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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0節

    幹嘛

    元昭皇太后不,那盜墓賊的腦袋,果然異於常人。

    夏初七看得不明所以,疑惑的目光,習慣性瞄向萬能的趙十九。

    只一瞬,她從趙樽向來平靜的眼睛裡看見一抹詭異的幽光。

    那一抹光芒,是他看見神機寶盒裡的東西時發出來的也就是說,木頭它不是爛木頭,更不是兒童玩具,一定藏有什麼貓膩在裡頭。

    「侍衛」

    高台上,反應過來的扎那大吼了一聲,臉色也是變化無常。

    緊接著,一群兀良汗侍衛緊緊護送著被打開的「神機寶盒」和裡面的木頭模型,離開了廣場。這樣緊張的氣氛,讓夏初七直覺有哪裡不對她慢慢走向原本的位置,眼角的餘光若有若無地瞄著東方青玄微笑的眼還有趙樽凝重的臉孔。

    她在算計別人,這一瞬,卻有一種被別人算計的感覺。

    而算計的人也不知道到底是東方青玄,還是趙十九。

    「托婭公主,是當之無愧的草原之花」

    廣場上,喊聲陣陣。人們驚嘆於神機寶盒裡的東西,但大多數都看不懂,也就不再感興趣。他們的關注點再一次回到了「草原之花」上面。結果顯而易見,托婭勝出。一個個競選的姑娘們向托婭投去了羨慕嫉妒恨的眼神,廣場上的眾人竊竊私語著,在等待達魯花赤的宣布。

    夏初七微微一笑,瞥向身側的趙十九。

    「老爺,你好厲害。我崇拜你。」

    趙樽側頭看她,「我也崇拜你。」

    「嗯」她疑惑的豎起眉頭。

    他輕輕一哼,「心裡沒底,也敢拍胸脯。」

    呵的一聲,夏初七眼一斜,笑得極為得意,「誰說我心裡沒底兒了我這不還有老爺你在嗎趙十九,有你在,我便有底,有你在,我便什麼都不怕。刀上火海也是敢闖一闖的。」

    「」這到底是該氣,還是該笑

    看趙樽被自家噎住,夏初七雙手交叉往膝上一放,唇角上揚。

    「再說了,戲不還沒有唱完麼你只是輔助我而已最關鍵的一出,還是姑娘我唱的。」

    「」他的努力,就這樣化為了流水

    夏初七斜睨著他,「不要鬱悶,有這樣能幹的夫人,你該慶幸。」

    「」他確實很慶幸,慶幸得一個字都說不出。

    「嘿嘿,不過這一次還是多虧了你,把我上次給你的小瓷瓶隨身攜帶,既證明了你對我深深的愛在關鍵時候,又能發揮作用」夏初七沖他擠了擠眼,示意他看向高台,「諾,瞧好戲吧」

    這個時候,紅木錦盒已經不見了蹤影,扎那的臉色也恢復了正常,起身爽朗一笑,他欣慰地看著托婭,笑道,「托婭不愧是我的好女兒,不愧是我兀良汗的兩寶之一既然是托婭打開了神機寶盒,今日的草原之花,她當之無愧」

    「恭喜托婭公主」

    眾目睽睽之下,托婭獲勝,這是無可爭辯的事實。

    一時間,有恭喜的,有祝賀的,人們的目光都集中在托婭身上。

    可是,這位剛剛獲勝的「草原之花」,在萬眾矚目之中,卻漲紅了臉,也不知是激動的還是興奮的,身子竟然有一絲微微的顫抖。她狠狠拽著手心,仿佛在強自鎮定著,按規矩說著感謝的話。可還沒有說完,她面色越發詭異浮起潮紅,整個人都焦躁了起來。

    「我我」她語無倫次。

    「公主你怎麼了」旁邊的侍女趕緊扶住她。

    「我不啊」托婭額頭滴著汗,突地叫喚一聲,像是被蜜蜂蜇了屁股似的,焦急地扭動著,再顧不得形象與公主尊嚴,狼狽不堪地撓動著衣領,緊接著,在眾人的注視之下,她竟然解開了腰帶,把手伸向了交領上衣的盤扣。

    「公主」侍女緊張的按住她的手。

    慌亂中,每個人都大驚失色,看向突然「失心瘋」了一般的托婭。

    「痒痒我身上有蟲子,我背上有蟲子」

    「嘩」聲四起,廣場上登時騷亂起來。

    這戲劇性的一幕,令人想笑又不敢笑,扎那大汗臉色一變,頓覺顏面皆無,不等托婭把衣服脫完,便讓幾個侍女按住她的手,強行把瘋狂的她拉拽了下去。

    局面總算控制住了,但這樣一來,雖然是在民風開放的漠北草原,人們也一樣會覺得這般不知檢點的托婭公主,實在很難匹配他們高貴的諾顏王子。

    「諾顏」

    扎那看著東方青玄,臉上略有歉意。

    「我教女無方」

    他沒有把話說完,但東方青玄似是極為理解,無所謂的擺了擺手,微微一笑。

    「托婭公主率性可愛,無妨。」

    他越是如此,扎那越是猜不透他的心思,臉上的歉意也越重,「唉我沒有想到,她竟會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這等醜事來,實在丟人現眼,幸得諾顏不嫌棄」

    「我是不嫌。」東方青玄打斷他的話,笑得極妖,「卻怕寶音他娘會嫌。」

    「寶音他娘」扎那面色一變。

    寶音這個小孩兒是阿木古郎從南晏帶回來的,扎那心裡十分清楚。雖然阿木古郎什麼也沒有說過,但是他們都猜測是他在南晏的女人為他生的女兒,所以,如今聽他主動說起寶音他娘,自是驚詫。

    「寶音她娘是」扎那看著他的笑,換了個問法,「她在哪」

    東方青玄似笑非笑,目光瞄向夏初七的方向,意有所指的笑道:「寶音他娘恐怕不喜我娶其他婦人,尤其是這般不知檢點的婦人所以,大汗的心意,我領了,托婭公主,我恐怕要不起。」

    若不是托婭有眾人面前脫衣的舉動,他這麼拒婚便會顯得過分。

    雖然他是兀良汗的諾顏,但如今的兀良汗,權利大部分還在扎那大汗的手上。他尊他,敬他,卻未必想把手上的權利還給他。各有各的謀算和野心,他一心想把女兒嫁給東方青玄,無非想把他供起來,做一個沒有思想的提線木偶,或者做一個被架空了王權的傀儡。但如今有托婭的「不雅」之舉在前,他拒絕得合情合理更何況,多添了一個「寶音他娘」

    扎那目光微沉,聲音也尖銳了不少。

    「諾顏心意已決」

    東方青玄白皙的指,輕輕敲擊在桌案,一字一頓。

    「心意已決。」

    扎那眸底冷光一掃,「嗯」一聲,僵硬地笑著,把目光瞄向了夏初七。

    這個女人不簡單,他早就看出來了。

    先前是她指導托婭打開的「神機寶盒」,他也心知肚明。只是先前他沒有想到,這個一直無人可破的「神機寶盒」,最後打開的人,竟然會是這樣一個女人是阿木古郎的女人。

    這般想著,慢慢的,他的眸底浮上一抹冷笑。

    「諾顏可是喜極了那女子」

    東方青玄唇角牽著淺淺的弧度,眸底神色略有晦澀。

    「是,她是上天賜給我的寶貝。」

    用上揚的音調「哦」了一聲,扎那回頭,與他對視片刻,又側眸望向一直未動聲色的趙樽,撫著鬍鬚的手,微微遲疑。

    「可是她的身邊好像有一男子,關係親密」

    東方青玄一笑,順著他的視線,也看向了趙樽。

    被臉上的鬍鬚遮擋著,今兒的趙樽少了一絲俊氣,多了一抹粗獷。但即便如此,那氣質與風度仍然一眼可以看出來不是尋常人。至少,那一種來自皇室的尊貴,不是普通人可以輕易修煉出來的

    見他看過去,趙樽也看了過來,半眯著眼,他的目光像一隻審視獵物的鷹,目光銳利得哪怕他坐在台下,也仿佛身在高處,凌駕於無數人之上。

    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流著,東方青玄唇角一彎,突地看向扎那大汗,笑了開。

    「大汗誤會,那個男人是她爹」

    輕「咦」一聲,扎那大汗奇怪了。

    「看上去不像啊,那個姑娘不是侍女打扮」

    東方青玄沒有看扎那,只望著趙樽,似笑非笑。

    「私生女他哪裡敢認」

    莫名其妙「苦當爹」了的趙十九,從廣場回到居住的氈帳,沒有馬上去找東方青玄要人,一路上,他無視夏初七三番五次的眼神兒示意,生拉活拽的把她拉了回去,氣得夏初七憋屈得撩簾入內,一看左右無人,便甩開膀子,沖他發脾氣。

    「趙十九你怎麼回事兒,到底在搞什麼」

    趙樽低頭,捧她臉,要親她,「阿七別急。」

    夏初七氣恨不已,偏頭側過,避開他的吻,一肚子的火兒。

    「我怎麼能不急,我的小十九還在東方青玄那裡我都快瘋了趙十九,草原之花不是托婭嗎托婭不是脫衣了嗎我們不是贏了麼為什麼你不把小十九領回來,還由著東方青玄把她帶走」

    她平常性子極好,很少發脾氣,但是小十九的事兒,讓她壓抑得有些久,今日好不容易使了詭計贏了東方青玄,她正盼著與女兒相聚,哪裡曉得趙樽會這樣越想越生氣,越生氣看趙十九淡定的臉,她便越發的咬牙切齒。

    「啪」一聲,她的巴掌落下,把炕桌上的茶盞砸得「哐哐」作響。

    「趙十九,你老實說,是不是不想把咱閨女接回來」

    趙樽緊緊抿著唇,看她彆扭上了,也不與她爭辯,只是拉了她坐下,親自把無辜的茶盞扶正,為她倒了水塞到手上,待她平復了心情,方才淡定的道,「東方青玄不會食言的。」

    輕「哼」一聲,夏初七的氣落下了一些。

    「不管他食不食言,我們都得找他踐約吧」

    趙樽眉頭一蹙,看著她,聲音突地一涼。

    「女兒與他親厚,總得給她時間適應一下。」

    心裡「咯噔」一下,夏初七看著趙十九的目光深了些許。

    她只顧著把失散的女兒要回來,卻沒有趙樽想得深遠。

    小十九從小與東方青玄在一起,那麼在她幼小的心靈里,把東方青玄當成什麼肯定是父親這樣的角色,如果就這般把她要回來,小丫頭會哭成什麼樣又會有多傷心趙十九說得對,他們總得找一個妥當的方法解決才是。

    垂下手來,她聲音軟下,「可如今,我們該怎麼辦趙十九,我想女兒。」

    趙樽輕輕在她身邊坐下,掌心安撫著她的後背,從上到下慢慢順著,聲音沉沉,「阿七,此間的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

    「還沒有結束」夏初七吃驚,斂眉。

    「嗯。」趙樽面色微沉,半闔的眸底,是跳躍的冷鷙光芒。

    「趙十九,你是說我們會有危險」夏初七並不是傻子,雖然為了女兒偶爾會在男人面前率性的發脾氣,但是只要她冷靜下來,對於趙十九還是絕對持信任態度的,「還有趙十九,那個神機寶盒裡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趙樽淡淡掃她,正要開口,外間突然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

    很快,氈帳帘子被拉開了,甲一神色肅然的走進來,對趙樽耳語了幾句。

    夏初七偏著頭,仔細瞅著他。但由於角度的問題,她一個字也沒有看清,只是發現他面色凝重,而趙十九向來平淡無波的臉上,也略有沉吟。

    「好,就說我一定到。」

    甲一點頭出去了,夏初七趕緊挪過去,挽住他的手腕。

    「什麼事兒去哪兒」

    趙樽目光深邃,順手捋一下她的發。

    「扎那大汗請我赴宴。」

    「啊」一聲,夏初七張大了嘴。

    宴無好宴啊此間事情千頭萬緒,果然未了

    、第275章借刀訴情,擁被生香

    在額爾古城,知曉趙樽與夏初七真實身份的人除了寧王趙析便只有東方青玄,即便是托婭,也只知夏初七而不知趙樽。那麼,他們從來不曾相識的扎那大汗,為何會「紆尊降貴」地邀請一個南晏商人赴宴

    這個中的貓膩,活生生攪動著夏初七的小心肝。

    一個下午,她都在琢磨這一件件詭異的事兒,卻沒有定論。

    落晚時分,額爾古的天色黑沉了下來。

    有扎那大汗請客,行商帳中未備晚膳。

    夏初七換了一身兒衣裳,跟著趙樽出了氈帳。

    隨行的人,除了她之外,只有甲一與鄭二寶兩個。

    從北平府一路往北,她與趙樽兩個幾乎寸步不離,她很享受這種「夫妻同心、其力斷金」的感覺。不論做什麼事,都不再只是她一個人,不論有什麼困難,也都會有另外一個人同她分擔那心裡的美妙滋味兒,難以言表。

    若說還有遺憾,便是她的聽力沒有恢復。有的時候,她也會害怕因此為趙樽增添負擔,不過,她心下雖有擔憂,但趙十九都不介意,反正她臉皮厚,也就裝著不在意了。

    草原上早晚溫差大,額爾古的夜風極涼。夏初七坐上一輛蒙族馬車,前往額爾古城裡扎那大汗臨時設宴使用的行宮時,只覺得今兒晚上的北風,有一些反常的刺骨,就好像突然季節倒了回去,又成了冬天。

    「趙十九,你覺得冷麼」她攏了攏衣裳,問他。

    「冷」趙樽攬住她的肩膀,目光幽冷的望向遠處,「這樣的天氣,肯定冷的。」

    瞥他一眼,夏初七翻了個白眼兒。

    「莫名其妙,裝高深」

    夜幕下的漠北古城,火光點點,與高遠的蒼穹上空那一顆顆的繁星相映一處,別有一番草原的風情。扎那大汗的行宮離舉行魯班節的廣場不遠,是一處漢式建築,夯土的牆面,軍御的堡壘,引水的檐溝,一應皆全,若非心知身在漠北,單看這行宮的漢化,一定會以為自家身處中原腹地。

    夏初七與趙樽趕到時,行宮的外面,停有好幾輛樣式相近的蒙族馬車。

    檐角下的燈籠,散發著白慘慘的光線。

    夯土的牆邊,來回走動的值守士兵人數頗多。

    有國家元首在的地方,果然戒備森嚴。

    不出所料,必是一場鴻門宴啊

    夏初七暗自屏緊一口氣,習慣性抬眼兒看向趙樽。

    他身姿挺拔傲兀,目不斜視,她只掃到了半張冷峻的側顏。

    輕吐一口濁氣,她心神不由一穩。

    這是一種奇怪的心理機制,只要有趙十九在,她便可安心。

    「二位貴客,裡面請。」

    看他二人過來,早有身著蒙族袍服的侍女操著漢話過來引路,態度極為恭順。

    夏初七與趙樽對視一眼,微笑著踏入了包著黃銅的高高門檻。

    偌大的宴殿中,燈火通明。

    案桌上酒肉齊全,可是到場的賓客卻不多。

    夏初七放眼望去,除了幾個在魯班節上見過的兀良汗官員,並沒有旁的客商在,也沒有她渴望想見到的面孔她的小十九。

    若說較為熟悉的人,便只有一個寧王趙析了。

    似是沒有想到他們會成為扎那大汗的座上賓,趙析微微一愕,拿杯子的手僵了僵,差一點灑了杯中之酒。不得不說,如今的趙析是典型的一塊夾心餅乾,兩頭不討好的人。他原本受命於趙綿澤來到額爾古,沒有想到會被夏初七與趙樽要挾,更沒有想到兀良汗的諾顏便是「死去」的東方青玄這個時候的他,在漠北得到的秘密太多,反而如坐針氈,生怕與他們扯上關係,又不得不與他們扯上關係,左右都不是人。

    與寧王趙析的緊張和窘迫相比,趙樽的面色平淡如水。

    「多謝扎那大汗款待,鄙人有禮了。」

    他長身而起,端起手上精美的酒盞,隔空敬扎那,也友好的向趙析示意一下。

    趙析尷尬回應著,怕他的身份被拆穿,心虛得都不敢正眼看他。扎那大汗「哈哈」大笑著,掃了一眼殿中眾人,舉起酒杯,對趙樽道:「今日在魯班節上,幸得貴客的香囊解圍,方使拖婭頭痛症緩解,從而得以解開元昭皇太后留下的神機寶盒本汗感激不盡,感謝不盡啦。」

    一番虛與委蛇的說辭後,扎那大汗一飲而盡。

    「列位,干」

    「干」在他的帶動下,全場觥籌交錯,賓主盡歡。

    在座的人都是兀良汗的重臣,也都是草原貴族,他們受到的漢化洗禮極重,包括扎那大汗在內,這些人基本都懂得漢語,可以毫無障礙的用漢話與人交流。這會兒,也不知是為了展現兀良汗的誠意,還是為了與趙樽拉近距離,不像在魯班節上他們都使用本民族的語言,而是一概換成了漢語。

    不管什麼宴會,無非是吃吃吃,喝喝喝

    可今兒晚上的宴會,說它是宴請,席面卻頗為寒酸。

    夏初七看來看去,估摸著也就隨便宰了兩隻羊在充數。

    到底是敷衍了事,別有所圖,還是這扎那大汗太會過日子,請客都這般精打細算

    她正噙著笑意默默觀察,扎那又高舉起酒杯,朗聲向趙樽道:「兀良汗人極為好客,既是同桌暢飲,貴客不必拘禮了,請盡飲此杯」

    「多謝大汗盛情款待」趙樽禮節性的回了禮,抬起寬袖遮住酒杯,一仰頭,杯中盡。然後他看了身側的甲一一眼。甲一得令,點點頭,便恭順地捧上一個覆蓋了錦綢的錫盒,向前幾步,單膝跪地,呈了上去。

    「大汗」

    趙樽掃他一眼,接著道,「這一盒是鄙人走南闖北多年,見過的香品最高雅,香味最濃郁的沉香。它產自波斯,原是波斯人給南晏朝廷的貢品,鄙人好不容易托人弄出來的,還望大汗笑納。」

    沉香的名貴自不必說,且由于波斯氣候得宜,所產之沉香尤為珍貴,除了向南晏朝廷進貢之外,別處並不可多見,尤其是漠北草原上,這樣的東西更是稀罕物。貴族們喜之,卻不可得之。故而,即便扎那貴為兀良汗的大汗,也不免一喜。

    「這般厚禮,本汗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啊。」

    趙樽唇角微揚,雲淡風輕道,「區區薄禮,不成敬意,大汗莫要嫌棄便好。」

    「哈哈,好說好說。」

    時人看重禮數,受了人的禮,自然會更客氣一些。扎那大汗愉快地令左右侍者把裝著沉香的錫盒收下,粗獷的黑臉上,表情明顯比先前熱絡了許多,「說來貴客到我兀良汗來,還在機遇巧合之下幫了本汗的大忙原該本汗酬謝貴客才對,如今反倒得了你的禮汗顏啦,汗顏」

    夏初七喉嚨一噎,發現扎那這老頭兒說話,總喜歡在末句重複一遍。

    她以趙樽的丫頭身份入宴,沒有資格落座,只能默默地陪侍在他的身側。

    但這個位置,倒很適合她觀察殿內情形。

    三杯兩盞下來,她的第六感直覺告訴她,扎那似乎並不知曉趙樽的真實身份。那麼,他特地請趙樽過來,如果不是真心的感謝,便只有兩種可能:一是他發現了托婭不雅的「脫衣舉動」與他們有關;二是他看出來了托婭那個神機寶盒的開啟,也是受了他們的指令。

    但不管哪一種原因,結果肯定都不會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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