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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節

    這個哥啊,處處發騷留情,就是不肯負責,也不知道將來誰能收了他的心。

    坐上了席位,夫人就與那些命婦們寒暄。

    她的目光卻在人群中找到了陳大牛。

    不,如今的陳相。

    說是家裡辦喜事,可他不僅不讓菁華郡主穿紅掛彩,自家也沒有穿新郎禮服,看他風塵僕僕的樣子像是剛從營里打馬回來的,一身戎裝顯得英氣勃勃,卻在右胳膊上不合時宜地纏了一縷黑紗。當然,他的臉上也沒有「洞房花燭小登科」的喜悅。悶悶不樂,心神不寧,一雙眼睛布滿了紅絲,在應付那些前來賀喜的賓客時,更是顯得勉強,臉上沒有露出一個笑意。

    「來了來了,新郎子來了。」

    隨著一聲笑呵呵的喧譁,侯府門口響起了一串鞭炮聲。

    「噼里啪啦」

    放鞭炮,大喜到。

    鞭炮聲里,一頂扎著白花的小轎從侯府的側門被抬了進來,一直走入到庭院的門口才停下。沒有迎親的隊伍,沒有三媒六聘,菁華郡主就是被四個轎夫抬過來的。隨行的人,只有她的一個貼身丫頭。

    院子裡一下就安靜了。

    剛才的笑鬧聲沒有了,交談聲也沒有了。

    夏初七與所有人一樣,目光都望向了那頂小轎。

    轎子微微晃了一下,小丫頭上前拉開了轎簾,趙如娜微微躬著身子,一隻腳便踏出了轎子。沒有紅嫁衣,沒有紅蓋頭,她身上穿的是白色的孝衣孝褲,頭上戴的是白色的孝巾,就連腳下的鞋子也是白色的,沒有繡一朵花,一根細麻繩把她的腰肢勒得不盈一握,而她蒼白的面孔上,也沒有施任何的胭粉,白白生生的一個人,好像下一瞬就會倒下去似的。

    沒由來的,夏初七同情的抽搐了一下。

    換了是她自個兒,得砸場子吧

    菁華郡主微微垂著頭,抿著嘴巴,沒有說話,臉上也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悲情來,只是在定安侯府一個婆子的引領下,慢慢往正堂走去。

    納妾不像娶妻,不需要拜天地,不需要拜父母,更不需要夫妻對拜,只需要給正室敬了茶,就算禮成了。

    「給夫人敬茶」

    正堂的中間,擺著一個香案。

    香案上面是陳大牛未過門媳婦兒梁氏的牌位。

    牌位前,還燃著三柱清香。

    裊裊煙霧升起,菁華郡主在正堂門口跪下。

    當年老皇帝曾經下旨簡化了各種繁瑣的禮儀,所以現在並不太興「三跪九叩」這種大禮了。但不得不說,這種禮非常的正式,趙如娜來之前應當有人教過了,她做得很是當位,雙膝併攏,跪下,雙手趴地,頭往地下重重一叩,抬起,再一叩,抬起,又一叩。

    叩完起身,她看著那牌位,沒有望向旁人,在丫頭的攙扶下,向前走了三步,又用那練就的姿勢跪下,再一次行了跪頭大禮。

    四周靜悄悄的

    夏初七心裡不太淡定,可大多數的人,都只有一種「看好戲」的表情。不得不說,今天來的賓客里,有很多人,其實都是想來瞧瞧熱鬧的。

    下意識的,她看向了陳大牛,只見他皺了一下眉頭。

    敬茶禮畢,趙如娜被人帶下去安置了,席上終於恢復了正常。

    除了女眷們唏噓一下感嘆,男賓那邊,陳大牛那些兄弟們卻是興奮地一邊喝酒,一邊起鬨著,聲音一浪高過一浪,喧譁不已。

    「將軍,這郡主長得俊啊。」

    「來來來,大牛,多喝兩杯,一會兒好入洞房。」

    在那些人的鬧騰里,陳大牛一聲兒都沒有吭過,來者不拒,敬酒就喝,就像是在和誰賭氣似的,一大碗接一大碗的干,酒液流到他的甲冑上也不管,一臉的暗自神傷。

    夏初七看得直蹙眉。

    硬生生被捆綁的兩個人,可不是誰都不好過嗎

    、第111章醒了

    夏初七這頓飯吃不下去了。

    咬著筷子,她看了一眼正與那些婦人談得正歡的國公夫人,尋了一個去更衣的藉口,偷偷離了席,領了晴嵐就往安置侯府側夫人的後院去。

    看過了謝氏的自殺,看過了趙梓月的自殺,她竊以為這個時代的女性,在問題解決不了的時候,在丟了大臉的時候,都只會使用同樣的一招兒自殺。

    夏初七不是一個好管閒事的人,可她為自個兒的行為找了一個極好的藉口。那趙如娜是趙十九的親侄女。那麼,她就是她的嬸子了。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一個姑娘落個自殺的下場的吧

    與前頭的喧鬧相對應,後院很是安靜。

    陳大牛貴為侯爺,又是當朝炙手可熱的人物,可後院裡沒有旁的女人,今兒府里又有事情,後院更是安靜得不行。沒花多少工夫,夏初七就在一個婆子的帶領下,找到了趙如娜的院子。

    可一入屋,順著小丫頭手指的方向,她呆住了。

    一身縞素的趙如娜,正半倚在床頭上,手裡捧了一本書,面色恬靜地看著,除了那一股子淡淡的憂鬱之色始終化不開,整個人看上去與平時沒有什麼不同,她活得很好,更沒有她想像中的會想不開鬧自殺。

    不得了啊

    在這個時代,能做到這樣的女人,算是拔尖的了吧

    小丫頭笑著喊了一聲,「郡主,景宜郡主來看你了。」

    趙如娜像是才從書里回過神,抬頭看了夏初七一眼,沒有露出太多的驚奇,只是責怪地看了那小丫頭一眼。

    「綠兒,侯府里沒有郡主,以後喚我側夫人。」

    綠兒有些替她家主子委屈,嘟了嘟嘴巴才垂下頭。

    「是,郡側夫人。」

    趙如娜點了點頭,起身極有禮節地向夏初七施了一禮。

    「妾身參見景宜郡主。」

    看到這個樣子的趙如娜,夏初七覺得沒有什麼話要說了。

    或者說,她來之前預備好的,如何勸一個受了侮辱的女人積極勇敢樂觀向上的面對未來生活那一套話,在這個菁華郡主的面前都不需要了。她是一個玲瓏而通透的女人,她的心裡應是早就有了主意,她一定會讓自己活得很好。

    「吃了嗎」

    夏初七帶著笑,只剩下這一句話。

    「還沒。」趙如娜笑了,「沒什麼胃口。」

    「沒胃口也得吃,今兒侯府的飯菜很是豐盛。」

    「嗯,一會就吃。」

    趙如娜面色柔和地看著她,一張漂亮的瓜子臉憔悴了不少,怎麼隱飾都隱飾不住那眸子裡的落寞,還有看著夏初七時的感激。

    「景宜郡主,那天的事,謝謝你。」

    「不必了,大家都是女人,我懂你。好了,我娘在外頭等著我,我先走了,記得吃飯。無論什麼時候,都沒有比吃飯更重要的事了。」

    夏初七說罷,快步走了出去。

    有些話點到就行了,說得過了,反而會傷人自尊。

    從定安侯府出來,天兒已經黑透了。一路上,誠國公夫人都在唏噓這一樁荒唐的婚事,夏初七知道她是個吃齋念佛的人,向來心善,也只是笑著安慰她。

    馬車入了國公府,辭別了國公夫人,梅子在前頭拎了燈籠,夏初七攏了攏身上禦寒的斗篷,抬頭看了一眼景宜苑黑壓壓的小樓,在芭蕉葉的「沙沙」聲里,入屋走了一段,突然停下,側眸看了一眼晴嵐和梅子。

    「你們倆不用跟著我,天不早了,洗洗歇了吧。」

    她是個隨性懶散的人,對待下人沒有主人的架子,晴嵐和梅子早就已經習慣了,也不多說什麼便應了「是」,齊齊退了下去。

    夏初七拎著從梅子手裡接過的燈籠,抿著嘴兒繼續往裡走。剛推開自家屋子的門兒,斜插里一個黑色的影子便風一般掠了過來,將她打橫抱起便低下頭來親她。

    「討不討厭你堂堂王爺學會做採花賊了」

    夏初七脖子被啃得痒痒的,嘴裡輕聲嬌笑,一手拎了燈籠,一手索性掛在他的脖子上,緊緊摟住就去親他。兩個人摟得氣喘吁吁,呼吸粗細不一,好一會兒他才盡了興,摟著她放坐在床沿上,在屋子裡亮了燈。

    「阿七怎知是爺來了」

    高高仰著頭,夏初七面兒上有些小得意。

    「我嗅到你身上禽獸味兒了。」

    趙樽拎她鼻子,「瞎扯,你狗變的」

    一腳飛踹過去,夏初七橫眼瞪他一眼,隨即拎著他肩膀往自己身上一扯,「我不是狗,我是貓兒。」趙樽收勢不住,整個人倒在她的身上,便將他壓在了被褥上。

    兩兩相看,他抬手順了順她的發。

    「梓月的事,爺告訴父皇了。」

    夏初七了解的點頭,心知這麼大的一件事,要是不說,萬一出了什麼漏子,又得怪到她的頭上來,這爺們兒是為了她著想。心裡一喜,她雙手攬住他的脖子,看著他背著光的面孔,那高高的鼻樑下一片深邃的陰影,覺得有點兒醉。

    「趙十九,我怎麼就遇上你了」

    「不好」他捉住她的手,輕輕捏了捏。

    「好,就是太好了,我咋有點患得患失的」

    「傻丫頭。」他摟她入懷,一起躺在榻上,一隻手輕輕順著她的後背,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好久沒有說話。夏初七聽著他極富節奏的心跳和呼吸,往他懷裡靠了靠,低低說,「不必擔心,最多再過十日,我便會為梓月滑胎,不會有危險的。」

    趙樽手臂一緊,摟緊了她。

    「阿七,爺定然不會讓你也吃這樣的苦頭。」

    「嗯」夏初七抬頭,不解地看他。

    趙樽低下頭來,掌心摩挲著她的臉,一字一句很是低沉,卻說得極為正經嚴肅,「咱生一個兒子,一個姑娘就足夠了。婦人生孩兒,太遭罪。」

    夏初七心臟的某處一窒,看著他,眼睛火辣辣的,說不出是酸還是甜,滋味兒極是複雜,「爺昨日不是還說,想要枝繁葉茂,子孫滿堂麼我就在想呢,想要枝繁葉茂,你啊,只能找別的女人,幫你多多的生了」

    「你倒是會捻爺的不是」他笑著,又捻她鼻頭,卻換了話題,「今日去定安侯府了」

    想到那一場把喜事辦成了白事的婚禮,夏初七的心窩子就堵。

    「嗯,大牛哥可真狠。你們男人啊,真不是東西。」

    「這可稀罕了。」趙樽瞥她一眼,「關爺何事」

    「哼不要以為我不知道,那天陛下宣你去,你都與陛下說了些什麼按實話講,大牛哥這樣苛刻的條件,陛下都肯答應,我還真是不太敢相信,我覺得這中間有你的原因吧你為了保他,說了些什麼」

    趙樽看著她,眸色沉沉,「爺的阿七真是聰明。」

    「快說,少打馬虎眼」

    她嬌聲低喝,他卻是緊了緊手臂,「爺只是實說,爾後又告訴了陛下一個故事。」

    「故事什麼故事」

    「大牛那未過門媳婦兒的事。」趙樽撫著她的臉,把在天牢里陳大牛告訴他的事,說與了夏初七,末了又淡淡道,「大牛這口氣不下去,是不會妥協的,那是大晏的損失,而陛下惜才,還有在陛下沒有登基前,曾經也被張皇后的父親困在牢里,差一點餓死,是張皇后偷偷拿了吃食與他,才救下了他的命」

    兩個故事一重合,夏初七唏噓不已。

    「那是你們男人的事,你爹要是心裡有愧,自己去賠禮道歉好了與你那個侄女兒有什麼關係,她何其無辜一個女人而已,承擔得會不會太多」

    趙樽黑眸深深,順著她的頭髮,也不說話了。夏初七為趙如娜抱不平,氣憤不過的把今兒的見聞告訴了他,可他還是一言不發,沉默在了黑暗裡。夏初七知道,在有些觀念上,她與趙樽不一樣,她很難用現代人的觀念去說服一個古人要把婦女的地位等同於男子,想想,不由也只能嘆氣。

    「你說,大牛會不會對她好」

    他還是沉默。

    她又說,「這世道,不幸福的人太多了,我與爺關係這麼好,我真的希望他們也能有一個好結果。」

    他終於撫著她的臉,開了口,「大牛性子倔,卻不是個心狠的人。陛下他自然也是認準了這一點。」

    夏初七看著他,微微一愕。

    當今老皇帝多會算計的人他又怎會白賠了一個嫡孫女,不撈到好處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趙如娜那樣的性子,隱忍,寬容,脾氣好,沒壞心眼兒,其實是很招男人稀罕的,估計老皇帝早就算好了陳大牛會落入他孫女的溫柔鄉了

    沉默片刻,夏初七枕在趙樽的胳膊上,幽幽一嘆。

    「但願他們能早一點用鮮血推翻桎梏,完成一場劃時代的革命。」

    「」趙樽身子一僵,像看怪物一樣看她。

    「不懂了吧太深奧,你智商不夠別問我。」

    趙樽臉一黑,「睡吧。」

    身子向他懷裡挪了挪,夏初七「嗤嗤」笑了兩聲兒,心知自己「用鮮血推翻桎梏」這樣的言詞嚇到他了。一個正常婦人,哪裡敢說這樣可怕的詞兒可她卻是佩服自己的,直白表述,不偏不倚,趙如娜如今的生活,也就只有這一條道兒了。殘酷的命運,陰差陽錯的結合,於她來說,還有更好的路嗎

    就在她用思想武裝頭腦,為趙如娜的命運大放闕詞時,定安侯府,喝得一塌糊塗的陳大牛正被兩個人架著,踉踉蹌蹌地步入了趙如娜的屋子。

    「郡主呃,嫂子將軍就交給你了。」那個攙扶他進來的人,是陳大牛的副將耿三友,嗓子像放大炮似的,沒有敢多看那靜靜坐著的趙如娜,他招呼了一聲兒,就領著另外一個人慌不迭的溜走了。

    趙如娜放下手中的書,看了看那個歪歪斜斜扶著桌子,醉得滿臉通紅,雙眼血絲,明明「納妾之喜」卻連鬍子都懶得刮乾淨的男人,皺了一下眉頭,望向邊上的綠兒。

    「綠兒,扶侯爺去淨房洗漱。」

    「是。側夫人」

    綠兒眼睛一亮,乖乖地走過去扶了陳大牛。

    「侯爺你仔細腳下」

    時下有一個約定俗成的規矩,主子嫁了人家,她的陪嫁丫頭也是屬於男主人的。這事兒趙如娜懂,綠兒自然也是懂的。雖然有些羞臊,有些忐忑,可看著陳大牛硬扎板實的身子,再看看他端正硬朗的五官,綠兒心裡是喜歡的。這位侯爺比她來之前僅僅聽了名字時的想像,好看了不是一點半點,也年輕了不是一點半點。

    等綠兒扶著陳大牛走了,趙如娜怔忡了片刻,再次拿起桌上的書來,挑了挑燈芯,繼續低頭看書。可不到一刻鐘,綠兒又濕漉漉的跑回來了,「側夫人」

    趙如娜抬頭,「怎麼了」

    綠兒手足無措地垂著頭,不敢看她的眼睛。

    「侯爺說他自己可以,把奴婢給攆出來了。」

    趙如娜看了一眼她紅撲撲的臉,「哦」了一聲。

    「去給侯爺端一碗醒酒湯來備著。」

    陳大牛行伍出身,洗澡這樣的事兒也當成打仗,自然沒有那麼多講究和規矩,就在趙如娜心不在焉地翻著書還沒有翻到下一頁的時候,他就已經光著膀子出來了。

    他不拘小節慣了,光著上身,就系了一條褲子,身上濕漉漉的水珠子也沒有擦乾淨,衣裳松松搭在肩膀上,打了一個酒嗝,出來就一陣擺手。

    「出去,都他娘的出去」

    大概洗了個澡,他看上去清醒了不少,走路也不像先前那麼踉蹌了,只是臉色還是醉紅著,一出口就是躁氣。

    「侯爺,您,您先喝一碗醒酒湯。」

    綠兒與趙如娜一樣,都是深閨女兒,何時見過一個大老爺們兒光著膀子在面前晃一時間,她羞紅了臉,就要過來扶陳大牛坐下。可人還沒有走近,便被喝了酒沒輕沒輕的陳大牛給拂得一個踉蹌。

    「滾遠點兒。」

    他開口說話就爆粗,嗓子渾厚,喜怒分明,綠兒何時見過這樣的男子被他一吼,嚇得臉色一白,「撲嗵」就跪倒。

    「侯爺饒命,奴婢,奴婢只是」

    看著他火氣沒處發的樣子,趙如娜終於走了過來。

    「綠兒,你先下去吧。」

    「是,奴婢先退下了」

    綠兒嚇得一溜煙兒的跑了。趙如娜看了一眼重重坐在椅子上直甩頭的陳大牛,在柜子里尋了一件大絨巾,替他披在肩膀上,低眉順目的道,「侯爺,喝了湯,早些歇了吧。」

    屋子裡熏了香,熏得陳大牛腦子漲痛,抬起沉重的腦袋來,他看著面前這個蒼白著臉的婦人,差一點兒沒有認出來她是誰。

    「你也滾蛋趕緊滾」

    趙如娜原本就沒有奢望過他能對她有什麼好脾氣,見他只是叫她「滾」,覺得已經算是客氣的了。苦笑了一下,她沒有與他辯解「這是她的屋子,該滾蛋的人是他」,只是轉身翻了一套被褥抱著,便福身請辭。

    「妾身去與綠兒擠一擠,侯爺早些歇吧。」

    說罷她頭也不回,甚至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等等,你回來。」

    走到門口的腳步一頓,趙如娜回頭,面色微驚。陳大牛像是剛剛反應過來她是誰,慢騰騰地起身,卻沒有說話,只是端起案桌上早就預備好的酒水,又往嘴裡恨恨灌了一大碗,這才大步朝她走了過來。

    以為他要出去,趙如娜讓開身子。

    可他雙眼灼灼如火,卻停在了她的面前。

    趙如娜面色一變,「侯爺」

    陳大牛沒有回答她,一把扯掉她手上的被褥往地上一丟,只手撈住她的腰就拎了起來,在她的驚呼聲里大步走向那張沒有鋪紅,只有素白的「喜榻」,把她往榻上一丟,便壓了上去。

    「侯爺」

    趙如娜腦子一片空白,只掙扎了一下,就不再動彈了。屋子裡今兒燃的是白燭,燈芯在微微跳動,映得她蒼白的面容更是白如紙征兒。看著身上這個魁梧有力,目深眉濃的男子,她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她的母妃死了好些年了,所以在她出嫁之前,沒有平常女兒家出嫁前來自娘的諄諄教誨,更沒有人教過她在新婚之夜該如何應付夫君,但是她不糊塗,知道入了定安侯府,早晚就是他的人,就得認命,之前她把綠兒推給他,也是想要安生一個晚上。可他不樂意,她也只能隨了他的意。

    他一直沒有說話,濃重的呼吸里夾著著淡淡的酒氣。陌生的氣息,陌生的人,卻是她的夫君,是她這一輩子都要依附的人。她緊張的十指緊揪著被褥,眉頭蹙著,牙齒一陣輕輕敲,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和表情。

    默默地數著心跳,她一遍又一遍念著「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突地覺身子一涼,他似是不耐煩解她的衣扣了,把她貼身的中衣撕了開去,露出裡面的小衣來,還有一片雪白白的肌膚,直晃人眼睛,她不會呼吸了,僵硬得像一塊木頭。

    他仍然沒有說話,甚至都沒有怎麼看她,只有她一個人,眼睜睜地看著他將自己剝得像一顆剝了皮的白筍子,與他布滿了傷疤卻結實得讓她害怕的身子緊緊壓在了一塊兒。

    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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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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