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都督還真是有趣兒,如今這驛站裡頭,誰不知道你和寧王殿下的關係,先前還說錦衣衛是聽命與當今聖上,現在卻要讓寧王殿下來替你做主了,可是不把咱們晉王殿下放在眼裡」
這嘴利索得,又刺人,都還挑拔了矛盾,也弄得寧王不敢再吭那聲兒。
東方青玄那微笑的臉,越發僵硬難看了。
「呵,果然是晉王殿下寵愛的人,說出話來就是與常人不同。」說罷他又看向趙樽,「那既然如此,就怪不得青玄了。照章辦事,先拿了這傻子再說。」
「東方大人,果真要如此」趙樽淡淡道,一副皇家貴胄的派頭。
東方青玄撩起眉梢,「錦衣衛行事,素來如此,那是聖上恩准。」
趙樽依舊冷冷端著臉,慢吞吞走過去,坐在鄭二寶端過來的一張南官帽椅上,「那東方大人,你到是當場審理看看,讓本王見識一下錦衣衛的威風,要是你今日審不出個所以然來,可得給本王一個說法。」
一個笑容掠過東方青玄的唇邊,一如既往的明艷動人。
「那青玄便敬謝了。」
這個時候,夏初七對東方青玄這個人的惡感已經差到無可救藥了,見錦衣衛過來要抓傻子,而傻子卻生生揪住她便不放,她那心肝兒啊,抽搐可真難受,但趙樽既然說是當場審理,東方青玄便不可能對傻子暗下狠招兒,那便也是使得的。
「這到底是通姦誤殺呢,還是姦淫殺人你且說說。」
望著木訥發痴的傻子,東方青玄笑得妖嬈絕艷。
夏初七輕拍著傻子不斷發顫的肩膀,只淡聲說,「傻子你實話實說。」
傻子哪裡還敢說話
他嚇得垂著腦袋,一直把身子倚著夏初七,眼睛都不敢再抬。
東方青玄笑了,「看來果然是姦淫殺人了,要不為何如何心虛」
心虛你個鬼啊他是個傻子
夏初七氣惱之極,「東方大人怎麼不找個仵作來驗屍就您這樣兒,察言觀色就能斷案」
說到這裡,她突然一笑,圍視著一圈圍觀的眾人,唇角翹起一抹冷笑。
「說來這事兒,到是讓我想了起來,昨兒我研製了一種新藥,叫做撒謊藥。一個人要服了那藥呢,便不能再撒謊了,要不然便會腸穿肚爛七竅流血而亡,晚上的時候我和這鶯歌姑娘開了那麼一嘴玩笑,說請她驗藥呢,不曾想她隔日就死了,大都督覺得,這說明了什麼」
趙樽冷板著臉,目光始終淡淡的。
寧王也只是一臉看好戲的樣子,只有東方青玄淡笑問。
「楚小郎認為,說明什麼呢」
「說明這個姑娘啊,她知道得太多了,有人怕她說點兒什麼。」
夏初七淡淡說完,便見東方青玄莞爾一笑。
「依我看,楚小郎才不該做醫生,應該改行做捕快才是,如此單憑臆斷便把傻子的干係給撇清了,那朝廷也能省下不少事兒了。」
似笑非笑的瞄了她一眼,夏初七懶得與他鬥嘴。
「我不是捕快,但如今鶯歌她醒過來自個兒說話呢」
眾人譁然一聲兒,哪裡敢相信她的話,一個屍體能說話
夏初七不看別人,目光若有似無的掠過月毓白了一下的面色,只看趙樽。
「爺,麻煩你差幾個人給我使使」
、第056萬章一萬五千字求一票
夏初七這個要求來得很突然。
淡淡的說完,她那一雙水汪汪的眼,便直直的盯住趙樽。
她心知,這會子估計全場的人都以為她楚七已經瘋了,如果趙樽借了人給她,卻沒有達到她自個兒預期的效果,名聲受損的不僅僅是她楚七,就連趙樽也會連帶著被東方青玄給壓上一頭,指責他縱容包庇,對不敬死者。
故此,對這種有可能會逆風點火自燒身的事兒,她不確定趙樽會不會幫她。
然而。
趙樽只是靜靜地看了過來,什麼也沒有多問,便淡淡地冷聲命令。
「陳景,給楚七幾個人。」
陳景口中的「是」字兒剛答出來,趙樽冷冷的唇輕輕一抿,頓了頓,又平靜地看著夏初七,淡淡說,「盡力便可。」
盡力便可。
這四個字任誰都能聽得出來。
它不僅僅只包含了趙樽對夏初七的信任。
而且,還包含著另外的兩層意思。
第一,即便她楚七什麼作為也沒有,即便事實證明她楚七隻是在一個人信口開河,亂打誑語,趙樽也會為她解決後顧之憂。
第二,他趙樽做得了這件事的主,他說鶯歌是怎麼死的,那便是怎麼做的,他說不能再追究,那便不可以再追究。她做這件事,不需要考慮任何別的因素,可以放心大膽的去做。
心怦怦又跳了一下。亂亂的。
與趙樽眼神兒對視一下,夏初七趕緊的挪開。
她怕不能再正常做事。
這是一種很詭異的心態。
往常她可以大眼睛瞪著他又損又貶,甚至可以隨意的調戲他,說再葷再渾的話也覺得無所謂,她就是那麼一個人,可以不要臉不要皮的恣意自在,不需要顧及自家在他面前是什麼樣子,也需要想他會怎麼去看她。
可自打昨晚上冰冷的河水裡那一抱,那溫暖的狐皮大氅那麼一裹,她就知道有什麼東西變得不一樣了。可那情緒,她又無法去準確的把握。見到趙樽,見到他也通紅的一雙眼,也再不能有一顆平常心,身上無一處不帶著那股子火熱的燙勁兒。
在陳景的安排下,外頭有幾名身著甲冑的兵士走了進來,向在場的幾位爺曲膝行了禮,便端正了姿態站過來,由著夏初七來差遣。
這會子已經收斂了心神,夏初七正在仔細查探鶯歌的身子,一雙纖細的眉頭緊皺著,面色嚴肅,情緒卻也是難辯。
片刻,東方青玄略帶幾分溫軟的笑聲,便從背後傳了過來。
「楚小郎這些把勢,本座瞧著新鮮得緊,不知有幾成把握」
對待東方青玄,夏初七可遠沒有對待趙樽那樣兒的心脾性。
聞聲兒,她回過頭來,皮笑肉不笑,「東方大人有幾成把握,每次拉屎都是乾的」
這句話實在太糙了,尤其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更是顯得有辱斯文。可熟悉夏初七的人都知道,這還已經算是比較給面子的時候了,要不給面子,指不定還有多少損話在舌尖上兒打著轉呢。
果然,俊美無匹的東方大人再次被她嗆了。
但是,不知道是他修養太好,還是確實是胸有成竹,他只眯了一雙狹長的鳳眸,卻半點兒也不與她置氣,還妖精一般笑著看她。
「本座只是想要提醒你,若是因你的做法,破壞了屍身,影響了斷案。本座可是會讓你連座的。」
連座,還有這樣的說法
這會兒,夏初七覺得這個東方青玄簡直就是一個敗類了,丫明顯就是不想讓她好過。虧得長了一張長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臉。
實際上,先前她只是初步查看過,那鶯歌是被人給捂住口鼻窒息而亡,但明顯斷氣的時間不長,傻子這個屋子是不是第一現場她不知道,可她摸她的時候身子還溫熱著。而她有一個對悶死者的急性搶救方法,尤其有一些悶死之人初初只是處於假死狀態,那一類在現代醫學上被搶救回來的例子,也是屢見不鮮。
但目前醫療條件有限,她只能姑且一試,哪裡能保證
她沒有吭聲兒,趙樽卻冷冷開口。
「依東方大人的意思,本王也要連座了」
他神色慵懶,氣質高冷,實在說不出那一派倨傲的風姿。
東方青玄只笑,「殿下身份尊貴,自是不必。」
夏初七深吸一口氣,心知這個時候必須「爭分奪秒」,沒那個時間給她與東方青玄去鬥嘴,收斂起因趙樽的處處維護給她帶來的衝擊感,在東方大妖孽略帶嘲諷的溫和笑容下,她鎮定自若的指揮著陳景叫過來的幾名兵士。
指著其中一個,她說,「你先去找兩根筆管。」
那人應答而去,夏初七這會子也不與旁人去解釋,又指著另外一個人,「把她的身子平放好,你上去,踩在她兩邊肩膀上,然後用手扯住她的頭髮,把她人給勒緊了,力道不要太大。」
趙樽微眯著眼睛盯著她,目光也是複雜難測。
夏初七這個時候卻是瞧不見那許多了,又指揮著另外一個人,「你捻住她的喉嚨口,用手在她的胸前慢慢地揉動,一直不停。」
「還有這位小哥,你負責摩擦她的手臂,然後慢慢地,把她的雙腳曲起來。」
等著安排好這一切,她才蹲身下去,自個兒將手放在鶯歌的小腹上,緩緩地按壓,一下一下掌握著呼吸般的節奏。
這個時候,那個拿筆管子的人回來了。
夏初七偏過頭,吩咐,「你兩個人,一人一邊兒,用那筆管子湊近她的耳朵,使勁兒往裡面吹氣兒。」
她這樣對待一個屍體,讓圍觀的眾人都吃驚不已。
如此怪異的舉動,不要說見到了,可以說聞所未聞。
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聚中在她幾個忙碌的人身上。
可惜,過了好半晌兒,屍體她還是一具屍體,根本就沒有什麼起色。
輕哼了一下,東方青玄如同狐妖般的聲音,適時地傳了過來,「看來楚小郎沒有辦法讓屍體說話了。這般故弄玄虛,侮辱死者,莫不會只是為了報那鶯歌想要勾搭晉王殿下之仇吧是對自己不自信呢還是對殿下的不信任」
夏初七心下也有些焦灼。
但她自認是個能裝逼的人,不該服軟的時候,絕對不服軟。
一雙手交替著按照急救措施在鶯歌的小腹上緩緩揉動,嘴上也沒有忘記了回嗆那東方妖人,「我與我家爺的感情自然是好的。而鶯歌麼我若有心報仇,不必救她就行,你當別人都像你那麼傻啊」
東方大都督是何等威風樣的人物
不要說普通僕役,便是王公大臣和一般的皇子皇孫在他的面前都從來沒有這麼放肆過。
聽得這樣的話,好多人心裡頭都在倒提涼氣。
知道的人都懂得夏初七就是這樣的脾氣。
不知道的人麼,自然也只會猜測是因為有趙樽替她撐腰而已。
東方青玄仍是一如既往的妖嬈如水,得了這樣一個「傻」字的評語,卻是清笑一聲兒,那好聽的聲音比山泉入澗還要悅耳。
「但願楚小郎與殿下的感情真有那麼好。」
心臟突了一下,夏初七先前口出狂言,也沒有去瞧趙樽什麼表情。可這會子脊背上傳來的各種各樣的視線,卻可以讓她清楚的知道,在別人的眼睛裡,她與趙樽完全就是典型的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當然,她夏初七便是那堆牛糞。
小臉兒紅了一下,她這一回難得去嗆東方妖人了。只聲音平靜的繼續她的搶救工作,「你,手上不要停。」
「是。」
「你繼續,用力一點。」
「是。」
「你把她頭髮扯緊了,松不得。」
「是。」
儘管那幾名兵士完全不懂這麼做有什麼意義,可還是按照夏初七的指揮在按部就班的做。而她的表情始終是平靜的,嚴肅的,也是一種完全處於工作狀態中的,只有曾經在前世的手術台上才有過的表情。當然,此時屋子裡的人,都從來沒有在她身上見到過
時間過得很緩慢。
眾人的眼神兒,從一開始的好奇,慢慢變成了含義深刻的譏嘲。
雖然礙於趙樽在場嘴上不說,可心下都清楚得緊。
把死人復活讓死人說話,簡直就是在痴人說夢。
額頭上隱隱有了冷汗,夏初七也越發不確定了。
如果按現代醫療技術,實實在在是可以讓瀕臨死亡或者假死亡的人緩過來那麼一口氣兒的,可如今在古代,鶯歌也不一定真就是假死,她採用的急救方法也是在古老中融合了一部分現代的救治理念,結果究竟會如何,她又哪裡敢斷定
盡力便可。
趙樽先前的四個字,再次入耳。
她不經意側過頭,與坐在幾步開外的趙樽四目相對。
只一撞,她又收了回來。
似乎突然之間,這個救治的意識變得不完全為了傻子了。
她發現如果真的不成,自個兒實在有負於趙樽的信任。
「繼續」
「再來」
隨著夏初七越發變冷的命令聲,靜靜有了人開始了低低的嘆氣。
如此反覆,時間過得實在太慢。
大家都在等待一個結果,或者說都在等待她什麼時候會站起來宣布失敗。可誰也沒有想到,大約就過兩頓飯的工夫,只見那原本不會再動彈的鶯歌,突然間喉嚨嗆了一下。
「放手,都放開她。」夏初七緩過氣兒,輕聲命令。
慢悠悠的,鶯歌睜開了眼睛。
「嘩」
「這個楚小郎真是個有本事的。」
「死人還魂了」
這樣的搶救在這個時代,用「還魂」這兩個神奇的詞兒來形容實在不過分。就在眾人不可思議的驚嘆聲里,夏初七長長嘆了一口氣,心臟「怦怦」跳動著,第一時間望向趙樽。
他也靜靜的看過來。
也不知道,誰的心跳得更快。
微微眯了下眼睛,趙樽聲音涼涼的問,「鶯歌,你老實道來,為何會來傻子的屋子」
那鶯歌一張臉刷白著,看著屋子裡的情況,幾乎回不過神兒來了。在趙樽又一次發問之後,她才像是回憶起了什麼,嘴唇劇烈地顫抖了幾下,有氣無力地將那一隻蒼白的手,指向了不敢抬頭的傻子。
「他」
一個字剛出口,她突然又一次瞪大了眼睛,嘴裡如同小狗一般弱弱的「爾」了一聲兒,唇角便噴出一口鮮血來,一雙眼睛大大的睜開著,她的身子顫抖著,手腳掙扎著亂蹬幾下,腦袋一偏,便再次死了過去。
「鶯歌」
夏初七一隻手飛快地掐住她的人中穴,一隻手指搭在了她的脈上。可此時的她心脈已無,無論怎麼搶救都再沒有用了,真真兒死得妥妥噹噹的。
這樣的結果,讓夏初七震驚不已。
很顯然,鶯歌不僅僅被人悶死,而且在悶死之前還被人下過毒。可為什麼有人下了毒還要去悶她呢是先悶死還是先下毒想要毒死她的人和想要悶死她的人,到底是一人,還是分別不同的兩個人
一個個疑問在腦子裡生成。
可她不是法醫,除非對屍體進行解剖。要不然,根本無法準確判斷鶯歌死亡的真正原因。
此情形,一波三折。
一個個圍觀的人都躁動了起來,可卻沒有人敢多說什麼。
畢竟場上有幾位爺在,誰又敢去嘰歪
「死人果然開口說話了。」東方青玄笑得十分嫵媚好看,「可死人也再一次指證了兇手。晉王殿下,依本座看,也不必再審了吧來人啦,把那傻子拿下。」
「東方大人急什麼」
一直懶洋洋坐在邊兒上的趙樽,黑眸略略沉了一下,面色平靜地撣了撣黑色衣袍的袖口,沒有看向別人,只是看著夏初七,慢吞吞地問。
「如何死的」
「不好準備判斷,除非解剖。」夏初七實話實說。
解剖這個詞兒,在時人聽起來還是很新鮮的。在夏初七又仔細解釋了一遍,所謂解剖就是把屍體剖開做進一步的查檢之後,好多人都倒吸了一口氣。
古人都怕死無全屍,也遵從死者為大這樣的理念。
雖然這個鶯歌只是一個婢女,可卻是沒有人贊同這樣的舉措。
看著她一雙快要滲出水兒來的眼睛,趙樽眸子涼了涼,很突然的,緩緩轉過頭去,看向了一直沒有開過口的寧王趙析。
「三哥,你意下如何是為弟的家事,還是該由錦衣衛督辦」
在他冷冷的目光注視下,趙析卻是躊躇了,一雙眼睛挪了開去,眼見又掃了一眼東方青玄,再次掩下那一抹驚艷的神色後,笑容滿面的說,「十九弟,為了一名奴婢,實在不必要。」
他說得這個「奴婢」,指的自然不是死掉的鶯歌。
而是指的夏初七。
趙樽面無表情,只看他時的目光,略略深邃了幾分。
「三哥有要維護的東西,我自然也有。」
趙析面色明顯一變,「那十九弟以為該如何處置」
目光從趙析的臉上收了回來,趙樽眉頭一蹙,緩緩說,「死了一個婢女而已,鄭二寶,備一張草蓆,差人拉出去埋了便是。那傻子為人老實忠厚,是斷斷做不出這等事情來的,此事,便了結了吧。」
一句話不輕不重,卻是落地有聲。
而且不是商量,而是肯定。
夏初七心裡其實並不甘願。因為這個樣子,事實上不能完全證明傻子的清白。可她也心知,在現在這樣的情況下,根本就沒有辦法去證明些什麼,就算找了仵作來,也不是每個都是洗冤錄里的宋慈,更沒有那麼多的狄仁傑,大多數人都是看人臉色行事的。
只要傻子沒有事便好。
她原以為東方青玄或者寧王會出聲阻止。
可是卻萬萬沒有想到,趙樽此話一出,那兩個人卻是都笑了。
趙析直接認同,「十九弟所言極是。」
東方青玄卻是似笑非笑,「既然晉王殿下和寧王殿下都認為是家事,青玄自是不便再插手。」
一襲紅袍掠過。
東方青玄來得突然,走得也突然。
突然得夏初七更加覺得莫名其妙,眼風兒掃到月毓早已平靜的臉色,有點兒不服氣了,也不知道怎麼的,她就是覺得月毓有問題「爺,這樣草草了結,我家傻子的公道如何說」
趙樽慢吞吞地站起身來,沖她攤開手,「過來。」
夏初七尷尬了一下,走過去,抬頭,望著他,「怎麼」
原以為他會有什麼吩咐,不曾想,他卻只是抬起手來,隨意的正了正她頭頂上的羅帽,淡淡地說,「這便是最好的結果了。」
夏初七面色僵硬了一下,咬著下唇,憋屈得心肝抽抽。
很快,便有人用草蓆裹了鶯歌的屍身抬了出去,看到那情形,同樣作為「奴婢」的她,稍稍覺得悲哀了一下,心裡的疑惑卻久久落不下去。
她先把傻子託付給了梅子,攔住趙樽在院子裡,待他屏退了身邊兒的人之後,才亮著一雙大眼睛,若有所思的問他,「你是不是知道是誰幹的」
「此事,不可再議。」
「」為什麼
她心下糾結不已,卻在看見趙樽一張面無表情的冷臉時,沒有把話問出來。但趙樽便是趙樽,只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心思,想了想,多解釋了一句,「她死得越簡單,越好。」
越簡單越好
夏初七眯了眯眼睛。
仔細一回想,那鶯歌迴轉過來後所指的方向,除了傻子之外似乎還有寧王趙析心猛地跳了一下,她突然間明白過來了。
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