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將那點兒為數不多的巴豆粉給倒入了嘴裡
嚼巴嚼巴,她打了一個嗝,隨即又綻開一個笑容來。
「這哪是什麼毒藥啊不過尋常灶上用的芡粉而已。我就說嘛,雖然我入得晉王府雖沒幾天,可我瞅著大姑娘小媳婦兒們,個個精氣飽滿有親和力,那心腸不說是菩薩,也是關公了,又怎麼可能幹得出來那種下毒害人命的事兒」
她把藥當場給吃了。
她吃了沒事兒,她是醫官說了也沒事兒。
既然那粉末不是毒藥,謝氏自然也就沒有了害東方婉儀的可能。
院子裡,久久沒有人吭聲兒。
可很多人,都在拿「不可思議」的眼神兒在看她。
王府里的女人,人人都爭寵,人人都想踩著別人往上爬,哪裡會有幫人的這個楚七,明明就是殿下的人,卻幫殿下的侍妾,不是傻的麼在她們的眼睛裡,這個楚七的行為,越發的怪異起來。
可事情弄清楚了,趙樽那冷峻的臉卻拉得老長,像是非常不爽她。
奇怪了
夏初七有點兒不明白,又乾笑著補充了一句。
「爺,您看您這位如夫人,她也沒有下毒,不用再遣送回去了吧」
趙樽定定地看著她,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越來越冷,而雪花里飄揚頎長英挺的身姿,也越發的高冷尊華,越發的疏離難近。
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靜靜的,只有風雪的聲音。
一干人的心臟都懸在嗓子眼兒了,才見他擺了擺手,不冷不熱的吩咐。
「把那個亂嚼舌根的丫頭,拉下去,杖斃」
哇啦一聲兒,那玲兒便哭出來了。
「爺,饒了我吧饒了我吧真是二夫人讓我做的」
她哭得狠,可哪裡有人理會她幾個原本逮著謝氏的婆子,放開了手又去按那個玲兒。那姑娘面色一白便軟倒在了地上,哭著磕著求饒。但這些都沒有用了,趙樽一開口,誰都救不了她了。
「多謝楚醫官。」泄了氣一樣跌坐在地上,謝氏緩過一口氣來,掛著一臉的淚水,看向了夏初七時,臉上滿滿的都是感動。
「你不必謝我。」夏初七笑眯眯的蹲身下去,撣了撣她肩膀上的雪花,低低說,「救你一命,一百兩銀子,不過分吧」
謝氏愣了下,呆呆地看她片刻才反應過來,然後猛地點了點頭。
「應該的。」
「那必須的唄」
又得了一百兩,夏初七笑眯了眼睛。
事情就這樣兒結束了,各自退下去,各干各的事兒,各有各的命運,不爽的,不舒服的,不理解的,也都懷揣著各自的心情離開了。
但夏初七卻沒有想到,趙樽站了許久,竟會又走了回來。
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他的聲音比那雪花兒還要冷。
「阿七竟會有如此好心」
「這叫什麼話呀」夏初七翹了一下唇角,笑了笑,「一點小事兒而已,您也犯不著大動肝火。別的事兒不好說,可您又不是不知道,東方婉儀失儀的事兒,其實是我乾的,您不是還分贓了麼你說說,我又怎麼好意思讓別人代我來受過」
「你不是不喜歡爺的侍妾如今打發了,不是更好」
他又問,聲音仍是淡淡的,冷冷的,情緒皆無。
不明白他什麼意思,夏初七心裡彆扭,表情還算輕鬆,「不喜歡的只是她們那身份,卻不是那些人本身。再說了,即便我很不喜歡她們,也不代表我就會讓別人來替我背黑鍋。姑娘我是一個俠士,什麼叫做俠士你懂不懂就是路見不平,呼兒哈嘿,嘩啦一下,就要拔刀相助那種。」
她又是比劃又是挑眉的笑,可真正為什麼會出手幫謝氏的原因,她卻沒有告訴趙樽。
而他也只是審視著她,沒有聲音,一張臉依舊平靜的黑沉著,十分的難看,就像她欠了他銀子不還一樣,看得她汗毛豎了又豎,才突然間恍然大悟了。
「哦,我明白了,你也不喜歡那個謝氏和那五個美人兒但是你沒有尋著好的藉口打發她們,是吧有了這件事兒,兵部左侍郎也不會怨懟你,就算他要找事兒,也該去找東方家,與你也沒有什麼相干了。哎你這個人,那些可都是你的小老婆也奇奇怪怪的」
「你真這麼想」他問。
「要不然呢我應當怎麼想」夏初七不太自在地摸了摸肚子,又拿手肘去擠了一下他的胳膊,這才笑嘻嘻地想要轉移話題,「喂,我吃的那東西是巴豆粉兒,會拉死人的。哎喲喂,爺,我想上茅房」
趙樽面色一變,那張冷峻迷人的臉,頓時比那飄飛的風雪還要冷冽。
「你他娘的傻了」
、第069章過年了求票
「你他娘的傻了」
低喝中夾著的粗話,從趙樽的嘴裡飆了出來。
一時間,整個院子裡,那些還沒有散盡的,或掃雪的,或隨侍的丫頭僕役們,一個個都驚呆得愣在了風雪裡,視線齊刷刷看了過來。他們家的主子爺,一向如同尊貴風華如在雲端,什麼時候說過這種市井糙話
大家都呆了,夏初七眉梢一挑,卻是笑了。
「我沒娘」
「閉上嘴。」
他冷冷抿著嘴,吼了她又伸出手來拽了住她的手腕,一起往承德院的方向去。可是,那一張黑沉沉的冷臉上,不僅陰雲沒有散開,還有將要下冰雹的危險,瞧得夏初七脊背直涼。心裡話兒,要不是這貨長得實在太好看,就沖他這性子,這脾氣,准能把人給嚇死不可。
到了承德院,沒去別地兒,這位爺直接將她丟在了茅房門口。
「還不快去」
他板著臉生著氣,卻又帶她來如廁的樣子,其實有些萌。至少,夏初七目前是這樣的觀點。可她剛把那巴豆粉兒吃下去,哪裡會那麼快就有反應先前之所以那樣說,不過是為了轉移話題罷了,根本就沒有要上茅房的意思。
仰著頭,瞧著他鐵青的臉,一臉兒的乖巧。
「爺,您不生我氣了」
趙樽面色冷沉冷沉的,依舊難看。
「你不上茅房了」
瞧著他的樣子,夏初七越發樂呵,心情很好。
「您先說不生氣了,我才去上茅房。」
有拿自個兒的上茅房的事兒去威脅別人的人麼除了夏初七,這個世界上難找這種二貨。於是乎,她話音一落,那趙樽冷峻的臉色更黑了幾分,五官就像鐵鑄的一樣,陰沉沉似山雨欲來,那恨不得掐她脖子的冷意,果真不負他「冷麵閻王」的稱號。
「怎麼了這樣盯著我,怪嚇人的。」夏初七去扯他的衣袖。
可他涼颼颼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片刻,黑著臉,突然一個轉身,便大步離去了。
「餵」
夏初七喊了一聲兒,便愣住了。
這廝該不會以為她在戲弄了他,其實沒有吃巴豆吧
丫的她真比竇娥還冤了,原本想開個玩笑緩和下氣氛,結果卻拍馬屁拍到了馬腿兒上。
嘆了一口氣,看著那個飄然俊拔的背影,她癟了癟嘴巴,暗罵了一聲「矯情鬼」,便轉回了耳房去,準備先去弄點藥吃。要不然,一會兒真鬧大了,小命都有可能玩完了。
遠遠的,她看見了站在台階上默默等她的李邈。
「表姐,我給你個方子,你去幫我煎點藥」
李邈停頓在她臉上的目光,久了點。
「楚七,你很喜歡他了,是吧」
「有嗎呵呵呵,有那麼一點點而已。」
夏初七向來覺得自己是一個女漢子,天不怕地不怕,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也可以眼睛都不眨。可是,在感情方面她卻怪異的有點兒膽小。
如果李邈說的那個人是東方青玄,她會說,「那是當然,長得那麼美的男人,我不喜歡才怪」。
可論到趙樽了,她那心就奇怪的緊縮,忐忑。大概真應了那句話,「世界上越是美好的東西,越是不敢輕易去觸碰」。或者說,她不太樂意比人家更早丟了心。那感受,就像打仗先輸掉了氣勢一樣。尤其對方還是一個可以擁有許多優質女人資源的封建王爺。
感情這事兒,她真弄不懂。
惱人的初戀啊,想她堂堂特種軍醫,居然不會談戀愛
她不得不承認這個可悲的事實。可這是古代,又沒有百度可用
別過了頭去,她敷衍著便往屋子裡鑽。
洗了一個熱水澡,換了一身兒乾淨衣服,還沒有等到李邈的藥煎回來,不過就一盞茶的工夫,她吃下去的巴豆粉兒就發生神一樣的作用。
藥力十分剛烈,來勢洶洶,半點兒都不給她這個醫生的臉面,肚子一抽一抽的疼痛,一次又一次地跑茅房,腹瀉,拉水,拉得她差點兒虛脫過去。在那刀絞般疼痛的情況下,夏初七突然有點兒後悔了。
先人板板的,逞什麼能啊,吃什麼巴豆啊,腦子被門兒夾了吧還想得到什麼人的憐惜啊人家根本就不鳥你,關你拉死拉活
當她虛軟無力地第十次從茅房裡出來時,暗罵著人,她狠狠抬腳踢向了為了迎年禁鬼用的,插在窗台下的那幾根芝麻稈。可她這會子身子發虛,沒有把那芝麻稈踢到,卻是腳踢在了牆上,痛得她腳一抽筋。
「娘的,都來欺負我讓你欺負我」
她不服氣的又踢了一腳,可這回腳抬得高了一點,另外一隻腳站立不穩,原就虛軟疲乏的身子,一個大的踉蹌,便往地上摔去。
「我靠」
眼看就要屁股著地,她火氣沖沖的兩個字便飆了出來。
可人還沒有倒下去,腰就被人給摟住了。不需要多想,那熟悉的幽香味兒直衝鼻端,很好聞,很溫暖,吸了兩口,卻讓她憋了許久的火氣越發衝上了心窩子。
一個轉身,她便惡狠狠地往他身上招呼了過去。掐,揪,扯,捏,撓什麼損招兒都使出來了,那潑兒撒得,就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婦兒似的。
「都怪你沒事兒養一窩小老婆,個個鬥來鬥去,個個都耍小心眼子,個個都恨不得整死我,還有你最可惡,明知道我拉肚子了,痛得直罵娘,難受得快去西天取經了,你還縮在屋子裡悠閒自在的看書下棋,就跟沒有看見一樣,多歹毒的心腸,嗯」
人在火頭上,那說話便沒有輕重。
她也真想與他打上一架才好,可以泄泄火氣。
然而,她原本以為他不會容得她胡鬧,可他卻是沒有還手,由著她一雙基本沒有什麼力氣的花拳繡腿在身上捶打,一聲都沒有吭,直到她罵得氣都喘不上來了,這才盯住她,冷冷的諷刺道。
「你不是小神醫治不好自己」
嗤了一聲兒,夏初七橫了他一眼,氣得直哼哼。
「小神醫就不是爹娘生的,不是肉做的呀」
「你不說,沒娘」
哪兒跟哪兒啊被他的話給噎住,夏初七好不容易下去的火氣噌地又來了,可還不等她故伎重施,就被他給生生捏住了兩隻手腕兒,一個攔腰,便騰空抱了起來,牢牢地困在了他懷裡。
兩個人鬧了好幾天彆扭,連面都沒有見。如今再被他抱在懷中,夏初七一時心亂如麻。尤其睨著跟著兩邊兒不敢吭聲兒的二寶公公和丫頭們,一張臉燒得通紅,卻是真沒有力氣再折騰了。
「喂,放我下來」
她瞪著一雙銅鈴似的眼睛,看著她。
可他卻不看他。
瞪了好幾眼見沒有用,她不得不軟了一些,不好意思地壓著聲音。
「快點,放我下來,要去茅房」
她覺得自個兒表述得很清楚了。
可那貨真是一個損的,就像沒有聽見一樣,還往前頭走。
媽呀,這是整她呀
一把揪住他的袖子,為了五穀輪迴,她徹底放柔了聲音。
「親愛的,爺,麻煩你了,行行好吧,我要拉臭臭。」
這句話太肉麻太噁心了,說得她自己先身子板一抖,雞皮疙瘩和節操碎了一地,才身子虛得不行的靠住他,面色扭曲的摁住肚子,肯定的點了下頭。
「真的,很難受。」
趙樽抱住她轉身便往茅房走,又喊了一聲。
「梅子,過來扶好她。」
梅子扶了她進去,趙樽卻是沒有離開。
站在風雪裡,他身姿一動不動,卻是瞧得邊上的鄭二寶直嘆氣。兩個都是不服軟的倔驢子。見不得,離不得。見了就得咬,離了就得找,還偏生都不樂意先服那個軟兒,這不是找苦頭吃麼
琢磨了一陣,鄭二寶也沒有琢磨明白,卻是突地聽見裡頭喊。
「爺,草紙沒了江湖救急,送點兒來。」
二寶公公咳得嗆了一下,偷瞄過去,卻見他家主子爺臉都黑了。
「十兩。」
「你搶人啊」
「愛要不要。不要就蹲著。」
兩個人隔著茅房說銀子,說得那語氣還相當的狠,就像說的不是擦屁股的草紙,而是多大數目的金銀財寶似的。一個像土匪,一個像強盜,聽得鄭二寶縮了好幾次脖子,不停地往四周打量。
幸好沒有旁的人在。
要不然,他家爺的體面可都沒了。
更悲哀的是,他覺著,他家主子爺那體面,早早晚晚,都得被茅房裡那丫頭給折騰光。
又一個時辰後。
服過了李邈熬好的湯藥,又跑了三兩次廁所的夏初七,有氣無力地半躺在趙樽正屋暖閣里的紫檀木椅子上,看著面前一盅熱氣騰騰的乳白色燉湯一直在發愣。
這湯看上去很美味兒的樣子,可她還在拉肚子啊怎麼能吃
看了趙樽一眼,她猶豫著拿勺子舀了一勺。
一低頭,她喝了一口,咂巴咂巴嘴,「啥湯這麼黏糊」
她問他的目的,當然是為了沒話兒找話說。
「花生燉豬蹄,都過了油的,不膩。」
那冷了許久的爺們兒,難得的開了尊口,一板一眼的黑著臉回答了她。夏初七輕聲笑了一下,咧開嘴,連續說了三個「好」字,又點了點頭,往嘴裡送了一勺,才聽得見他淡淡地補充了幾個字。
「吃了長奶。」
「啊噗咳咳咳」
一個沒有忍住,她就噴了,嗆得咳嗽不已。
「我說爺,咱能不在吃東西的時候開玩笑嗎會死人的知道不」
「爺說花生燉豬蹄長奶,你激動個什麼」
盯著他一本正經卻非常欠揍的冷臉兒,夏初七的手心很癢。
她想揍他。
不過,既然這位爺又有了惡整她的興趣,那她就配合一下好了。她可不喜歡天天和祖宗爺置著氣兒,煩都煩死了。既然他想搬一梯子下台階,雖然搬得矯情了一點兒,彆扭了一點兒,可只要兩人能夠暫時達成戰略同盟,修復好合作夥伴關係,她也不愛計較這點兒破事兒。
「為什麼不喝了」大概見她愣神兒了,趙樽又問了一嘴。
「喝湯用給銀子嗎」她賤賤的笑著,面色拉得有些蒼白,可語氣里,卻是帶了一點兒講和的意思。
「不必,爺賞你的。」他淡淡地答,語氣也緩和了不少。
「這麼好啊你不太敢相信也」擺出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來,夏初七笑眯眯的瞄著他,正搜羅著腦子裡的諂媚台詞,然後全面開啟國共合作,卻沒有想到,對趙樽來說,沒有更狠的,只有最狠的,又給她來了一句戳心窩子的話。
「湯是爺早上喝剩下的,倒了怪可惜,不如餵了你。」
「啊噗咳咳咳」他也要長奶
再一次被嗆得咳嗽了起來,夏初七咽了好幾次唾沫,才從湯盅里抬起頭來,抹了一把嘴巴,沒好問那句話,只嘆著氣兒搖頭。
「爺,你也太缺德了吧知道我腹瀉要禁食才好,還給我整一個什麼花生燉豬蹄,故意裝大尾巴狼來惡整我。行,姑娘我忍了你,可您也整得太沒誠意了,居然還拿吃過的給我」
半譏半諷的說完,她又重重哼了一眼,卻見他面色一變,好像壓根兒就不知道腹瀉需要禁食的樣子,心裡的火氣便又小了一些。
「好了,您也甭給我道歉。我這個人最和善最有愛了,我宰相肚裡能撐船,不與您計較這點小事兒。只是,如今我身心受損,您得給我賠一點兒銀子才行吧」
見她提起銀子,趙樽的臉色便好看了一些。
高大風華的身子往椅子上慵懶地一靠,他漫不經心地拿起面前的茶盞來,用茶蓋兒拂了拂水面兒,小啜了一口,慢慢悠悠的問。
「要多少」
「我心地善良,不坑人,就把剛才的草紙錢抵銷了吧。」
「可以。」趙樽眉梢微微一挑,就在夏初七眼睛一亮的時候,他突然重重放下茶盞,冷不丁地瞄了過來,眸子裡似有些怒火,「在謝氏那裡,又賺了多少」
她與謝氏說話的時候,都沒有人在邊兒上。
丫要不要這麼會猜啊
癟了下嘴巴,夏初七有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怎麼如今事情搞得,她好像成了這位爺的賺錢機器了
「就一百兩。為了這一百兩,你看我吃了多少苦頭,你忍心分麼」
「一百兩。」淡淡地念了一下,趙樽挪了下椅子,坐得離她近了一點,這才冷冷地盯住她的眼睛,一瞬也不瞬,語氣更是說不出來的幽冷,「一百兩銀子,你就把你家爺給賣了」
賣他個大頭鬼啊
她什麼時候賣他了,不就是留了個侍妾麼
忍住想要吐血的衝動,她撫了撫不太舒服的肚皮,傷感著又要飛出去一半兒的銀子,牙根兒癢了又癢,還是假裝正經地「哦」了一聲兒,耷拉著臉,乖溫馴。
「又不是留下來,你就要睡了她,急什麼」
趙樽的臉更黑了,「好好說話」
「我怎麼沒好好說話行行行,分你五十兩好了。夠公道吧」夏初七翻了個白眼兒,放軟了聲音,輕輕抬手過去,扯了扯他的袖子,「銀子拿到了,誰都不許再翻舊帳了,好吧」
一句話,包含了雙重意思。
不許翻舊帳,也包括前先她出去的那檔子事兒。
她心知這貨一定能夠聽懂,可瞧著他還是一副高冷的姿態,黑著臉也不吭聲兒,不答應,也不拒絕,只是好像怒氣未消的樣子,有些吃不准他的心思。
不是她不想交代,只是與趙綿澤見面的事兒,還有她做這事兒的目的,一不小心就會牽扯出很多事情來,牽連甚廣。一來她不想讓他覺得她在利用他,二來她也不想一旦她出了什麼事兒,會牽連到他。要知道,干復仇這種事兒,分分鐘都有可能會掉腦袋,他不知道才是最安全的。
想了想,她索性繼續低頭喝湯,喝得個「呼嚕呼嚕」的響,聽上去格外的招人恨。可只喝了一口,趙樽的臉便氣得更黑了,一把將她面前的湯盅給奪了過去。
「還喝」
她佯做不解地抬頭看過去,「做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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