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節
精弄得快要出不了聲兒。但他再無恥,也不能讓她在風雪底下光著身子。
「好了,不要鬧。乖,就這樣我也喜歡。」
「嗯」一聲,烏仁瀟瀟似是喜歡他的回答,唇上的笑容越發甜美。
「元祐,我不是你的第一個婦人,你卻是我的第一個。」
「我知道。我定當珍惜你。」
聽得她有一句沒一句的情話,在她從未有過的熱情,元祐像吃了二十瓶「逍遙散」,情緒被她催化得快要瘋狂了。可他的身子越發興奮,心裡的愧疚也越發明顯。他想,他以前卻那般待她,她也沒有怨過他,還把自己給了他,這番深情厚義,他是得好好補償的了。這個時候,他的腦子裡有一個念頭等天亮了,便把她帶回去,她這輩子,只能待在他的身邊。
冷雪寂寂,隨風去。
春閨艷艷,任人迷。
元祐再次恢復意識的時候,覺得腦子吃痛無比。
有那麼一瞬間,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睡在哪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那夢境一般的風雪,那火焰一般的紅嫁衣,那誘人沉淪的甜美笑容,像一個又一個片段在他腦子裡掠過。
烏仁瀟瀟
腦子裡激靈一下,閃過一個名字。
他下意識往邊上一探,眼睛也隨之睜開。
正午的陽光正從窗台上照入。她說對了,今兒確實是一個雪後的大晴天。可他竟然睡在誠國公府里,睡在他自家的屋裡,她卻早已不見。他揉了揉暴痛的腦袋,大聲一喝,「來人」
「小公爺您起了」
推門而入的是他府中的常隨唐三條。
看見他醒來,唐三條一臉的笑容,就要去張羅著為他洗漱。
「回來」元祐喊住他,「什麼時辰了」
「回小公爺,晌午了」
也不曉得為何,元祐今兒看見唐三條的膩笑,極是不順眼。
「我怎麼回來的」
唐三條一愣,想了想,似是明白了。敢情這位小公爺啥事兒都不知道呢
他嘿嘿樂著,回道:「小公爺,您昨兒夜裡在錦繡樓吃酒吃多了。是錦繡樓的蔡公派人送你回來的」
錦繡樓那可他娘的是青樓。
他好端端的與烏仁瀟瀟在山上吹笛談人生,為何會被人從青樓送回來
元祐咬了咬牙齒,越發覺得烏仁瀟瀟那娘們兒,令人生恨。
可那娘們兒再讓人生恨,到底也是他自個兒的娘們兒了。
想到這個,他心裡緩了一下,「可有看見一個姑娘」
「姑娘」唐三條納悶了,「什麼姑娘那錦繡樓里,不全是姑娘麼」
「滾蛋」元祐與這憨子說不明白,順手拿起一個枕頭就朝他砸了過去。
唐三條嘻嘻哈哈的側過身子,抱著腦袋討他家爺喜歡著,還未把枕頭撿起來,就聽見外頭傳來一陣喧囂聲兒。元祐示意他出去看看,很快,唐三條回來了,一張笑臉兒膩歪在他的面前。
「小公爺,宮中出大事了。」
元祐心裡一驚,懶洋洋地揉著額頭,斜睨著他。
「啥大事兒」
唐三條很是興奮,「又添了一位皇貴妃。」
聽他這樣說,元祐的擔心沒有了,興趣也沒有了。
漫不經心地掀開被子,他打了個哈欠。
「這算什麼狗屁大事兒」
唐三條樂呵著,趕緊湊上前,道:「小公爺您是不曉得,這事兒奇了怪了。帝後大婚那日,你不是代晉王迎親麼不是在天檀街上遇襲了麼原來啊,哎喲喂,可了不得原來那天不僅把皇后娘娘弄沒了,轎夫還抬錯了轎子,把烏仁公主的嫁輦抬入了皇城今兒一早皇帝下旨了,冊封烏仁公主為咱大晏的皇貴妃。她啊,有福分了,雖沒做成晉王妃,一朝竟是得了勢」
「什麼你他娘的說什麼」
元祐像吃了火藥似的,直勾勾瞪著絮絮叨叨的唐三條,腦子裡一陣「嗡嗡」作響。後來唐三條又說了什麼,他一句都沒有聽清楚。腦子裡是烏仁瀟瀟甜美的臉孔,銀鈴似的笑聲,還有她嚴肅著臉說的那些話,「天下人都知道我是晉王妃,我永遠都是晉王妃」,「我是北狄的公主,我是來和親的,有應當肩負的責任」,「做夫人好啊,那我們先斬後奏吧」。
原來她要去做的不是晉王妃,而是皇貴妃。
她入宮做皇貴妃,便是她身為北狄公主的責任
還是她做這一切,其實只是為了趙樽
洪泰二十七年的臘月,是洪泰朝的最後一月,也是大晏歷史上,最賦有戲劇性變化的一個月。它不僅是一個月的月末,也是一年的年末,更是一朝天子的朝末。這這幾天裡,帝後大婚,晉王大婚,天檀街事件,晉王府抄沒,太上皇甦醒,貢妃昏迷,秦王在奉天門兵變,乾清宮的腥風血雨,撲朔迷離的逼宮事件,每一件事情的背後真相,都足以令後世的史學家研究一生。
這一日,是臘月二十九。纏綿了數日的暴風雪停了,京師陽光萬里,碧空如洗,層層疊疊的朱門紅牆上,仿佛被鍍上了一層貴重的金光。
宮闕深深,簾幕重重。
卯時,宮中洪亮的磬鐘響起,嗡聲陣陣。
內監尖銳高亢的聲音,透過奉天殿,傳入蒼穹。
建章皇帝今兒一上朝,就一連頒發了三道聖旨。
第一道聖旨,是關於晉王趙樽前往北平就藩的。旨上隻字未提趙樽私自離開南疆之事,只道是「遵聖意回京,轉道北平」,且趙綿澤在聖旨上,用了無數華章讚揚趙樽的功績,便賜下金銀、布匹、古玩、珍寶若干。就連前往北平的日子也確定了,「於建章元年正月十五後,便可辭別京中親故,前往就藩」。
第二道聖旨,是關於天檀街之事的後續。旨上雲,參與劫持皇后嫁輦的匪徒,均已伏法,但夏七小姐福緣淺薄,未嫁先死,帝心甚痛,除按皇后之禮大殮外,原有陪嫁之物,也一併入主坤寧宮。至於烏仁公主嫁輦抬錯之事,為了維護北狄聲譽以及皇家體面,除將轎夫等一併下獄之外,特冊封北狄公主烏仁瀟瀟為皇貴妃,賜號為「寧」,便譴使重往北狄,大行冊封之禮云云。
第三道聖旨,是關於晉王府先前的抄家之事。旨上雲,十九皇叔功在社稷,卻受到這般令人髮指的誣陷與迫害,皇帝痛心不已。這一切,皆因兵部尚書謝長晉誤解聖意,擅作主張,從而釀成的大禍。自聖意下達之時,兵部尚書謝長晉已被押解到刑部大牢,等候聖裁。至少謝府,自是闔府抄沒。沒想到,抄家之時,竟起出白銀數十萬兩,一時間,謝長晉貪贓枉法的事情,也浮出了水面,數罪併罰,此人當是活不成了。
如此一來,趙綿澤的行為全部由謝長晉一人頂了。
都說最是無情帝王家,可身為帝王家的臣子,其實也是倒霉的一族。帝王需要之時,或可榮寵三千,位極人臣。但帝王一旦翻臉,再大的臣子也就是一顆棄子,為了帝王的霸業,不得不碾落成泥。
三道聖旨,響徹奉天殿,傳遍京師,一時成為熱議。
儘管這些事情撲朔迷離,深重難測,但還是有各種各樣的消息傳出來。
有人說,是烏仁瀟瀟主動找到哈薩爾太子,稱愛慕當今帝王,自請入宮為妃。有人罵她婊子,但北狄與南晏的風俗素來不同,即使烏仁瀟瀟曾許過晉王,她如今再入趙綿澤的後宮,也不算出格。
也有人說,是趙綿澤用天檀街之事要挾烏仁瀟瀟,主動納她入宮為已。這樣做的目的,只為政治考慮。因為趙樽就要北上,若是烏仁嫁給趙樽,那趙樽就是北狄女婿,鎮守北方,二者相襯,可謂如虎添翼。趙綿澤新帝登基,深感不安,為鞏固勢力,這才有了此番「抬錯花轎的荒唐」。再且,反正他後宮女人多如牛毛,再多收一個烏仁瀟瀟,也是情理之中。
更有人說,皇后根本就沒有「亡故」,天檀街的事本就是晉王自編自演,是他搶了趙綿澤的皇后,偏生趙綿澤還不得不配合,但配合之後,又心有不甘,想要追責此事,如此,才有了互換嬌妻之舉。
宮中的荒唐事兒,坊間一時眾說紛紜。
朝堂之上,也在為了這三道聖旨風起雲湧。
「荒唐啊荒唐」
老臣們長吁短嘆,上疏己見者有之,直言諫勸者也有之。
順言,逆言,一時紛紛飛向趙綿澤的耳朵。
甚至有一些老臣,為此直接跪在了乾清宮外,請太上皇出面。
但太上皇剛剛甦醒,身體未愈,又因貢妃一直昏迷,心力交瘁,自是不會來管子孫們的「姻緣」,一切由著建章帝趙綿澤來處理。
也是在這一日,關閉的城門開啟了,封鎖的皇城也再一次恢復了往日的秩序,但是卻有無數的宮娥、太監因「散播流言」而被秘密處死。
還有那些膽敢上書諫言的臣工,要麼賣官鬻爵,要麼戕害同僚,要麼貪贓枉法被督察院的言官彈劾,查出一大串的「個人問題」,再沒有心思去管皇帝的家務事了。短短一天時間,建章帝趙綿澤以其登基以來難得一見的「鐵腕政策」鎮壓了這次事情。但凡與「臘月二十七事情」有關的人,一律被牽連,細枝末節都被挖了出來。
鐵腕之下,最治流言。
儘管「臘月二十七事件」的硝煙未消,儘管無數人都知道那一天宮中有變,儘管天檀街上抬錯了轎子有一些荒唐,荒唐得史官都必須直接改寫歷史,但從朝堂到坊間,竟是紛紛三緘其口,再無人敢對此事有半分置喙。
那一日的宮中鮮血,散了。
那一日抬錯的花轎,對了。
京師城的空氣里,只剩下一種微妙的氣息。
但僅一日之後,這份微妙就被衝散了。
建章元年正月初一,建章帝趙綿澤在太廟祭祖,大宴全臣,隨後登臨奉天門城樓,與萬民同慶,與百姓共歡。這一晚,站在他身側的兩個女人,一個是久沐恩寵的惠妃烏蘭明珠,另外一個是剛入選宮中的皇貴妃烏仁瀟瀟。北狄兩位公主共享恩寵,且大晏後位空懸,這幾乎是大晏給北狄的最高禮遇。而烏仁瀟瀟與烏蘭明珠姊妹二人共侍君主這一個「娥眉女英」的段子,流入民間也被編成了無數的話本。
奉天門方磚上的鮮血,已經洗盡,每一個台階都乾淨非常。
城樓之上,如在九天之高,建章帝明黃色的衣袍在一片煙火的襯托下,尊榮華貴。城樓之下,萬民跪拜,高呼「萬歲」,一同慶賀建章元年的到來。街面上,火樹銀花,琳琅滿目的商品,在火光中,閃著爍爍的光華,好一派盛世的繁華與昌盛。
「這就是你爹要的盛世嗎」
被人群擠在中間,夏初七緊緊攥住趙樽的手臂,看著光芒萬丈的奉天門城樓。
輕唔一聲,趙樽冷眸微微一眯,卻沒有回答,只牽過她的手,把她的身子半攬在懷裡,往接踵摩肩的人群擠了過去,「走吧,回了。」
「爺,她為了什麼」
趙樽不動聲色,只淡淡看她一眼。
「我說的是烏仁。」看著他肅然的神色,夏初七又添了一句。
趙樽看這人固執得很,不得不揚眉看了一眼奉天門城樓。
「不知。」
「去」夏初七側眸撩他一眼,扼緊他的手腕,目光晶亮的看他,「你心裡很清楚,她心裡一直喜歡的人是你,對不對這個時候她選擇入宮,跟著趙綿澤,我猜,還是為了你吧你想,你如今遠去北平,她留在趙綿澤身邊,豈不是為你多添一個耳目她甘願為你做耳目,你感動嗎」
趙樽斂住眉目,沉吟片刻才道,「未必。」
未必是為了他,那烏仁還能是為了誰
夏初七看著趙樽的臉色,終是閉上了嘴。烏仁瀟瀟到底是怎麼想的,她沒有辦法再問,事情到底是怎樣的,她也無法得知。事到如今,若是再去追究這些東西,已經是沒有意義。一個女人一旦入了宮,便是一生一世的枷鎖。在那個重重樓闕的人間地獄裡,烏仁到底愛戀著誰,為了誰,除了她自己,恐怕也無人能知。但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主導思想,她自己走的路,未來如何,責任只能由她自己承擔。
長吁一口氣,她不再看那邊繁華,只看向趙樽。
「回吧,我還要給你包紮傷口。」
趙樽唇上噙笑,凝視著她,「累了嗎要不要我抱你回去」
「啊」一聲,夏初七挑高了眉,笑著捶他的肩膀。
「這麼多人,晉王殿下你敢麼」
「我有何不敢」趙樽攔腰把她往懷裡一抱,便氣定神閒地低頭看著她,「終有一日,我要背著你,走遍這山河。」
察覺到周圍掠來的訝然目光,夏初七臊紅了臉。
「好吧,你贏了。趕緊放我下來,遭人笑話」
他一臉正色,絲毫不以為意地捋了捋她的發。
「阿七,等上元節接了小十九,我們一家三口便北上。」
「好。」夏初七笑著,把頭靠在他的肩膀。
、第258章解不開的結
「白天噼里啪啦,晚上火樹銀花。」
從建章元年到來的第一日開始,這個正月里,一直持續著這樣熱鬧的狀態。年味兒很濃,年氣兒很足。經過一場浩劫的京師,整個兒沉浸在過年的喜氣之中,商鋪、酒樓,布市、茶莊、處處熱鬧非凡,長街深巷裡,大人孩童笑聲陣陣
只可惜,夏初七的世界,一直處於靜謐的狀態。
寂靜、悄然、一聲都無。
換了旁人受這樣的打擊,早已痛不欲生。但她卻是一個極容易「自燃」的女人。劫後餘生,風雨過去,她還能與趙樽在一起,而且很快可以看見他們的小十九,不管多少不開心的事兒,都自己給燃化了去,除了背著趙樽偷偷吃一些治療的藥,完全不當一回事兒。
在等待前往北平的日子裡,行裝不需要她打理,一切事情更是無須她操心,她要做的只是等待,空閒時間一大把,偏生她又難得有機會能如此「光明正大」的與趙樽在一起,心情一直持續在極度的亢奮狀態之中。
早上起來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個兒捯飭得俏麗可人,然後悠哉悠哉地與趙樽膩歪。或書房,或庭院,或摘花,或逗狗,不去猜測未來,不去遙想往事,只與他黏糊在一起,撿一些好玩的趣事,閒扯出無數的話題。
他們的生活,仿佛一夕間,又回到了過去。
但若是仔細一品,與過去又有了許多不一樣。
夏初七給趙樽立了一個與身體健康有關的規矩晚上熄燈睡覺,不許聊天。
她不想讓趙樽發現她的耳朵出了問題,不想他在這個節骨眼上還為她操心。她要把他的擔憂扼殺在搖籃里,一直等到有一天她恢復了,才笑吟吟的告訴他,「唉,你不曉得吧,我曾經做過聾子呢」。到了那個時候,他們可以輕鬆的聊起「做聾子」的歲月,而不必背負太多。
愉快的時光,過得很快。
北上的行程越來越近,北上的行裝也已經全部打理妥當,只等過了正月十五,二人便可乘船北上,帶著他們的小十九,無憂無慮的做他的北平藩王。
夏初七數著日子,轉眼便到了正月初十。
這一日,大清早的晴嵐便入屋來搖她起床,說是有人來找她。夏初七起床氣重,最是不耐煩誰在她睡覺的時候打擾,加上也聽不見晴嵐說什麼,只管閉著眼睛賴床。可晴嵐也是一個固執的,自有她的拿手好戲,幾個痒痒撓下來,夏初七便醒了一大半。
下床、穿衣、洗漱,等她出現在客堂里時已是半盞茶後。
「楚七」
梅子看到她就沖了過來,抓住她的手,上上下下打量她。
「你沒事了吧我聽說了你的事兒,早就要出宮來尋你的,可是那個傻子最沒本事,讓他打聽了好久,都不知你的下落我們這才巴巴尋到了晉王府,幸好你沒事,嗚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夏初七的事兒雖然外間謠言四起,風言風語不斷,但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知道的人卻並不多。大概梅子這八卦妞兒聽說了那一些「腥風血雨」的事件,擔心她「亡故」了,哭得有些狠,一雙眼睛腫得像桃兒似的,這會子都還沒有緩過勁兒來,不停的吸鼻子。
「哭什麼呀我這不是好端端的。」
「嗚,嚇死我了」梅子鼻子揉得通紅。
「真要嚇死了,你還杵在這兒快別哭了,丟人。」夏初七好笑的看著她,心裡頭不免有些嘆氣。好像她與梅子認識的幾年光景里,這姑娘總是充當一種事後來安慰她,結果總要讓她反過去安慰的角色。
不過這安慰,是真的安慰。這關心,也是真關心。
看著梅子哭得紅彤彤的雙眼,夏初七扯了扯她的手腕。
「喲,還哭呢哭得這麼狠,該不會是傻子欺負你了吧」
「我才沒有欺負他。」傻子這時剛好進來,聽了這話,不太高興地瞥了梅子一眼,自顧自拿起茶吃,那臉色難看得像是誰欠了他似的,與往常的興奮不大一樣。夏初七眯了眯眼睛,懶洋洋地看他。
「誰又招你了」
傻子哼一聲,「還不是他。」
夏初七奇了,「哪個他」
傻子別開頭,不理會。
不過只一瞬,他又轉了回來,再哼一聲。
「就是那個他,他不喜歡我,從不喜歡我。」
能令傻子這般彆扭委屈還無奈的人,夏初七隻能想到趙十九一個。
「噗」的笑一聲,想到他與傻子兩個的素來不對盤,她也有些無奈。要知道,晉王殿下為人胸懷磊落自不必說,可他偏生就是對傻子有一點「介意」。用他的話說,便是因為她「在意」,所以他才會「介意」。
男人之間的敵視很詭異,也很難琢磨,夏初七並不多想,只是留了傻子與梅子兩個下來吃午飯。這幾個時辰的光陰里,她又聽了一些他倆在東宮裡「招貓逗狗」的樂事兒,大抵感覺到梅子在東宮過得是愉快的,傻子也是愉快的,他倆就像兩個玩伴,見面會鬥嘴會吵架,但是在一起又捨不得分開。
這是一件喜聞樂見的事情。
受了他們感染,夏初七覺得這個正月不太冷了。
梅子走的時候,夏初七送她到了府門口。可敘別的話說了不少,她紅著眼圈兒,還是依依不捨,不肯離開,「楚七,你帶我一起去北平吧。我想跟著咱爺,我還沒做過咱爺的通房丫頭呢,我這輩子上天入地哀天叫地就這麼一個念頭,若不然,你成全我一回如何」
知她是在玩笑,夏初七摸了摸鼻子,斜睨了眼,「咦,是在東宮裡待久了,把膽兒待大了,還是仗著有人給你撐腰,姑娘我奈何你不得呵呵呵,你就不怕你上天入地哀天叫地的唯一一念想,會遇上我舉世無雙獨一無二的逍遙散我直接把你送傻子床上,看你還橫不橫。」
梅子臉兒一臊,瞄了一眼坐在馬車上玩著帷布那個憨憨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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