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節
,神態怡然自得。
「回來了」
阿木爾抿緊唇角,走近過去,「你還在」
「她怎樣了」東方青玄不答反問,柔和的目光絲一般纏繞在她的身上,淺淺的笑里,每一個字都柔媚輕暖,像是有無限風情在蕩漾
可他分明就沒有笑,甚至也沒有在看她。
阿木爾並不說話,只是在他不遠處的椅子上坐下,還未有從與夏初七見面的情形中回過神來。在今日之前,她一直是小瞧那個女人的。她始終都不明白趙樽為何會看得上她無智慧,無美貌,無才氣一個什麼都無的女人。
但今日的一番話,詭異得像噩夢般鑽入了她的腦子。
原來,她極有手腕,極有頭腦。
怪不得勾去了一個趙樽,連她這個哥哥都要栽進去了。
「我在問你。」東方青玄又笑了笑。
阿木爾唇角一動,看著他,「我餓了。」
東方青玄一愣,隨即揚眉失笑,「你餓了,叫人傳膳便是。」
阿木爾目光怪異的一閃,看著他,隔著極近的距離,看他臉上明明滅滅的情緒,突然一嘆,聲音略弱,帶了一點無奈,「哥哥沒有聽出來嗎我說我餓了,你為何不關心你的妹妹,卻為一個外人勞心勞力你坐在這裡等了這樣久,就是為了聽我說一句她還安好」
東方青玄眉目微微一沉,聲音仿佛染上嘆息。
「胡亂揣測做甚我只是為了自己。」
「在我跟前不必要辯解。只是哥哥,這世上有這樣多的珍饈美味,既有口味好,又有品質,你為何不喜吃,偏生就喜歡那種上不得台面的清粥野菜」
「」
「她配上不你。」阿木爾抬了抬眼。
「」東方青玄不答。
「昨夜趙綿澤就宿在他殿中,你難道不知」
東方青玄輕哼一聲,笑了:「與我何干」
「與你何干」東方阿木爾慢慢起身,目光涼涼地走到他的面前,一動不動地審視他,目光有短暫的迷離。
正如想不通趙樽一樣,她亦想不明白她這個哥哥。這個身為錦衣衛指揮使,左軍都督的男人,一個只要張嘴什么女子都可到手的男人,為什麼偏生都喜歡上了夏楚
「哥哥,我悶嗎」她突然問。
東方青玄目光一閃,奇怪的撩唇,「怎麼這樣問」
嘴皮輕輕一動,阿木爾又慢條斯理地坐了回去,然後,一字不漏地把夏初七先前與她說的那些話複述給了東方青玄。
「咳咳」東方青玄差一點被嗆住,握拳優雅地輕咳了兩聲,眸子裡全都是笑意,「阿木爾,你若信了她的話,只會被她氣死。」
「可你還活得好好的」東方阿木爾有些煩躁他的笑。因為,那是一種縱容的笑。且他縱容的還不是自己的女人,這讓她實在難以接受,「難道你就不信她」
「因為我從不與她計較。」瞄她一眼,東方青玄修長的指節敲一下額頭,突地起身,「你趕緊傳膳。我還有事,先走了。」
阿木爾莫名氣惱,「你怎的不問了你不想知道了」
東方青玄柔柔一笑,「她還有力氣損你,就很好。」
「你」阿木爾眉目一緊,卻是沒有發作。
輕笑一聲,東方青玄整理好了衣裳,才低著聲音正色道:「夏廷德的案子,陛下交由錦衣衛來督辦,這件事得忙上一陣,我恐怕好一段日子不能來瞧你,你多顧惜自己。」停頓一下,他的目光深邃了幾分,「她有一句話是對的,你不要與她為敵。」
阿木爾看著他,面色微微一白。
「若不然呢」
「若不然,我也不會再縱著你。」
東方青玄溫和的補充了一句,大步往外走。
阿木爾唇角微動,心臟抽搐一下,拔高了聲量,「哥哥既是那樣關心她,為何又一直瞞著她為何你不直接告訴她,她的父親還活在世上還有,哥哥如今做事,我是越發看不懂了,她就有這樣重要」
東方青玄停下停步,回過頭來。
「有些事,你無須知道。」
阿木爾攥緊手指,輕輕咬了一下唇瓣。
「我只是想幫她,我要為天祿報仇。」
東方青玄不緊不慢地挑高眉梢,柔軟的聲音,生生迸出一抹冰冷,「你不要插手這些事情。你只要記得,不要招惹她就好。還有,她說得對,你還這樣年輕,老死宮中,不值當。你若是想明白了,要出宮,哥哥會為你安排。」
夏初七回到楚茨殿便被甲一的臭臉給駭住了。
「怎麼了誰招你了」
甲一今日未能與她去乾清宮,似是怨恨了她許久,從她進門開始,那冷冰冰的視線便將她上上下下好一番打量,看得她汗毛倒豎,不自覺的擰緊了眉頭。
「不知自己長得醜嗎這樣看人會嚇死人的。」
甲一不說話,走過來看了一眼她身邊的幾個人,一言不發地拽著她的手腕便入了內殿。
輕「咦」一聲,夏初七莫名其妙。
「甲公公,你做什麼吃錯了藥」
甲一放開她的手,低頭看了她片刻,突然放鬆了緊繃的神色,張臂將她輕輕一抱,隨即又放了開,淺淺嘆息。
「沒事就好。」
知道他是擔心了許久,夏初七心裡頗為感動。但面上卻不顯山不露水,故意奇怪地偏過頭來,看著他,冷冷一哼。
「你今日偷吃我的藥了腦子抽了」
甲一眉梢一挑,替她倒了一杯水來,塞到手裡,便不搭理她的戲謔之言,只是靜靜坐在她的對面,一張疤痕未褪的黑臉上,情緒不太平靜,像是有什麼難言之事,不知道怎樣向她開口似的,緊緊蹙著眉頭,一直怔怔不語。
夏初七喝一口水,狐疑地看他。
「我開玩笑的,不會是生氣了吧」
「沒有。」
輕「哦」一下,夏初七笑了笑,又捧著水喝,「那就好。咦,對了,我給你的疤痕膏,你到底用了沒有怎的這臉上疤痕未見褪去多少」
甲一不看她,淡淡道:「沒有。」
夏初七奇了,「為何不用」
他面無表情,一板一眼的回答,「一個大男人,何必在乎臉面。」
「好吧,反正是你自己的臉。」
夏初七不再與他做口舌之爭,捧著水杯,懶洋洋地坐著,伸了伸酸脹的雙腿,別開頭去,看窗格外面斜斜灑下的陽光,思緒不知飄向了何處。久久,突然聽得他淡淡的聲音,「陳景先前捎了消息來,你的那個姐妹出事了。」
夏初七激靈靈一怔,猛地坐直了身子,「哪一個」
甲一道:「濟世堂的顧阿嬌。」
原來那一日在源林堂的指證之事後,夏廷德挨了二十廷杖,又扣了一年俸祿,怒氣未消,雖奈何不得夏初七,但是收拾一個顧阿嬌還是綽綽有餘的。他縱容兒子夏巡找了十來個混黑市的潑皮,以濟世堂賣假藥為名,大鬧了一通之後,把濟世堂給砸了個稀巴爛。
可即便如此,夏巡仍未解氣,找人把顧阿嬌堵在藥堂外面的巷弄里,生生把好好一個姑娘擄入府中姦淫了。顧阿嬌的老爹和舅舅到處找人找不到,只好報官,可一直沒有消息。誰也沒有想到,今日禁衛軍闖入魏國公府去抓人時,卻從夏巡的院子裡,找到了失蹤幾日的她
「這個畜生」
夏初七牙齒咬緊,覺得喉嚨生出一股子腥甜來。
她一直知道顧阿嬌的舅舅在京中有些人脈,加上這件事原本就與顧阿嬌無關,她被人陷害而已,也未有正面得罪夏廷德,哪裡會想到這個老匹夫如此惡毒還有那個下賤兒子,簡直就是禽獸不如。
顧阿嬌,那個與她清崗初識,一路上京,在官船上彈著琵琶清唱「碧雲天,黃花地,西風緊。北雁南飛。曉來誰染霜林醉總是離人淚」的姑娘,她或許虛榮,或許自私,可她只是想要嫁一個好男人,想改變自己的命運而已。她沒有輕易將自己託付給男人,結果卻被一個渾蛋二世祖糟蹋了
喉嚨里的哽咽聲,幾乎壓抑不住,她目光驟冷。
「夏常怎說」
她記得夏常與顧阿嬌是有情份的。
按道理,夏常不可能眼睜睜看她這樣。
甲一瞄著她難看的臉色,淡淡道:「夏常並不知他弟弟弄到府里的女人是顧阿嬌。在禁衛軍找到人的時候,看見顧阿嬌被堵了嘴捆在夏巡的屋子裡夏常亦是氣恨不已,當場揍了夏巡一頓,聽說骨頭打折了,還打落了兩顆門牙」
「果然龍生九子,各有不同。夏廷德的兒子,也就夏常像一個人了」心裡一陣憋屈,夏初七雙手捧著額頭,手肘在桌子上,覺得耳朵里一陣「嗡嗡」作響。一種說不出來的恨天不平和生生痛恨,幾乎遍及她的四肢百骸。
甲一瞧著她的難受,蹙緊了眉頭。
「事情已然這樣了你不必再想。」
夏初七聲音輕飄,仿佛在遙遠的天邊。
「我一定要宰了那個畜生」
趙綿澤是晚間的時候過來的。
清查魏國公夏廷德的一干黨羽,是朝中難得一遇的大事,他案頭上的摺子堆得小山一樣高,忙到這個時候才吃了晚膳,得了一些空閒。
他入屋的時候,夏初七躺在床上,沒有吭聲兒。聽見晴嵐和梅子向他請安,聽見他的腳步聲慢慢近了,她仍是緊緊閉著眼睛,將身子扭在裡面,只當沒有聽見,一眼都不看他。
「你怨恨我是對的。」
他坐在不遠處,聲音悠悠的,緩慢而溫和,就像在陳述一個事實,或者說在自言自語,根本不需要她的回應。
「夏楚,我今日一直在想,想那些年的顛沛流離,你一個人是怎樣熬過來的。可我卻怎麼都想不下去。多想一次,便多自責一分。我不知該怎樣待你才好了,更不知,要怎樣待你,才能彌補過失。」
夏初七並不說話,繼續一動不動。
她的樣子像是睡著了,他自然知道她沒有睡。
靜靜的默了良久,他輕輕一嘆。
「那隻鸚鵡我帶過來了,我記得你以前說過,喜歡養鳥的人都想要一隻那樣的鳥。它的名字叫倚翠當然,如今它沒有名字了,它是你的。你喜歡叫它什麼,都可以。」
夏初七心裡一陣冷笑。
一隻象徵了他與夏問秋愛情的「神鳥」,一隻與他們渡過了幾個春秋的鸚鵡,如今他拿來送給她算幾個意思更何況,她以前告訴他說自己喜歡鳥,只不過是一句隨口瞎扯的渾話,這世上除了大馬和小馬,她不會再喜歡旁的鳥。
殿內,一陣冷風拂動。
她一聲不吭,任由他自說自話。
這是一種態度,是作為一個受害人此刻應有的態度。
「我知你心裡難受,但我答應你,這些事情往後都不會再有,我兩個好好的相處皇爺爺那裡,你不必擔心,我都會妥善處置好。你好好養著身子便是。」
她仍是沒有說話。
一聲嘆息後,他徐徐起身。
「你睡吧,我不打擾你,明日我再來瞧你。」
他說是要走,可是卻久久未有動作。
夏初七沒有回頭,卻能感覺到後腦勺上灼灼的視線。
在一陣尷尬的靜謐中,不知過了多久,他的腳步聲終於響起。夏初七緊緊攥著手指,算計他的腳步,也算計著他的心情變化。就在他馬上就要邁出屋子的時候,她冷不丁輕輕冒出一句。
「我要出宮。」
一個說了許久,始終不得對方回應的人,突然聽得這樣一句話,那心裡的喜悅,只有體會過的人,方能知曉。趙綿澤此時亦是如此,她的聲音如同天籟,激得他心臟猛地一跳,幾乎迫不及待地回過頭,迎上了她半坐半起時慵懶的眸子。
她淡淡看著他,披散著一頭瀑布般的青絲,眸子一眨不眨,帶了一絲懇求,像是含了香、含了情、含了媚、含了一抹剪不斷理還斷的輕輕愁緒,切切地落入他的眸中。
喉結不由自主一滑,他脫口竟是。
「小七你好美」
當然很美,這是她想好的角度。
微微牽動唇角,她淡定重複,「我想出宮。」
趙綿澤眉頭微微一動,許久沒有說話。
不得不說,夏初七先前對他的判斷是對的,這個男人或許溫文知禮,看上去像是極好糊弄,可他一直有相當敏銳清楚的頭腦。夏問秋當年能夠騙了他去,除了她的戲演得確實很真之外,很大一個原因,是他當年還是一個只有十幾歲的少年。如今的他,又豈可同日而語
靜默片刻,他看著她的眼睛,「你要出去做甚」
夏初七目光平靜,把顧阿嬌的事說了,輕輕垂眸。
「我要去瞧瞧她,不然心裡過不得。」
聽完她的解釋,趙綿澤明顯鬆了一口氣。
她不是想要離開他,那就好。
溫和的眸子染上幾分喜色,他遲疑了片刻,像是考慮到什麼,聲音里添了幾分緊繃,「要出去不是不可以,只是這幾日京師會有一些亂。夏廷德的黨羽眾多,這次案件牽涉甚廣,你輕易拋頭露面,怕不安全」
「你不是會保護我嗎」
夏初七輕輕反問,聲音柔而無波。
趙綿澤眉心狠狠一蹙,對上她洞悉一切的雙眼,竟是久久無言。
其實他與她都知道,他嘴裡說的是夏廷德的黨羽,其實他更為擔心的是老皇帝的人。白日在乾清宮,鑑於抱琴後來的證詞,皇帝雖然不好直接以她「不貞」為名再做大做文章,但仍是未有就婚約一事鬆口。哪怕趙綿澤當庭出示了他們二人已有夫妻之實的證物。
趙綿澤了解他這個皇爺爺的手段,所以處處提防著。
若是可以,他不願她離開視線,也不願她出楚茨殿一步。
可她很少這樣懇切地看他。
慢慢的,他終是取下腰牌,走過去,輕輕放在桌上。
「一日必回,我會派人跟著你。」
「我自己可以。」夏初七申辯。
他像是知道她的意思,嘴皮動了動,眉梢緩緩沉下,「你不必擔心。不管你想做什麼事,他們都不會打擾你。除非你有危險」
三月的京師城,百花綻放。
大街小巷裡,人聲鼎沸,城中已是一片春綠。
宮裡貴人們發生的任何時候,都與老百姓無關。老百城該怎樣過日子,還怎樣過日子。那川流不息的街道上,一個招牌連著一個招牌。腳店,布莊,茶肆,酒樓,繁華熱鬧。
回京這樣久,這是夏初七第一次上街。
熟悉的一切,卻不再是熟悉的人,那心情別有一番滋味兒。
黑漆的馬車,停在濟世堂的外面。
夏初七撩開帘子看了過去。顧阿嬌曾經驕傲過的「濟世堂」招牌還在,可裡面卻仍是一團糟亂,被夏巡的人砸掉之後,夥伴們還在整理藥品,有木匠在裡面釘櫃倒椅,「砰砰」作響。
得了夏初七的命令,晴嵐下了馬車過去詢問的時候,一聽說是來找顧小姐的,夥計一陣搖頭。他說,顧小姐不在濟世堂了。
今兒天不亮,顧小姐就和老顧頭一起走了。
她舅媽原本就不喜她父女,正愁找不到法子攆走。這一回,借了此事,與她舅舅大吵一架,嫌棄她給濟世堂惹來這樣多麻煩,黑的白的破鞋爛貨的大罵了一頓後,老顧頭一言不發就帶著閨女走了。舅舅雖然千留萬留,可一方面拗不過家裡的母大蟲,另一方面老顧頭也是一個要臉子的人,執意要走也留不住。
聽完這些,夏初七心裡一涼。
可問起顧氏父女去了哪裡,夥計只回答不知。
從濟世堂的街道出來,夏初七看著川流不息的人群,茫然四顧。
阿嬌和老顧頭二人,會去哪裡
她記得,他們在清崗的房子和藥堂都已經典賣了出去,一切的家什都沒有了,清崗也沒有什麼親人了。而且,阿嬌說過,老顧頭早年間也是一直在京師的,她母親就是應天府的人,就算出了這事,他們應該也不會離開京師謀生才是
馬車緩緩走在街上,她四處張望,說不出的揪心。
「七小姐,我們去哪裡」
車夫的問題,難住了她。
她不想回宮,不想回那一座華美的牢籠。
趙綿澤給了她一日的時間,在這一日裡,她是自由和安全的。
她很想去找李邈,找一下顧阿嬌的落腳點。可夏廷德的案子正在審理中,城隍廟那交易的一千兩黃金,包括晏志行的案子,也一併納入了審理的範疇。這般青天白日之下,二人見面極是不便。
這樣看來,只能回去再聯絡他們找人了。
略略考慮一陣,她吩咐車夫。
「四處轉轉吧,說不定能碰見。」
馬車漫無目的在京師街道上四處遊走著。
夏初七一直在街上的人群里搜尋著顧阿嬌,好一會兒,只覺眼前的景致越來越熟,越來越熟,熟悉得她心臟狠狠一縮,手指不能自抑的顫抖起來。
看著不遠處的屋檐房宇,她久久說不出話來。
好巧不巧,竟然走到了晉王府來。
馬車一點一點往前移動,就在快要駛過時,她終是提起一口氣。
「停一下」
文武官員至此下馬那一塊高高佇立的巨型大理石碑還在,青色琉璃瓦的門廡還在,皇家氣派還在,威嚴莊重還在。一切的一切都還在,就是這個府邸里的男主人不在了。夏初七撩開馬車的帘子,看著朱漆大門上剛勁有力的「晉王府」三字牌匾,目光迷濛在水霧中,久久無言,只覺四肢無力,幾乎癱軟下去。
「七小姐,要下去瞧瞧嗎」晴嵐貼心地問。
夏初七目光里浮波涌動,嘴皮顫動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在這裡住了這樣久,這裡承載了她與趙十九許久的過往,她是多麼想進去看一看。看看承德院,看看良醫所,看看湯泉浴,看看那七顆夜明珠,看看晉王府里的一草一木可是她沒有勇氣,她害怕向前再多跨一步,她就沒有了繼續報仇的勇氣,想要跟著他一起去。
「是楚醫官嗎」
一個帶著疲色的試探聲傳入耳朵,夏初七紅著眼睛看去。
那是一個原本在晉王府門口掃地的中年男人。他戴了一頂圓圓的烏氈帽,穿著青布的家常袍子,輕輕喊了一聲,似是不敢確定,拿著掃帚又歪頭端詳她片刻,在她目光回視時,一臉驚喜地跑過來,朝她咧開一個大大的笑容。
「真的是你真的是楚醫官回來了」
「富伯」
「是我,是我啊」掃地的男人正是晉王府的管家田富。一雙手激動的顫抖著,他又驚又喜地看著她,聲音里,竟有一絲難掩的哽咽,「你沒有死原來你沒死太好了,你真的沒有死。」
他語氣里的激動,不似做假。夏初七看著他,舊人相見,眼圈也是紅了又紅。兩年過去了,田富似是老了一些,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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