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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節

    日,微臣與公主把脈,發現一個奇事。公主的脈象,像是,像是」

    「說」

    趙樽聲音更冷了。

    顧懷肩膀抖了一下,終是從牙縫裡迸出幾個字來。

    「微臣,以為是喜脈。」

    先前看他欲言又止,夏初七就有點兒害怕聽見這個結果。

    如今真真切切的聽見,耳朵里還是不免「嗡」了一下。與趙樽交換了一下眼神兒,她終是坐在了趙梓月的床沿上,慢慢地探向她的脈搏,閉上了眼睛。

    她把脈的時候,屋子裡很安靜。

    靜悄悄的等待里,趙樽面色晦暗,顧懷則是滿臉惶恐。

    當初趙梓月與二鬼在晉王府里發生了關係,雖然有謠言傳出去,可謠言到底只是謠言,像他這種保守的人,也一直只是當成戲文里的段子來聽,如今竟然探出了喜脈,可把他給嚇壞了,只覺得一隻腳已經踏入了鬼門關。

    不多一會兒,夏初七睜開眼睛。

    「爺」

    看她那眼神兒,不需要再多說,趙樽已然明白。

    眉心緊緊一蹙,他看向顧懷,抬了抬手。

    「下去此事不許向任何人提起。」

    「是,微臣不敢。」

    顧懷急快地退了下去,夏初七吐出一口憋了好久的濁氣,看了看沉默的趙樽,又看了看榻上躺著的趙梓月,想到她肚子裡孕育的小生命,不由得就想到了已經死在漠北戰場上的二鬼。

    突然之間,她覺得這一切真是荒唐。

    曾經她有想過,等趙梓月醒來,二鬼也凱旋歸來了。老皇帝愛女心切,定然不會讓趙梓月受了委屈,說不定真就成了這段「陰差陽錯」的姻緣,讓他的小公主穿上大紅的嫁衣,漂漂亮亮地嫁與了二鬼。

    可如今,到底還是造化弄人。

    一個死,一個傷,天人相隔。

    「爺,孩子不能留。」

    說這樣的話很是悲催,可她是個醫生,還是得說。

    一來趙梓月只有十四歲,根本就不適合生育。二來她如今遲遲不醒,身體汲取的能量負擔她一個人的生存都成問題,不要說一個小生命。三來她一個女人,一個當朝的公主,又怎麼可以未婚先孕,這樣的醜聞,老百姓承受不起,皇室更是承受不起。四來二鬼都沒有了,為了她以後的幸福,孩子也不能要。

    「嗯。」趙樽淡淡地,又問,「有危險嗎」

    夏初七沉默一下轉開了頭,目光看向了案几上的一個纏枝香爐。她不敢去看床上那靜靜躺著的趙梓月已然瘦得不成樣子的小臉兒。

    「她身子太弱,滑胎的藥,性猛,就這樣服下去,怕她會受不住。這些日子,我得想想辦法,先把她身子調養起來,才敢為她滑胎。」

    趙樽看看床上的趙梓月,走近過來,手搭上她的肩膀。

    重重一捏,他低低嘆了一下。

    「阿七,保住梓月的命。」

    夏初七抬頭,迎上他的視線,心裡猛地一沉。她心知這句話的分量很重。這是趙樽唯一的妹妹,是一個可以為了她哥哥不惜以終身幸福為代價的妹妹。

    走出雲月閣的時候,外頭停了一個步輦。打頭的太監正是洪泰帝身邊的大太監崔英達。他微微鞠著身子,見到趙樽與夏初七出來,掛著四季不變的笑意,走近施了一禮。

    「十九爺,陛下有事找您。」

    夏初七心裡一驚,不會是趙綿澤那廝告狀去了吧

    她忐忑不安地看向趙樽。

    可他面上一如既往的平淡,長身而立,丰神高冷,一襲親王蟒衣上的蟠龍栩栩如生地游弋在春日的陽光下,散發著一種無法言說的安神魅力。瞥著他,她懸著的心就落了下來。

    「你先回府。」

    看了她一眼,趙樽轉頭,面無表情地掃向崔英達。

    「走吧。」

    夏初七拉了下他的手臂,卻也不好多說。

    「爺,你小心些。」

    趙樽低下頭來,仔細看了看她的眉眼,拍拍她的手。

    「爺原就有事要找陛下,正好隨了崔公公一道。」

    那天趙樽與洪泰帝說了些什麼夏初七不知道。原本說了要來收拾她的人,那天晚上也沒有到誠國公府來。為了探聽消息,第二天一早,她放飛了小馬,給他捎去了一封信。

    「天上一輪月,人間兩盞燈。」

    小馬不一會兒就飛回來了,那帶著墨香味兒的信筒上,有他親筆書寫的四個字,「無事,安心。」

    能安心就奇怪了。

    趙綿澤已然曉得了她的身份,到底會不會說與洪泰帝,她心裡沒個譜兒,又哪裡能又安得心下來四月初七就是他倆的大婚了,她卻覺得她與趙樽兩個,就像在摸著黑走,一條道兒的往前沖,雖然手牽著手,可卻不知道前面還會遇上什麼坎兒。

    去宮中的時候,又下起雨來。

    不知道是不是心境的原因,她覺得就連天氣都進入了狀態,一切都變得有點兒微妙。

    第二日去坤寧宮時,她照常與張皇后看診,也聽說了張皇后真就差人挑了幾個品相極好的女子去了東宮,賜予了趙綿澤做侍妾。想想夏問秋的臉色,她找到了一個安慰的點兒。

    第三日去坤寧宮時,她就看見了張皇后病態中的笑容。據說,那個除了夏問秋之外哪個女人都不碰的趙綿澤,第一個晚上,就住進了安排侍妾的院子,夏問秋傷心得緊,卻又不敢去哭鬧。張皇后聽了很是欣慰,夏初七也是心情大好。

    夏問秋啊,這回得淹死在醋缸里了吧

    不過轉念想想,這男人啊,誰又能守得住

    趙綿澤那麼喜歡夏問秋,不也睡其他女人了嗎

    德性

    為了方便她入宮與張皇后和趙梓月診治,坤寧宮專門為她準備了一乘輿轎。當然,外面的人都只道她很合張皇后的脾氣,張皇后便常常宣她入宮陪伴了。至於個中的具體環節,旁人自然不懂內情。

    夏初七一面為張皇后治病,一面為趙梓月調養,日子忙碌了起來,覺得生活豐富了許多。在有了張皇后撐腰之後,她發現了一個道理,男人治天下,女人治男人。這洪泰帝顧惜著張皇后,張皇后得靠著她活命,這就是她最大的資源。

    又三日後,夏初七得了一個消息。

    這個消息也讓整個京師城都在議論紛紛。

    奉天殿上,洪泰帝頒下了旨意,赦免了兵變的將士。

    北方還在打仗,這個時候大赦有益於穩定軍心,君悅,臣也服。

    可接下來,聖旨一道接著一道。

    因兵變事件而入獄的陳大牛,不僅被老皇帝赦免了罪行,還連帶著官升一級,授正一品武官第一階右柱國,加授龍虎將軍,領金衛軍事務。同時,洪泰帝認為陳大牛本名不雅,特賜名為「相」。

    皇帝親自賜名,本就是極大的恩寵。

    「陳相」一名,更加讓人譁然。

    眾人都知大晏朝取消中書省,不設丞相一職,可這洪泰帝卻偏偏為陳大牛賜名為「陳相」,取之諧音,不僅是天大的恩賜,其中的含義,也值得讓人尋味。

    洪泰帝這是要重重提拔的意思啊

    都說「禍不單行,福不雙至」。可這定安侯府的好事,卻是一樁接一樁。洪泰帝不僅升了陳大牛的職務,給了他實際領兵之權,還封了他的母親為一品誥命夫人。另外,還追封他那未過門的媳婦兒梁氏為侯府正妻,一品誥命夫人,賜了陪葬之物若干。

    與此同時,有一道聖旨也飛向了東宮。

    「奉天承運,皇帝制曰:朕之皇孫女菁華郡主趙如娜,年十六,性情溫婉,脾性極佳,自幼知書達理,淑德敏慧,特賜予定安侯陳相為側室,欽天監擇吉日,於三月初八立夏之日納入定安侯府」

    妻為娶,妾為納。

    這陳大牛的風頭,一時無人能出其右。

    整個京師都在為了益德太子的嫡女入定安府為妾而津津樂道。覺得那陳將軍不知道走什麼好運了,這好事兒一個接一個,盛世繁華,也不過如此了。卻是誰也不知道,接旨的趙如娜跪在東宮大殿之中,頭磕在地上,久久沒有抬起。

    「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久久,才聽得她哽咽的聲音。

    親自來宣旨的崔英達合上聖旨,遞給趙如娜,嘆了一口氣,看了看邊上的眾人,又低低說,「郡主,陛下還有口諭。」

    趙如娜面色蒼白,抿緊嘴唇,沒有說話。

    崔英達沉著老臉,大概也覺得有些殘忍,眉間的皺紋深了深,這才甩了下拂塵,尖著嗓子傳口諭,「陛下口諭:因定安侯府剛辦過喪事,菁華郡主入門時不許披紅掛彩,郡主得身穿孝服,在侯府夫人牌位前咳三跪九叩。」

    孝服嫁人

    三跪九叩

    即便是世間最低賤的妾,也不必如此。

    趙如娜煞白著臉,跪在那裡,久久無聲。

    「郡主。」崔英達也是有點兒不忍心,「陛下還有一言,讓老奴轉達給郡主。陛下說,您是他最喜愛的孫女,定安侯是他看重的愛將。把您許給他,陛下他放心。陛下還說,他的孫女,即便為妾,也定能拴住男人的心。他等著有一天,定安侯會親自請旨,為您抬妻位。」

    沉默著,趙如娜唇角顫了顫,再次叩拜。

    「謝陛下。」

    說罷慢慢起身,她拿著那黃澄澄刺目無比的聖旨,走出了東宮大殿,往後院走去。飄著雨,那青石板鋪成的甬道顯得越發光線陰暗。她沒有讓宮女和侍婢們跟隨,一個人走入園中,任由淚水橫流,再混合著雨水落下,一張臉上布滿了水漬,卻沒有哭出半聲兒來。

    「妹妹,妹妹」

    園子的一株大雪松後頭,鑽出傻子的大腦袋來。

    他咧著嘴笑,手裡抱著一隻黑貓。那隻貓是趙如娜平常養著玩的,見到她,黑貓「喵」的一聲,就要撲出來,卻被傻子敲了敲頭,又縮回了腦袋去,瞪著一雙圓圓的眼睛,嘴裡「呼呼」作響。

    趙如娜抬起袖子抹了把臉,勉強地笑了笑。

    「大哥,你怎的在這裡」

    傻子抱著貓走過來,歪著腦袋看她,「我帶著小黑玩耍,聽見她們在說,妹妹你要嫁人了,嫁給什麼猴子做媳婦兒。妹妹,你可是不高興」

    趙如娜吸了吸鼻子,望了望飄著雨的天,隨即又看著傻子笑。

    「高興,我怎會不高興」

    「既然高興,那妹妹為何還要哭」

    「正是太高興了,我才哭的。」

    「哦,這樣啊,我高興的時候才想笑呢,笑得很大聲。」傻子憨傻傻的看著她,笑眯眯地說,「妹妹要嫁人了,新娘子是高興的,我是見過人家娶媳婦兒的,新媳婦兒都戴著大紅花,蒙上紅蓋頭,坐了喜轎,吹吹打打,一路往新郎倌家裡去,很是熱鬧呢」

    蒙上紅蓋頭,坐了喜轎,吹吹打打

    趙如娜再也忍不住,蹲身,頭擱在膝蓋里抽泣。

    傻子彎下腰來,抱著貓,不解地看著她。

    「妹妹你怎麼又哭了嫁人真有那麼高興嗎」

    肩膀不停的抖動著,趙如娜低低說,「大哥,你妹妹啊,得穿一身雪白雪白的衣裳,系上麻繩」

    輕「咦」了一聲,傻子道,「那不是死了人穿的嗎」

    即便是傻子也知道,那是死人才穿的

    趙如娜看著他,看著他臉上單純得近乎憨傻的擔憂,鼻子一酸,突然抬起淚眼來,咬著下唇道,「大哥,你幫我做一件事可好」

    、第110章撞見

    菁華郡主與陳大牛的那點事兒,傳遍了京師,夏初七自然也是曉得的。不過她一開始只知道聖旨的內容,而那一道「另類又重口」的口諭卻是梅子以八卦的形式告訴她的。

    「太狠了吧」

    她一邊兒在院子裡搗藥,一邊兒偏過頭去看梅子。

    「梅子,那菁華郡主是益德太子親生閨女」

    「郡主問得稀罕,當然是親生的。」梅子嘟了嘟嘴,瞥著她搖了搖頭,嘴裡「嘖嘖」有聲兒,「先前奴婢還羨慕她來著,雖說是給陳將軍做妾吧,可陳將軍他人好,也沒有妻室,她自家又是郡主,入了侯府里,還不是她最大嗎可如今聽了這個。哎,這不是糟蹋人嗎」

    目光一眯,夏初七停下了手上的活兒。

    幾乎是下意識的,她就想起了東華門的門口,趙如娜那一雙眼睛。有點閃神,有點憂鬱,有點受傷,更多的卻是隱忍。不管陳大牛那未過門的媳婦兒是怎麼死的,可那雙眼睛讓她覺得那姑娘真是挺無辜的。

    貴為天家之女,卻不得不淪為政治的犧牲品,成為帝王籠絡人心的工具。再想想如今還躺在雲月閣的趙梓月,她越發覺得這個時代的女人地位低下。高高在上的公主郡主尚且如此,何況民間婦女

    什麼最惡政治最惡。

    什麼最毒人心最毒。

    無精打采的捋了一下袖管,她搔了搔面前的草藥,捧起來湊到鼻間,深深地嗅了一口,好久都沒有說話。草藥的藥香味兒,才是世間最為純粹的東西了。

    她閉著眼睛,梅子卻還在叨叨,「依奴婢說啊,那菁華郡主也是可憐人,像她那樣的身份,正妻做不成,做人家的妾室,還得穿孝服過門,行三跪九叩之禮,還反抗不了」

    「梅子。」夏初七突然打斷了她,睜開眼睛看過去,「到底什麼是三跪九叩。」

    這個詞兒她總聽,卻不是很了解。

    梅子看她一眼,不可思議的瞪圓了眼睛,「三跪九叩是咱這兒最隆重的大禮了,從進門起,得跪三次,叩九次頭。三步一跪,一跪三叩」

    說著說著,梅子又有些唏噓了。

    「奴婢要是嫁人啊,誰讓我這樣,我定是不肯的。」

    夏初七瞥她一眼,「想嫁人了」

    梅子害臊的低下頭,臉都紅了,「才沒有。」

    夏初七笑了笑,不再說話,可梅子卻聊興很高,「說來說去,還是郡主您是最有福分的人了,像咱家爺那樣神仙般的人物,都對你服服帖帖的,誰也欺不著你。不要說三跪九叩了,奴婢覺著,您要是叩一下,咱家爺就得心疼壞了」

    「小蹄子又在犯酸了」晴嵐從院門口進來,笑著打斷了梅子的話,接過夏初七手裡的東西來,說,「郡主,咱爺過來了,正在前頭與國公爺和小公爺敘話呢。國公夫人差人來給您傳話,讓你去前頭」

    梅子嘻嘻一笑,瞄向夏初七。

    「看,奴婢沒有說錯吧咱家爺啊,就是惦念你,要不能三天兩頭地往這兒跑」

    「你個不正經的」

    夏初七嗔她一眼,洗淨了手放下袖子,「爺這個時候來,肯定是有事兒的。」

    前院,誠國公府的客堂里,誠國公元鴻疇和元小公爺陪了趙樽坐在一處品著茶,敘著話,府里侍候的下人們都被遣了出去,立在堂外。看著蓋碗,元鴻疇看了趙樽一眼,面上似有憂色。

    「老臣這兩日心裡總是不太踏實,早朝的時候見了陛下都不敢抬頭看他。哎,但願不要出什麼事兒才好。」

    看他愁眉苦臉,元小公爺卻滿是不羈的笑。

    「能有啥事兒啊,陛下不也都默認了嗎」

    「你懂個屁」剜一眼過去,元鴻疇斥他,「陛下的心思多深哪個人能猜得透不要看到他現在重用你,許了點好處你就得意。祐兒,你得記住一句話,君心難測」

    元小公爺嗤了一聲,「看您說得,他會吃人似的」

    「比吃人厲害多了。」

    冷哼了一聲,元鴻疇教訓了兒子,又看一眼沒有吭聲的趙樽,不由得默嘆了一口氣。趙樽為人沉穩謹慎,不會隨便表態,可如今陛下要立趙綿澤為儲,那是板上釘釘的事,跑不了了。當然,陛下現在還忌憚趙樽,自然不會動他,那麼往後,會不會翻舊帳,那可就難說了。所以,從他接手「景宜郡主」開始,其實一直都是希望趙樽能奪儲的。

    尤其是現在,楚七就是景宜郡主的事,知道的人越來越多。一個秘密,只有一個人知道的時候是秘密。一旦有人傳開,人傳人,人再傳人,那就不再是什麼秘密了,這讓他怎麼能不擔心可偏生這位十九爺,什麼動靜都沒有,真真應了那句話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殿下,事到如今,也只能一條道兒走到黑了。」元鴻疇想了想,又是重重一嘆,「老臣是以為,您還是要早點兒拿主意得好。這天兒啊,說變臉就變臉」

    「行了行了,爹,您就甭說了。」元小公爺打斷了他的話,「今兒這麼好的天,變什麼變就不能說點好的嗎您要是實在閒得慌,趕緊回後院抱姨太太去。」

    「有你這樣跟爹說話的」元鴻疇狠瞪他一眼,皺一皺眉,「你這小子,明日我便請陛下為你指一門親事,省得你整天沒個正形」

    夏初七一入門就聽見這話,樂滋滋地問。

    「你們說什麼呢要給我哥定親了」

    見到女兒來了,元鴻疇板著的臉鬆開,笑了笑,又恨鐵不成鋼地看向元祐,「就他這樣的人,哪個好人家的姑娘敢嫁」

    夏初七輕輕笑著,瞥了元祐一眼。

    「聽見沒有你啊,多跟咱爹學著點,瞧那後院裡,多少姨太太搶著要呢」

    這叫什麼表揚元鴻疇老臉通紅,元祐卻「噗」的一聲,笑個不停,「國公爺,您看見沒有,看見沒有您姑娘可都這麼說了,您兒子沒冤枉你吧去吧去吧,別操心了,趕緊後院去摟姨太太。」

    「你們啦」

    元鴻疇手指虛點了一下他的臉,又點了點夏初七,重重的搖了搖頭,向趙樽道了別,直接出門左轉,後院摟姨太太去了。

    夏初七咬著唇憋著笑,還沒等與趙樽說上話呢,他瞄了她一眼,起了身要走。

    當然,他不是一個人走。

    他今兒來的目的,就是來帶夏初七的。

    今天是休沐日,也是清明節後的第一天,大家都閒著。聽說要出去玩,夏初七開心地換了一身侍從穿的男裝,隨了趙樽上了馬車,笑眯眯地注視他,「爺,有日子不見面了,怎麼今兒一來就帶我走咱到底是去哪兒啊」

    「趕廟會。」趙樽回答。

    這時代什麼都不多,就是節氣多,而且節氣都比後世要來得隆重。在清明節的前一周,從皇帝到百姓就開始忙著祭奠先人了。如今清明節過去,祭奠是完了,可節日還沒有完,今兒獅子橋的廟會,十里八鄉的人都會去湊熱鬧。

    夏初七心裡喜歡,撩了帘子看了一下熱鬧的街景,又回來挽著他的胳膊,笑逐顏開的問,「今兒是趕大場的日子,怪不得這麼熱鬧。不過,我說爺,您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啊」

    她問得歪頭邪眼,趙樽啼笑皆非。

    「那阿七希望爺是盜呢,還是奸」

    「你個流氓」夏初七心裡知道他是怕她在府里悶得慌,這才找了時間帶她出來溜達的,可心裡再美,小矯情也沒給忘了。回頭橫他一眼,她趴回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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