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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節

    她原本就是一個來來去去都孑然一身的人,在這個世道裡頭,除了傻子之外,沒有親人更沒有牽掛和目標。故此,除了去尋找和營救傻子,她幾乎找不到現階段更多的生命意義,於是,便只能由著這一股命運的洪流,把她推向另一條更加陌生的道路。

    打點好行裝,她離開了清崗縣,踏上了通往應天府的道路。

    大晏的老皇帝為了加強中央集權,還有發展經濟,對整個大晏版圖上的交通都採取了許多有力的措施,如今各地的道路和驛傳的建設也都非常的完善,完善得讓夏初七嘆為觀止。

    然而,這裡是蜀中。

    由蜀中去應天府的道路,確實不負「蜀道難,難於上青天」這句話,可謂山河沼澤縱橫交錯。入蜀難,出蜀也難。

    那趙樽貴為皇子,行程即便再低調都十分有限。

    一路上,不論他走到哪裡,都會有當地的官員來迎接與跪拜,所以夏初七雖然比他晚走了一天多,但要找到他的行軍路線,簡直沒有任何的難度可言。

    追趕的幾日裡,她方便的時候就在客棧投宿一夜,要是不方便,荒郊野外也可以將就一晚。那匹馬上她放了一些乾糧,一個人吃飽了全家不餓,這樣風餐露宿的趕了幾日,在巴州府就追上了。

    此次金衛軍返京,兵分了好幾路。依兵種不同,水路與陸路皆有。而晉王趙樽一行人,如今到了巴州府,顯然是要從巴縣的水路順著長江逆流而上。他要回應天府,這算是比較快的路程了。

    在巴縣打聽到了駐軍的消息,夏初七並未靠近。

    累了幾日,她腦子越來越清晰。

    越是想要救傻子,越是急不得。

    她先在巴縣的縣城裡找了一間客棧,舒舒服服的洗了一個澡,把自個兒給收拾利索了,這才壓低了那黑紗羅帽,出去打探消息。

    對於她來說,這個時代的一切都還很陌生。

    不要說道路陌生,很多生活常識都還得慢慢的摸索。

    好在特種兵出身的她,適應能力很強。加上身上有一些銀錢傍身,辦起事兒來也就方便了許多。

    巴縣是大晏西南部的重鎮,口音與錦城府相差不大,她買了幾本地理志,在城裡轉悠了不肖半日功夫,便又打聽到了一個重要的消息。

    趙樽一行人回應天府,會在朝天門碼頭上官船。可那個原是兩江樞紐的碼頭,卻不許民船靠近。如此一來,她要跟上趙樽便難了。而民船的行程,肯定比官船更慢,想要在路途中找到傻子,並且救他出來,就更是難上加難。

    但如果路上不行,等他回了京師,她更加的抓瞎。

    她還了解到,前來迎接趙樽的官船,將於明日晌午之後啟程。

    也就是說,她還有一天的機會,在巴縣救下傻子

    可她只有一個人,清崗的驛站都沒有辦法,巴州府的驛站哪兒會有機會

    媽的賤人。

    她在心裡頭罵著,一個人走在巴縣鬧市區的人流之中,身上穿了一件簡單到極點的粗布對襟,心裡頭七上八下的尋思著法子,直覺自個兒完全就像在泥濘裡頭打滾兒,根本就抓不住那主心骨。

    以一己之力對抗趙樽,無異於找死。

    看著街面上各式各樣的古代店鋪,嗅著不屬於現代都市的古代市井氣息,想著如今不知道被那個賤王爺囚禁在何處的可憐傻子,她恨恨的磨著牙,不願意去想「失敗」兩個字。

    已經從錦城府跟過來了,她能放棄嗎絕對不能。

    「老闆,饅頭怎麼賣」

    耳朵邊上突然傳來的一個熟悉聲音,讓夏初七陡地轉過了臉去。

    顧阿嬌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她不是在清崗麼

    「阿嬌」

    大概幾天來的獨自一個人,讓她看見一個熟人分外興奮。

    「楚七」

    顧阿嬌瞪著一雙小鹿似的眼睛,上下打量著她,有些個不敢相認。

    「楚七,真的是你」

    往左右兩邊兒看了看,夏初七走過去拽了她的手腕,拉到街邊上人群的空隙里,這才放開了她的手,挪了挪帽子,嘻嘻一笑。

    「見到我很驚訝」

    顧阿嬌仔細瞧著她,還是一臉的驚嘆。

    「要是你不出聲兒,我還真不敢相認了。楚七,你怎麼會在這兒」

    托著下巴,夏初七淺淺眯著眼睛,似笑非笑,「小美人兒,因為我捨不得你啊,便一路跟了過來。」

    顧阿嬌大概不知道清崗縣發生的事情,聞音小臉兒一紅,嬌羞的嗔道,「你這張嘴啊,就是整天胡說八道。哎,你還沒說呢,你怎麼會在這兒。」

    說罷,見她不答,卻是又恍然大悟一般自言自語起來,「哦,我知道了,今日便聽說晉王爺到了巴縣,趕情你是和殿下一塊兒來的」

    夏初七挑了挑眉梢,「哪個殿下我認識嗎」

    顧阿嬌輕輕啐了一口,「盡愛瞎扯。」

    「哎說來你不信,那便不說了。」夏初七沖她眨了眨眼睛,又嘻皮笑臉地笑,「阿嬌,你一個人怎麼會也跑到巴縣來了可是與我心有靈犀」

    「我與我爹也是路過巴縣,明兒便要坐船去京師了。」

    原來,這事兒也是巧了。

    前些日子,顧老頭接到了他妻弟從京師捎來的信函。那妻弟也是干他們這個營生的,說是他在京師開了一個叫藥堂,生意紅火,打算再開一間分店,急需要懂行兒的幫手。且阿嬌的年歲不小,在清崗那樣偏僻的地方,也找不著好的婆家,妻弟希望老顧頭父女倆能去京師搭把手,讓他這個唯一的舅舅來關照阿嬌,一起為她張羅一門好婚事。

    老顧頭早年間便是從京師出來的,原是沒心再回去了。可在那信中,阿嬌的舅舅說了許多在京師開藥堂的好處,尤其是阿嬌的婚配問題。如此一來,阿嬌那個姑娘,心裡就像是長了草。她眼界兒原本就高,哪裡能看得藥堂裡頭那個憨厚木訥的小伙子

    與他爹磨了好幾天,這事兒便也成了。

    老顧頭先給她舅舅稍了個信兒去,然後便宜售賣了回春堂,帶著全部的家當,便帶了顧阿嬌前往京師投親了。父女兩個為了節約銀錢,原是準備走陸路去應天府的,可這一路過來,沒少遭罪,尤其聽說出川的道兒上不太平,四處都有打家劫舍的匪患,於是便轉道兒到了巴縣,準備乘船去京師。

    這些事兒聽來,夏初七不免有些唏噓。

    實際上,這個顧阿嬌長得確實很俊俏。

    她想,如果她是一個男人,瞧了這麼水靈的姑娘,說不定也會心動的。讓這樣兒的美人兒委屈在那回春堂里,找一個老實木訥的男子過完餘生,確實有點兒浪費了美女資源。

    「行啊,這回去了京師,希望你能得償所願找一個如意郎君。」

    夏初七嘻嘻的笑著打趣兒,顧阿嬌又是嬌羞的橫了她一眼,便又互相問了在巴縣的投宿之處,相約明兒一道乘船上京。

    這兩個人正站在街邊上說得興奮。

    突地從斜刺里闖出一個人來,猛地撞了一下顧阿嬌。

    鬧市區里人原本就多,顧阿嬌原先也不注意,可斜眼一瞄,便見到了那人手上的錢袋子,那可不正是她自個兒的嗎

    往懷裡一摸,她瞪大眼睛,便尖聲叫了起來。

    「抓賊啊楚七,那人偷了我錢袋」

    夏初七調過頭一看,只見人群里一個身穿騎裝的纖細女子,飛快往人群里鑽去,蹭蹭蹭幾個飛步,就縱身躍過了一個賣蘋果的攤位,嚇得路上行人四處飛躥,而她卻輕鬆如燕,在人群里跑得遊刃有餘,一看便知是個身手利索的傢伙。

    不過轉眼之間,便要掠出街角兒了。

    好傢夥

    這個小賊的功夫倒是不俗。

    雖然沒有武俠電視劇里演得那麼懸乎,怎麼看也是個高手了。

    「阿嬌,你回客棧等我。」

    如果換了別人,夏初七絕對不去管這樣的閒事兒。可顧阿嬌不同,不說在回春堂里投奔過人家一些日子,便說這他鄉遇故知的情分,她也必須得管不可。

    思忖之間,她人已經飛快的追了出去。

    那姑娘大概沒有想到有人會追得上她,轉過了一個街口,腳步便慢了下來。而夏初七這個人,打架可能不行,大的本事也沒有,腳底抹溜這樣的事兒卻是極為在行的。她奔跑時爆發力極強,速度也很快,人又生得機靈,三竄五跳便追上了那人。

    見她的身影鑽進了一個胡同,夏初七眼珠子一轉,便繞了道兒。

    先前她在這附近瞎轉悠了許久,對這附近的路線已經摸熟了。一繞過去截住道兒,她剛藏身在牆角,便見那人踮了踮手中銀錢,慢悠悠地走了過來。

    夏初七唇角一彎,趁那人不注意,一個掃膛腿往她腳下一絆。

    「誰」

    換了別人,肯定少不了一個狗吃屎爬地下了。

    可她卻沒有想到,那姑娘竟是堪堪的避了開去,隨後掌風便掃了過來。

    果然是高手啊

    夏初七心裡一驚,躲過那一擊,一個擒拿手便直抓向她的肩膀。

    「你做什麼」那人冷冷驚問,出肘反擊。

    「偷人銀錢,不得好死」

    夏初七怒罵一聲兒,擒拿手落空,再次反手抓向了她的胳膊,可那傢伙的身手真是不錯,輕輕鬆樺便閃身避了過去。可剛剛避開,大概是剛發現她只是一個半大不小的小子,不由得冷笑起來。

    「就憑你,也敢來偷襲我」

    說罷,就著那擒了銀袋的手,帶著風聲便朝夏初七面上掃來。

    「花拳繡腿」

    夏初七輕聲一笑,扭腰一個後空翻,突地一個轉身,便擊在了她腰眼的麻穴上,在她吃痛的啊聲里,手中的桃木鏡刀已然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別動」

    「你這是什麼招式」那姑娘驚得不可置信。

    「嘖嘖嘖,大姐呀,殺人不是招式好看就有用的」

    夏初七淡淡地諷刺道,一把將她手上的錢袋子抽了回來,不客氣的塞到了懷裡,滿臉都是得意之色。她的功夫肯定不如這人,但她在紅刺特戰隊裡學得最多的便是直接殺人方式,運用得也很熟練,想當初,趙樽都在她的手上吃過虧,何況這位

    當然,她心裡也很清楚,如果不是她大意輕敵,瞧不上她的把勢,手上又沒有武器防身,她自個兒也是討不了好去的。

    那女子哼了下,神態還算冷靜。

    「行,我認栽,銀子你拿去便是。」

    「哪有那麼容易的事兒」歪了歪嘴角,夏初七什麼都沒有多說,抽個冷子在她小腿上踢了一腳,接著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你偷普通百家算什麼英雄好漢總得給個說法吧」

    「哼」那女子重重一哼,鄙視地看過來,「不然呢等著餓肚子」

    「盜亦有盜,聽過沒有」

    夏初七這個時候才仔細去瞧她的臉。

    一襲貼身的湘色騎裝式的衣服,緊緊地包裹著她玲瓏的身段兒,尖尖的下巴,典型的一張瓜子臉兒,卻帶著幾分煞氣。看來不僅是一個美人兒,還是一個有功夫的冷美人兒。

    「你盯著我做甚究竟要什麼說法嗯難不成還敢當街殺人」那女的大概被她盯毛了,不悅地瞪了過來。

    彎了下唇角,夏初七見她蠻有膽識的,心底滋生出來的那個可以營救傻子的計劃,漸漸便成了型。

    她輕笑一聲兒,鋒利的刀片在那姑娘脖子上颳了刮,慢慢地湊近了她的臉。

    「老子帶你去干一票大的,有沒有興趣」

    那姑娘抿著嘴巴,略略吃驚地看著她。

    「什麼意思」

    夏初七笑得奸奸的,猾猾的,沖她勾了勾手。

    「來偷雞摸狗的事兒,要悄悄說。」

    、第060章醉與不醉

    夏初七原想要一步棋分成兩步走。

    如果面前這位姑娘不答應的要求,她便用先前對付元祐的辦法,下藥逼得她同意為止,而且她相信這麼荒唐的事兒,除非腦袋進水了,要不然沒有人會輕易答應。

    然而,事實就是她發現自個兒才是一個逗逼。

    等她把如何兩個人合夥使用調虎離山之計去驛館裡頭打劫官員錢財的詳細計劃給這姑娘說了一遍,人家卻是二話不說,直接點頭說「好」,臉上連多餘的一絲奇怪表情都沒有,好像打劫官家的事兒,根本就沒有什麼大不了。

    古人會不會太豪邁了

    一起去搶政府都不用考慮嗎

    她的爽快,讓夏初七越瞧越覺得詫異,心裡反倒不踏實了。

    「喂,這麼大的事情,你都不需要考慮一下」

    「考慮什麼不一樣是劫銀子麼」

    人家反問得那叫一個輕鬆,夏初七卻是把眉頭都挑起來了,「我的意思是說,驛館裡頭住的人,非官即差,咱們去打劫這事兒,萬一干不好,可是會掉腦袋的,你答應得這麼爽快,我這心裡不太踏實啊」

    這一下她說得夠明白了吧

    可人家卻只推開她抵在頸子裡的刀子,略帶嘲諷地淡定道。

    「怕跌的人學不會走路,怕死的人填不滿肚腹。」

    夏初七淺淺眯起眼睛,正想贊一句「江湖兒女果然夠豪氣」,卻見她頓了頓,一雙眼睛越過她,望向巷子的另一頭,又冒出來一句。

    「再說,死了,又有什麼不好」

    一聽這種幽幽然的話,夏初七便恍然大悟了。

    果然世道艱辛,敢情她遇上了一個對官府有著深仇大恨的苦主了。這貨早就想要報復社會,一直沒有找到機會

    不過,她再想想也是,一個姑娘家如果有好的家庭環境,能吃飽能穿暖都在家裡繡著花兒等著八抬大轎嫁出去侍候夫君了,誰沒事兒樂意出來做賊,在刀尖子上討生活

    這麼一想,她對這姑娘,又生出幾分同病相憐來。

    收回刀子,夏初七拍著她的肩膀,「看來大家都不容易,咱倆邊走邊說,詳細謀劃一番。」

    沒幾句話說下來,那姑娘就對她交了底兒。

    她叫李邈,應天府人士,原也是一個官宦之家的女子,前兩年家中遭了難,全家人都死於非命了。而李邈因為出身時命犯凶煞,不到及笄之年,便被家中祖母強行送到一個廟庵里去帶髮修行,這才躲過了一劫。孤身一人的她,得知家中遭遇,一個人出了廟庵,過了兩年風雨飄搖的日子。

    她又說,眼看便是她家中親人們的忌日了,這才準備弄點盤纏回應天府去祭拜,今兒在街上見到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顧阿嬌,瞧她那身穿著,像是有錢人家的小姐,這才起了心拿了她錢袋。

    她說的是真是假,夏初七無法考證。

    不過在她看來,既然大家都是漿糊兒女,真的假的都不重要。

    為了表示自個兒對合夥「做買賣」的誠意,她自然也編造了一個如何孤身一人,流離失所的悲慘故事給那李邈聽。沒有想到,她沒把自己給感動到,卻是把李邈給感動得一陣直飆眼淚,抓住她的手,幾次三番凝噎不止。

    夏初七翻著白眼兒。

    這位大姐,會不會太容易感動了

    不過,既然大家都是孤身一人。

    她與她,在某一些方面幾乎瞬間就站在了一條線上。

    那便是孤獨。

    行動方案策劃好了。

    又花了整整一天的時間,夏初七才把晚上闖驛館要用的東西都準備好。

    晚些時候,她與李邈兩個人在客棧里草草吃過,又帶了她前往顧阿嬌父女居住的「鳳來客棧」去還她錢袋。

    原以為要好一番說和,可沒想到,那顧氏父女什麼話都沒有多說,尤其看那顧老頭的表情,不但沒有生氣,反倒有點感恩戴德的意思,這讓夏初七對古人的思想認知,又上升了一個層面。

    為了晚上的行動,夏初七和李邈都穿的男裝。

    在如今這世道里,男人出外辦事兒,遠比女人方便得多。

    所以在見到嬌滴嘀的顧阿嬌時,夏初七想到遠去應天府還有那麼些路程,特地好心的提醒了她,那小臉兒原就長得好看,自身還沒有自保的能力,完全就是引誘男人犯罪的根源。出門在外,不如扮成男子或者穿得低調一些更好。

    可惜,任由她磨破了嘴角子,那顧阿嬌初次出門兒,走到哪裡都覺著新鮮,又是一個天**美的性子,不肯換男裝不說,愣是打扮成一副招貓逗狗的樣兒,瞧得夏初七臨出客棧前,還在一陣感嘆。

    「下回再被人欺負了,老子不會管你了。」

    顧阿嬌卻也是不惱,只抿著小嘴兒嬌笑。

    「你才不會不管我呢,誰讓我是你的朋友」

    「喲喔,你還吃定我了誰當你是朋友來著」夏初七挑了挑眉頭,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又再次照了照鏡子。

    一頭長髮都綰在了頭頂,身上粗布衫子雖不打眼,可描的那眉眼幾間,還真有幾分少年小子的英武之氣。

    「不錯」她很滿意,也非常確定這身兒打扮不會露出破綻。

    「醜死了。」顧阿嬌捏著絹帕子直皺眉,一嘴兒的嫌棄,「你兩個這是要上哪裡去穿成這樣,不曉得的還以為要去打家劫舍呢」

    「沒錯,就是去打家劫舍。」

    夏初七調侃地沖她揚了揚眉頭,也真不敢與她交實底兒,只起身拍了拍李邈的肩膀,回頭沖顧阿嬌一笑,「我要是明兒早上沒有過來,你和顧老爹便自家坐船去京師,不用再等我了。」

    冬日的殘陽,如血一般已然落入了天際。

    巴縣是大晏朝西南重鎮,境內有兩個驛站。一個為朝天驛,在朝天門內,另一個為白市驛,在巴縣的西邊。因了明日晌午後趙樽會在朝天門上官船入京,夏初七判斷,他十有**是住在朝天驛內,果不其然。

    她與李邈到了驛館外頭隨便找一個攤販打聽,就確定了這個消息。

    靜靜地看著不遠處的驛站,夏初七趁著夜色,先將她那匹從錦城府騎過來的馬還有另外兩匹從馬市上搞到的馬一起拴在離驛站約半里地左右的一棵槐樹身上,然後再次皺著眉頭,沉著聲音吩咐李邈。

    「記得我說的話,不要圖方便。一會兒你引了守衛跑到這裡,千萬不要騎馬。一匹都不要騎,那些金衛軍追人可厲害得緊,你的馬跑不過他們。你直接砍掉拴馬繩,刺了馬屁股就讓它們各跑各路,追兵一下子就散了,憑了你的身手,要逃很容易」

    說白了,夏初七不能讓李邈跟著她去送命。

    不管她再刁鑽再任性再無恥,骨頭縫兒里還是一名現代特種兵。

    這點,一直影響著她的為人處世,做不出太過狠辣的事情。

    她之所以約了李邈一起闖驛館,需要的不過是一個能替她聲東擊西,引開守門兵士的注意力,並且能讓她順利溜進去的人罷了。

    李邈冷眼看著她,也沒有多說什麼,只點了下頭。

    「你小心些」

    「會的。」

    「我會在外頭接應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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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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