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節
的,順著她的脊背一點點傳入全身各處,冷得她身子都僵硬了。可哪怕整個身子都冷透了,她卻一點都不愛動。
她是個懶人,她想。
尤其是這會兒,怎生就像被人抽去了力道一般,人都沒了精神。
都說愛情是毒藥,失戀的時候,感覺就是這樣子嗎她覺得這個理論太過高端了,或者是她太笨了,怎麼都參悟不透,說有一肚子的愁緒吧,卻又未必。連眼淚都沒有一滴,算什麼失戀呢
想了許久,心裡雜亂著太多的煩躁的情緒,可卻沒有那一句話來得鋒利入骨「在夜明珠下,取男女百會穴上的頭髮,結為髮辮,那這兩個人就可以永生永世在一起了,不論天道如何輪迴,不論相隔千年還是萬年,再也不會分開」
她好想笑
只有傻子才會相信吧
原來故事終歸只是故事而已。
「哐當」一聲兒,小窗口又被打開了。
那個被騙過的小獄卒又來了。
「吃飯了。」
他好像只會說這一句開場白,夏初七懶洋洋的抬頭看過去,隔著一面木柵欄,她見到了梅子哭得通紅的眼睛,她的手裡,還拎了一個食盒。
「楚七,爺讓我來給你送飯了。」
二月初二戌時三刻
謹身殿裡,燈火仍然大亮。
除了尚未安置的老皇帝之外,幾位朝中重臣,還有他的兒子和孫子們,也都被召集在了一起。把如何為太子隆重治喪一事商議完畢,東方青玄又建議,要把楚七提去詔獄,由錦衣衛來審理「楚七謀殺太子一案」。他的提議,得到了幾個老臣和幾個皇子的附議,只有趙樽不肯鬆口。
「父皇」趙樽目光很深,「若是楚七有意謀害太子,她大可不必去治他便是,又何需大費周折這根本不合常理。」
他的話很有道理,可寧王卻步步緊逼。
「父皇,話可不能這樣說一開始她可能是誠心要救治,可誰知道後來又受了誰的蠱惑,起了歹毒心腸呢再說,別看她一個小小女子,都敢女扮男裝欺君犯上了,又怎能以常人的思維來看待她突然起意,也不無可能。」
說罷他又側過臉來,看向趙樽。
「十九弟,如果不是做賊心虛,又有什麼不敢讓人提審的」
趙楷頓時附議,「父皇,三哥說得對,只是提審,又有何不可」
幾個皇子各執一詞,大臣們面面相覷,東方青玄只是淡然而笑,而洪泰帝今日的情緒顯然有些不穩。就在一日之間,他得了一孫,又失去一子,這會子暴怒得額頭上的青筋都在跳動,想了一想,他又望向趙綿澤。
「綿澤,此事你如何看」
趙綿澤先前一直沒有說話,被點了名,上前一步。
「孫兒以為,楚七先前救治我父王,確實是誠心誠意的,如今出了這事,我父王究竟身中何毒還未有定論,單憑搜查出來的一些霉變食物,就治她大罪,確實太過武斷,且」
「皇長孫殿下」
寧王斜刺里插來一句,打斷了他的話,這一聲「皇長孫」喊得好不諷刺,隨即,又趁機煽風點火。
「為人子嗣該有孝道不需要我這個叔叔來教你吧如今大哥慘死,我們這些個做叔叔的人都寒了心腸,你這兒子做得,竟然還如此淡然啊,要替仇人說話」
趙綿澤微微一愕,還未等開口,洪泰帝卻是瞳孔一縮,瞪向寧王。
「你少生事端,不要胡說八道。」
寧王委屈的拱了下手,對洪泰帝說,「父皇,兒臣只是就事論事,如今大哥沒了,誰心裡不難受,可您看綿澤,是做兒子的本分嗎只不過是錦衣衛提審楚七,多大點事不心虛的人,為什麼要阻止」
趙綿澤喉結一動,沒有再說話。
見洪泰帝沉默,寧王又諫,「父皇,霉變之物吃入腹中會中毒,那是人人都知道的道理。楚七居心叵測,有目同睹。懇請父皇下旨,讓錦衣衛審理此案。過一遍錦衣衛詔獄裡的那些個刑法,還怕她不將背後主使之人說出來嗎」
趙樽冷冷一哼,狠厲地撩了一眼東方青玄。
「錦衣衛的詔獄,都能讓一個人招出他女兒穿的褻褲顏色來,還有什麼罪,是不能定的」
洪泰帝頭痛的揉了揉太陽穴,眯著眼睛看了他一眼,突然頒旨。
「傳朕旨意:罪民楚七,欺君罔上,蒙蔽晉王,秘製毒藥,謀害太子。欽定於洪泰二十五年二月初三午時,斬立決」
、第096章還轉一轉。
二月初二戌時三刻
就在謹身殿裡為了一個人的生死爭執不休的時候,陰冷潮濕的天牢里,夏初七坐在那鋪得厚厚的稻草上,看著面前梅子擠成了苦瓜一般蔫蔫的圓圓小臉兒,仿佛時光又迴轉到了清崗縣的那日,她也是在柴房裡,梅子也是為她來送飯,一樣也是像現在這般,哭得個唏里嘩啦,讓人又心酸又好笑。
偏了下腦袋,她搖了搖梅子的肩膀。
「你臉上那一坨坨的酒刺都好完了,怎麼還哭鼻子呀」
梅子吸著鼻子,抽泣著,半張著唇,似哭不哭的喚了一聲「楚七」剩下的話就噎在了她的喉嚨里,除了一串串的抽泣,她愣了隔了好久,才說出一句話來。
「你的命,怎生這般的苦」
她的命很苦嗎
夏初七撇了撇嘴巴。
原本她是想調侃梅子兩句的,可終究又覺得與氣氛不和。
無奈得輕嘆一下,她翹著唇笑,「好了好了,別哭了成不我算是服你了,我吃還不行嗎看著你哭花臉的樣子,我就覺著彆扭,到底是誰坐牢啊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才是來探監的呢。去」
她的樂觀開朗感染了梅子。
噗哧一聲,她哭到極點,又紅著眼睛笑起來。
「楚七,你別害怕,爺一定會想辦法救你出去的。」
端著那檀木食盒蓋子的手微微一頓,夏初七頓時陰了臉。
「吃飯的時候,能不能不要提讓人不爽的人」
梅子「啊」一聲,不明所以的看著她,「楚七,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爺他很關心你,聽說你沒吃飯,氣得都發脾氣了,誰也不敢多吭一聲。這不,他讓陳侍衛長領了我來,讓我無論如何也要讓你吃。對了,陳侍衛長還吩咐,牢里的東西,別的可千萬不要吃。」
無論如何
不吃別人的東西。
他是怕她死了良心不安嗎
幾不可辯地皺了一下眉頭,她盯著梅子亮晶晶的眼睛,嘲弄的笑了笑,懶洋洋躲在牆壁之上,無所謂的打開那食盒,將裡面簡單的幾個飯菜拎了出來。
「切,也不太豐盛嘛」
梅子扯著嘴笑笑,「爺說您中午吃了太多的肉,晚上得吃清淡一點,不然對腸胃不好。」
中午吃得太多肉嗎
那吟春園的小宴上,她吃得沒什麼滋味兒,也不知道自己吃了一些什麼東西進去,他也沒有看過她,怎會知道她吃了太多的肉
拍了拍梅子的肩膀,她嘆氣。
「行了,就沖你這份心,我必須得吃。」
端起碗來,她隨意的夾了一筷子菜。
可剛剛湊到唇邊兒,她便頓住了。
一雙小狐狸般的眼睛,微微一眯,頓了良久,才慢吞吞地把飯菜送入了嘴巴。
二月初二亥時
謹身殿裡的燈火沒有熄滅的意思,只不過那牆上的宮燈,已經全部由紅色換成了白色,樹上也紮起了白花,窗帷全部換成了素白,不過短短几個時辰,整個皇城似乎都陷入了一片孝白之中。
洪泰帝突然下旨要對楚七「斬立決」,這個決定來得很突然,幾乎立即引起了所有人的吃驚和反對。
吃驚嘛,是都沒有想到。
反對嘛,那是各有各的理由。
有人反對是因為好不容易才可以藉機揪住趙樽的辮子,正可以利用「楚七謀殺太子」一事大做文章,順藤摸瓜下去,多搞一點人出來。這樣就殺人滅口了,後面的戲還如何唱得下去至於有的人嘛,自然心知老皇帝是為了平息干戈,才想直接把那楚七斬首了事,免得再生事端,可隔岸觀火誰也不願一了了之。
寧王最是激動,「父皇,此事不可輕易結案。」
兵部尚書謝長晉立馬駙議,「陛下,微臣以為,寧王殿下所言極為有理,謀殺太子那是大罪,必須揪住黨羽來不可。」
史部尚書呂華銘卻不認同,「臣以為此事應由陛下乾綱獨斷,楚七該殺。」
一件「殺與不殺」之事,始終有不同的意見,就在洪泰帝的面前也大搞黨羽派系。可誰與誰交好,誰與誰結黨,卻又不是那麼清楚的從明面上可以看得出來。朝中之事,那水究竟有多深,端看這件事就可見一斑了。
洪泰帝頭暈腦脹,揉著太陽穴一直皺眉。
終於,他看向了一言不發的趙樽。
「老十九,你怎麼說」
趙樽今日的情緒一直很冷靜。別人的爭執的時候,他幾乎不插言,如今被洪泰帝點了名,那涼得如同臘月河風一般的目光也是絲毫未變,考慮了一下,他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突然一眯眼,拂下衣袍,在洪泰帝的面前規規矩矩地跪了下來。
「父皇,兒子有一個辦法,可以證明楚七不僅沒有謀害太子,而是一直在誠心治療,確實對大晏社稷有功。」
「哦,你有何辦法」
洪泰帝聲音沉沉,其他人的視線也落在他身上。
趙樽沒有起身,手臂突地一沉,「嗖」的一下從懷中掏出一把寒光閃閃的短刀來,就在眾中的驚愕中,眼皮也不眨地「唰」一下扎在自己的左臂上
一時間,鮮血淋漓,那紅紅的血跡染紅了他的手臂,也落在了地上團花的地毯上,引得屋子裡尖呼聲四起。
「殿下」
「十九弟」
「老十九」
在眾人不解與驚呆的目光下,趙樽就像根本不知道疼痛一般,仍是淡然地看著洪泰帝,又慢條斯理地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瓷瓶兒來,在燭火下舉了起來。
「父皇,這是太子的血液。楚七曾經說過,那楊梅症可以由人的血液而傳染,除去青黴素之外,其他藥物不好徹底治癒。所以她才研究青黴素,目的是以毒攻毒,以青黴之毒來克制楊梅症之毒。如今兒臣把染了楊梅症的血液,融入兒臣的血液之中,染上楊梅症,就可以親身試驗,以證視聽。」
最後八個字,他說得很重,擲地有聲。
說罷也不等別人回應,拿著那小瓷瓶就往傷口上倒。
只見的「砰」一聲,不等他動作做完,那瓷瓶兒便飛了出去,他的面前是洪泰帝激動得不停顫抖的手指,「好哇,連你也學會來逼你父皇了為了一個女子,老十九,朕來問你,值得,還是不值得」
重重磕了一個頭,趙樽冷冷地回答。
「回稟父皇,值得。」
咬了下牙齒,洪泰帝的情緒已經被燃到了極點。
「好好好。逼朕是吧就憑她迷惑朕的兒子如此之深,也非死不可。來人啊,傳旨下去,殺」
二月初二亥時三刻
天牢里的夏初七摸著吃得圓圓滾滾的肚皮,打了好幾個飽嗝。老實說,如果不是時間和地點不對,她覺得這什麼也不用做,什麼也不用想的日子,也算是舒心了。
「只可惜,最後的晚餐啊」
一刻鐘前,那獄卒小丁傳來了消息。
說她設在晉王府的「青黴素研究室」被皇帝下旨清查了。皇帝必下召見了三公九卿們討論,已然認定是她的「毒藥」害得太子殿下暴斃。陛下大怒,已經下旨刑部,於明日午時對她斬立決。
一時間,她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原本她信心勃勃地想用「青黴素」來改變這個時代的醫療歷史,結果歷史沒有改變,奇蹟也沒有創造出來,如今她卻不得不為了那個青黴素而丟命。突然之間,她又想到了趙柘,如果他不死,那青黴素是不是就可以問世了
目前的情況下,她心知沒有辦法與古人說明白「青黴素」的科學理論,畢竟以他們目前的醫療思想還達不到那個程度。再且說,也不會有人給她機會說清了。
斬立決
這會兒她覺得死亡也什麼可怕的了。
一直以來,她到京師的目的就是找到傻子,為魏國公案子冤死的人報仇,現在傻子已經見到了,他如今貴為皇長孫,往後定然會過上好日子,有肉吃,有衣穿,不需要她為他操心了。而為魏國公報仇她只能對這身子的主人和李邈說一聲對不住了。她本就不屬於這個時代,死了或許夢就醒了,她就可以回到真正屬於她的那個開明時代,多好至少不會為了研製青黴素而丟命。
心裡蜇痛了一下。
她嘆了一口氣,又看了片刻梅子留下的那幾個碗。
慢悠悠的,她爬起來,笑眯眯地湊向木柵欄。
「喂,小兄弟我要紙筆。」
那小獄卒正在打瞌頭,聞聲打了個哈欠,有些不明所以。
「做什麼大晚上的。」
夏初七翹起嘴角來,笑容更甜了幾分,想了想,又沖他比劃了一個巴掌,「小兄弟,麻煩你給我找紙筆來,我給你五兩銀子,怎麼樣」
已經被騙過一次,誰還可能相信她
小獄卒明顯不信,夏初七卻笑彎了眼睛,「真的,你放心。等我回頭寫完了,你把那東西交給你們牢頭,讓他呈與朕下與晉王,保管晉王爺還會賞你們好多銀子的,信不信」
「不信。」
嘿嘿一樂,夏初七抿唇,「我就知道你不信。」看來不給點實在的東西,實在服不了人。想了想,她低下頭,摩挲著一直掛在她腰間的那個南紅串珠,拖出來,看了看,摸了摸,終是取下那紅繩來,一起遞給了小丁。
「這個東西你認得吧」
「不認得。」
「」夏初七稍稍為他的孤陋寡聞默哀了一下,才繼續道,「你認不認得無所謂,你只需要知道它很值錢就行了。拿去典當了,至少可以保你家人過上十年豐衣足食的日子,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你想好了」
這句話太有力度了。
小獄卒眼睛又亮了,「真的,不再騙人」
夏初七莞爾,與他擠了一下眼睛。
「我可是大好人,從來都不騙人。」
顯然這話沒有什麼說服力,小獄卒癟了癟嘴巴,可將那個南紅串珠迎著燭火看了一下,雖然不懂,卻仍是可以看得出來那真是一件好寶貝。心裡喜歡了,他笑眯眯的把串珠塞入懷裡,愉快地離開了。
很快,他送來了紙筆。
盤腿坐在稻草上,夏初七目光爍爍的看著面前的白紙,拎著毛筆,思考了一會兒,躬著身子開寫。可寫著寫著,大概覺得手腕子不舒服了,索性又把筆桿子給拆斷了,像捉鋼筆似的拿在手裡,繼續在那張白紙上,歪歪曲曲的寫下一行行字。
二月初三子時
深濃的夜色,籠罩了京師城。
可今夜,註定是一個不眠不夜。
不僅宮中燈火通明,就連京師街道上也點了挽燈。一個太子死了,在時下,那居喪之禮和服喪之禮都有非常嚴格的限定,一概得按照喪禮程序來,出不得半點紕漏。按太子喪葬禮節,首先要輟朝三日,由翰林院專人撰寫祭文、諡冊文、壙志文,再由工部製造銘旌,欽天監官員占卜葬期。其後,在京的文武百官全部都得身著喪服拜祭,齊衰三日,哭靈三日。除此之外,在京所有軍民都必須要素服五日。
在這個不能成眠的夜晚,濃雲遮蓋的蒼穹不太明亮。
寧王趙析身著孝服,負手立在窗口,抬頭望了一眼黑壓壓的天際,又神思不屬地在屋子裡來來回回地踱著步。
「三哥,不能再等了。」
他的背後不遠處,是身著重甲的趙楷,「父皇的決定已經很明顯了。他不查綿洹被人下藥之事,明顯就是為了護著綿澤。他殺掉楚七,不與老十九算帳,也是為了護著他。三哥,你還看不出來嗎我們在父王的眼睛裡,根本就算不得什麼。如今你的棋已經下到了這一步。勝負只在此一舉。」
趙析背著的雙手,絞得有些緊。
「老六我的心跳得很快。」
趙楷眼波微動,很快又掠了過去,「三哥,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我都不怕跟著你累及了家人,你為何事到如今卻又如此的優柔寡斷了」
「六弟,你真的不怕身敗名裂嗎」
「三哥,我受夠了居於人下的日子,待你君臨天下,就冊封我為大將軍王,讓我也過一把執掌天下千軍萬馬的癮。為你開疆闊土,為你守衛我大晏江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那是何等痛快之事」
見他說得斬釘截鐵,趙析的喉頭卻有些乾澀了。
「六弟,一旦不成,你我將死無喪身之地」
趙楷皺眉,「三哥,贏面很大。如今禁軍在我的手裡,而京畿之地的京軍三大營,有了你手裡的東西又有何難」
安靜了許久,趙析終於握了一下拳頭。
「老六言之有理,錯過了今日,等一切塵埃落定,若是父皇下旨冊封了趙綿澤為儲君,或者另冊他人為儲,那我可不就是白白謀劃了這一場,為他人做嫁衣」
「三哥,干吧。」
趙楷言辭慷慨激昂,上前一步,緊緊握住了趙析的手。
他的手心裡,是一枚調遣禁軍的令牌。
「三哥,你帶人入宮,弟弟我守著各大城門,為你護航。」
「好,好弟弟。為兄一旦事成,必不虧了你。」
「弟弟永遠為三哥馬首是瞻。」
二月初三丑時
夜已經很深了,濃霧散開,天還有些涼。
乾清宮東暖閣里。
王公大臣們都已經散去為太子治喪了。
偌大的屋子裡,只有洪泰帝與趙樽兩個人。
霧氣熏熏里,一個身著內侍裝的小太監急匆匆拿著一捲紙入內,交到了侍立在門口的崔英達手裡。
這紙箋是從天牢里輾轉傳入宮中來的。
崔英達考慮了片刻,躬著身子進去稟報給了洪泰帝。
那一捲紙里共有兩張,分別寫著「皇帝陛下親啟」,「晉王殿下親啟」。洪泰帝咳嗽了一下,接了過來,把那一張寫著「晉王殿下親啟」的紙箋遞給了趙樽,看向了自己手裡那張。
那字,寫得真醜。
不過意思卻很清晰,明明白白的寫著
「陛下,草民不才,卻也知道太子的性命,關乎社稷江山,一直以來,草民治療太子之心,可昭日月。如今發生此事,雖非草民所願,但草民認罪。只是青黴素乃草民一人研製,因之前就與晉王殿下提出,不許任何人入內觀看。所以,此事不僅晉王殿下不知情,晉王府內的所有人,都不知道研究室里究竟是何物,還請陛下聖裁。草民心知陛下是明君,必然不會牽連無辜的。草民楚七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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