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節
不解。
「主子,收拾細軟做甚」
夏初七瞪他一眼,「跑路。」
天未明,但天邊已有斑白。
官船划過水面的聲音,刺耳地傳入耳朵。
與夏初七想的一樣,陳大牛並未入睡。她在客艙里見到他的時候,他剛從雜物艙過來,大概審訊完了夜襲的「海盜」,他黑著一張臉,樣子極是難看。
「楚七,你找俺有事」
夏初七抿了抿唇,壓抑著急切的心情,慢騰騰地坐在圓杌上,微微一笑。
「大牛哥,知道是什麼人做的」
聽她發問,陳大牛黑著臉哼了哼,「俺就曉得沒這般簡單。果然,這些不是什麼狗屁的海盜,你沒想到吧,他們是永寧府曹志行的人。」
「曹志行」夏初七蹙眉。
「楚七你不曉得這個中關係,曹志行早些年跟俺一樣,都在晉王麾下幹事。可那小子沒啥真本事,為人卻狡詐多端,殿下並不看好他。後來也不曉得咋的,那廝調離了,竟是擢升了千戶。俺想,十有**是攀上了魏國公,這才得了提拔。」
這樣的結果,夏初七自然不意外。
只是她知夏廷德素來老奸巨猾,即便敢明目張胆的用曹志行的人,恐怕早就想好了退路,或者說,如果放棄他這顆棄子。只要不是他本人幹的事,有了夏問秋在中間斡旋,在這節骨眼上,只怕趙綿澤雖有猜忌,也未必會動他。
不過這件事,目前她不想考慮。
看著陳大牛怒氣沖沖的臉,她微微一笑。
「大牛哥,你不要這般生氣,只需如實上報朝廷,他們要如何處置和調查,那也是無法干涉的了。只是,經過今晚的事,我想好了,那些人是衝著我來的,我不能再連累你。」
「瞧你說的,什麼連不連累的」
「大牛哥,能不能麻煩你,給我一艘船,我想馬上離開。」
陳大牛吃驚地瞪著一雙眼,沒回過神來,「那哪成楚七,這大晚上的,你一個姑娘家,俺怎能讓你這般離去不行不行,太危險。萬一夏廷德那老狗不死心」
「大牛哥,我決定了。」夏初七打斷了他,唇角一翹,仍帶著微笑,「你想想看,夏廷德都能知道我在船上,還派人來殺我,明日的萊州碼頭,會不會更熱鬧,會不會有皇太孫的人」
陳大牛眸光一沉,突地握緊了雙手。
「他奶奶的,他們欺人太甚。」說到此處,他目光爍爍,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語氣沉沉。
「楚七你放心,俺是不會讓你一個人涉險的,若他們不顧晉王殿下的體面,非要強來,逼你做一些不願意的事,俺就算給他們拼了命,也一定會帶你逃出萊州。」
「大牛哥」
聽著他鏗鏘有力的聲音,夏初七知他男兒血性,心裡微微一暖,可卻是笑著搖了搖頭。
「你的心意我領了。但是,你得記住一點,眼下千萬不要與他們鬧掰,你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地位,當鞏固自身勢力為緊要。」唇角彎起,說到此處,她聲音小了點,輕如羽毛,帶了幾分幽冷的感嘆。
「指不定將來,我們娘倆,還得靠你呢。」
這一句話,如同悶雷,再次炸了陳大牛。
「你是說,你真的」
見他的視線緊緊盯著自己的肚子,夏初七笑得有些甜,「大牛哥,我不瞞你。我確實是有了爺的孩兒,先前那樣說,是不想將此事傳揚出去。當然,也請你,請你務必保密。」
「哎呀,娘的,這太好了。」
陳大牛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一臉喜悅,哈哈大笑不已,「如此這般,殿下的在天之靈,也當欣慰了。」
見他的喜歡真真切切,夏初七咬著下唇,也是由心的笑了笑,隨即,意有所指地道:「大牛哥,為了爺,為了小十九請你務必保重自己。這世道,手中無權無兵,靠著一腔熱血,沒有用。你可懂我的意思在這一點上,你得多聽聽菁華郡主的勸。」
陳大牛眼眶一熱,點了點頭。
「俺懂你的意思,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大牛哥是一個大英雄,將來必會位極人臣,領天下兵馬,榮光萬丈。呵,等我與爺的孩兒長大,還得倚仗於你。」夏初七慢悠悠地說,「所以,為了小十九的安全,現在我必須下船離開,大牛哥你繼續乘官船往萊州,算是為我掩護。再遲,就來不及了。」
她的話,很有道理。
陳大牛自然也知個中厲害。
慢慢的,他終是鬆開了緊攥的拳頭。
「你說得有理,你與俺同行,目標太大,那些人盯得緊,到了萊州,恐怕確實不便。不過你這般走,俺還是不放心。你且等著,俺去安排安排,讓俺的好兄弟,送你從登州上岸,繞道去青州。等安頓好了,俺回頭再來尋你。」
見他這般堅持,夏初七不忍拂了他的好意,莞爾一笑。
「好,有勞大牛哥。」
約摸半盞茶的工夫,陳大牛就讓周順喚來了原本在後面護衛船上的耿三友過來。
迎著海風和夜露入艙,看著夏初七等人,耿三友微微一怔,似是吃了一驚。
「喲,這是這不是景宜郡主麼」
耿三友是見過夏初七的。
這一點,陳大牛和夏初七都知。
「耿三這事你不必問那麼多,知道太多,對你不好,你只需要幫俺一個忙就成。」
陳大牛滿眼都是血絲,沒有向耿三友細說,只說眼下情況緊張,讓他領一隊精銳兵卒,幫忙把楚七三人護送前往青州安置。
「沒問題。」耿三友呵呵一笑,搔了搔頭,「我還以為大晚上的,叫我來有什麼大事呢原來如此,這個簡單。」
陳大牛略略放心,掌心重重拍在耿三友的肩膀上,目光里全是期許,「好兄弟,這件事哥哥就託付給你了。一定要將他們平安送到青州府,俺在京中等你的好消息。等你回來了,請你喝酒。」
「跟我還客氣」
耿三友掃他一眼,重重捶了一記他的胸膛,呵呵笑著,目光投向了夏初七。二人視線碰在一處,夏初七看了看他,也不多言,只是朝他點頭致意。
「辛苦耿將軍了。」
「郡主,哦不對,兄弟你不必客氣呵呵。」
耿三友笑著出去了。
不多一會兒,他便去營里點了十來個精銳的兵士,在甲板上等待著。那些兵卒,一個個腰板挺得筆直,一看便是訓練有素的軍人。
陳大牛滿意地點了點頭,正待再囑咐耿三幾句,周順就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一陣招手。
「侯爺,船備好了。」
行李被搬上了小船。
大鳥也被牽上了小船。
兵卒們也都在上船等候了。
陳大牛皺著眉頭,看著海風中面帶微笑的夏初七,嘴笨得竟不知說什麼才好。
「楚七,都怪俺,沒本事」
「說什麼呢」夏初七輕輕一笑,向他拱了拱手,緩緩道,「大牛哥,你趕緊回去睡吧,不必相送了。我最怕送別,場面太虐心。呵呵更何況,也許用不了多久,我們就又見面了。對了,替我帶話給娜娜,願她安好。你們保重。」
一句保重,勝過千言。
陳大牛血性漢子,想到她孤兒寡母,生活不易,且明明懷著晉王血脈,卻不得不流落民間,聲音竟有些哽咽。
「保重。」
兩艘小船,遠去了。
慢慢的,成了兩個看不清的黑點。
再然後,他們徹底消失在了海面上。
站在風聲呼嘯的甲板上,陳大牛雙手叉著腰,良久沒有動彈。他想,楚七說得對,空有一腔熱血,若是手中無權無兵,都他娘的扯淡。關鍵時刻,還得權勢說話。
不過,也確實不必急。
今日他們刺他一劍,來日他再還他們一刀。這一刀,不僅要砍,還要砍得狠,砍得他們爬不起來。若不然,如何對得住晉王殿下的栽培和信賴
「侯爺,天快亮了,你回艙歇一下罷」
一件厚厚的披風,緩緩搭在了他的肩膀。
他回過頭來,看見了趙如娜溫柔的笑臉。喉嚨一鯁,想到先前的隱瞞,還有她的善解人意,他嘆了一口氣,捏緊她的手,想要解釋。
「這件事,俺不是誠心騙你,只是不想你夾在中間為難。還有,回京之後,若是有人問起,還請你務必保密。」
趙如娜輕輕一笑,「保密什麼」
陳大牛嘴唇微微一動,「楚七」
「楚七」趙如娜打斷了他,笑著將手指覆上他的唇,「侯爺說笑了,妾身在回京的路上,從未見過楚七。只知在渤海灣,遇到一群喬裝成海盜的官兵。他們上船就殺,還放火燒船,欲致妾身與侯爺於死地我想,哥哥會相信我的。」
「媳婦兒,多謝成全。」
陳大牛狠狠摟住她的腰,將她攬在胸前,把披風扯過來,裹緊了她纖弱的身子。
「侯爺見外了,妾身是你的人,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妾身也是,凡事當以夫君為重。不論何時,不論何事,妾身都是與你站在一起的。侯爺,你不要把我屏棄在外。」
「俺,俺不是」聽著她幽幽的語氣,還有淡淡的埋怨,陳大牛有些結巴了,「俺只是,只是覺得這件事吧」
「侯爺只是覺得,婦道人家,頭髮長,見識短,難堪大用,不必說也罷。」
趙如娜目光柔柔地盯緊他。
「這個嘿嘿,好像也是。」陳大牛聽了她的話,酸得牙痛。可這貨一到趙如娜的面前,腦袋瓜子就不好使,竟是憨憨的承認了。
趙如娜眉眼一掃,似有似無的哼一聲。
「妾身所知的事,不比侯爺少。」
「嘿嘿,那是,俺媳婦兒有大材俺就一個不識字兒的莽夫,狗屁都不懂。往後,凡事還請夫人多多指教才是」
「那妾身就卻之不恭了」
「不必恭,不必恭,你說啥就是啥。」
陳大牛自知言語上辯不過她,笑著將她攔腰抱起,飛快地啃了一口,大步往艙中走。
卻不知,打這日起,「定安侯懼內」的傳言,便越傳越遠,甚至後來被載入了史冊。
小船的行進速度不如大船來得快,加上中途改道,等夏初七一行人到達登州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登州的碼頭上,火光昏黃,一片冬殘春來的凋敝之態。人來人往中,不時有客船和貨船靠岸。天幕下,裝載運貨的苦力們,扛著麻袋,在扯著嗓子吆喝,繁忙的討著生活。
「哎喲喂,總算到地兒了,可累死了」
二寶公公抬了抬兩個大胸,極是不耐的咕噥一聲。耿三友望著他的麻子眼,呵呵一笑,領著人扛著行李,避開人多的地方,看向了夏初七。
「小兄弟,這碼頭離登州府治還有一段路程。你看咱們是就在附近找個腳店,還是直接去登州城裡歇腳」
這一路上,耿三友對她頗為照顧,加上他是陳大牛關係極好的哥們兒,夏初七對他也極是尊重。聞言,她輕輕一笑。
「耿三哥,你安排就好,不必問我。」
耿三友想了想,笑道:「從永平府過來,又經了海上那些事,恐怕你也是累了,不如我們先找個腳店住下,歇一晚,等天亮再說」
「也好,先住下吧。」
夏初七應了,回過頭來,看了看甲一。
「走吧。」
為了方便來往的客商,登州埠頭附近,就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客棧。但大概是今日天色已晚,來往的客商較多,他們一行十幾個,人數也不少。前去投客棧時,一連走了好幾家,都已客滿。最後,不得不在一間環境稍差的小客棧住了下來。
十幾個人,要了餘下的五間客房。
他們在海上飄了三兩日,個個都又累又餓,如今總算有地方歇腳,可以喝口熱水,吃口熱飯,一個個臉上都是喜色。
大堂里,耿三友叫了夜飯,一群人正在胡吃海喝。
夏初七沒有與他們一道,自顧自上了二樓,關上房門,叫鄭二寶守在門外,將甲一叫進屋子。
「甲老闆,你過來。」
她收斂起掛了許久的笑容,平靜地從包袱中翻出一個厚紙的藥包,塞到他的手上。
「去,找機會將這東西放入耿三等人的茶水裡,讓他們好好睡一覺。我們趁著天黑,自行離去,不必與他們一道了。」
自從有了孩子,她做事更是小心謹慎,不信任何人,也沒半點安全感。甲一瞥她一眼,沒有多問,點點頭。
「好,你先歇一會,我順便拿飯菜,吃飽再說。」
夏初七「嗯」了一聲,不再說話。
甲一出去了,她又將鄭二寶叫進來,收拾「出逃」的東西。突然,聽見窗戶外面「咯吱」一響,接著又是三聲輕叩。她斂著眉頭,右手覆上了左手腕的「鎖愛」,一眨不眨地盯著窗戶。
「誰」
「是我。」
一道低聲回應後,窗戶被推開了。
接著,一個纖瘦的人影跳了進來。
來人一襲普通的行商男子打扮,長袍青靴,手上卻提著一把黑鞘寶劍,雖然身著男裝,可卻一眼就能看出是一個眉目清秀的女子。
「楚七,是我呀。」
夏初七微斂的眉頭鬆開,驚喜的喊了一聲。
「你是雪舞」
「是,是我。」楊雪舞看了一眼門口,又瞥了一眼目瞠口呆在發愣的鄭二寶,急急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扯到一邊,「楚七,我來不及與你多說,你趕緊跟我走。」
夏初七微微一眯眼,推開她的手。
「怎麼了我表姐呢」
楊雪舞看了看空掉的手心,見她不太信任的樣子,低低道:「大當家的去了萊州接應你。但她素知你的性子,不會那麼安分,這才派我領了兩個人等在登州碼頭。先前我見你下了船,一路尾隨過來的」
對於李邈會知道她的行蹤,而去萊州接應,夏初七略略有些意外,但看楊雪舞嚴肅的樣子,又似有所悟,嚴肅了聲音。
「到底出了什麼事,可否告之」
楊雪舞一嘆,「看來不說明白,你不會與我走了。是這樣的,我與大當家在阿巴嘎時,聽聞了晉王過世的事情,大當家擔心你,這才急匆匆從漠北回來,我們一直在找你。可不巧,錦宮前些日子,接到一單買賣,對方指名要殺你,出銀千兩」
「呵」一聲,夏初七笑了。
「想不到老子才值一千兩銀子,是哪個王八蛋敢這般小瞧我」
楊雪舞搖頭,「你曉得的,錦宮接買賣,從不問買家是誰。但是因為事情涉及到你,二當家的接買賣時,多留了一個心眼,在那人離去時,派人跟了上去。沒有想到,竟然發現那人是從宮裡出來的」
先前聽到「買兇殺人」時,夏初七都猜到了是誰。如今聽聞買主來自宮中,只不過是更加確定而已。
她那個三姐啊
真有這麼迫不及待嗎傻
想了想,看楊雪舞急切,她低低道,「雪舞,與我一同下船的人,你看見了嗎他們是護送我來的,為免被他們追上,不如再等一會兒,等他們睡著」
「不行。」楊雪舞聲音更急了,「楚七,先前在碼頭上,我發現除了我們,還有旁的人跟上了你。只怕不止一批人要殺你,如今你的行蹤暴露,再待下去」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客棧外頭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馬蹄聲和喧鬧聲。緊接著,窗戶外面又響起三道暗號似的輕叩。
「進來。」
楊雪舞吃驚地應了一聲,一個瘦小的男子便從窗戶爬了進來。他原本是在外面望風的,這會子面色都變了。
「楊姐,來不及了。」
楊雪舞臉色一變,「怎的了」
那小個兒男子道,「客棧外頭來了大批的蒙面黑衣人,他們包圍了客棧,來勢洶洶,見人就亂殺亂砍這會子,怕是與下頭那些官兵打起來了。」
「什麼來得這樣快」
楊雪舞倒吸了一口氣,看著夏初七,目光一熱,「楚七,看來真是被我說中了,還有另外的人要殺你。這樣,我們掩護你,你衝出去,到宏遠客棧去找我們的人,他們會帶你與大當家匯合」
說罷她拔劍便橫在了她的面前。
夏初七看了她一眼,走近了門邊,拉開一條縫。
客棧樓下,黑壓壓的一群全是蒙面的黑衣人,他們人數眾多,把整個客棧內外都圍了起來,耿三友他們只有十來個人,正在樓道口,與他們殺在一處。很顯然,是他們想衝上來,而耿三他們不上。刀光劍影中,她看見甲一也阻在樓口,阻止他們上樓。可即便這一群人都是精兵,那些黑衣人仍是人數之眾而占盡了上風。
要全身而退,怕是不容易。
如此看來,不僅是登州,每一個碼頭都有夏廷德的探子。看著甲一在與他們死戰,她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回身便要拿行李包里的煙霧彈
「馭」
「哪來的小賊,膽子不小。」
「快快把這伙賊人都給咱家拿了。」
正在這時,客棧外又傳來一陣喧囂。
馬蹄聲聲,人聲鼎沸,混雜在一起,有人在喊「官兵來了」,有人在喊「快跑啊」。夏初七抿著唇,推開窗戶望出去,只見一群人沖了過來,旗幡飄飄,約摸有數百人之眾,而為首之人,竟然是東宮大太監何承安。
看來不僅夏廷德有探子,趙綿澤也有。而且,從何承安領來的人數看,在這一場貓捉老鼠的遊戲裡,趙綿澤的耐心已經被她玩盡了,這分明是要用強的意思。
但何承安不是應當在萊州的嗎
沒有在萊州等待,而是直接到了登州,他這消息是有多快這麼想來,只有一種解釋陳大牛那裡,一直有他們的人。
這世道,要信個人,可真不容易。
她冷冷一笑,看著客棧內外的黑衣人被何承安帶來的大內侍衛和官兵圍攻,慢慢地,放下了手上的煙霧彈。
「楚七,官兵來得正好,你快走。」
楊雪舞推了推她的胳膊,又開始催促。
「我不走了。」她笑。
「走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不」夏初七臉色微沉,在外間狗咬狗的尖叫與殺聲里,她顫動了一下嘴皮,手心撫上小腹,目光涼涼地靜靜看她。
「我不僅要有柴燒,還要燒得旺。」
「怎麼了啊你你不要命了」
見楊雪舞緊張得臉都白了,夏初七卻漫不經心地理了理衣裳,又摸了摸頭髮,紅著一雙眼睛,若有似無地笑了笑。
「雪舞,告訴表姐,這一回,我準備為錦宮大賺一筆,就當我孝敬她的。」
「楚七,你在說什麼」楊雪舞大惑不解。
夏初七也不解釋,只是笑說:「讓表姐在京師等著,不需要多久,就會有人拿著大筆的銀子去求她讓她宰,狠狠的宰。到時侯,我會與她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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