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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節

    錯道歉,後悔不已。可事情不做已經做了,哪裡還有轉圜的餘地朝廷兵卒在官道上強搶婦女,還搶了一個公主,這事足夠他們喝一壺了。

    事情看上去像是這般了去了。

    可是,夜幕下的官道上,熱鬧分明還未散盡。就在這時,遠處再一次傳來馬蹄的踩踏聲,還夾著一道極是高亢的唱響。

    「錦衣衛東方大都督到」

    哪有渾水哪有他這幾乎是東方青玄留給所有人的印象。朝廷里的官員個個躲著他,小老百姓見到他更是退避三舍。理由只有一個,因為與他打交道就意味著一定沒有好事兒。

    如今趙梓月離京,跑到離京師這般遠的溧水,他都追趕了過來,自然也不會是什麼好消息。故而,聽到這聲音,趙梓月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哥東方青玄來了」

    「無事。」趙樽安撫地看她一眼,讓青藤扶著她和丫丫到路邊兒找地方先坐下,自己拽著馬韁調了個頭。

    馬蹄激起的塵土,淹入了黑暗。

    東方青玄的笑聲,從澆著桐油的火把光線中穿透過來,帶著一種如同黑夜的冰涼。

    「青玄來遲了,又被殿下搶先一步。」

    迎上他的笑臉,趙樽黑眸亦是含著淺笑,可若是仔細看去,卻能見到他笑容之下覆蓋的萬年堅冰。

    「大都督總是這樣遲,那錦衣衛的辦事效率,也委實太低。如此看來,本王應當向朝廷諫言,實在不必要浪費糧食了。」

    趙樽一本正經的外表下,舌頭一直淬著毒。東方青玄早已習慣,自是不以為意。他輕輕一笑,緊跟著便轉了視線,瞄了趙梓月一眼。

    「公主無礙吧」

    「讓大都督失望了。」

    趙樽冷漠無波的聲音,帶著小小的譏嘲,聽得東方青玄唇角一勾,笑聲不止,「殿下不要這般不近人情嘛,青玄也只是聽聞公主遇到歹人,方才好心詢問一二。再說,青玄奉了陛下之命,前來為公主保駕,自是希望公主能平安無事的。」

    看來東方青玄來此,確實是趙綿澤授意的了。

    趙樽黑眸微微一閃,略一勾唇,笑笑。

    「那本王得多謝大都督美意了」

    「不敢當,不敢當。」東方青玄盯著他的眼睛,上揚的鳳眸噙著一抹笑意,似是蘊了許多難以言狀的妖艷多情,「青玄職責所在,殿下不必客氣的。」

    突地一道冷哼,趙樽眉梢一揚。

    「本王謝的,是大都督來遲一步。」

    東方青玄低笑一聲,與他冷冽的目光對視片刻,唇角緩緩牽開,那笑容里,散發著冶艷而散漫的光芒,「殿下既是知曉原委,那本座也就不多說了。去吧」

    趙樽的眼睛裡,若隱若現地勾勒出一抹複雜的淺笑來,「大都督的意思,本王不明白。去往哪去去向何處」

    東方青玄邪邪一笑,緩緩勒馬走近他的身側。

    「山高水長,天大地大,哪裡不能容人」

    他的意思是讓趙樽趁著這個機會領趙梓月離開,這句話兒趙樽聽了沒有什麼反應,趙梓月卻是驚得嘴都合不攏了。

    在她的心裡,東方青玄一向是個十惡不赦的大惡人,是專門與她哥哥做對的,是人見人怕殺人如麻的魔鬼,他這會子追上來,也一定是為了抓她回去的。她怎麼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會放她離開

    離開皇城的願望太迫切,她的腦子又太單純,聽見什麼就是什麼,永遠不會往深了想。一時間,她感動得眼眶發熱,心潮澎湃著,便想上前向東方青玄道謝。

    可還不待她出口,趙樽便搶在了前面。

    「他讓你這般說的」

    他是誰趙梓月不明白,東方青玄卻聽得懂。他輕輕一笑,回應道,「殿下果是大智沒錯,是他讓我說的。」說罷,他鳳眸斜斜一挑,又笑道,「當然,青玄自己也是這個意思。且青玄也相信,對殿下您來說,這是好事。」

    他們都知道,不論是趙梓月還是貢妃,其實都是趙綿澤束縛趙樽手腳的東西,只要把她們軟禁在宮中,趙樽就永遠得受制於他。如今趙梓月既然已經逃離京師,東方青玄也「晚來了一步」,那麼索性讓趙梓月離開,將來趙樽要與趙綿澤放手一搏時,也會少一些牽絆。

    趙梓月這姑娘腦子簡單,幾乎霎時就把東方青玄的名字從「惡人譜」劃到了「善人譜」,一雙水汪汪的眼睛裡,充滿了感激之情。不僅是她,就連晏二鬼也以為趙樽一定會領受東方青玄這個人情,藉機把趙梓月和丫丫安排在宮外。

    可誰也不料,趙樽只是淡淡一笑。

    「大都督美意,本王領了。不過,公主私自離宮,於理不合,梓月也受不起。本王定會親自將梓月送回宮中,就不勞大都督記掛了。」

    「哥」

    趙梓月面色一僵,以為自己聽錯了。

    「爺」

    晏二鬼亦是訝然出聲,與趙梓月有異曲同工之想。

    只有東方青玄一人,像是早有預料,瞄著趙樽一板一臉的面孔,突地一聲低笑,「晉王殿下乃是頂天立地的大男子大丈夫,自是不屑做這種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呵,青玄這是佩服得緊啦。」

    趙樽漫不經心的抖了一下馬韁,聲音涼涼,「大都督不必得了便宜還賣乖。你不是早知本王會拒絕,才假意賣的人情」

    東方青玄呵的一聲,笑得眸底的波光宛如兩汪清泉,泛著一股子瀲灩的水氣。

    「知我者,天祿也。」

    趙樽冷笑一聲,不再理會他。

    事實上,東方青玄非常清楚。今天晚上,趙梓月走不得。如今重譯樓的案子,傳聞已是不堪。不管是在朝堂上還是在民間,都對趙綿澤的主政之道有了質疑。新君上位,聲名極是重要。而這個時候,趙綿澤自然需要一個替罪羔羊來轉移視線。若是趙樽真的如他所願把趙梓月帶走,那麼依趙梓月「和親公主」的身份,就會將這破壞與北狄和談的罪責,落到趙樽的頭上。

    他想將計就計,讓趙樽背上這口黑鍋,可趙樽又豈能如他所願這叔侄兩個,一直在互相算計,你來我往間,倒是各有勝負,難辨輸贏。目前看來,這些事情也遠遠沒有想像的簡單。思量到此,東方青玄的好脾氣再一次發揮到了極致,又是一聲淺笑後,他擺了擺手。

    「如風。」

    「屬下在。」如風上前,抱拳應道。

    東方青玄沒有看他,目光掃過那幾具被晏二鬼捅得早已斷氣的屍體,又慢慢看向僥倖得以活命的幾個兵卒,發出一聲妖冶的笑意。

    「晏指揮武藝高強,奈何心不夠狠你幫幫他。」

    「屬下遵命」

    如風高聲應完,轉身便走到剩下那幾個嚇得瑟瑟發抖的兵卒面前,只聽見「錚」的一聲金鐵交錯聲響過,他撥出手上的繡春刀,便將幾個因為沒有動趙梓月,而被晏二鬼留下一命的人,捅死在了夜色里。

    「膽敢覬覦梓月公主,這些人死不足惜,不必再押回京師受審了。朝廷養著這些人,本就浪費糧食,再花人力去審訊他們,更是浪費時辰,就這般殺了罷了。」

    東方青玄帶笑聲的溫聲,是和屍體倒地同步的。

    那些沒有出手卻旁觀了整件事情的人,也許聽見了,也許沒有聽見。但這些都不重要,總歸他們來不及說出在這世上的最後一句遺言,甚至也來不及喊一聲冤,就這麼草草在如風的手底下結束了生命。

    自作孽,不可活。

    說他們冤,倒也不冤。

    說他們不冤,其實也冤。

    說到底,他們應該也不認同小鬍子等人的作為,只是因為他們軟弱,沒有反駁而已。

    東方青玄在笑聲里就把人給處決了,這對趙樽、晏二鬼和丙一等人來說,倒是沒有感覺。但青藤與趙梓月都是小姑娘,何嘗見過這般陣仗眼看這頃刻間發生的變化,青藤猛地蹲在地上乾嘔起來。而趙梓月,死死捂住丫丫的眼睛,喉嚨發啞,發不出半句聲音。

    趙樽目光寒了寒,淡然一笑。

    「大都督這個忙幫得,果是實在。」

    「殿下過譽了,青玄一向這麼實在。」

    「往後做了本王的女婿,應當更實在一點才好。」

    「」

    看他被噎住,趙樽唇角掠起一抹冷笑。

    「比如,不要這般迫不及待的殺人滅口。」

    東方青玄鳳眸微微一眯,看他一眼,唇角噙著笑意,「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青玄亦有不得己,殿下海涵。」

    「大都督若是一個不得己之人,又怎能活到現在」趙樽淡淡的聲音,帶著一種除了東方青玄以外,旁人聽不懂的晦澀,繼續道,「有些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不犯我麟角,我必不拔你羽毛。大都督,好自為之。」

    「殿下何意」東方青玄笑了,「青玄不解。」

    趙樽緩緩轉過頭,目光深邃得仿若擁有洞悉一切的力量,又似是蘊埋了蒼穹間無數的秘密,將光華掩去,只留下幾分不溫不火的探究。

    「仇恨是把雙丸劍,容易蒙蔽人的眼。」

    微微一眯眼,東方青玄的神色變得極為古怪,思之,回味悠長。遲疑一下,他莞爾一笑,像是有什麼話想與趙樽說,可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只是優雅萬端地調轉了馬頭。

    「多謝殿下提醒,告辭。」

    「不送」趙樽冷聲回應。

    東方青玄輕笑一聲,「射柳之日,望你拔得頭籌。」

    這一句話他沒有點名。

    可趙樽卻知道,他是對晏二鬼說的。

    深幽的眼半闔著,他默默凝視著東方青玄離去的背影,在遠去的馬蹄聲里,微微一拂袖,轉頭看向晏二鬼,冷冽的面孔,帶著說不出的寒意。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一輩子偷偷摸摸的過日子,不是我輩之人所願。而且」頓一下,他加重了聲音,「你當真以為這般輕易走得了」

    「殿下」晏二鬼似是明白了。

    趙樽冷冷道,「你要,便堂堂正正的要。」

    晏二鬼心裡顫了一下,眼眶突地燙得生痛,燙得他都不敢去正視趙梓月和她懷裡抱著的丫丫。只垂下頭顱,單膝跪下,抱拳對趙樽艱難地吐出一句話。

    「屬下明白。」

    離開與返回之間,在趙樽來說,根本就不是選擇題,因為答案原就只有一個。從他自己包括他的妹妹和妻子,他都沒有想過要讓她們過顛沛流離和抱頭鼠竄的日子。

    但是,趙梓月的想法卻不一樣。

    她好不容易逃開了那座黃金打造的牢籠,好不容易可以堂堂正正的抱著丫丫說一聲「娘」,好不容易等來了十九哥搭救她,她心裡充滿了對未來的希冀。

    她原以為十九哥會把她安頓在外面,她可以帶著丫丫名正言順的過活,卻怎麼也沒有想到,她的十九哥會毫無商量餘地的要把她送回去。

    她不能理解,但也不恨。

    她知道自己很笨。因為好多東西,她都不懂。

    以前父皇瞞著她,哥哥也會瞞著她。她的世界在趙綿澤登基之前,一直都是溫暖和煦的,從來沒有任何的驚濤駭浪,因為有一個愛她的爹是皇帝,她可以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她可以真正做一個快樂無憂的公主。

    但如今一切都變了。

    咬了咬牙關,她眼淚汪汪地扭頭瞪向趙樽。

    「就因為你忘記了,你便不再疼我了」

    趙樽冷冷蹙眉,只一個回答。

    「你是我妹妹我怎會不疼你」

    「有你這樣對待妹妹的嗎」趙梓月癟了癟嘴巴,像個小孩兒似的抬起袖子抹了抹眼淚,吸著鼻子哭訴,「你以前就冷落我,待我不好。如今更是冷落我,待我更差我我不想要你做哥哥了。我就要走,大不了一死,反正我是不會再回去的了。」

    趙樽身子微微一僵。

    他沒有回頭,也沒有看趙梓月,從喉間迸出的聲音,一字一句都融在了一片冷寂的夜色里,顯得格外森寒。

    「趙梓月,你以為你是怎樣逃出皇城的這世間之事,不是你想的那樣,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更不是大不了一死,一閉眼睛就解決了所有事情。人世間真正的無奈,是你連死的資格都沒有。你告訴我,你死了,丫丫怎麼辦讓她陪著你去死」

    「不我沒這樣想。」

    趙梓月緊張地抱緊丫丫,終是垂下了頭。

    她是了解趙樽的。

    至少她知道,十九哥不論怎樣都是疼她的。

    「可是哥哥我是真不想回去,我怕。」

    趙樽側過眸子,「你必須回去。」

    趙梓月蹙著眉頭,不情不願地放軟了聲音,「十九哥,你知不知道,他要把我嫁到北狄去。北狄那麼遠我再也見不到丫丫了。我的丫丫還這樣小,我不想一輩子都看不見她,你可知道」

    最後幾個字,她說得很小聲,眼淚也掉了下來。

    趙樽聽見了,卻沒有回答。

    良久,在夜風徐徐中,趙梓月再一次哀嘆,「十九哥,原來你真的是忘記了。若不然,回京這麼久,你又怎會不來見我若不然,你怎會這般狠心可是,哥,你忘記了,你還是我的親哥。你放我離開可好我不想與丫丫分開,不想」

    趙樽黑眸微沉。

    「你能去哪」

    「我」趙梓月噎住了。

    「你能自保的能力都沒有,又如何能保護好丫丫」趙樽眸底深邃的冷意,在火把的光線下泛著一種冰冷的光芒,「你對這天下一無所知,你甚至連人家待是你好是壞都分不清楚,你憑什麼以為每次都有這般好的運氣,等到有人來救你」

    趙梓月被堵得啞口無言,張了張嘴,耷拉下了腦袋。

    「爺」晏二鬼有些不忍心了,他心疼的目光瞥了一眼趙梓月和她懷裡的丫丫,語氣低沉,「這般回去,實是委屈了公主。」

    趙樽淡淡道,「生在皇家,便是來受委屈的。」

    這句話不太中聽,卻是道盡了皇族子女的悲涼。

    晏二鬼嘆了一口氣,不說話了。

    可趙梓月卻朝他發了飆,「不要你多嘴替我求情」

    她惡狠狠地瞪了晏二鬼一眼,小臉緊繃成了一團。可是,她也知道自己說了狠話,傷了十九哥的心,有些氣恨自己。但她心性簡單,也不知怎樣可以哄哥哥,想了想,撇著嘴巴無聲地走過去,把丫丫舉到了趙樽的面前。

    「十九哥,梓月錯了。你看在丫丫的分上,不要怪我我願意回去了你說怎樣就怎樣,不就是嫁人麼我不怕了。只是,你可不可以替我想想法子,讓丫丫跟著我一起嫁」

    「趙梓月。」趙樽毫不留情的打斷她,一雙夜霧籠罩下的雙眸,冰冷,刺骨,仿若與天地一般冷寂無波。

    「你的命運,不要總讓別人來給予。」

    「哥」

    趙梓月訥訥喊一聲,再說不出話來。

    她知道哥哥說得對,自己是一個母親了,得學著變聰明一點,學著自己保護丫丫。若還像今天晚上這般被人利用那就太傻太傻,不配做丫丫的娘親。

    可她過了這麼多年優渥的日子,如何才能聰明起來

    趙梓月不知道晏二鬼哪裡搞來的馬車,等她再次被青藤扶著坐上去時,嗅著空氣里沒有散盡的血腥味兒,身子還緊張得發抖。

    馬車離開了溧水地界,走了好久,她才慢慢適應了黑暗,癱軟無力的身子也有了一絲好轉。抱著丫丫半趴在軟墊上,她從車簾望了出去。

    一行數人默默走著,什麼聲音都沒有。

    她的十九哥哥,俊美的面龐和挺拔的身姿融入在黑暗裡,比白日見到時,更添了一絲神秘和尊貴。與其說是黑夜映襯了他,不如說是他點綴了黑夜。這樣子的他,依舊是她心裡的神。

    她想,有十九哥在,她是不必怕的。

    暗嘆一聲,她的目光轉看,看見了那個殺人救她的男人,那個丫丫的父親。他騎在馬上,一直行走在她的馬車旁邊,被黑夜吞噬成了一個黑黝黝的人影兒。他無數次偷偷望過來,卻一句話都沒有說,仿佛只是在企盼一場天荒地老的等待。

    她猜,他一定想抱一抱丫丫。

    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猜得到。

    可她不願意,她心裡好生彆扭。

    她不喜歡他離得這樣近。

    因為這樣會讓她想起那些羞窘難堪的往事。

    可她又不願意他離得太遠。

    因為她自私的想,他在身邊,丫丫也可以偷偷的感受一下來自親生父親的關懷。這樣,她就不再是一個可憐的孩子了。

    抱著已然熟睡的丫丫,趙梓月也不知是難過,是失措,還是不安,腦子裡一直胡思亂想,焦慮得眉頭都打了結。她想與十九哥哥說幾句話,可他的冷漠卻一直堵著她的嘴。

    「姐姐」

    不知過了多久,丫丫幼嫩的小聲兒,打破了夜的安靜。

    趙梓月低下頭,寵愛的吻了吻她的額角,定定看著孩子天真的目光,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來,「丫丫怎麼醒了想尿尿了麼」

    丫丫搖著小腦袋,小嘴撅了起來。

    趙梓月頭痛了,「那是怎麼了肚肚餓了」

    丫丫再一次搖頭,揮舞著小手,指向馬車外面。

    「馬馬,丫丫馬馬」

    不滿兩歲的小孩兒,語言還很單調。可丫丫小臉上的興奮還有小手指著的方向,卻足以表達她的需求。趙梓月看了一眼青藤打開的帘子外,那一道頎長的身影,垂下了眸子。

    「馬馬會踢人,不能騎。」

    「嗚,馬馬,姐姐,丫丫騎馬馬」

    丫丫在宮裡是一直被寵養的,凡事只要她有需求,就一定會得到回應。可以說,她從來就沒有遭受過拒絕。可是,從昨晚開始的奔逃到如今,小傢伙經歷的「小挫折」,比她以往遭受的全部都要多得多。所以這會子她撒嬌任性起來,也比往常更讓人頭痛。

    「讓她騎吧。」

    趙梓月正在束手無策,趙樽說話了。

    「小孩子不要太嬌慣,騎個馬而已,你阻她做甚」

    「哥」趙梓月想,十九哥最壞,他明明知道理由的,「大晚黑的,外頭風大,還是不要騎了。」

    趙樽就像沒有聽見似的,嗯一聲,是實而非地應了一聲,便轉頭看向了晏二鬼,吩咐道,「二鬼,抱丫丫公主出來騎騎馬,讓小丫頭長長見識。」

    從丫丫開始要求起,晏二鬼心裡就已經塞滿了稻草,堵成了一團糟亂。如今聽了趙樽的吩咐,幸福來得太突然,他握韁的手反倒狠狠一抖。

    「殿下,我」

    「不願意」趙樽適時一哼,「那丙一」

    「不殿下,我願意。」

    不等趙樽說完,晏二鬼趕緊搶過話。

    能抱一抱親生閨女,他的心情用求之不得來形容都嫌不夠了,又怎會不願意他只是有些膽怯,或說有一些懦弱。一個意外得來的閨女,被他心心念念地想了兩年,從漠北到京師,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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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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