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節
」
酒罷,陳大牛差了周順過來,讓他為夏初七三人安排住處,只說是與這大兄弟一見投緣,而且還都是青州府的老鄉,準備一併帶了南下。有了侯爺發話,下頭的人雖有猜測,但也不好多問,並沒有人嚼什麼舌根子。
夜幕下的驛站馬廄里,夏初七微微躬著身子,將肥美的草料遞到大鳥的面前,看著它嚼得香甜,唇角也浮上了一絲笑意。
「馬哥,這些日子,苦了你了。他在的時候,想必你沒有吃過這些苦頭吧不要害怕,他不在了,我也會待你好的。等你吃飽了,小爺我親自為你刷洗。」
甲一默默的提了水桶來,她拿著馬刷就開始刷馬。
前些日子為了躲避朝廷的搜尋,大鳥身上那一套原本工藝精湛的馬鞍行頭都被她丟掉了,身上髒得不行。這般為他洗刷著,看他舒服地打著響鼻,似是精神了不少,她也很舒服。
「好了,真帥」
她拍了拍大鳥的腦袋,回頭看「機器人」甲一。
「消息傳出去了」
「是。」甲一板著臉,「即便不傳,今日你在大街上鬧了那麼大的動靜不管是趙綿澤、東方青玄、還是夏廷德,想必都曉得你與定安侯在一道了。」
「是啊,這不是怕萬一不知麼」淡淡看他一眼,夏初七笑了笑,「你先去睡吧,今夜應當無事。」
「你怎知道」甲一不悅地看她。
「夏廷德的人,若是看到我與定安侯在一起,怎麼著也得掂量掂量再動手吧或者說,找一個更安全的辦法動手」她笑著,見大鳥在草料上趴了下來,舒服地吃著,她牽了牽唇,也坐了下來,靠在大鳥的身上,翹起了一隻腿。
「甲老闆,你怕嗎」
「怕什麼」甲一坐在她的身邊。
「怕回不了頭。」
「頭在哪」他哼了哼。
「你其實可以選擇別的路,現在還來得及。」
「我早就無路可走。」
他沒有看她,只是抱著後頸,在她身邊的草料上躺了下來,一板一眼的聲音,說得極是淡然無波,就好像「無路可走」是一件極為平淡的事情一樣。
夏初七眉心微微一跳,心臟略略下。
雖然她與他相處了這樣久,同生共死地經歷了這樣多。可除了「甲一」這樣一個根本就不像正常人名字的名字之外,她對這個男人一無所知。
不知他是怎樣跟著趙樽的。
也不知在這之前,他有一些什麼過往。
但他卻可以義無反顧地跟著她,保護她,寸步不離。到底是因了他對趙樽的承諾,或者說他對趙樽的恩義回饋,還是他本身真的如他所說無路可走
「甲老闆」
低低喊了一聲,就著微弱的光線,她專注地看了他片刻,沒有說話。直到他受不了的坐起來,慢騰騰地側過臉直視著她,她才彎了彎唇角,尷尬的笑,「你這個人也奇怪,從來都不說你自己的事,我很好奇呢什麼時候說來我聽聽」
甲一看著她,「想聽」
輕「嗯」一聲,她重重點頭,「想啊」
他雙眸一沉,抿唇,「那我更不能告訴你。」
「甲一」
見她低低一吼,他板著臉,二話不說,拎著她的肩膀就拽了起來,順便拍了拍她身上的乾草,語氣不溫不火地道。
「夜涼了,回屋去。」
驛站北屋。
陳大牛迎著入夜的涼風進入內室,臉上一片冰冷。原本正在爐火邊上看書的趙如娜微笑著迎上來,替他褪去甲冑,隨口一問。
「今日街上的事兒,都解決了」
「嗯。」
「沒什麼麻煩吧」
「沒有。」
今兒那麻臉婦人鬧事時,趙如娜在車隊的最前面。但她是女眷,又是定安侯的側夫人,不便在人前拋頭露面,一直未有打開帘子。如今見陳大牛少言寡語,像是有什麼心事的樣子,訝異了一瞬,將他按坐在椅上,低頭嗅了嗅,微微一笑。
「還喝酒了。」
「是啊,喝了點。」
陳大牛平素並不常喝酒,除了必喝不可的時候,趙如娜幾乎從來沒有在他的身上聞到過酒味,可今日的他,除了精神疲乏,一身酒味之外,情緒似乎也不太對,不免讓她生疑。
「侯爺,出什麼事了嗎」
「俺」
陳大牛抬頭看她,目光微微一閃。屋子裡很暖,她的聲音也很柔,眸底波光盈盈如水,一句句體貼的話,仿佛撓心的爪子,讓他左右為難。欲言又止地遲疑了片刻,他終究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無事,早點歇吧,明日還要趕路。」
這天晚上,他都沒有碰她。
像這樣的夜晚,在趙如娜的印象中,極少。從她到奉集堡開始,他只要回來與她待在一處,幾乎就沒有安分的時候,每一個晚上都不知饜足地纏著與她親熱。而在這晚之前,唯一有過的一次,是他接到十九叔歿於陰山的消息。
知他的反常,她也沒有再問。
有些事,既是他不想她知道,問也無用。
輾轉反側,沒他的騷擾和懷抱,她竟是睡不熟。
而身側的他,也是呼吸淺淺,像是思緒萬千,根本就沒有睡去。
這安靜的感覺,很怪異。
兩人睡在一起,中間卻像隔著一條深深的鴻溝。
、第174章喜脈
翌日,返京大軍繼續南行。
夏初七從陰山出走,飄了好些日子,終是得了個安穩。白日裡,她窩在陳大牛備好的馬車上,夜間隨著大軍一起,要麼投宿客棧,要麼住進驛站,完全一副混吃等死的樣子,情緒不多,笑意吟吟,看得陳大牛心底一陣唏噓。
這幾日下來,營中的兵卒間,雖然有一些關於她身份的猜測和謠言,但由於定安侯有了嚴令在先,大多人敢想不敢說,也算風平浪靜。
很快,到了永平府。
為了避開朝廷的耳目,陳大牛決定從永平府走水路去淶州,再從淶州插入青州府。這樣速度最快,也節約路程。
大軍到時,官船已然停在碼頭。
而永平府當地的大小官吏們,也紛紛趕到碼頭上,派了不少官兵驅散圍觀百姓,為定安侯送行,態度極是恭敬。
對於地方官吏來說,平日裡,都是想盡了辦法結交京官,以期獲得朝廷的重用。更不要說像定安侯這樣的朝中新貴,好不容易有機會結識到,自是不遺餘力的為他安排行程。
熙熙攘攘間,碼頭上如同趕集。
混在百姓中間,有人縮頭縮腦的打探。
但更多的人,還是只顧著看熱鬧。
一陣忙亂,號笛聲里,官船終是出發了。
這種官船的承載量,一艘只有五百人左右。因此,返京的軍隊,加上行李,用了六艘船才載運完。
夏初七受到的待遇不錯,侍衛長周順為他們三人安排的艙室極是寬敞明亮。一進二的格局,十分方便他們使用,而且,還與定安侯同在一艘船,也極是安全。
臨上船前,陳大牛再一次把文佳公主安排在了後面最遠的一艘船上,明顯對她避而不見。而那文佳公主也喜聞樂見,只要不與他在一處,跑得比兔子都快。
這樣詭異的情況,看得眾人匪夷所思。
從上了官船開始,夏初七無力地癱了下來。二話不說,倒在床上便蒙頭大睡。中途被甲一叫醒了一次,還極是不耐的打了幾個呵欠,趕走了他,繼續睡覺,連午膳都沒有吃。
六艘官船,一路開往淶州。
渤海灣的水面上,來往的商船和漕船,見到定安侯的旗帳都紛紛避讓,因此,行船的速度極快,說是明兒一早就能到淶州。
夏初七醒過來時,天上已掛了一層黑幕。
船艙外面,偶爾有人走動,嚷嚷著要開飯了。
「甲老闆,我肚子餓了。」
她揉了揉額頭,伸了一個懶腰,懶洋洋的笑。甲一沒好氣地把飯菜端過來,看著她一言不發。
她瞥他一眼,吃得津津有味,不理他的黑臉,樣子看上去極是愉快,嘴裡嚼著東西,眼神不時望向船艙外面。
「甲老闆,這渤海灣好啊,夏無酷暑,冬無嚴寒,簡直就是一個打家劫舍,殺人放火的好地方。今天晚上醒著些,想必會有動靜。」
「嗯。」
「要是今晚不來」她咬著筷子,拖曳著聲音,眼珠子轉動了一會兒,又笑眯眯地抬起頭來,涼涼地看著甲一。
「不會不來的,都拖了這幾日了,他們再不幹掉我,可就沒機會了。若是我猜得不錯,趙綿澤一定會派人等在淶州碼頭,到時候,要殺人,可就容易暴露了,哪有海上來得安全」
甲一面色微沉,「要不要通知定安侯讓他有個準備。」
夏初七放下了碗筷來,微微斂眉,「不必。他那個人,看著憨厚,腦子可不笨。提前告訴他,你說他會怎麼想」
吃過夜飯,甲一和鄭二寶都在外間休息,夏初七一個人在艙里待了一會兒,不知是悶的,還是煩的,突覺有些透不過氣來。
事情正在按她的計劃進行。
可她的心裡,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好受。
推開艙門,她慢騰騰地上了甲板。
夜已深了。
幾艘官船的行進速度不一樣,中間隔了老長的一段距離,放眼望去,只能依稀看見後面的火光,飄蕩在海面上。昏黃的光線,映著高高豎起的船帆,在風中搖曳。黑茫茫的水域上,什麼也看不清,偶有來往的船隻,時不時打著旗語向官船致敬。這個畫面,不免讓她想起與趙十九上京時的情形。
恍惚間,做夢一般。
「趙十九,你個狠心的王八蛋」
迎著海風,她雙手撐在欄杆上,低低罵了一句。
「夜裡風涼,回屋吧。」
背後,傳來甲一淡淡的聲音。
她一點也不奇怪他會跟在後面,慢騰騰轉過頭去,瞥了他一眼,與他一前一後下了甲板,往船艙里走。可是走了一段,她腳步頓了頓,看向甲一。
「定安侯住哪個艙」
甲一看她一眼,沒有多問,領著她換了個方向。
艙室里。
趙如娜散著一頭黑緞似的長髮,半倚在床頭上,手裡拿著一本線裝的書籍,可她的視線,卻沒有辦法專注在書頁上,而是時不時的瞄向坐著杌凳上發呆的陳大牛。
六七日了,他還是這般,比以前沉默了許多,有時候與他說話,他還會走神。每每她想問及,他目光都有些閃避,床笫之間,不僅沒了往日的熱情與急切,甚至根本就不碰她。
前兩日,她就從綠兒嘴裡聽來一個傳言。
說是營里有人私下議論,那天在大寧街上攔路的少年一家,與侯爺的關係不一般。剛到驛站那一晚,侯爺就單獨約了那個跛腳少年,喝酒到半夜。幾日下來,侯爺對他噓寒問暖,不論穿衣飲食,都極為關照。
還有人說,那少年眉清目秀,長得像個姑娘家,雖然腳有些跛,但身段纖細,肌膚白膩膩的,可招人疼,說不定啊,侯爺是看上他了。
想到這裡,她又瞄了一眼陳大牛。
「侯爺」
他不知在想什麼,像是沒有聽見,也沒有回答。
趙如娜微微抿了抿唇,放下手裡的書本,趿鞋下地,走到他的背後,雙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輕輕地揉捏著,只當沒有彼此間的這些尷尬,聲音柔和地說,「時辰不早了,明日到了淶州,又一堆事等著您,歇了吧」
「嗯,哦好。」
一連說了三個短字符,陳大牛像是剛從思緒里回過神兒來,歉意地看了她一眼,拉下她放在肩上的手,在自己的掌心裡捏了捏,攔腰將她抱起來,便一起倒在床上。
趙如娜心臟怦怦直跳。
可他躺在她的外側,再無動靜。
看著帳頂,過了好一會,她終是憋不住了。
「侯爺,你可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不好告訴妾身的」
陳大牛側過臉來看著她,心裡掙扎了一下,搖頭。
「沒啥,快睡。」
趙如娜咬了咬下唇,胡思亂想了一會兒,身子貼近了他一些,低低垂了眸子,小聲道:「妾身聽人說,侯爺那個青州同鄉,長得像個姑娘,極是俊俏。若是侯爺您不方便開口去,妾身可以代勞的,想必,她也不會拒絕」
「啊」一聲,陳大牛挑開了眉梢。
「怎麼了」趙如娜見他唇角抽了抽,眸子一沉,隱隱的,就浮現出一絲笑意來。只一眼,她心底的不快,就散開了。她想,只要他能開心,那就是好的。
「妾身明白了,明日妾身便去」
「去做什麼」陳大牛低下頭來,目光爍爍瞪她,粗聲粗氣地道,「替俺去做媒」
「只要侯爺喜歡,並無不可。」
他看著她平靜的樣子,臉色難看了。
「你倒是大方,整天恨不得把老子推給旁人。不是這個,就是那個若是俺真是討你厭煩了,你說一聲便是,俺也不是不知趣的人。」
「侯爺,妾身不是這個意思」趙如娜聽著他略有惱意的聲音,想要向他解釋。可說到此處,又緊張地閉了嘴。
難道問他說,你既然不是想著旁人,怎不與我親熱
她怎麼好意思說得出口
與他對視了片刻,她浮躁的心思一直起起伏伏,思慮了好一陣,像是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氣,她側轉過身,胳膊搭在他的脖子上,臉慢慢地湊過去,吻他的下巴。
「侯爺,你莫要生妾身的氣,妾身只是心裡不安。」
她這般主動與他親熱是第一次。微微顫動的聲音里,帶著一種欲說還休的邀請,添了一絲羞窘,也多了一絲媚態。陳大牛喉嚨一緊,看著近在咫尺的嬌妻,身子剎那繃緊,在她淺淺的低嘆和溫熱的輕吻里,呼吸急促起來,反手摟緊了她。
「媳婦兒,是俺不好,說話重了。」
「你到底有何事瞞著我」
她低低問著,嘴唇輕柔地巡視著他的臉,一點一點從下巴吻起,膜拜一般落在了他的唇上,直到彼此的唇片緊緊攪裹,相貼的身子泛起了潮意,他濃重的呼吸聲她都清晰可見,他竟是搖了搖頭,含糊地說了一個「無」字。
看來,於他而言,她始終還是個外人。
這般一想,她沸騰的情潮一淡。
「哦,無事便好。那侯爺,歇了吧。」
從剛才的柔情蜜意到現在的冷若冰霜,她轉變得極快。不僅是動作、語氣、還是表情。瞄了他一眼,她收回手,扯過二人激動時推開的被子,慢悠悠裹在身上,翻過身去,就拿背對著他。
可他的火被她撩了起來,不上不下,如何過得去
「媳婦兒」他大眼珠子一瞪,順勢扯住她的腰,往自家身前一帶,一把將她的身子攏入身下,緊緊摁壓著,低頭,便狠狠親她嘴。
「這回可不要怪俺粗魯,是你自找的。」
「唔」
她無法說話,唇落入了他的嘴裡,身子也落入了他的手裡,一個小小的反抗動作都做不出來。他盯著她的眼睛裡,再一次出現了她熟悉的熾烈光芒,似是壓抑了許久,不耐地扣緊她的頭,逮住她的舌,便重重逼壓。
一池春水被吹皺,她心底的疑惑愣是問不出來。
即便沒有語言的交流,只有身體的交流,她覺得他這般待她,應當也是看重的了。這麼一想,慢慢的,她的身子軟了下來,任他為所欲為。他亦是有所察覺,一遍遍吻她的唇,憐惜般放慢了動作。
「媳婦兒,你真好。」
她心裡微怔,緊緊抱住他,低低輕喚。
「侯爺」
船艙靠水的那一邊窗戶,緊緊閉著。
但這種支摘窗,有一個橫切的棱面。
在支摘窗的外面,艙上燈籠的火光倒映的水波里,一盪一盪的,盪出一大一小兩個人影,卻照不到兩個人尷尬的面色。聽著船艙里隱隱飄出的嚶嚀和低喘,甲一吃力的抱住夏初七的腰,一隻手攀著船椽,飛身躍上艙頂,幾步就落在甲板上,然後重重地喘氣。
「如今放心了」
夏初七瞥他一眼,想到剛才的事,忍俊不禁,「噗」地低笑了一聲。先前去刺探陳大牛,一不小心聽了一場活丶春丶宮,這本來非她所願。但聽了也就聽了,她倒也沒有太難為情,只是看甲一黑臉上不太自然的窘迫時,覺得十分好笑。
「能夠經受得住美色和情感的雙重考驗,定安侯看來是一心向著趙十九的人,值得我們信任,也不枉我這麼遠跑來,把大功勞送給他。」
甲一咳一聲,看著她,沉默了。
她剛才笑了,很難得的發自真心一笑。
這些日子以來,雖然每個人見到她,都能從她的臉上看見沒心沒肺的笑容。但他知道,她一個人埋在心裡的苦,壓抑得有多難受。
「這樣看我做甚我臉上長花了」
夏初七拽了他一把,嘴角微微一翹。
甲一抿了抿唇,考慮了一下,低低道,「想得這樣周到是好事,未雨綢繆才能免受災。但是夏楚,若是定安侯知道,你竟然不完全信任他,難免會有想法。」
「不讓他知道不就行了唄」夏初七自嘲一笑,目光定定地落在他的臉上,「這世上的人,唯一利爾。我與大牛哥分別一年多了,各自的境況不一樣。他如今的身份,今後的前程,還有他與菁華的感情都與以前不同。人是會變的,難得保有初心。」
甲一默然片刻,「變的人,是你。」
唇角一涼,夏初七目光飄遠,望向了無邊無際的海面。
「甲老闆,你知道嗎我以前是極容易相信人的。儘管那時,我常常與趙十九鬥嘴,損他,罵他。但是潛意識裡,我對他是放心的,他護著我,縱容我,不管什麼事情,我都不必去考慮人心險惡,所以自在瀟灑但如今,他不在了,我錯不得,也錯不起。所以,我不會再輕易相信任何人。」
她微微仰著頭,瘦削的肩頭與脊背挺得筆直,船上的燈籠光線並不濃艷,可光影落在她的臉上,盪出來的光圈,卻朦朧得令人心顫,而她僅堪盈盈一握的腰身,亦是窄小得令人心痛。
「那我呢」甲一眉頭微凝。
「你有待考驗。」夏初七回頭瞥他,像是在開玩笑,還吐了吐舌頭。可轉念間,她便收住了神色,出口的每一個字,都在發涼。
「甲老闆,今晚上太平靜了,我這心裡犯堵。」
甲一看著她,嘴皮動了動,又閉上了嘴,走近幾步,靠近她的身邊,突地低下頭,近距離地觀察著她的表情。
「看到人家兩個如膠似漆,難受了」
夏初七心底一怔。
她不想承認自己這麼沒出息,可她真的難受了。很奇怪,聽到大牛哥與菁華二人情濃時的呢喃軟語,她並未生出尷尬或是色心來,唯一的感覺就是難受。似乎剎那間,那些塵封在心底的東西,就像病毒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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