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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節

    管是身子還是心情,都好了許多,原本堵得極緊的鼻子,也通暢了,風寒也是大好。她是一個容易滿足的小婦人,先前被夫君好一番疼愛,自是覺著這千里之行突然就飽滿起來,就像辛苦種植在地里的莊稼,總算收穫了一個果實。

    二人沒太多語言交流,一起出了客棧的門。

    她羞窘不堪,一直低著頭,沒敢看那小二的眼光,直到發現邊上的男人情緒不對,再抬起頭時,她才發現馬車邊上不僅有孔六幾個隨從,還多了一個不速之客。他滿身都是風霜,面色清俊,唇上帶了一抹調侃的揶揄。

    「侯爺興致可真好。」

    陳大牛搔了搔頭,嘿嘿一笑,想想先前的所作所為,到底還是有點不好意思,瞄了趙如娜一眼,他搶步上前,扯了晏二鬼一把,悶頭一笑。

    「你怎會出現在遼東可是出啥事兒了」

    晏二鬼看著這兩人,唇角牽開笑意,雙臂抱胸,似笑非笑地倚在馬車上。

    「沒什麼大事,原本我正準備從這裡去奉集堡,沒有想到剛從這官道過來,便見到侯爺英姿威武的一面。索性留下來瞻仰瞻仰了。」

    「哈哈,英姿啊」陳大牛哦哦兩聲兒,就像沒有聽懂他的捉弄似的,狠狠拍了一下晏二鬼的肩膀,「俺這英姿,你是得多學著點。」說罷,在晏二鬼似笑非笑的促狹目光里,他實在覺得丟人丟大發了,尷尬地扯了一把他的胳膊,拉到邊上,壓低了嗓子,把話題給岔到了正事上。

    「是殿下找俺有急事」

    「嗯。」不是急事兒,晏二鬼如何會親自過來

    「啥事兒,快說啊」一聽他這低沉的聲音,陳大牛便急切了。

    可晏二鬼卻微微抬頭,意有所指的瞄了一眼他身後靜靜站立的趙如娜,抿著嘴唇並不吭聲兒。順著他的視線,陳大牛也回頭看了一眼,眉頭略略一皺,剛想要給他解釋,趙如娜卻笑了笑,曲膝沖他福了福身。

    「侯爺,妾身先上馬車等。」

    她是一個懂事兒的人,怎會不曉得自己身份的尷尬她是陳大牛的小妾,卻實實在在又是皇太孫的妹妹,論起親疏來,她與趙綿澤的關係自然比跟趙樽親近,他們防著她是對的。可陳大牛那不輕易蹙起的眉頭,卻是讓她的心涼了涼,甚至有一絲害怕。

    時局若是演變得不可收拾,她將如何

    前一刻還在恣意憐愛,下一刻,誰又知道會發生什麼

    山海關哈薩爾的失足跌落,是一個極大的轉折點。

    局勢看著風平浪靜,卻越發讓人琢磨不透。夏廷德受朝廷指派,領了二十萬兵馬已然到達了北平府。在這幾天,北狄又有了新的動向山海關換了守城將領。很顯然,是哈薩爾一直沒有甦醒,這對於大晏軍隊來說,正是攻城良機,可不管是關外的元祐還是北平的夏廷德,都未接到朝廷旨意,遲遲未動。

    塞外風雲,霜雪楚楚,對大晏朝堂的影響亦是不小。就在高句國公主進入大晏,高句國正式向大晏稱臣便接受聯姻之時,就在趙樽準備收拾漠北十二部搶回被奪糧草之時,就在夏廷德屯兵二十萬在北平府準備攻入山海關時,就在北狄準備秘密將哈薩爾從山海關送回哈拉和林時,就在夏初七琢磨著怎樣吃掉趙十九之時,大晏的朝堂上突然發生了一件影響力極大的事情。

    皇太孫趙綿澤正式頒旨冊立太孫妃。

    魏國公夏廷德之女,皇太孫側夫人夏問秋,「德行兼備,秉心貞靜,善行守禮」被冊封為趙綿澤正妻,欽天監擇吉日於次年三月舉行大婚慶典。這一道聖旨從文華殿飛向全國,通令海外,極是突然。

    可雖在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

    朝堂中雖然人人都知趙綿澤一直心許夏問秋,數年未變,可這些年一直沒有正式冊他妻位,都是老皇帝不同意。但這一回突然被扶正了,還搞得這樣聲勢浩大,還是讓許多人都猜測不透個中意圖。

    皇子皇孫們的後院,多半與前朝相關。

    有人猜測,夏問秋母憑子貴,向來是身懷有孕了。

    有人猜測,是魏國公夏廷德如今手握大軍,皇太孫初理政務,得仰仗於他,不得不如此行事。

    也有人猜測,這一道聖旨看似是文華殿來的,可如果不是病中的洪泰帝親自允了,皇太孫哪怕再歡喜夏問秋,也不敢私自頒旨冊妃,忤逆洪泰帝。

    眾說紛紜,事情究竟如何,誰也不知。

    乾清宮東暖閣。

    地龍燒得極熱,可洪泰帝身上還蓋著蓋蓋的錦被,時不時低頭咳嗽幾聲,看樣子他的身子確是大不如前了。老太監崔英達陪侍在側,為他塞了一個靠枕,又遞了一盞熱茶,這才躬著身子輕輕順著他的後背。

    「陛下,該歇了。」

    搖了搖頭,洪泰帝嘆一口氣,老眼渾濁的看向崔英達。

    「你說這些年,朕果真慢待了老十九嗎」

    崔英達低垂著眉,「陛下,奴才知曉您的苦衷。」

    默了一會,洪泰帝像是想到了什麼,又是重重一嘆。

    「綿澤那邊如何」

    崔英達掌心不變,仍在替他順著氣,「皇太孫是陛下親自教導出來的儲君人選,雖有些兒女情長,可大局當前,自是知曉輕重。不會真為了一個婦人,罔顧大晏江山的,依奴才看,皇太孫做事有分寸。」

    「哎」洪泰帝撫了撫緞面的錦被,目光有些發直,「上次綿澤說找到夏廷贛的女兒,想要得回她時,朕還以為他終是想明白了,換了心思,不再把心放在那夏氏妖女身上。可怎生也沒想到,他這次會如此決絕,定要立那婦人為妃,變著法子來逼朕,真是氣死我也不。」

    崔英達聽著他嘮叨,不敢接話。

    那件事發生得突然,誰又能想到他會換了心思呢

    靜靜的,一陣風掠過。

    好一會兒,才聽得洪泰帝又低低地說,「崔英達,那孩子留不得。」

    「陛下是說」

    緩緩合上雙目,洪泰帝靠在床頭,凝神片刻,意味深長地道:「朕予了夏廷德兵權,制衡北方,可不想等朕死了,綿澤登基,被外戚干政,毀我大晏社稷。夏廷德此人可用,但極有野心,不可堪大用。尤其綿澤如此看重那夏氏婦人,她的孩子更是要不得。」

    脊背涼了一下,崔英達低下頭,「奴才曉得了。」

    殿內的幔簾悠悠的盪著,洪泰帝看著它,良久才擺了擺手。

    「此事急不得,需從長計議。」

    東宮。

    澤秋院裡,夏問秋身著一襲玫紅色織錦裙子,外面罩了一件鑲了珠翠的小襖,在一面銅鏡前左右的搖擺著腰肢。鏡中的她,面色姣好,姿容艷麗,光艷照人,尤其這一身為了慶賀她被冊為太孫妃而新做的衣裳,更是將她襯得落落大方。

    「弄琴,本宮好看嗎」她笑意吟吟,不若平素的嬌弱,面上全是喜氣。

    弄琴站在她身邊兒,垂手微笑,「側夫人不,太孫妃自然是極好看。」

    「呵」輕輕笑著,夏問秋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突見門口進來一個窈窕的人影兒,款款落入她面前的鏡中。她微微一驚,轉過身來,那人向她施了禮,瞥了弄琴一眼,過來湊近她的耳朵,低低說了一句,她面色突的一變。

    「她的命可真大,還沒弄死」

    「是,如今她身邊有好多晉王的隱衛,更是不好得手了。」

    頹然地坐在椅子上,夏問秋面色極是難看,雙目中燒起來的恨意,如同暗夜裡的鬼火,令她精心打扮的姿容也扭曲了不少。靜默一會兒,她像是無法解恨,狠狠扯下頭上的金釵,捏在手中一下下惡狠狠戳面前的妝盒,在弄琴的驚叫聲中,又猛然在梳妝檯上狠狠一拂,把所有東西都拂到了地上,總算冷靜下來,回過頭,惡狠狠看著弄琴。

    「皇太孫回來沒有」

    弄琴雙手緊攥,有些怕她,低著頭不敢抬起。

    「回來了,在書房。」

    「去準備一碟棗泥糕。」她吩咐完,紅著眼睛,又阻止了弄琴,「你不必去了,本宮親自去做。」

    弄琴剛剛抬起腳,被她突然一拂,冷不防被推到邊上,重重撞上了腰。

    看著她的背影,好不容易才吃痛的撐起身子,跟了上去。

    等夏問秋從灶上出來的時候,再入書房,天色已然暗下。

    打從那一開始,趙綿澤就一直歇在書房,澤秋院沒有去,後院幾個侍妾那裡也沒有去,夏問秋不是不知道他還在生她的氣。可他再氣,到底還是允了她的名分,到底她還是成了他名正言順的妻室。

    她想,他對她還是有情意的。

    一輩子還長,她有的是時間來挽回。

    「綿澤」

    她款款走近,裙裾飄飄,含著笑意將手中棗泥糕放在他的案前,「我親手下廚做的,你嘗嘗味道如何這些日子,聽抱琴說你都沒有好生吃飯,我這心裡也不好受。綿澤,你即便生我的氣,也不能虧了自家的身子,這樣下去,怎生得了」

    聽著她的溫言軟語,趙綿澤仍是沒有說話。

    「綿澤」

    又是低喚了一聲,夏問秋提了提裙子,在他面前緩緩跪了下來,雙手抱緊了他的雙腿,「我知你恨我,恨我用自己和孩子的命來脅迫你,但秋兒也不想的你我這麼多年,你便當真如此狠心」

    「狠心我若是狠心」趙綿澤喉結滑動了幾下,看著她委屈得通紅的雙眼,目光終是慢慢柔和了下來,牽著她的手,扶她坐在身邊,換了話題,「身子不好,何必自己動手不為你自家想,也得為了腹中骨肉想想。」

    「妾身應該做的。」夏問秋心裡一松,試著眼淚兒,羞羞答答地看著他,握緊了他的手,就像當年兩個人情誼最濃時一樣,一雙翦水秋瞳巴巴的看著他,軟聲細語,「你許我以妻位,便是對我們母子最大的愛重,秋兒即便把這命予了你也是應當的,何況盡一些人妻本分,為你做幾塊糕點只盼你不要太過憂思,邊關戰急在緊要,相信我爹爹也定能為你達成所願。」

    「秋兒」

    趙綿澤蹙了蹙眉,像是不願聽她說這些,目光更加暗沉。

    「你回吧,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

    以前的趙綿澤不會這樣對她,夏問秋心裡很清楚。自從那個女人不小心闖入了他們兩個人的世界,一切都變了。雖然他迫於無奈在乾清宮跪求了洪泰帝的旨意,終究下旨冊封了她為太孫妃,可她知道,他不是心甘情願的。

    「綿澤,你心裡還在怨我逼迫於你」

    趙綿澤目光閃爍,沒有回答。夏問秋看他這樣,已然紅了眼圈兒,伸手抱緊他的腰,偎入他的胸膛上,緊緊貼著他磨蹭著,眼淚一串串滑下來。

    「綿澤,我也不想這樣。可咱們好不容易又有了孩子,你心知我前幾次失子之痛,所以這個孩子得來不易,就格外顧惜一些我生怕,怕他出生也只是一個妾生子,往後在宮中難以立足。你放心,若是我七妹七妹她回來,你一意要她平妻也好,還是讓我做小也罷,只要能給我的孩兒一個嫡子身份,秋兒就再無牽掛了。綿澤,我是庶女出身,我深知妾生子的不易,我不想我們的孩兒與我一般」

    說到此處,她傷心不已,抽泣著再也說不下去。她也如願聽見了趙綿澤低低的一聲喟嘆,然後他攬緊了她的身子,雙臂稍稍一緊。

    「我既是許了你,便不會反悔。你不要胡思亂想,好好養胎。」

    假裝聽不見他語氣里的幽怨,夏問秋心裡稍安了一分,「綿澤,我知道,你還是待我好的可如今,七妹若真回來了你可怎辦」

    「我自會處理。」他聲音黯然,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痛楚,「秋兒,說來是我對不住你。往常人都說男子的心易變,我曾不以為意,可她回來了我想過要管住自己的心,我真是想過很多次的,但我管不住,真是管不住。往後你是我的正妻,妻子該有的我一樣不會少你,但是」

    他停了下來,語氣極低,夏問秋渾身一震,「但是什麼」

    「我知你委屈,若是可能,我寧願一分心都不在她的身上。」

    夏問秋愴然一笑,突然覺得身上有些發冷。

    「那如今,你有幾分心在她身上」

    趙綿澤看著她,喉結上下滑動著,突然將她緊緊抱在懷裡,神色疲憊地低下頭去,無助地低低一喃,「秋兒,我對不住你。」

    「有幾分」她追問,像一個等待判決的死囚。

    「你信嗎全部。」

    全部兩個字如同一記重捶,狠狠敲在夏問秋的心上。她有些慶幸自己那晚聽了他的酒後之言,提示做了這般準備,拿到了這個正妻之位,要不然真的等他把夏楚那賤人弄回來,她哪裡還有機會看著面前這個男人俊朗而痛苦的臉,她心裡情緒膨脹,想哭想憤怒想大聲罵他,但她知道,她不能。趙綿澤肯告訴她心裡話,證明她在他心裡是有位置的,至少比普通姬妾強了很多,她不能破壞他們的這種感情,她要慢慢的,一點一點把那個女人從他的心裡拔除。

    她握緊了他的手,發現他的手心一片冰冷。

    「綿澤,為什麼她到底有哪裡好」

    「我不知道。」趙綿澤深深埋下頭。

    「你既如此愛她,又何苦立我為妃何不讓我去死」夏問秋狠狠抿了抿嘴,苦笑著,淚珠子滾下來,聲音極哀怨,「綿澤,你有沒有想過,你對他上了心,是因為你覺得失去了她,因為得不到,所以你痛苦。你對我是有感情的對不對我們這麼多年,怎會沒有感情若是你對我沒有情意,那我拿死逼你,你也不會應我是不是」

    「秋兒。」趙綿澤雙眼赤紅,嘆一聲,握緊了她的雙肩,「你救過我的命,我如何能讓你死孩兒是我的,我如何能讓他死這一輩子是趙綿澤對不住你。不瞞你說,我願意立你為妃,你的逼迫是一方面,為了孩子是一方面,最大的原因是我對你有責任。」

    「責任那她呢你對她又是什麼」

    趙綿澤看著她,雙眼狠狠一閉,「我想與她在一起。」

    夏問秋成為皇太孫妃的消息傳到漠北時,已經是洪泰二十六的臘月初五,夏初七那一天正在漠北大營的灶上為了究竟是吃炸魚煎魚還是熬魚湯而犯選擇性綜合症。

    甲一黑著臉進來時,夏初七差點兒沒他駭住。

    「喂,你這個人走路,怎會沒有聲音的」

    「殿下說過你身子還未大好,不能下廚,請你馬上離開廚房。」甲一是趙樽派給她的侍衛之首,不管什麼時候他都板著一張臉,一板一眼,比他家主子更不近人情,更不懂得圓滑,很是讓夏初七傷神。

    斜著眼瞄他一眼,她吸了吸手指頭,湊了過去。

    「我總覺得你這人很熟,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這句話,這些天她已經說到第十次了。

    甲一沒有理會她,仍然重複那句話,「主子,請你離開灶間。」

    若這不是在古代,夏初七真的很想把他拉去檢測一下,他腦子裡是不是一個安裝了一個晶片兒,是不是趙樽人為製造出來的機器人。要不然,怎生會有這樣不近人情的東西狠狠瞪他一眼,她嗖地跳到他面前,想嚇他,結果他一動不動,她無奈了。

    「行行行,我不做了還不成我去找你們爺告狀,一定要讓你吃不了兜著走,我要告訴他,你非禮我,你非禮我,你非禮了我。」

    冷哼一聲,她氣吼吼出了灶房,看著天空,腦子昏眩了一下。心知這是那次生病的後遺症,她搖了搖頭,也沒有太在意,徑直往趙樽的大帳走去。

    今日他在布置去陰山奪回糧草的事情,最快明日便要帶兵出發,她原本是想自己給他弄一點好吃的補補身子,卻被甲一那個機器人給阻止了,不由有點兒憋屈。

    「趙十九」

    她鼓著腮幫子,撩了帘子就沖了進去,結果發現帳里好幾個將校都在。他們正在部署作戰任務,大概沒有想到她一個「大男人」還會在趙樽面前撒嬌,紛紛輕咳著垂下頭去,裝著自己不存在。

    「啊」一聲,夏初七也是大窘。

    她進來之前,沒、想到帳中有這樣多的人。

    霎時間,她腦部充血,恨不得去撞豆腐自殺。

    「那,那什麼,你們聊,我先出去。」

    「過來吧,我們說完了。」趙樽唇角微微一揚,向她招了招手。

    自從她上次掉下冰窟窿之後,他與她親熱時的膽子便大了許多,也經常不再避諱有旁人在場了。

    「哦。」夏初七低低應著走了過去,看著他案上的兵書摺子還有中間的一幅輿圖,也沒有去仔細看,只裝傻充愣地咳了一聲,就替他歸置起物品來,然後小心翼翼地立於他身側,只希望不會打擾著他。

    看著她的正經樣兒,趙樽擺了擺手。

    「此事就這樣,你們先下去吧。」

    趙樽命令一出口,那些沒好意思抬頭的將校們便拱手告退了。

    「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夏初七瞄了他一眼。

    「不會。」他伸臂圈她過來,坐在自己的腿上,然後想了想,將案几上放置的一道聖旨拿過來遞給她。夏初七有些奇怪他的舉動,但既然他讓她看的,她也不客氣,隨手便展了開來,然後她便**裸地看見了夏問秋做了大晏朝的太孫妃。

    目光閃爍一下,她沒甚興趣的合攏丟還他。

    「不關我的事。」

    趙樽看著她的臉色,「不難受」

    微微一愕,夏初七哭笑不得。

    她知道,當年夏楚苦戀趙綿澤的事情,那是舉朝皆知,什麼大雨中痴情守候,什麼寒風中佇立東宮,這都是她知道的,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也不曉得那夏楚還幹過多少丟人現眼的事兒。

    癟了癟嘴巴,她沒有反駁,只笑眯眯地戳了一下他堅硬的胸膛,然後將一雙凍得發涼的手,嗖地摸入他的領口,在觸到他身上滾湯的肌膚時,舒服地嘆息了一聲,覺得真是太暖和了。大冬天有這樣的暖爐,真是福分。

    可她摸了一會兒,他卻沒吭聲兒,她「噗嗤」一聲笑了。

    「呆子,想什麼呢我這樣了不起的女人,會在意他」

    她說話永遠詼諧高調,趙樽習慣了,低低笑著哼一聲,拿眼風剜她。

    「你如何了不起了」

    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夏初七笑著勾住他的脖子,揶揄道:「因為姑娘我找了一個了不起的男人,所以我便是一個了不起的女人。」

    這句話顯然取悅了趙樽,他微微一眯眼,猛地把她納入懷裡,死死鎖在胸膛里,一低頭,溫熱的唇便烙在了她的額間,溫存片刻,他才淡淡道,「阿七,你再等等。總有一天,爺會用天下最貴重的聘禮來迎娶你。」

    夏初七心裡一驚,幾乎霎時抬頭,直視著他。

    相處這麼久,趙樽從未在她面前表現出野心來。

    這一句「天下最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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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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