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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節

    我這裡不缺門神,更不敢用陛下這麼尊貴的門神。」

    說罷她娉娉婷婷的轉身入屋,把趙綿澤一個人晾在了那裡,絲毫沒給他皇帝先請的面子。趙綿澤習慣了她這樣的態度,倒也不惱,只苦笑著搖了搖頭,隨在她的身後進去。

    不肖夏初七吩咐,晴嵐便恭順地上了茶水,又為夏初七泡了一杯她最近一直在喝的苦蕎,便輕手輕腳地退在了邊上。

    皇帝在座,一個個侍候的人屏氣凝神,只有夏初七一人悠哉悠哉地品著苦蕎,似是毫無顧及。隔了好半晌兒,沒有聽見他說話,她斂住眉頭,實在受不了他杵在這裡不走,卻又不道來意。

    「陛下想問什麼,直問便是。」

    趙綿澤斜過眼來,看她片刻,放下手上茶盞。

    「你怎知我有事要問」

    「無事不登三寶殿。沒事你找我幹嘛」

    她纖細的眉,微微撩起。兩頰紅潤如花,肌膚瑩白如玉,看上去極是嬌俏可人。但話里話外的小語氣,卻是「沖」得不行,極是不耐煩。

    可她偏生拿捏得很到位,男人有時候就是犯點小賤,尤其趙綿澤這樣身居尊位的男人。若是太過了,他會惱,這樣尺度合適的嗔怨,偏生令他憐愛得不行。

    這天底下再無人敢這般和他說話了,在趙綿澤看來,她便是最特別的。也只有她可以讓他接上地氣,像一個正常的男人,而不是一個穿上了龍袍的皇帝。

    「上刀山,下油鍋,確實是一個好題目,把皇祖母也給懵住了。小七,為了成全趙梓月,你沒少在中間搞鬼吧」

    他的語氣很溫和,聽不出惱意,可夏初七卻覺得像是受了風,脊背上微微生出了幾分涼意來。巧笑的臉兒微微斂住,她心裡生涼,嘴上卻不生怯,語氣一始即往的含嘲帶諷。

    「知道了還問你這不是犯傻麼」

    趙綿澤一怔,頃刻後,唇角的笑容擴大,「本公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特來向小娘子討教討教。」

    受不了他調戲良家婦女似的語氣,夏初七翻了個白眼兒,「要本小姐教導你沒問題啊問吧。不過問完了,記得留下銀子,一個問題只要一百兩,熟人優惠價。」

    趙綿澤喉嚨一緊,眯眼看著她。

    她亦是不了輸地看過來,微微抬高下巴。

    「別告訴我,貴為皇帝沒銀子啊」

    趙綿澤輕笑一聲,算是默認。

    「刀山上,可有玄機」

    「無。」夏初七道,「那刀山完全是考驗競技者心理素質和硬工夫的地方。刀都是真刀,每一刀檢驗官都是驗過的。而且,刀梯只有一部,人人都從刀上踩過,上刀梯的順序也是抽籤決定,即便要做假,也做不來。」

    像是信了她的話,趙綿澤點了點頭。

    「那油鍋又是怎麼回事」

    「嗯啥怎麼回事」夏初七假裝不解。

    「油已沸騰,為何晏二鬼沒有被燙傷」

    夏初七笑了笑,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道:「我說過的啊,這是一口真心鍋,專為測試感情而設,晏二鬼真心對梓月公主,上天眷戀而已。難不成你不信」

    趙綿澤看她一眼,只是笑,「不信。」

    夏初七嘴角扯了扯,點頭,「好吧,我自己也不信。」考慮了一下,她覺得隨便編造一個謊言很難讓面前這個精明的男人信服,索性便直說了。

    「我讓人在油里加了一些醋,醋與油這兩種東西的密度不同,一起放入鍋中,會自動分層。醋沉在鍋底,油則浮在上頭。由於醋的沸點比油低,在柴火加熱時,醋便會先達到沸點,雖持續吸熱,但熱量被醋汽化吸收,溫度不會升高。所以,只要鍋里的醋不汽化完,油就永遠也不會達到沸騰需要的溫度。所以他的腳探入油鍋的時候,其實並不燙,那溫度只會等於或者略高於醋的溫度。」

    說到此處,見趙綿澤斂著眉頭不言不語,她又好心地補充了一句,「醋在加熱汽化的時候,會冒出滾滾的青煙,讓整口鍋看上去都呈現一種沸騰的狀態,像是油開了。其實那時的溫度,大概也就四十多攝氏度。這個溫度,怎會燙傷人」

    趙綿澤看著她,一動未動。

    在她一個個「密度,沸點,攝氏度」等新鮮詞兒里沉浸了良久,也不知他到底有沒有感覺她的奇怪,考慮一下,他又問,「即是同樣一口鍋,同樣放有醋,為何晏二鬼沒事,蘇合卻被燙傷了腳。」

    夏初七彎了彎唇,眸底掠過一抹黠意。

    「哈哈,這個問題應當是你最想知道的吧」

    趙綿澤如是點頭,「沒錯。」

    輕「嗯」一聲,夏初七笑,「那答案收入得加倍,二百兩。」

    「」

    得意地掃他一眼,夏初七道:「個中的關鍵,在於醋的份量,切不可太多。若不然醋味大,汽化時間也會加長。說明白一點,我只需要留給晏二鬼足夠的時間便可以了。等他把腳收回來的時候,醋差不多已經汽化完了。沒有醋隔在中間,爐火便會直接燒滾油。也就是說,當蘇合再去的時候,那就是一口真正的油鍋了。」

    她的話,並不難理解。

    趙綿澤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突地一笑。

    「個中關鍵還不止這一個吧」

    「嗯」夏初七問,「此話怎講」

    「因為你無法判定蘇合會不會抽籤,抽到先探油鍋。若是他先去,你豈不就是功虧一簣了所以,第一局的上刀山,其實只是一個誘餌。」

    「哦」夏初七似笑非笑,「上刀山怎誘」

    「你先前在台上,高聲為晏二鬼加油,蘇合自是知曉你袒護於他。第一局上刀山,眾人皆紛紛落馬,結果蘇合通過觀察晏二鬼過了關,除了僥倖以外,自是他的聰明。你利用他的聰明,利用人性的弱點,誘了他入局。這樣一來,到了第二局的下油鍋,他一定會千方百計地排在晏二鬼之後,以他世子之尊,這一點不難。」

    停頓住,他見夏初七不語,溫和的面孔突地一沉,冷笑一聲,「難就難在,要完成這樣多的連續動作,你一個人或許還不成。尤其,誰也不能料到,第一局抽籤,蘇合就一定會抽在晏二鬼之後。」

    聽他這般說,夏初七脊背一僵。

    可他的目光卻涼颼颼的望入了她的眼中。

    「第一局的抽籤,一定有人在中間操作。」又是一頓,他聲音晦澀地輕笑,「是趙樽,對不對」

    心裡「咯噔」一響,夏初七臉色也沉了下來。

    「你想說什麼去除了趙樽,就沒有旁人可幫我了」

    「小七。」趙綿澤沒有正面回答,複雜的目光流連在她的臉上,審視了片刻,卻問出一個讓她始料未及的問題,「你真的是夏楚嗎」

    夏初七微微一怔。

    這麼久以來,趙綿澤基本沒有這般嚴肅地問過。

    但她知道,只要他不笨,自會發現她與夏楚的不同。以前她沒有刻意隱瞞過自己的不同,現在也難以找到真正自圓其說的解釋,索性一裝到底,陰惻惻地湊過頭去。

    「趙綿澤,你相信鬼魂附體嗎」

    趙綿澤眸子微微一眯,似是怔住,沒有回答。

    夏初七唇角微勾,再一次笑了,「我是夏楚,但是三年前,當你們逼得我在錦城府走投無路的時候,我跳崖時暈死過去,竟是到了閻王殿。在閻王殿裡,我看過古今,看過後世,莫名其妙的學會了許多的本事。大概閻王爺見我本性善良,又是冤死,好心送了我回來你怕不怕」

    「小七」趙綿澤看著她,聲音一哽,也不知是信了,還是沒有信,突地伸手過來,緊緊握住她放在案几上的手,拽在掌心裡,一雙眸子寂寂如星,像是有千言萬語要說,卻一個字都吐不出口。

    夏初七眨了眨眼,不著痕跡抽回手來,「陛下,道歉的話,就不必說了。因為你已經說過很多次。而且,我也不太樂意聽人總說抱歉,卻不把歉意落實在行動上。」

    他一愣,「你希望我做什麼」

    夏初七拉了拉身上的赤古里裙,唇角掀開一抹嘲弄的笑意,側顏被支摘窗處透入的陽光一照,映出一副比花兒還要嬌嫩的容顏來。

    「這話問得稀奇。你是皇帝,我無法阻止你的做法。但是趙綿澤,我只是想要一些自由。」她轉過頭,臉頰上的光亮,讓她臉上細小的絨毛,趙綿澤都可清晰入目,「自由是什麼,你可能不太懂。我不想受人束縛太多,想做一些自在事兒,更不想事事受人看管,整天像個囚犯似的被人監視」

    停了片刻,她的目光,透過支摘窗,望向窗外院子裡巡邏的守衛,冷笑道,「若得自由,粗衣淡飯也是甜,若無自由,錦衣玉食也形同坐牢。」

    趙綿澤面色凝重地看著她,眼皮都沒有眨一下。

    「你說的自由,興許連皇帝都沒有。」

    這句話他說得很輕,或說有些寂寥。

    夏初七微微一愣,望入他的眸子時,清晰的看見那一閃而過的愴然。而他的眸,緊緊鎖住了她的臉。

    男女之間,若是互望談心,難免產生曖昧,夏初七不喜這樣的曖昧,避開他的目光,清了清嗓子,隨手拿過案上一隻羊脂白玉製成的小羊把玩著,似笑非笑。

    「所以,做皇帝有什麼好呢」

    他不答,她又是嘲弄一瞥。

    「所以,你為什麼非得認為,人人都想與你爭那個至高無上的寶座」

    他眉心微微一跳,「你非得為他說話」

    夏初七微勾的唇角落下,斂住神色,把掌中的白玉小羊往案几上一放,在它與茶盞「親密接觸」出來的「鏗鏗」聲里,她沉下了聲音。

    「你想多了。我並非為誰說話。只是想告訴你,也許你心心念念的,恰恰是人看不上的。也許你視若至寶的,真不是別人的菜。趙綿澤,大多數時候,放不過別人,其實也是放不過自己。」

    「說得好」

    趙綿澤冷笑一聲,猛地拂袖走到她的面前,抓住她的雙肩,把她往懷裡一扯,雙臂便牢牢控制住她,語氣里流露出一抹難抑的痛苦,「我知你喜歡他,可我不能成全,並未不想放過,而是我放不開。」

    被他抓著的肩膀,火辣辣的疼痛。

    夏初七害怕被他發現懷孕的事兒,在他抱過來的時候,雙手便緊緊抵在面前,撐在他的腹部,心臟「怦怦」直跳著,身子僵在他的懷裡,一動也不敢動,更不敢大幅度的反抗,只淡淡瞄他。

    「趙綿澤,你是有風度的人。有什麼話,可以坐下來好好說嗎」

    他自嘲一笑,「我還沒怎樣,你便這般不耐夏楚,你是我的妻子,我若真要逼你,你早就是我的人了,我何苦等到現在」

    硬的不行,只能來軟的。

    夏初七皺眉,抬頭盯住他,「你抓痛我了。」

    趙綿澤手指一僵,與她委屈的目光在空中撞上,像是想說些什麼,可盯了半晌兒,終究沒有出聲兒,慢慢鬆開了手,一撩袍角,坐到原位上,幽幽一嘆。

    「肚子該餓了吧我叫人擺飯。」

    「趙綿澤」他像是有意岔開話題,可夏初七的心臟胡亂跳動著,突然生出一種秘密被他看穿的緊張來。可看著他從容的面孔,她又有些不確定,他到底有沒有察覺出她的不對,只能小心翼翼的試探。

    「我還不餓,想靜一會,你回去吃吧。」

    「只有這一晚了。」趙綿澤目光微涼,「明日便要啟程回京師。你我再見,也不知幾時。小七,陪我吃一餐飯,有這般難嗎」

    很快,何承安便領著人送來一桌飯菜。沒有夏初七以為的精緻奢華,這只是一桌極為尋常的家常小菜,可紅紅綠綠的,看上去還頗有些食慾。

    她拿過筷子,不客氣便往嘴裡送。

    趙綿澤看著她不太高雅的吃相,目光變得柔和。

    「多吃一點。」

    夏初七夾著一顆香菇,正要放入嘴裡,聽他如此說,這才發現他除了看著自己,根本沒有動筷子。遲疑一下,她皺著眉頭,把筷子上的香菇,放到了他的碗裡。

    「甭客氣,你也吃。」

    趙綿澤就像突然被人施法定住一般,一動也沒有動。好一會兒,他才像是反應過來,臉上露出的一抹狂喜,竟是怎樣也壓抑不住,甚至也顧不得他皇帝的臉面。

    「好」

    夏初七從未給他夾過菜,如今也只是一塊香菇而已,他竟興奮得手足無措,餵入嘴裡,只覺這是世上難得一嘗的美味兒。可他的美味兒還未入喉,便聽得她清脆的嗓音又起。

    「趙綿澤,看在我為你夾菜的份上,回了京師,你就不要再為難我了。我真的只想安靜一段日子。」

    趙綿澤握筷的手一緊,身子僵硬得宛如一尊雕塑。

    這一年的盛夏,天兒似乎格外的熱。

    東苑裡趙綿澤賜婚的聖旨餘音未落,京師的蟬鳴又歡快了許多。東苑之行,有人歡喜有人憂,對大晏的國事,也產生了一些影響。

    在東苑,哈薩爾當眾斥責了蘇合,成全了晏二鬼與趙梓月,似是並未計較此事。但哈薩爾只是太子,還不是皇帝。誰也沒有料到,原本一件「你情我願」的競技選駙馬之事,傳回北狄後,卻因為蘇合腳上的燙傷嚴重,引起了北狄朝堂的反彈。

    先有平章政事巴布在重譯樓的無故被殺,後有北狄世子蘇合的腳部燙傷,北狄朝堂上一皆認為,事情連續發生,絕不能這樣簡單了結,大晏朝堂應該給一個說法。

    此是後事,先且不提。

    只說趙梓月的親事,在趙綿澤的「金口玉牙」之下,便算是定下了。回了京師之後,欽天監監正問了吉日,親自擇這一年的七月初七,也就是「七夕」這一日為公主大婚。

    準備大婚的時日不多,禮部與宗人府紛紛在這個炎熱的夏季,忙亂開了。而數日的炎熱之後,到了六月底,夏季的雷雨,終是襲擊了京師。

    魏國公府,楚茨院。

    夏初七一手叉腰一手撫著小腹在屋子裡走來走去,隔著一層窗戶紙,外面的天空黑沉沉看不透,雨滴打在窗上「啪啪」作響,院子裡濃郁的草木,在雨水和風中,發出一種嗚咽般的聲音。

    一連三天,大雨伴著驚雷,瓢潑一般落下,讓她覺得格外壓抑和沉重。

    從東苑回來那一日起,她便再也沒有出過楚茨院,也再無人來找她,就連張皇后和阿木爾都沒有來找她算帳。可無人找事,她卻無聊得心煩。這些日子,她的肚子也像吹氣球似的,一日比一日大,更是加重了她的孕期反應,影響情緒。

    女人在懷孕的時候,最是希望得到男人的呵護。可這連續三日的大雷雨,讓她與趙十九好不容易建立的聯絡站酒窯通道滲了水,他好幾日沒來了,她更是煩得想撞牆。

    「七小姐,有喜事兒了。」

    晴嵐笑吟吟的披著蓑衣入屋,一看她在不停踱步,而梅子和二寶公公恭恭敬敬地立在邊上,就連甲一也攥著拳頭,僵著脊樑在做背景布,她就知道這位小姐又煩躁了。

    果然,夏初七一聽就撅起嘴巴。

    「去去去,我能有什麼喜事兒」

    晴嵐笑道,「梓月公主來了。」

    夏初七朝她翻了個白眼兒,「趙梓月來了來了」想了想,她低頭看一眼自己身上超大號的「自製孕婦裙」,哀怨不已,「這是喜事兒嗎分明就是愁事兒好吧」

    趙梓月這個姑娘,根本就藏不住事兒,若是讓她發現她懷了孕,那還了得說不定用不了多久,全人類就都知曉了。

    無奈地換上了厚重的赤古里裙,夏初七看著高高隆起的腹部,憋悶不已。可趙梓月屬實是一個古今難遇的大萌物,她進屋便把丫丫放在地上,似是絲毫沒有察覺她的情緒,小鳥兒似的飛了過來。

    「楚七我想死你了。」

    一個大大的擁抱,是趙梓月表達情感最直接的方式。夏初七一滯,趕緊推開她八爪魚似的雙手,不讓她緊著自己的身子,笑吟吟逗她。

    「說說看,是有多想啊」

    趙梓月笑容極是甜美,「嗯對你魂牽夢縈,輾轉反側。這不,我便歸心似箭地的來了。」

    一連三個成語,沒一個在點子上。夏初七哭笑不得的瞥著她,「這些個詞兒你還是都用在鬼哥身上去吧我看啦,就最後一支箭,有點像朝我發的。」

    「嘿嘿」趙梓月揉了揉自己的臉,坐下來,看了一眼正在把二寶公公當馬騎的丫丫,吞咽了一下口水,壓低了嗓子,「楚七,我若與他成婚了,是不是一定要與他睡在一起」

    夏初七愕住,「你來便是問我這個問題的」

    趙梓月咬唇不語,夏初七呵呵一笑,明白了。

    「你這是不想與他一起睡」

    想到曾經與晏二鬼「睡」過一次的慘痛往事,趙梓月臉兒一紅,神色窘迫不已,「我我不想。他壞得很」

    壞得很夏初七嘴角抽搐一下,識相的咳嗽著,假裝沒有看見她羞紅的雙頰,摸著下巴笑嘻嘻的道,「夫妻之間呢,原則上是應該一起睡的。」

    「不原則上呢」

    趙梓月問得很奇葩,夏初七斜瞥她一眼,笑著倚在軟椅上,呵笑不止,「不原則的時候,就是他納上幾房小妾,天天去陪別人一起睡。」

    「啊」一聲,趙梓月瞪圓了眼睛。

    「你不信」夏初七逗她,從鼻翼里哼出一聲來,「這男人啦,哪一個不是妻妾成群的所以梓月,你還真不要嫌棄他。你若不把他睡踏實了,指不定他就去睡別的女人了。男人可都是受不得寂寞的」

    想了片刻,趙梓月無奈地輕「哦」一聲,垂下頭去。

    「那便睡吧。」

    夏初七好不容易才壓抑住想要暴笑的衝動,嘴角扭曲地歪了歪,假裝無奈地一嘆,「當然,你是公主嘛。也可以不必與他計較。大不了你也找幾個男人,陪他們一起睡,不必睬他。」

    又是一聲驚詫的「啊」聲

    趙梓月明顯被她的話嚇住了,眼皮兒狠狠一跳,咽了咽口水,才小著聲兒問,「楚七,你,你怎能有這樣的想法」

    在一個女子三從四德的年代,趙梓月顯然已經把她當成怪物。夏初七心裡好笑不已,可這姑娘太好玩了,她又實在無聊得緊,忍不住繼續逗她。

    「這想法怎麼了很正常呀。男女平等嘛,男人可以做的事,女人自然也可以。嗯,這麼跟你說吧,我的志向便是如此。睡盡天下美男,讓別人無人可睡。」

    趙梓月是耷拉著腦袋離開楚茨院的,在夏初七這裡受到了「新思想,新風潮」的衝擊和洗禮之後,她一直沒有懂明白,楚七的腦子到底是怎樣生成的。為什麼她會有這樣多的花花繞繞。

    不過,楚七的話倒是為她提了個醒。

    她的父皇很喜愛她的母妃,但是她的父皇也有數不清的妃嬪。她的父皇也會去旁的妃嬪宮中過夜,而每當這個時候,她總能看見母妃臉上的強顏歡笑。

    自己的男人與旁的女人睡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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