果不先發制人,估計都不用反抗,她便成了人家砧板兒上的魚肉了。

    不過,她總覺得今晚上的事,不僅僅只是東方青玄一個人的問題,如果不是趙賤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她又如何會那麼倒霉

    所以說

    那賤人,不是好東西。

    心裡沒著沒落的琢磨了一會兒,大概先前的催吐洗胃和額頭撞傷實在把她給弄得疲憊不堪了,在這樣一個按理來說不應該好睡的夜晚,她卻是一覺睡到了天亮,連夢都沒有做一個。

    次日清晨。

    她是被房門外的輕輕敲門兒的「咚咚」聲給驚醒的。

    「誰啊」

    她隨口一問,伸了一下胳膊腿兒,只覺身子疲軟不已,額頭上的傷口,似乎比昨兒晚上剛撞上去的時候更痛了,那火辣辣的難受勁兒,簡直沒法兒描繪。

    而且,不曉得是不是昨日吐得太厲害,或者叫喚得太厲害。

    她不僅頭痛,身子酸軟,四肢乏力,嗓子都啞了,眼睛也浮腫了起來,實在是受損嚴重。

    「楚七,你醒了嗎是我,鶯歌。」

    外面那道聲音,軟俏柔軟,卻也不陌生了。可不正就是趙樽指過來侍候她的丫頭鶯歌麼夏初七自嘲的翹了翹唇,有點兒不能適應自個兒也是有丫頭的人了,使勁兒扒拉開被子,撫著依舊發燙的臉,費勁的乾咳了兩聲兒,才起身去開了門兒。

    「楚七,我給你送吃的來了。」

    鶯歌一臉的笑容,提了個竹籃子,十分客氣。

    「唔,放那兒吧。」夏初七坐在床邊兒上,眼前冒著星星,摸著腫痛的喉嚨,不冷不熱。

    「呀,楚七,你的臉好紅,可是身子不舒服」那鶯歌拿一條繡著花枝兒的手絹捂了下嘴,大眼睛骨嚕嚕的斜瞄著,很有幾分風塵味兒,聲音更是嗲得不像話。

    可她丫的不是明知故問麼

    昨兒晚上那麼大的動靜兒,她真是半點不知情

    冷笑半聲,不過,這些都不是夏初七目前關心的問題,她比較關注這個鶯歌能不能給了元小公爺去。一般在正常情況下呢,她是一個會絕對講信用的人,既然答應了人家元小公爺的事兒,她就必定會辦倒。

    除非情況不正常了。

    抱著被子懶洋洋的倚在床頭,她由著鶯歌來餵她稀粥,腦子轉得很快。

    「鶯歌啊,有個事兒,我尋思問問你。」

    「你說。」鶯歌那態度,那嬌軟,實在令人骨頭髮顫。

    轉臉,仔細瞄看她一眼,夏初七笑得十分熱情,「昨兒晚上你都瞧到元小公爺了嗎就是那個長得特別帥。哦不,就是生得很俊俏的那個小公爺,臉上總是掛著笑的那個」

    鶯歌是一個聰明人,一聽這話便懂了三分。

    「楚七,你的意思是」

    又吃了一口粥,夏初七淡淡的,問得漫不經心。

    「如果他要你跟了她,你可會願意」

    面色突地一變,鶯歌想都沒有想,放下粥碗,便撲嗵一聲跪在了夏初七的面前,就差聲淚俱下,以死明志了,「不要,我不要。楚七,你怎麼能這樣呢爺雖然差了我來侍候你,那也單單只是侍候而已,凡事我還得聽月毓姐姐的,而我也是咱爺的人,不是你的人。沒有爺允許,你怎麼能把我送別人」

    這麼心急為了哪般真對趙樽一見鍾情,二見傾心

    夏初七身子不舒坦,瞧她眼兒更加散漫,「你說你這個人吧,咋就開不了玩笑呢我有說要把你給他了嗎還是你迫不及待的想隨了他或者說,你生怕我不把你給他,在那玩兒矯情呢」

    「我」鶯歌自知嘴快,有些悻悻然,「我錯了。」

    嘖嘖嘖,真是一個乖巧的好姑娘。

    想想自個兒那臭德性,那越發覺得,封建社會的女子啊,實在讓人嘆息。

    又吃了幾口粥,夏初七便不愛吃了,她是一個能躺著絕對不會坐著主兒。打了個呵欠,又懶洋洋的躺回了被窩裡,一隻手揉著脹痛的腦袋,一雙眼睛對著天花板瞪了一眼。

    「行了,我知道了,鶯歌,你去忙吧。」

    「月毓姐姐讓我照顧你的。」鶯歌收拾著碗快。

    左一個月毓姐姐,右一個月毓姐姐,表面兒上恭恭敬敬,實際上,不就是擺明了要告訴她,她楚七其實啥都不是麼,人家照顧她,與她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斜睃一眼,夏初七慢條斯理的回答。

    「我用不著你來照顧,你又不是我的孝子賢孫,這麼用心照顧我,我還真怕折了壽呢。」

    夏初七這貨是個說話直的,損的,招人恨的。一般人對上她那張利嘴,都會吃癟了還得吐血牙,又何況是鶯歌這種平素里注意婦德涵養,不會與人爭吵的姑娘

    一瞬間,她面紅耳赤,福了福身。

    「是,那你有事,你再叫我。我先走了。」

    「去吧去吧」夏初七眯上眼,懶得理她。

    鶯歌乖乖的答了,只是在垂眸那一瞬,露出一絲不屑。

    昨兒晚上的事情,如今已在驛站里傳得沸沸揚揚了,她又如何會真不知情老實說,她怎麼也不明白晉王殿下那樣尊貴端華的人物,竟然會看上了這麼一個姿色平庸的人。

    但既然她心裡再不爽,也知道這個楚七在殿下心裡是有分量的,不是她輕易隨便得罪得起的,所以初來乍到,她不敢往深了使勁兒。

    夏初七身子不舒服需要靜養,而驛站里今兒卻是熱鬧得緊。

    不管夜晚曾經發生過什麼,天兒照常會亮。每個人的生活也都還得繼續,驛丞署和驛站來的這些個客人們,他們也都會照常地恢復看似平靜的日常。

    天兒剛蒙蒙亮的時候。昨日初入驛站的寧王殿下趙析就差人給錦衣衛的大都督東方青玄送去了從京師帶過來的「東北三寶」人參、貂皮、烏拉草中的前兩件兒。

    寧王說是因仰慕東方大人久矣,因此昨兒晚上多吃了幾口酒,導致他酒後失態,言語無狀,舉止失常,不小心冒犯了東方大人,請東方大人一定要多多包涵。

    而東方青玄雖今日身體抱恙,可對昨晚之事卻也是十分平靜,一張妖嬈如精的臉慣常盛放著,一如往常的娓娓而談,說昨晚之事,他自家也有過錯,都怪吃多了酒走錯了院子,萬萬怪不得寧王殿下,那事兒都不要放在心上才好。

    一切都是酒的錯,這算是「如煙往事俱忘卻」

    都在扯淡

    接下來,東方青玄又將寧王趙析送過來的「東北三寶」托人轉贈給了晉王殿下,並且誠懇的邀請了他一道兒用午膳。

    東方大都督說,他昨晚上一時心血來潮,想給晉王殿下一個大大的驚喜,這才餵他的心肝兒寶貝吃了一點能增加兩個人閨房樂趣的「暢歡嬌」,可結果卻是聽說催吐弄得身子有了虧損,勢必得那個「東北三寶」去補補身子才好。

    末了,東方青玄還十分惋惜的告訴趙樽,那「暢歡嬌」只需要合歡便可,且其中的滋味兒和樂趣,正常時必不能體會,殿下又何苦搞得那麼複雜呢不過麼,他卻是沒有想到殿下的那個小孌童果真是一個有本事的小神醫,連「暢歡嬌」那樣無解之藥都能解去,當真了不起。

    收到了「東北三寶」的趙樽,也是十分淡定,在午膳與東方青玄還約上了寧王和元祐幾個人,再一次暢飲了一回。據說席間賓主盡歡,絲竹爾爾,趙樽只說感謝東方大人能對他的家事兒產生出那麼大的興趣來,但昨夜那些事情,只是誤傳,事實是他與他家小奴兒兩個人私底下鬧著玩耍的樂子,沒有什麼大不了,東方大人不必介懷。

    那這便是「相逢一笑泯恩仇」

    都在裝逼

    而最讓人無法想像的是,就在那個交談甚歡的宴席之間,趙樽當場命人又把那「東北三寶」送給了寧王趙析,說是多謝三哥不遠千里來清崗縣接他回京,還摔傷了腿,心裡實在是過意不去,這樣的好東西應該拿給三哥進補最是恰當。

    當然,寧王趙析一愣之下,卻也是掬了一把感傷的眼淚,只說兄弟二人兩載未見,這次過來不僅給十九弟添了麻煩,還差一點就害得十九弟葬身洪澇,回京都不敢向父皇交差了,那聲色動容的樣子,很是感動了好些人。

    難不成這又是「歷盡劫波兄弟在」

    只當演戲

    總而言之,兩件兒「東北三寶」,從寧王手裡頭來,結果又輾轉回了寧王的手裡,這走馬燈似的裝逼勁兒,粉飾了權謀傾軋下的皇權之道,實在令人扼腕唏噓。一個人扯一點,兩個人裝一點,三個人湊在一塊兒,那便是山外青山樓外樓,裝逼自有高高手了。

    一件下藥的「風波」,在幾位爺都「宰相肚裡能撐船」的大環境上,似乎就這樣過去了。表面兒上的兄弟情深,同僚友愛,而私底下,各自卻又都忙得不可開交。

    有人在查「千年石碑出土」之事兒

    有人在查趙樽身邊那孌童之事兒

    當然,也有人在下一盤更大的棋。

    蜀中乾冷潮濕的天空下發生的這些個旑旎事兒,連同那一個百年不遇的湔江堰決堤引發的錦城平原大洪澇災害一起,於幾日之後傳入大晏王朝的京師應天府。

    據說那日在金鑾寶殿上,老皇帝大為光火,責罰了好幾位大臣。

    而近來老皇帝發脾氣,已不是第一回了。

    自從太子趙柘生病開始,那洪泰帝便老了一頭,尤其近日來的火氣是越來越壓不住了。

    可他再著急也是無用。太子趙柘的身子骨兒一日不如一日,早已瘦得不成人形。太醫院的御醫們會診了無數次,什麼法子都用盡了,湯藥也不知吃了多少,就是不見起色。據那個已經被宰殺了的太醫院前院判說,「太子殿下,已經熬不過這個冬天了。」

    一個作為儲君來培養花費了心的兒子病成這樣兒,而此時卻又傳來北方雪災,南方洪澇,災民們陷入饑荒的各種奏摺。同時,兩年前被趙樽一舉攆入關外的遊牧民族北狄人近來也屢犯邊境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烏那之戰剛剛結束,如果大晏再次興戰,只怕又得動搖國本

    而大晏最可用的將領,便是老皇帝的皇十九了趙樽。

    因此,比起上頭那事更讓洪泰帝頭痛的是,錦城府鎏年村發現的「千年石碑」及丈人山高僧的天機禪言,正像瘟疫一般極快地傳播著,老百姓便紛紛向官府請願,各地都在為趙樽立祠,學子們紛紛作詩寫膩,而各地的官吏們就此事的奏報,也是雪花兒一樣飛入了京師。

    就在這樣內外夾擊的關鍵時刻,太子還沒有死,朝中幾派人卻已經為了那儲君之位,斗得越來越厲害。

    一幫子老臣們拉派結幫,相互攻訐,相互指責,相互揭發,又一幫子還在隔岸觀火,一個個的朝臣如同下注買馬,紛紛選中目標各自站隊,甚至於,時不時會在金鑾殿上互相參奏,吵得不可開交。

    一派人說,晉王趙樽借用「蜀中童謠」和「千年石碑現世」之事,造謠惑眾,蠱惑民心,手握兵權卻遲遲不歸,擅權專橫,以庶子身份膽敢覷覦皇位,破壞祖宗體制,不遵禮法,不受管束,定有不臣之心。

    又另一派人說,寧王趙析掌著都察院,卻利用風聞奏事的便利,與某些權臣串通一氣,結黨營私,對忠臣們屢加陷害,往上欺君,往下壓民,擾亂朝廷綱紀,言行不端,雖身為嫡子,卻實無儲君之能。

    還有一派人說,皇長孫趙綿澤

    朝堂里的紛亂,不一而足。

    每個人都恨不得抓了對方的缺點和弱點便往死里整。

    那風起雲湧,不比戰爭的殘酷弱上幾分。

    而江山和權力,在男人的眼中自然會排在第一位。上至老皇帝,下至王公大臣,各有各的打算,於是乎,第三道「京中兄長病危,老父垂暮,甚是牽掛兒子,速速歸來」的聖旨,再一次從大雪紛飛的京師應天府,奔向了正在遭受洪澇災害的蜀中平原。

    接到聖旨的時候,趙樽便不在驛站,他這些日子,每日裡都只在忙一件事兒組織金衛軍前往受災嚴重的崇寧、灌縣、望叢縣等地賑災,拔出部分軍晌,又「號召」鄉坤們掏了腰包,救助受災的蜀中百姓,其人品風評,更是一時無人能出其右。

    於是乎,在那十來天裡,他基本上很少時間在驛站。

    一晃,快要臘八了。

    夏初七上次身子受損嚴重,見天兒躺在床上,連他的人影兒都很少見到。直覺在這種不受剝削的日子,過得那叫一個舒心。而因了她與趙樽之間「見不得人的特殊關係」,如今在驛站裡頭,尤其是晉王殿下那些親隨的面前,她還是有幾分薄面兒的,完完全全可以做一隻懶懶的封建社會大米蟲。

    甚至於,在慣常懂得趨炎附勢的古今通用法則面前,她那臉面兒都快要比月毓還要大上幾分了。

    她這一病,確實也是真真兒病了。

    一直到那「中藥之夜」的第五日,東方青玄突然前來探望她,她還始終「臥床不起」,容色憔悴不堪。

    「楚小郎身子可好些了」

    東方大妖人一張妖艷如花的臉還是美艷得讓她嫉妒,可他原本紅潤如花瓣一樣的唇瓣兒,大概因了那天晚上泡了過多的冷水,都過去這些日子了,還有那麼一絲蒼白。

    有可能是看見她瘦得麻杆子一樣的身子比他還要悽慘幾分,東方大都督的心裡頭找到了平衡,他這回卻是沒有再動她,精神頭兒也是突然就好了起來。

    夏初七看見他就沒好氣兒,只陰陰的笑著回應。

    「大都督見到我沒有死成,是不是甚為遺憾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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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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