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東方青玄一雙鳳眸微睞,脾氣極好,從來都是語帶笑意。
「那日晚間的事,本座也是為了成全你與殿下間的情分,楚小郎不必放在心下。只是本座實在想不到,你竟是那麼軸性兒的一個人,還是又讓本座小看了一回。」
「承讓承讓,下回記得搭梯子來高看我。」
夏初七本就是一個伶牙俐齒的人,雖說這些日子窩在屋子裡偷懶兒,可外頭的事兒有了梅子那張嘴巴的轉達,她還是大抵都知道一些的。
尤其在她有意無意的向梅子灌輸的基礎之下,梅子再一次發揮了效用,現在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了,在那天月光慘澹的夜晚,東方大都督他喝醉了酒,去了寧王殿下的屋子裡,勾引了寧王殿下,兩個人發生了一些「讓人臉紅心跳」的事兒。
錦衣衛再厲害,卻是壓不住流言的。
據說大都督聽說後,氣得摔了一屋子的陶瓷碎片兒。
一想到這個,夏初七再看見東方青玄,那臉上的笑意又真誠了幾分。
「大都督,先前楚七對您不敬,你可別放在心上了,往後要多罩著楚七才是,現在大家都知道您得了寧王殿下的寵愛,那往後必是繁花似錦,前途不可限量的。不過有句話所謂,因愛故生憂,因愛故生怖,楚七聽說寧王殿下的後院裡頭,有好幾十個像大都督您這樣兒貌美如花的男子,想一想,楚七還真是擔心您在寧王殿下心中的地位呢好在,大都督您這麼有本事,必定能獨占鰲頭,綻放成枝頭最美麗的那枝花,成為一個頂尖的宅斗高手。」
一串串損人的話說出來,她臉不紅氣不喘。
而東方青玄妖艷如花的面色,不著痕跡的變了變,卻又在轉瞬之間,恢復了一貫的淺笑與淡然,只在瞧她時,那一雙淺琥珀般晶瑩的眸子,更深邃了幾分。
「本座一直很好奇,你竟然是一個會醫的人」
夏初七下巴一抬,翹起唇角,微微一笑,「我不該會麼」
「該實在該。只是有些不明白而已。」東方青玄輕笑淺語,風姿卓絕的拂了一下他大紅的袍袖,與她挑釁的目光淺淺的對視了一眼,突地一彎唇角,笑得十分妖嬈。
「罷了罷了,本座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實在住膩了,也該走了」
他要走了回京師
該不會是來向她辭行的吧他倆之間的關係,好像沒好到那份兒上。
夏初七心裡放著鞭炮歡送,唇角卻只撩出一抹「十分遺憾」的同情來。
「那楚七就不送了,早去早投胎。大都督,下輩子,記得投生個好人家。」
東方青玄一愣,接著整張僵硬成了一副俊美的雕像。
良久,才鬆緩了一口氣,噙著笑意的眸子放軟了,隨即又是一展顏,笑開,「楚小郎這張利嘴啊,確實是一個不肯吃虧的。只是依本座看來也許用不了幾日,你便會同本座一塊兒回京師也說不定」
與他一塊兒回京師
夏初七不知道他說這個是什麼意思,可如今她額頭上「賤」字沒有了,頂著的只是一個還沒有好利索的大傷疤,身份還是晉王爺的僕役,不再是誰的囚犯了,心下便踏實了不少,對東方青玄也沒有了以往那麼多的忌諱。
「呵,只怕楚七與大都督,這輩子都不可能會順道兒。」
「那可說不一定。」東方青玄笑著,又望了她一眼,狹長的鳳眸之中,那情緒飄浮得讓她琢磨不透,「你確實是一個聰慧的,前兩年倒是本座看走了眼」
夏初七心知她說的是夏草,卻也不搭那茬兒。
「大都督這麼一個俊美的人兒,楚七以前可沒見過。要不然,又哪能沒有印象」
「印象嘛會有的。」
東方青玄笑著,聲音很溫暖,很柔和,那聲線兒極緩,極淡,就像與她之間只是朋友在問候一般。可那輕輕柔柔的語調,每一次飄出去,卻又能無端端的讓人心生恐懼,覺得與他對視都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經歷,即便他生得是那樣的美。
夏初七盯著她,思考。
他卻走近一步,笑彎著眼補充,「其實比起殺人,本座更享受磨刀的快感。」
撇了撇嘴,夏初七瞭然的點了點頭。
「我懂,大都督一直喜歡磨刀不是嗎可楚七有句話得奉勸大都督您。浪再高,它也在船底,山再高,它也在腳底。說來說去,您不也就只是一個替別人磨刀的人嗎又有何值得炫耀的呢」
她自覺說話忒損。
可那東方妖人就像沒有感覺一樣,只意味深長的瞄了她一眼,淡定地說,「本座等著你一道兒回京師,很快了」
「不必客氣,楚七即便要回,也是跟著晉王爺的。」
東方青玄突地一笑,俯耳下來,「那千年石碑之事,楚小郎出力不少,殿下會怎麼感謝你呢」
說罷,不等夏初七再接口,東方青玄一襲紅衣掠過,帶著幾個人高調離開了。
、第053章勾貓搭狗,人人都想搭撲
是夜,暮色沉沉,入袖風涼。
一個有風無月的官道上,一輛上了金釉的黑漆馬車,緩緩的行駛著,慢慢地繞入了清崗驛站的城門,一直行至城裡玉皇閣的外頭才停了下來。身穿黑衣圓領對襟的駕車之人正是陳景。而那個撩了馬車布簾放上馬蹬,拘著身子扶趙樽下馬的人,卻是鄭二寶。
「值夜的,把眼睛睜大了,不許瞌睡。」
陳景隨了趙樽步入玉皇閣,回頭對值夜的兵士吩咐了一句。
「是,侍衛長。」
趙樽身形高頎挺拔,著一襲玄黑色軟緞大氅,從頭到尾,沒有說一句話。
一行人默默跟著他,入了正院裡的書房。
「陳景留下,其他人都下去。」
得了趙樽的吩咐,從鄭二寶到值夜的丫頭侍衛們嘴裡通通應了是,都離開的極快。等書房裡的人都走盡了,趙樽才拿了書案上那由鄭二寶細心包裹敬奉著的三道聖旨。一張一張攤開來,擺在案几上,品著那字裡行間的內容,淡淡地問陳景。
「今晚之事,你怎麼看」
就在先前回清崗驛的官道上,趙樽的人馬再一次遇到了伏擊,對方約摸有五十來個人,就埋伏在官道邊兒上的樹林裡,一個個武藝高強,好在趙樽早有準備,沒有著了那道兒,卻也是一個活口都沒有抓到,那些人通通服毒自盡了。
陳景的袖袍上,這會子還沾染著鮮血,他眉頭微微一蹙。
「回爺,屬下以為,應當還是上次在清凌縣的那一批殺手,幸虧這次有了準備。不像上次上次都怪屬下一時疏忽大意,讓他們鑽了空子,是殿下的失職。」
趙樽淡淡看過去,「失什麼職本王若不受傷,又如何能拖延至今」
陳景是一個實在人,微微一愣,看向面色如常的趙樽,若有所悟。
「他們要取了爺的性命,不想爺回到京師,爺也就順水推舟滯留」
趙樽抬了下眼皮兒,沒有吭聲兒,只目光更為凜冽。
朝廷正是多事之秋,每個人都在算計,陳景又怎會不知道
考慮了片刻,他卻是實打實的說,「依屬下之見,如今,爺應當儘快回到京師才是正經。今日又有密信送過來,說是寧王殿下給聖上遞了密奏,把您給編排了一些罪名,參了你一本。而且,這第三道聖旨,還是當日聖上在奉天殿裡,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兒,讓皇長孫殿下親自擬發的。」
第三次催召回京。
而且聖旨還讓皇長孫趙綿澤擬發。
這話中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聖上先前盡全力栽培太子趙柘,如今又栽培皇長孫趙綿澤,那是上至王公大臣,下至黎民百姓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但這事卻也是第一次。
尤其從陳景的角度來考慮,他實在認為「近月樓台才能先得月」,晉王爺與當今聖上雖是父子,可天家親情一旦離得遠了,關係也就疏了。
這些年來,趙樽南征北戰,留在京師的時間極少。當今的洪泰帝兒子眾多,那個時候雖曾十分寵愛么子,給兵權予他,也是看重得緊。可自古帝王之心易變,人身在高處,思慮自然就與常人不同。這兩年,隨著十九爺的威信越來越高,再遇幾個佞臣挑撥一下,那後果可以說是不堪設想。如果十九爺真為了那儲君之位,長時間滯留在清崗縣這步棋,在陳景看來,實在是有點兒南轅北轍。
「爺,屬下以為,獲得天下百姓之心,也不如得到聖上一人之心。」
陳景這人平日裡不怎麼多話,可如今三番兩次的遇襲,再想到那些關鍵,也忍不住就稍稍點了一句。
說完,他見趙樽不吭聲兒,隨即又意有所指的補充。
「皇長孫殿下在這一點兒上,就做得很好。」
「陳景,你今日的話,也多了起來。」
淡淡地說著,趙樽浮雕般的精美五官,在燭火映照之下閃著一抹高深莫測的寒芒。
陳景正想自責話多,卻聽他又道,「范從良那邊,你讓二鬼盯緊了,大意不得。」
話題就這麼轉開了。陳景應了一聲「是」,躊躇了下,又是不解。
「爺,依屬下之見,范從良此人,應當」
目光帶了一點殺意,陳景做了一個砍殺的手勢。
出了「千年石碑」之事,而經手的人正是范從良。現今還把那個人留著,只會後患無窮。
他的意思與先前楚七的想法完全一致,認為此時應當殺人滅口了事,以免夜長夢多。可惜,趙樽這個人做事兒向來不按常理出牌,即便陳景是他貼身的十二侍衛之首,也從來都沒有弄懂過他的真實想法,只能是按他的意思去辦差罷了。
趙樽看了他一眼。
忽明忽暗的燈火之下,那淡淡的表情卻越發威嚴懾人。
「留著他,本王自然有用。如今蜀中洪澇之災嚴重,范從良雖無甚建樹,可在這次的賑災之事上,卻也沒有馬虎,稱得上有功。你差人把他給看牢了就好。過幾日,本王也該回京師述職了,到時候,定會解決。」
陳景觀察著他的面色,只能應是。
但他心裡頭卻清楚,「賑災有功」絕對不會是趙樽不動范從良的真正原因。
沒有再多逗留,趙樽又吩咐了一些旁的差事兒,陳景便按著腰上長刀大步離開了書房。
他前腳一走,鄭二寶後腿就放低了腳步聲進來了,挑了一下書房那幾盞燭火的燈芯,等光線變亮了一點,他才默默的走到趙樽的跟前兒。
「爺,不早了,仔細傷了眼睛,歇去吧」
「你外頭候著,爺再看一會兒。」
趙樽一隻手撐在太陽穴上,沉默著繼續看他的火龍經。
鄭二寶默默的陪看著,見他緊蹙眉頭的樣子,心下不免有些嘆息。
他十來歲便跟在趙樽身邊兒了,從他做皇子到分封親王,從他征漠北到踏南疆,在這樣一個嫡尊庶卑的時代,鄭二寶可以算是陪著他長大,也是看著他從一名普通皇子成長為如今手握兵權的神武大將軍。故此,他對於趙樽的感情,不僅僅只是一個奴才對主子爺那麼簡單。
靜靜的陪侍在身邊兒,鄭二寶只當自個兒是一道布景。
夜,靜靜的。
燭火,時而噼啪一跳。
見趙樽一直在揉捏著頭,鄭二寶憋不住出了一聲。
「爺,可是頭又痛了」
趙樽輕「嗯」一聲,沒有再吭聲兒。
鄭二寶出去淨了手,又走過去,想要替他按揉一下。
不料,他那位主子爺卻是眉頭一皺,把頭偏開了,「不必了。」
鄭二寶手僵在半空,又是那麼一愣。
他家主子爺一直都有頭痛的老毛病,往常他也時常替他捏肩推背揉額頭,這十來年,這種事兒他還真沒少做,而他家主子爺也從來沒有拒絕過。可自從那楚七侍候過他一陣兒,這位爺似乎對他的手藝便有些嫌棄了,再也沒有主動讓他推拿過。
「爺」
著急的看著他頭不舒服的難過勁兒,鄭二寶察言觀色,終是開了口。
「那楚七休養了這些日子,身子骨應當也好了,要不然,奴才這就去叫她過來侍候著」
本來正在好端端看書的趙樽,一聽到楚七兩個字兒,那眉頭皺得更深了,眼神兒冷颼颼剜過來,嚇得鄭二寶不由得打了一個哆嗦,呵呵笑著直拍自個兒的嘴巴。
「瞧奴才這臭嘴,哪壺不開提哪壺。」
說來也是奇怪,自打那日楚七那個小丫頭吐了這位爺一身兒的穢物,還在他的被褥之上留下了那「婦人的印跡」之後,這位爺每每聽到楚七的名字,便是皺眉頭。
這小半個月來,雖說他在驛站的時日較少,可每次回來,即便他有時間,也再沒有像以前那樣兒召見過那楚七小丫頭。
看如今這樣子,難不成是貓逗老鼠,逗得膩味兒了
鄭二寶自個兒打著腹語,一邊兒猜測著,卻見趙樽突地放下書,似是沒心情看了。
「走吧,歇去。」
「好勒,爺,您仔細腳下。」
小心翼翼的隨了趙樽回房,鄭二寶先讓值夜的丫頭去淨房為他準備溫水沐浴,然後又把床榻上的帳子和鋪陳都弄妥當了,卻見他家爺盯著那張床,一張冷冷的臉上,神色極為複雜。
一瞧,鄭二寶就納了悶兒了。
瞧他這個樣子,不像是逗膩歪了呀還是想讓楚七來侍候
跟了趙樽這麼多年,他自認為了解他家爺比別人多一些。
仔細一琢磨,他恍然大悟一般,自個兒陶醉在了猜想里。
難不成是因為那天晚上他家爺被楚七小丫頭給拂了面子,下不來台了,也放不下主子的身段兒,所以才不找她
哎喲喂,想要一個姑娘來侍候罷了,怎麼就繃著那勁兒呢
他再一想,那楚七也真是,換了別的姑娘早就巴巴的上來給爺討饒下軟了,可她到是好,吐了爺,罵了爺,摟了爺,還抱了爺,結果她小腳一抬,往西配院那麼一去,這么小半個月過去了,爺不找她,她也不著急,似乎那小日子過得還越發舒心了。
不要說讓她來討饒,就連正常的一個問安都沒有。
鄭二寶還聽人說,那楚七整日在西配院裡研究她那些亂七八糟的藥,瓶瓶罐罐搞了一大堆,沒事兒就往臉上塗塗抹抹,前日裡,他才新聽了一個段子,說那楚七大晚上的塗了一臉白生生的東西跑出來上茅房,把一個值夜的小婢女給嚇得當場昏死了過去,乍一看以為見了鬼。
次日,大傢伙兒才聽她說那個東西,叫什麼「面膜」
就這還不算,她那個「面膜」,如今已在那些丫頭婆子們中間賣開了。
那楚七,也實在不是一個讓人省心的東西。
鄭二寶一個人尋思,為了讓主子爺有點兒好心情,猜心度意的笑了一聲兒,說得神神秘秘。
「主子,聽說楚七那丫頭,又賺了不少銀子。」
這位二寶公公也是一個損的,心知那件事兒是他家爺的樂趣兒,哪顧得楚七的心情,趕緊湊上去了。
可聽了這話,趙樽卻沒有提起興趣來,只淡淡唔了一聲,便調頭往淨房走。
鄭二寶搔了搔腦袋,愈發摸不著準兒了。
連銀子都不愛誆了哎喲喂,這可怎麼了得
上趕著幾步,他又巴巴的跟著,涎著臉直笑,「主子,那楚七確實是一個風趣的人,別說,奴才也覺著跟她在一塊兒,能得到不少的樂子呢。」
「你還能有什麼樂子」
冷冷的,在水波的蕩漾聲里,趙樽的聲音飄了出來。
聽著他的聲音不對味兒,鄭二寶又是一陣憋屈。
太監就不能有樂子嗎
別說,他瞧著趙樽時那股子幽怨的眼神兒,還真有幾分失寵的樣子。
淨房裡沐浴出來,趙樽就著寢衣慵懶的倚在床頭,差了鄭二寶下去拿了書來,卻沒有讓他滅了燭火,看那個樣子,還得看一會兒書才能就寢。
燭影搖曳間,鄭二寶瞧著他那孤單單的一人兒,形影相弔的樣子,突地有些心酸了。
除了他家主子爺,那些貴為皇子的爺們兒,哪一個不是溫香軟玉在抱,孩兒都滿地跑了
輕咳一聲,他收住了快要出屋的步子,那腳又不聽使喚的回來了。
「爺,奴才還有一事不知當說不當說。」
趙樽抬起頭,涼涼的看著他,示意他講。
鄭二寶越發涎著臉,「你先赦了奴才無罪,才敢說。」
趙樽哼了一聲,淡淡道,「如今你也膽兒大了。」
重重嗆了一下,鄭二寶不時瞄著他,喉嚨里卻像爬了蟲,痒痒的,想到要說的話,有些不好意思。
雖說他也是一個男人,可小時候便沒了根兒,也沒辦過男人那事兒,說出這些話來,還是覺著有些難為情,憋得脖子都紅了,才一咬牙開了腔。
「爺,那麼多漂亮的小娘往您跟前兒湊,你都不愛搭理,奴才私心裡雖不贊同,卻也能理解,那是爺您為人清貴。可別的姑娘您可以不上心,那月毓卻是貢妃娘娘親自指給您的通房大丫頭,又有著那樣兒的背景嘶,您這頭不收用了她,她心裡也彆扭得慌,又不能再嫁人,也委屈不是按奴才說啊,月毓在咱府里的那些個婦人中間,不論從品行到樣貌,那是樣樣都拔著尖兒的,就說與太子妃娘娘當年相比,也遜色不了多少。」
趙樽的目光越來越冷,盯得鄭二寶那是一陣發毛。
可他的話都遞到舌頭上了,不說也不是個理兒。
「主子,您不僅是一個男子,還是一個皇子呢,睡個把姑娘本就不算什麼事兒,又何苦薄待了自個兒眼瞅著您這年紀也不小了,為了這事兒,貢妃娘娘她在宮裡頭,那是又著急又上火的,幾次三番下來,搞得母子關係都生分起來,實在太不值當了。奴才以為,月毓姑娘真是個性子不錯的,人也長得極美,又溫馴妥帖,對爺您更是沒得說」
被鄭二寶這麼一頓嘮叨,原本斜躺著的趙樽,終是坐了起來,冷冷看著他。
「然後呢」
吭吭哧哧了幾下,鄭二寶見他臉上平靜,看不出來究竟怎麼考慮的,心裡也一陣發虛。
不過,他獨角戲也唱半天兒了,念著月毓這些年在府裡頭大事兒小事兒的操持,待他鄭二寶更是不薄,冬日親制棉衣,夏日送茶湯的,他壯著膽子又補了一句。
「不如奴才這就去,讓月毓進來侍候著」
「說完了」趙樽抬了抬眉梢,冷冷問。
鄭二寶吃不准他的心思,偷瞄了他一眼,尷尬的發笑。
「完了。主子,您,您覺著如何」
又慢悠悠的躺了下去,趙樽冷眼掃過來,面上沒什麼表情,只淡淡道。
「既然你如此喜歡,便賞了你吧。」
「嘭」
鄭二寶還沒來得及講話,門外就有什麼東西掉在了地上。
訕笑了一下,他慌忙退出去內室,打開門兒來一看,只見一抹衣角兒消失在了門口,而地上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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