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節
。」她詭異的笑著側眸,「東方青玄,在我心底,他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兒。」
東方青玄看著她光彩照人的側顏,那離開了還能幸福的甜笑,心底的情緒不知是酸是苦,一股股從心尖處往外蔓出。他問,「你為什麼不讓他知道你懷上了孩兒」
夏初七在經過短暫的哭泣與失魂落魄後,已經收拾好了情緒。
沒有趙十九在身邊的時候,她很少會讓自己失控。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沖東方青玄笑了笑,正襟危坐,拂了拂衣擺。
「這個事這是我跟他之間的秘密,不能告訴別人。」
其實她心裡想的是,道常那些話,都是天機,不可泄露。一旦泄露出去,萬一遭了噩運該怎麼辦可她似笑非笑地說出的藉口,落入東方青玄的耳朵里,卻如同尖利的刀子,活生生割破了他的血管,他甚至可以感覺到渾身的血液在冰冷的亂躥。
可他也懂得,她與趙樽之間的情感,堅固得水都潑不進的。
因了對趙樽的這份情,她可以懷著六個多月的身子,不遠千里從北平輾轉趕到靈璧,不顧自家性命去踩點、偵察、謀劃,調動錦宮人馬,不僅劫去南軍的糧草,給了南軍打頭一擊,她還事先央求他差人告訴趙樽,故意把他引到碼頭來,裝著並不知情的樣子,把糧草給了他。並且,借用這個機會警醒趙樽,也給了絕望之下的趙樽一個足夠支撐的力量。
這天晚上,夏初七睡得很早。
把她安頓好了,東方青玄並沒有馬上去睡,而是去了靈璧的別院。
夜色下的院中只有一盞燈籠,鬼火似的發出蒼白的光芒。侍衛默默的守在院子周圍,院子裡面靜悄悄的,只有東方阿木爾獨自一人等在那裡,飄飛的長髮,舞動的裙裾,曼妙的身姿,像一個孤月下的仙子。
「哥哥,你終於回來了。我等你好久。」
東方青玄並不意外她會在這裡。
可是在院門口站了許久,他都沒有動彈,只問,「為什麼要那樣做」
阿木爾輕輕側頭,看著他臉上陰冷的沉鬱,莞爾一笑,「你是懂我的不是嗎」
原本東方青玄派去通知趙樽的另有其人,是她偷偷穿了東方青玄的衣裳,扮成他的樣子,隨了那兩名侍衛一道去晉軍營地的。事先她沒有知會過東方青玄,她了解她哥的脾氣,這才急著解釋。可說完了,他依舊寒著臉,似是不肯原諒,她終於一嘆,慢吞吞地走向他。
「我們兄妹是一樣的人,我的心事如何,你是知道的。從小,我們失去太多,得到卻太少。從陰山逃出來,沒有身份,沒有親人,沒有銀子,受盡冷遇,顛沛流離在異國他鄉,連南晏人的話都聽不懂,也沒有一個認識的人哥哥,你還記得嗎那時你告訴過我的,總有一天,你會強大到無人能敵,但凡是我想要的東西,你便是去搶,去奪,也要給我。」
拖動著疲乏的步子,她離東方青玄近了。
「在那些個摸黑逃亡的黑夜裡,我便是靠著這樣的信念才有勇氣支撐著跟你逃到京師的。可是哥哥,你變了,從那個夏楚再次回到京師,我發現你就變了,變得不再是你。哥,你告訴我,我那個為了妹妹,不擇手段的哥哥到底哪裡去了」
東方青玄默默佇立,沒有聲音。
兄妹兩個靜靜的互望著,同樣的楚楚風姿,在月下美若名畫。
好一會兒,還是阿木爾開口,「是,我是扮成你的樣子去了晉營,我是試圖挑撥他與夏楚的關係,我確實告訴了他那個女人懷上了你的孩子。可你也看見了,他不相信,我說什麼他都不信,他只信她。但這又有什麼用呢夏楚那個女人多狠心對你狠心,對他更狠心。他都摔下馬來了,他渾身都是鮮血,她也沒有回頭看一眼。就這樣的女人,值得你們當寶嗎」
諷刺地搖了搖頭,她抬頭,望著天上的月亮。
「我不懂,她如何下得了狠心。」
說到此,她像是突然意識到什麼似的,呵呵笑了起來。
「這世間之事,真是可笑。我視若珍寶的男人,在她眼裡竟如此不堪,哈哈,她憑什麼,憑什麼」
「阿木爾。」東方青玄沒有責怪,沒有解釋,只是緩緩走近扼住她的肩膀,讓她面對著自己,面上沉沉的猶豫了許久,方才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淡淡道,「我不會再容許你任性了。你要麼跟著我,要麼我便讓拉古拉送你去兀良汗。你不要再去打擾他。」
阿木爾先前在碼頭時,看著趙樽摔倒了,她想去扶他,結果卻被他狠狠轟走,那鬱氣如今還在心裡,始終不散,如今又聽了東方青玄這番話,更是像打翻了五味瓶,怒火噌噌往上冒,柳眉一豎,仿佛一頭受傷的小獸,沖他低吼起來。
「我不。阿木古郎,我已經長大了,我不需要你來管我。」
「不要我管你」東方青玄冷笑著,上前一步,逼視著她的眼,「我若是不管你,你以為你還有機會出現在靈璧我若是不管你,你以為趙樽會容你活到現在我若不管你,早在薊州客棧你派人刺殺夏楚時,便已死無葬身之地。阿木爾,一次又一次,夠了。不說他夠了,連我都夠了。」
「哥哥你在說什麼」
與他灼人的目光對視著,阿木爾倒退一步,臉色比月光還要蒼白。
「不,你在胡說八道,他怎麼會殺我他明知道是我做的,也捨不得殺我的」
東方青玄不回答,只拿一種類似於同情的哀婉的複雜目光注視著她,一動也不動。阿木爾肩膀微微一抖,心底已是明白他說的話都是真的,不由氣苦不已,咬著牙又撲了過來,雙手死死攥著東方青玄的胳膊。
「哥哥,我比夏楚好看,比她美的,是不是是不是」
東方青玄低頭,看著她與自己有幾分相像的面孔,許久才笑。
「我不也比趙樽俊」
阿木爾一愣,卻聽見他笑說,「那有何用在他心裡,她最美。在她心裡,他最俊。」
緩緩抽出被阿木爾攥在手心的袖子,東方青玄長嘆一聲,轉身。
「阿木爾,回頭吧,你還年輕。」
阿木爾身子一僵,怔在當場。
看著東方青玄越去越遠的背影,她失控般崩潰大哭。
「阿木古郎,哥,你太殘忍了我七歲認識天祿,十歲被賜婚給他,便喜歡上他,我喜歡了他十幾歲,為什麼要讓給夏楚那個賤人為什麼沒有人想過要給我機會我只是喜歡他而已,喜歡他。呵呵呵呵,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不就是為了她嗎可是,哥哥,你好偏心,你讓我回頭,那你呢你為了她,丟了手,連命都快沒了,不也無怨無悔你告訴我,你能不能做到,不再喜歡她,從此忘了她」
那個頎長的背影在月下,丰神俊朗,若芝蘭玉樹,可他越去越遠,沒有回頭。
阿木爾哭著,喊著,慢慢蹲身,捂著臉痛哭。
「我喜歡他,我是他的即便我回頭,即便我重新再活一次,我還是會愛上他,還是會的」
東方青玄靜靜站在門板的陰影里,好一會兒才輕輕出聲。
「我若是可以重頭再來,會對皇家獵場那個一心復仇卻又下不得手的東方青玄說,殺了她,一刀殺了她,從此一了百了。既然狠心,何不狠得徹底若是可以重頭再來,我會對清崗縣那個想要報復她,想要戲弄趙樽的東方青玄說,既然有恨,何不一刀殺了她,一刀殺了她」
可是他能重頭再來嗎不能。
終究,他還是愛上了她。在他意識到自己愛上她之前,就已經愛上了她。在他試圖告訴她自己的心意之前,就已經愛得無力自拔,也愛得無能為力。今晚,她對趙樽說,那是命,是上天沒有為他們安排好這一段緣分。她卻不知,他有多麼希望老天也給他安排一段這樣的孽緣。哪怕短暫,到底曾經擁有。
而他,似乎每一步都晚了,就差一步。
一步而已
靈璧之戰在萬眾矚目中,終究還是打響了。
從馬上摔落下來的趙樽,並沒有在營中休憩養傷。經了碼頭之事,他詭異的「神靈附體」了,就像是大醉醒來似的,冷漠似舊,但元氣大增,次日晚間便組織起了對靈壁南軍的第一次進攻。他親自率領十五萬兵馬攻打耿三友的大營,陳景與元祐分別於左右兩翼包抄。那時,正在為了糧草被騙劫一事大發雷霆的耿三友,沒有想到傳聞萎靡不振的趙樽會這麼快重整旗鼓,匆忙披甲應戰,耿三友準備不充分,加上軍心渙散,終究沒有能夠實現他戰前夸下的海口,重演楚漢相爭的「垓下之局」,匆匆戰敗收兵,退出三十里方得以喘息。
一仗敗,數仗皆敗。
不過五日時間,耿三友率兵三戰趙樽,三戰皆負。不僅如此,還有近百個南軍重要將校被擄,南軍損失之慘重,無法估算。不得己,耿三友只能再次領兵退守淮水以南。
從公平的角度來說,不是耿三友不行,而是他遇到了趙樽。
但是朝廷並不會這麼看,原本對耿三友領兵的爭議就很大,這次敗得這麼慘烈,他們只會覺得是他無能。即便是趙綿澤再想一心護他,已是不能。迫於無奈之下,趙綿澤當即下旨,勒令耿三友卸甲回京,由征北軍右將軍平昌侯龍承福掛帥。
匆匆戰事一過,靈璧片片良田土地,處處山林坡嶺,都是被馬蹄踩過的痕跡。空氣中死亡與殺戮的血腥味兒,在久不見雨的旱災大地上,久久不散。沒有人知道為什麼趙樽會在一夜之間,突然恢復了生機和殺氣。但他們卻發現,他似乎比以前更加狠戾,更加少言寡語,更加冷漠不近人情。
鮮血洗戰馬,屍骨磨鋼刀,趙樽的鐵蹄逼近了淮水。
原本耿三友駐紮的淮河防線,是選址極好的。而這裡,也幾乎成了南軍的最後一道屏障。但陣前換將,屢戰屢敗的南軍,已處於「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境地,便是看見晉軍的旗幟也會緊張害怕。這樣的一支隊伍,讓他們如何上陣殺敵
金鑾殿上的趙綿澤,數次暴怒,痛陣南軍主將無力。接著,他一連下了數道聖旨,從南方各地調兵遣將,想要與晉軍大戰於淮河。但自靈璧之戰起,晉軍在趙樽的帶領下,如有神助,軍心大振,加上北平全線占領,源源不斷的後勤保障,已如無敵之師。建章四年六月底,數十日血與火的酣戰後,南軍在淮水,潰不成軍,一退再退,趙綿澤縱有滿腔報負,奈何天不時,地不時,人不和,不得不屈服在趙樽的鐵蹄之下。
七月初,趙樽領兵渡過淮水,攻陷高郵、泰州等地。
七月底,晉軍經過短暫的休整之後,兵刃嗜血,灰甲雪亮,準備強渡長江。
自此,南晏河山已淪陷大半,南北兩軍也是「各占半邊江山」之勢。整個華夏大地,在晉軍鐵蹄之下,在顫抖,在呻吟。從靈璧到江淮,晉軍一路挺進南晏腹地,幾乎一馬平川。渡江之後,趙樽手上的寶劍,已直指南晏京師。
若干年前,這位赫赫有名的皇十九子晉王趙樽,曾經為了維護這片山河完整,磨刀重甲,橫掃八方,血戰四野。如今他終於踏著他昔日的戰功,沿著昔日的腳印,要殺回他的與生養他的地方。
這個時候,晉軍人馬已近百萬。
趙樽也不再是北平起兵時,領著區區數萬人的晉逆。
在占領區的百姓口中,他是戰神,也是殺人如麻的魔鬼。
趙樽這個名字,響徹天下,從南晏到漠北,四海八荒,無人不恐。
就在晉軍試圖強渡長江的前一日,正心殿裡緊急商榷與權衡後,趙綿澤不得不聽從老臣建議,給趙樽送來議和的文書。既然稱為「議和」,便是朝廷承認了晉軍的地位,在議和文書中,趙綿澤稱,「趙只一姓,國是一家。願與十九皇叔隔長江,分南北,共治大晏。」
天下人譁然,晉軍也歡呼。
打仗不是一件好玩的事,那是要死人的,很多人都心動了。
打與不打,議與不議在晉軍中引起了第一次爭論。
這或許也是趙綿澤做些決定的真正用意,晉軍里,總有一些人是不想打的,不想打的與想打的,就會生出矛盾。任何一個組織的瓦解崩潰,都有一個共同特點內亂甚為外亂。若是晉軍內部有了派系之爭,就算不能推毀他們堅固的堡壘,至少可以為趙綿澤調兵援手爭取到時間。
近半個月的紛爭,鬧得沸沸揚揚。
可誰也沒有想到,最後忍無可忍的趙樽,一把撕毀了議和文書。
半身戎馬,一路踩著鮮血走到這一日,半壁江山在望,他沒法收手。
若是收手,他如何對得住阿七拿什麼來接她回來,娶她過門
「我的家在江那邊,你們的家,也在,親人在等著你們。殺」
八月中秋節剛過,晉軍大舉進攻,從瓜洲強渡過江。此舉,晉軍是有備有來,可江對岸的情形卻截然相反。自洪泰帝得到大位以來,為了鞏固趙家江山,為免武夫坐大,他二十幾年始終在壓抑武將發展,扶持文臣。趙綿澤登基之後,受朝中文臣影響,也繼承了他皇爺爺的思想,一直走在「重文輕武」的道路上,誰也沒有想到,後果**裸的反嗤了這一出政策。晉軍殺來,京師門戶大開,朝中卻無可用之將,鎮江守將在聽說趙樽渡江那天,便已經在家裡準備行囊投降,晉軍過江之後,幾乎沒有遇到抵抗,便順利收復了鎮江一帶。
遭到此番重創,南軍終成一盤散沙。
由鎮江而上,趙樽率軍終於殺入京師。
建章四年九月十五,晉王大軍直撲金川門。
、第338章起風了暴風雨要來
經了三年多的對抗,趙樽終於兵臨城下,回到京師。
一路上的風雨與坎珂,無數次的死裡逃生,還有那差一點點讓晉軍內鬨崩潰的艱難抉擇,若憑史書上簡單的幾句話,實在完全看不出來其中的險象環生。但親歷過這場戰事的人都知道,這世上並無天生的戰神,更無永遠的常勝將軍。每一戰,趙樽都沒有想像的輕鬆。每一次勝利,他的臉上也沒有欣喜的笑容。
「寧為太平犬,莫作亂離人」,戰爭除了鮮血,便是殘酷。
那一日,聽說晉軍兵抵京師,城中人奔走相告,哀號慟哭。
在朝廷有心的宣傳之下,晉王趙樽早已經不是幾年前那個戰功彪炳,為國為民的大晏晉王了。他在京師城的老百姓眼中,就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冷血魔鬼,甚至有人傳他失了心性,會飲人血,啖人肉。想到這個魔鬼就要入城,就要占領他們整以存活的土地,掠奪他們生存的基石,老百姓是畏懼的,恐慌的。他們早已忘了這些年來朝廷官吏是如何的中飽私囊,魚肉百姓。也忘記了他們如何舞弊欺民,橫行霸道。更忘了當年晉王的步步隱忍與退讓,以及他曾為他們的安定做出過怎樣氣壯山河的舉動。他們只知道,造反之人,就是謀逆,為上天所不受。在官府的暗是組織下,城中百姓開始組織集中,討論怎樣抵制晉軍,或者乾脆以身殉國。
沸沸揚揚的喧囂中,已沒有了平靜與理性。
被洗腦的人,是盲目的,也是可悲的。
但也從側目烘托出,一個盛世王朝的變更,終究不是那麼容易和平穩。
除了霸道的血腥占領,似乎真的再無他途。
外間敲鑼打鼓,「嗵嗵」直響,夏初七大著肚子坐在城中一處幽靜的院子裡,面前擺了個小書案,上面放著筆墨硯台,她手指輕摁著的是一個裝訂好的小本。她低著頭,擼著袖,認真地寫著什麼,時而蹙眉,時而微笑,時而托腮思考,由於耳朵聽不見,她完全置身世外,比京師任何一個人都要輕鬆。
靈璧之戰後,她在揚州見到了李邈。
表姐妹二人相見,唏噓一番世事的無常,她便隨了李邈入京。
這個院子,是錦宮的地盤,也是李邈早年置下的私產。
不得不說,血源關係是世人聯繫最為緊密的一種關係。當一個人沒有愛情,沒有金錢,一無所有的時候,也只有親情才會始終如一地留在身邊。李邈是她的親人,助她,護她,都是心甘情願的。可看她懷著身孕大著肚子還在東奔西跑,李邈又是心疼又是無奈。
然而,她不是沒有規勸過,可夏初七一意孤行,非得冒著烽煙回到京師,她勸也是勸不住的。李邈是一個死心眼的人,夏初七也是個死心眼兒。默默潛回京師,她沒有通知任何人,包括陳大牛、趙如娜、晏二鬼、趙梓月、傻子、梅子還有她的大哥夏常。這些故舊,她都沒有打擾,他們也沒有任何人知道她的存在。有好長一段時間,她幾乎就待在這所院子裡養胎,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除了從他們口中探聽晉軍的消息,仿佛又回到了懷著寶音躲在魏國公府待產的日子。
只不過,這回,沒有人為他挖地道。
那個曾經費盡心思挖地道的男人,也不知他們孩兒的存在。
想到這些,她唇角一撩,露出個微笑,又低頭寫了起來。
楊雪舞合上院門,匆匆走近,蹙眉瞥她一眼,敲了敲案幾。
「楚七」
夏初七發現她的手,抬頭笑著,艱難地挪了下臃腫的身子。
「怎麼了挨我表姐罵了臉色這麼難看。」
楊雪舞見她都這個時候了還有心情開玩笑,不由暗嘆一聲,「據說晉軍馬上就要進城了,應天府衙的人,在街口上貼了安民告示,我過去瞅了一眼,告示上說得那叫一個聲淚俱下我看城裡的人情緒都有些激動。他們恨晉王,咬牙切齒地喊著說著,要與朝廷共存亡。」
安民告示夏初七冷笑,朝廷慣用的把戲罷了。
她問,「晉軍已經攻城了嗎」
楊雪舞搖頭,「好像沒有。先前我聽人說,晉王大軍駐在城外十里,他自己就帶了五千鐵蹄闖到了金川門前,乖乖,真是霸氣死了我要是嫁了這般英武的男子,才不會跑路呢,便是與他做妾也是甘願的。」
夏初七心裡一沉。
觀念的差距便是長長的鴻溝,她沒法糾正別人,只自嘲一笑。
「德性說正事。」
楊雪舞看她面色不愉,吐了吐舌頭,又正色道,「晉軍還沒有攻城,城門外他們的經歷官在喊話,說是讓城中百姓勿亂,好好待在家裡不要出門,晉軍不會傷害無辜百姓什麼的不過我看那樣子,晉王估計要與皇帝談一下。」
談他們兩個能談什麼
夏初七的腦子裡,不由就想到了柔儀殿的貢妃還有梓月等人。
心裡一凜,她轉了話鋒,問,「我表姐呢」
楊雪舞蹙眉,「天不亮就出去了,這會子還沒有回來。外頭鬧雜得緊,街面上全是當兵的走來走去,城門口的火炮和投石機都快要堵滿了,我這心裡頭怦怦直跳,不太安生。楚七,我們要不要避一避」
「避什麼」夏初七歪了歪頭,慢條斯理地問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