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節
去,瞧著馬車外面就不理會他了。可十九爺顯然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人,她剛剛趴穩,只聽得嘴裡「呀」的一聲,她就被他給撈了過去,再回神時,人已落入了他的懷裡。
頭頂上,他的聲音低低的,帶了一些喑啞。
「這幾日,阿七想爺了沒」
「去,你還好意思說呢」夏初七仰著頭,摸摸他的下巴,摸摸他的臉,又摸摸他的脖子,手又搭在他的肩膀上,想想他好幾日不來找自己,小手一推,一臉不爽地說,「我忙才沒空想你。」
那矯情勁兒啊
她自個兒都噁心著了。心裡話:夏初七啊夏初七,你還要不要臉了,你不就想讓人家哄哄你麼另一個聲音說,不要臉了,不要臉了,就是要他哄一下。
可她天人交戰了好一會兒,那貨看著她卻是沒動靜兒。
很明顯,不解風情。
夏初七翻了一個白眼兒,「看我做什麼討厭」
趙樽嘆了一口氣,摟緊了他,極為嚴肅地說,「阿七不要怨爺,畢竟我與你還不是正經夫妻,爺若成日裡沒事就往誠國公府跑,總歸是不大好,影響你的閨譽。」
微微一愣,夏初七「噗哧」一聲,趴在他懷裡笑得「嘰嘰」直笑。
閨譽,她要什麼閨譽啊
人家談戀愛天天恨不得膩歪在一塊兒,這位爺到好,瞻前顧後,與她見個面兒都像打地道戰似的,非得尋思好了藉口才來見她,今兒要不是廟會,他肯定也不會來吧真是該說他老實呢,還是該說他傻呢
眨巴眨巴眼睛,她不順著他。
不,她故意逗他
「爺啊,我的閨譽不早就沒了嗎你都把我給睡過了,我還剩啥了啊喂,你可不要賴帳啊什麼叫不是正經夫妻怎樣才叫正經非得拜了堂入了洞房才叫正經啊你爬我炕頭那不算,那叫什麼通姦啊,還是偷情啊」
這姑娘說話是個損的,語速極快,極辣,極邪,一般的閨閣千金,打死了她都說不出來。即便是趙樽習慣了她的為人,還是微微愣了一下,那張一本正經的俊臉有點繃不住了,緊緊摟著她,滿臉都是愧疚。
「是爺不好,沒有克制住。往後不會了。」
「啊」一聲,夏初七很想啐他一口。
她這麼說的意思,是叫他以後不要爬炕頭了嗎
什麼腦子啊讓她怎麼好意思說,你往後可以多多的爬
望望車頂,她氣不打一處來,使勁兒推搡了他一把,坐到邊上去,轉過頭又把腦袋擱在了車窗上,可那貨遲疑了一下,還是貼了過來,雙手從背後把她摟了一個結結實實,還安慰地輕撫著她的背。
「不置氣了,難得見一面,來爺懷裡。」
他說得很嚴肅,夏初七心裡卻是一軟。
也是,在大婚之前,本來就難得見面,就算見了面,也不是常常有馬車上這樣「安全舒適」的戀愛環境,可以讓他們兩個摟摟抱抱,勾勾搭搭。時下畢竟不同於後世,好多時候包括夏初七自己都不敢做出來太過親熱的舉動。
而她,是喜歡與他親熱的。
身子軟了一些,她反手摟住他的腰,下巴擱他肩膀上。
「那你說,想我了沒」
「想。」他很老實的回答。當然,老實指的是話,手卻不太老實的。身子痒痒了一下,夏初七好笑地使勁掐了他一把,「先前有人怎麼說的來著說以後不會了,不會再影響我的閨譽了,我說爺,您這手往哪兒放呢」
趙樽低頭啄一下她的額,任由她掐,行軍路線絲毫不停,語氣更是淡然而正經,「爺先看看我孩兒的糧食儲備。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爺得先檢查好了」
夏初七臉頰一紅,使勁掐他鑽入衣服里的手。
「你個光說不練的登徒子,說一套,做一套。」
她罵得羞臊,可興頭上的他哪裡顧得那許多,似是恨不得把她給揉碎了,語氣越發低啞,「爺以前聽營中的兄弟說,媳婦兒下手黑,則人丁興旺,媳婦兒下手毒,則枝繁葉茂。阿七你用力掐,掐一下,就得給爺生一個孩兒」
「你當我是豬啊一生就生一窩」
一把抱起她來放在膝蓋上坐好,趙十九很嚴肅。
「爺的阿七怎會是豬」
夏初七重重一哼,「算你有點兒良心。」
趙樽唇角微掀,一嘆,「就你這身肉,怎麼好意思和豬比」
「啊」一聲,夏初七又是好笑又好氣,直接拿頭撞他。
「趙十九,老子和你拼了。」
「潑丫頭」
與他說著鬧著,夏初七很快又乖順了下來,窩在他的懷裡,像一隻聽話的貓兒,由著他溫熱的掌心捋順了背毛。她想,人活著,得珍惜時光。尤其是這麼美的相處時光,浪費了多可惜
一個人的一生有太多的意外,過完了這一刻,誰也不曉得下一刻又會發生什麼。她喜歡與趙十九在一起,他雖是也會犯大多數男人都會犯的毛病,摸摸捏捏的,可他卻也是極有分寸的男人。
有了他在,她覺得這穿越的日子很美滿,也很有盼頭。每一天都有得盼,盼著他得了閒來瞧她一會,或者他晚上做賊一般偷偷摸摸地翻牆進來,與她恩愛纏綿那麼一回,即便什麼也不做,只是兩個人坐在一處說說話,那日子也是再美不過了。
獅子橋的廟會很是熱鬧。
夏初七像個小跟班似的,走在趙樽身後一步處,東瞧瞧,西看看,與他一起擠在水泄不通的人群里,唇角一直掛著笑,直覺得這樣純民間的日子真有意思。
廟會上人來人往,鑼鼓聲,嗩吶聲不絕於耳,各行各業的傳統節目一個個爭奇鬥豔,五花八門。街道上踩高蹺、舞龍、舞雙獅,舞單獅、魔術、雜耍,應有盡有,茶樓、酒館、布料、首飾看得她目不暇接。
這時,一個紅綢紮成的龍頭高高昂起,那舞龍的人身姿極為矯健,看得她的目光不停跟著那個龍頭轉動。突然,她目光一頓,在對麵茶樓的一個窗口,看見了正探頭出來的傻子。
回頭扯了趙樽一下,她從擁擠的人群里擠到街對面。
「噔噔」上了二樓,她看見這裡全是一水兒的雅間,就傻子一個人撐著雙臂在窗口那裡,探頭探腦地看外面的熱鬧。
輕咳了一聲,她低聲問,「傻子,你怎會在這裡」
傻子回過頭來,見到她很是驚喜,「草兒」可剛剛喊了一聲,他像是想到了什麼事情,搔了搔腦袋,一雙眼睛胡亂地轉動著,又朝她「噓」了一聲,擺了擺手。
「草兒,我無事,你去下面玩耍吧。」
夏初七奇了怪了。
這貨往常見到就纏住她不放,今兒怎會見到就攆她
有異必有妖她與趙樽交換了一下眼神兒,不僅不走,還笑眯眯地招手讓他過來,等他走近了,揪住他就低低問,「你跟誰一起來的你的侍婢呢屋子裡藏了什麼人不會你藏了女人吧」
傻子胡亂揮動著手,急了,哭喪著臉。
「沒,沒有,草兒,真沒有。」
夏初七太了解他了,他只要撒謊就不敢看人。一眯眼,她磨牙,低低道,「好啊你,學會撒謊了還敢騙我。從現在起,你閉嘴,要多說一個字,我再不理你了。」說罷她嘻嘻一笑,把傻子推給面色沉沉的趙樽,朝他使了一個眼神兒,便飛快地往傻子站立的那個房間鑽。
一堆開門,就被一張屏風擋住了視線。
再繞過屏風,她就對上了一男一女兩雙眼。
一雙驚恐,一雙哀傷。
夏初七倒抽了一口氣,覺得非常不妙。因為兩個都是熟人,搞得她好像是來捉姦的。沒錯,那女的正是已然許配給了陳大牛做妾的菁華郡主,雖然她今兒沒有穿華麗的宮裝,而是僅僅穿了一身極為普通的粗布裙衫,頭上還包了一張素淨的頭巾,與那天見到的樣子截然不同,可夏初七還是一眼就認出她了。而那個男人,卻是在雲月閣里專門負責料理趙梓月的太醫顧懷。
這是要私奔
可看菁華郡主那傷心欲絕的表情,又不像啊
三個人,六隻眼,都怔在了當場。
「阿七」
正在這時,外面的趙樽不放心,喊了一聲。
幾乎是剎那的,菁華郡主面色煞白,而顧懷的樣子明顯比她更為嚴重,身子顫抖了幾下,雙腳一軟就半跪在了地上。要知道,趙如娜已經下旨許給了陳大牛,他們兩個人不管出於什麼原因在私下裡見面,被人給逮到,後果都是不堪設想的。
「郡主,郡主」
顧懷嚇得滿頭都是冷汗,低低的喊著,嘴唇都發了白。
趙如娜側眸看了看他,目光里突然流露出一抹淡淡的自嘲來。說時遲,那時快,其實統共也不過一瞬間。她什麼也沒有多說,上前走了兩步,壓低嗓子對夏初七說。
「他家有十幾口人,還有老父老母」
夏初七一眯眼,看了看她,笑著應了一聲「爺,別過來」便轉身退了出去,剛好在門口截住了過來的趙樽,把他推了出去,輕聲兒笑道,「傻子可真是好玩,帶了兩個丫頭出來逛廟會,有一個丫頭呀,半道來事兒了,在裡頭處理呢。那個憨貨,還不好意思說」
她有些佩服自己的藉口,果然,趙樽看了她一眼。
「走吧」
朝他微微一笑,夏初七點了點頭,下意識地又望了一眼那扇門,才笑著扯過明顯忐忑不安的傻子,低低囑咐,「去吧,把你家丫頭領回去,煮點紅糖水喝了,沒事的。」
輕輕「哦」了一聲,傻子戀戀不捨的看著她,終究還是走了過去,站在那屏風處,低著頭,咕噥,「妹妹,對不起,我攔不住草兒,我是攔不住草兒的」
趙如娜走過來,拉了拉他。
「我要說的話都說完了,我們回吧,哥。」
傻子又「哦」了一聲,瞥了那顧懷一眼,低著頭往外走。
「妹妹,他可是欺負你了」
趙如娜搖了搖頭,一眼都沒有再看那個剛才被嚇得腿都軟了的顧太醫,只是每往門口多邁出一步,腳就多虛軟一分。直到背後傳來顧懷的聲音,她的脊背才再次挺直了。
「郡主,是顧懷辜負了您顧懷沒那個福分。您好好過日子,與陳將軍白頭偕老,早生貴子,夫妻和睦」
夫妻
趙如娜沒有回頭,唇角又是一抹譏誚。
「多謝顧太醫。」
在廟會上遇見了趙如娜和顧懷的事情,夏初七沒有告訴趙樽。
不為別的,只因為大家都是女人,女人又何苦為難女人她雖然相信趙樽不會聲張,可他是一個男人,又與陳大牛關係極好,她不想毀了那趙如娜。畢竟不是人人都像她夏初七這樣不在乎臉面的,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保護不了自己的幸福,想想也是夠可憐的。
夏初七再去雲月閣的時候,還能常常見到顧懷。
這個長相俊俏斯文的年輕太醫,在學問上確實不錯。可大概夏初七不喜歡沒有男人氣概的男人,打從那天廟會回來,每次與他一照面,她總想起茶樓里見到的那一幕,楚楚可憐的趙如娜,聽見趙樽的聲音就被嚇得發顫不知所措的顧懷。
想一想,她言辭間就敷衍了許多。
要換了是她,這種男人,一腳就揣了,太慫了。
顧懷看見她,也是好幾次欲言又止。
可到底,遲遲疑疑,還是誰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夏初七等待著自己的婚禮,行走在宮中時,總覺得好像多了一些注目的眼光,可她自覺行得正,站得端,從無畏懼,也不管別人怎麼看她。在宮中的這些日子,她又碰見過趙綿澤幾次,他沒有再來纏綿,也沒有再提及她的身份。只是他每次看著她的目光,總讓她覺得脊背上毛毛的。
其實她很想「碰見」一次東方青玄。
想要親口向他求證一下香囊的事兒。
可事情就是那麼奇怪,往常她不想見他的時候,他總在她的面前晃悠來晃悠去,她這有事兒想找他了吧,卻連他的鬼影子都沒有。
該在的不在,不該在的卻總在。
就在菁華郡主入定安侯府的前一日,夏初七剛從坤寧宮出來,就被前來向皇后娘娘「請安」的夏問秋給堵在了路上。這又一堵,讓她有點兒奇怪,趙綿澤兩口子,怎生都這麼喜歡堵人
「妹妹。」
夏問秋聲音悠悠的,一出口就「沾親」。
可夏初七卻一點也不想與她「帶故」,邪邪一撩唇,她問,「側夫人叫誰妹妹呢你的妹妹,都在東宮呢可千萬不要亂喊,搞亂了尊卑。」
尊卑兩個字,直接讓夏問秋白了臉。
她只是趙綿澤的側夫人,一個妾室。而夏初七卻是洪泰帝親封的景宜郡主,論身份,自然比她高貴了許多。
「是,郡主。」
看她乖順了,夏初七嘴唇一翹,直樂呵。
「側夫人找本郡主有事」
夏問秋面有窘色,左右看了看,垂下眸子,卻是很誠實地開了口,「妾身想請郡主再給我瞧瞧,我這身子,可不可以」到底是一個女子,她沒好意思把「同房」這樣的字眼說出來。
可夏初七卻是知道,東宮最近不太平,新去了幾個侍妾,只怕急得夏問秋晚上都睡不安枕了,這才巴巴找了她想要與趙綿澤同房,懷上孩子把男人的心給拴住
嘖,可憐又可恨的女人。
可她再可憐,夏初七也不會同情她。
略略思考了一下,夏初七笑眯眯地把她「請」到邊上,問了一下她的情況,又認真與她把了脈,才裝模做樣的笑說,「側夫人身子大好了,可以孕育皇嗣了」
「真的」夏問秋顧不得矜持,驚喜得一下子瞪大了眼。
瞄了她一眼,夏初七微微一笑,「真的呀。只是聽說側夫人最近好像家宅不寧家裡多了幾隻狐狸精,日子不太好過吧殿下他,還常去你那兒嗎」
夏問秋一聽這話,眼圈兒就紅了。
「不瞞郡主說,妾身沒有郡主這樣的好福氣,自己肚皮又不爭氣殿下寵了我兩年多,都沒有碰過旁的女人,可我就愣是沒有替他生下一男半女來,也怪不得他」
說到這裡,她又從懷裡掏了一個沉甸甸的銀錢袋出來,背著身子塞在了夏初七的手裡,低低哽咽著說,「郡主,拜託你了。你幫我與殿下說說,就說我身子大好了,可以,可以了」
夏初七斜睨了她一眼,把銀子塞入了懷裡。
「我去說,只怕不好吧」
夏問秋握著她的手,無奈的苦著臉,一副「病急亂投醫」的樣子,「我若說了,他也是不肯相信的,以為我哄他呢郡主,求求你了,他信你的話。」
總把「求」字兒掛在嘴邊的人,除了傻子,夏初七一律都膈應。可看在懷裡那一袋銀錢的份上,她還是極為專業地沖夏問秋擺了一個職業笑容,「不好意思,本郡主只負責看病,不負責做拉紅線。側夫人,好自為之吧」
夏初七這貨向來「無恥」。都說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她卻可以拿了人家的錢財,只當沒有拿過,大喇喇地告了辭,轉身就走。可還真就應了那一句話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沒有走出多遠,就見到了趙綿澤的步輦停在那裡。
果然,兩個人都好「堵人」。
她想繞過去,裝著沒有看見他。
但是趙綿澤卻下了步輦,朝他走了過來。
「夏楚,你還好嗎」
沒話找話夏初七橫了他一眼,「我怎麼會不好我該吃就吃,我該睡就睡,好得都不能再好了。」說到這裡,瞄一眼他,她又指了一下剛才見到夏問秋的方向。
「不好的人在那邊兒,您都看見她了吧,故意躲著嘖嘖,我說殿下您也真夠狠心的,好歹你倆相愛過一場,你這隻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會不會太不要臉了呀」
趙綿澤心裡犯抽搐,「你就沒有旁的話,要對我說」
夏初七扯著嘴就樂了,「我還能有旁的話對你說嗎」
趙綿澤神色黯然,又上前一步,「我好歹是你的好,不說,你就不能問問我,好不好」
夏初七翻了一個白眼兒,「不敢關心你,哈,我怕你驕傲。」
聽著她尖酸刻薄的奚落,趙綿澤也不知怎的,就有了解釋的衝動,「我沒有碰那些女人。」
微微一愕,隨即夏初七笑開了。
「這話你該去給你的側夫人講,她聽了一定會很高興的。只可惜,你這王八蛋啊,心都哪兒去了」
心都哪去了趙綿澤向來溫潤的面色,微微一變,他想在她面前表現得鎮定一點,可捏緊的手心,卻是冒出汗來,「你不必諷刺我。我那麼做,也是為了秋兒好。那日你也在坤寧宮,我皇祖母一心針對秋兒,你也看到了。我若不冷落秋兒,只怕她會變本加厲」
沒有再往深了說,趙綿澤看著她似懂非懂的樣子,低下頭來專注地盯著她的眼睛,「夏楚,我上次說的話,永遠有效。」
「你說的話,在我這裡早就失效了。不好意思,我還要去雲月閣,不奉陪了。」夏初七瞪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可剛走了兩步,想了想,她又調過頭來,似笑非笑地望了趙綿澤一眼,意有所指的低低說,「你家側夫人剛才賄賂我來著,希望我能夠在你面前為她說說,你們可以同房了。確實是可以了,你們多多努力,不要讓我失望哦,生了兒子,記得給我大紅包」
一句話說得極為「歹毒」。
她這個樣子說,趙綿澤還怎麼肯信
看著她遠去的背影,趙綿澤一雙眼子浮浮沉沉,那視線就像生了根,一直到那一抹人影兒消失在甬道盡頭,他還是沒有辦法挪開。
一晃眼便到了三月十八。
菁華郡主雖然為妾,可到底還是郡主;雖然沒有喜轎,可普通的轎子還是有一頂的;雖然沒有熱鬧的吹吹打打,可轎夫總是有幾個的;雖然沒有盛大繁華的婚禮,可場面上的慶賀還是有的。所以,即便陳大牛非常不喜歡,可對於這個朝中新貴納妾,王公大臣們的賀禮,還是在這一日雪片般飛入了定安侯府。
夏初七也去了。
她是與誠國公夫人一道兒去的。
去的時候,定安侯府備酒席的庭院裡,已經坐滿了賓客,席間有男人的交談聲,夾雜著小孩子的哭鬧聲兒,其實也算熱鬧了。很明顯,雖然大家都明知道這樁親事意味著什麼,可也不好不給東宮臉成,不好不給老皇帝的臉面,喝喜酒的人,也都是拖家帶口的來了。而陳大牛在軍中的三朋四友,也是聚到了侯府里為他慶賀。
四下里望了一望,夏初七沒有見到趙樽。
卻見到元小公爺與幾個看上去都是京中勛戚的男人聚在一處喝酒,大概是他們那幾個人長得都還不錯,引得女眷那邊的席位上,有未嫁的姑娘頻頻往那裡看。
夏初七心裡暗笑。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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